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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好的月光對於一個走夜路的人來說無疑是非常好的,但對陳建邦他們來說,卻是將他們的危險係數提高了一倍不止。

陳建邦等人不敢有任何動作,他們就像是木偶一般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與周圍的環境融成了一體。

夜色加深,遠處的山林上傳來一聲聲的狼嚎,給這靜謐的夜平添了幾分危險。

幾位狙擊觀察手眼觀八法,忽然,一個隊友輕聲道:“十點鐘方向有動靜。”

全員戰備。

一顆子彈從陳建邦他們埋伏的地方破空而出,與此同時,對麵的人也開始做出了反擊。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一大早,他的表妹就打電話來,跟我說不是一萬塊,是五六萬。

我很震驚,我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借這麼多錢,他借這麼多錢又是借來乾什麼的。我和孩子沒花過他多少,我覺得天都塌了。

他說不拖累我,離婚吧。我說好。

其實這些年在他家受了很多委屈,這次回家也是因為受了委屈才回來的,也提過離婚,他一直不同意,現在忽然同意了,我很難過。

五年夫妻,終究還是散了。

☆、【第136章】

第一三六章

一場戰鬥一直打到了天亮, 陳建邦這邊的戰士多多少少都有些受傷了,陳建邦自己的大腿也被子彈打到了, 對麵的人還沒死光,哪怕腿上鑽心地疼,他還是麵不改色的繼續指揮。

天大亮了太陽出來了, 揮灑在大地上, 照亮了所有的陰暗角落。對麵山地上久久沒有動靜,陳建邦他們這一場維持了半年的戰鬥也終於打結束了, 中國軍方以兩死六傷的戰績將這群訓練有素破壞力極大的間諜成功的留在了中國境內。

等藏區軍方接到陳建邦小隊打過來的電話趕到陳建邦他們所處的地點時, 陳建邦他們已經互相給自己包紮完畢了。

這一場戰鬥,陳建邦傷了一條腿,另外的五個士兵中有個沒了一隻手,有個被炸傷了頭,意識已經陷入了昏迷了,其餘的幾個都受了程度不同的傷,此時正躺在地下休息。

來接應陳建邦他們的軍隊裡有兩個隨行醫生, 他們提著醫療箱,對著那個昏迷的士兵檢查一番後對著陳建邦搖了搖頭。

現場氣氛徒然一變,陳建邦眼眶溼潤了, 昏迷的戰士叫做張天寶, 今年二十歲。陳建邦和他同吃同住同行半年, 這半年時間裡,陳建邦他們不止一次的聽到他說起他的未婚妻。

他們家裡已經把他結婚的事宜都安排妥當了,就等著他年底回家結婚了, 可就在剛剛,他們以為他們都勝利了以後,他走了。陳建邦幫他包紮的,張天寶一個勁兒的在問他們是不是勝利了,他是不是立功了。

陳建邦問他除了頭疼還有哪裡不舒服,張天寶一個勁兒的說沒有。

陳建邦不能原諒自己,他一拳打在身邊的石頭上,血流如注。

軍醫將張天寶放到擔架上,幾個小士兵抬著他先往山穀裡停著的車上去。目送著張天寶下去了以後,陳建邦的身邊哭聲一片。

陳建邦他們一行人被送到藏區軍區醫院,在修養了一個星期後,他們坐上了回熱河的飛機,同他們一同走的,還有三位戰友的骨灰盒。

毛金蘭等人已經早早的就接到了陳建邦凱旋而來的消息,這天請了假沒去上班,跟黃二環和老陳頭一起從一大早就在樓下翹首以盼。

臨近中午,載著陳建邦回來的吉普車終於在他們家樓底下,三人連忙迎上去,車門打開,給陳建邦開車的小戰士跑到後座將陳建邦扶了出來。

他杵著拐杖,半年多的風餐露宿讓他人黑了也老了,整個人的氣質也和以前又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相比較起以前,陳建邦整個人都沉穩了很多。

黃二環和毛金蘭已經提前知道陳建邦傷到腿了,現在看到他這樣他們並不覺得驚訝,隻是心裡鈍鈍的疼。婆媳倆不約而同的側過身擦眼淚。

老陳頭拍拍陳建邦的肩膀:“回來就好。你媽給你做了你最喜歡吃的菜,回去吧。”

老陳頭扶著陳建邦往樓上去,毛金蘭和黃二環幫不上忙,便先回家做飯,等爺倆到家了,飯菜也擺在桌子上了,毛金蘭把強子放在搖籃裡推到客廳裡。

八個多月的強子已經會笑會坐了,這會兒他直接就從搖籃裡坐了起來,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陳建邦。

他一直被奶奶帶著在樓下玩耍,被院裡的人抱多了,他一點兒也不怕生。

陳建邦是他今天以來見到的第一個新麵孔,強子對他可好奇了。

陳建邦坐到沙發上放下拐杖,小心翼翼地把強子抱了起來:“強子都長這麼大了?”

老陳頭去櫃子上拿了一瓶白酒:“這孩子就跟樹苗一樣,見風就長,你都半年多沒回家了,他可不就長這麼大了唄。”

陳建邦用嘴輕輕地親了一口強子的臉頰:“爸,我不在的這幾個月強子鬨人不?”

“白天倒是還好,晚上就不行了,非得找他媽睡,他媽要是不跟他睡他能把天都吵翻了。”

陳建邦道:“那他可沒有他哥哥姐姐好帶,以前天賜曉晨她們晚上誰抱去都跟。”

老陳頭抓著強子的手逗他:“那怎麼能一樣,這是小幺兒嘛。”

院裡最近搬來了一家四川的,老陳頭經常聽人家說話,現在四川話也能整兩句了。有時候在家也是各地口音混著來,把黃二環氣了個半死。

陳建邦抱著強子柔軟的身子,心中也柔軟成了一片,這幾日以來壓抑的心情也有所緩解。

黃二環端著一盆米粥上桌,黃二環在後麵端著一簍白麵和玉米麵混在一起蒸的饅頭。

坐下後毛金蘭先把強子接過來放在搖籃裡,掰了一塊饅頭放在他手裡,這才開始吃飯。

黃二環問陳建邦:“你那個腿怎麼回事兒啊?大夫怎麼說的?”

“大夫說沒事兒,養好了和以前沒什麼區彆。”當時那顆子彈並沒有打到陳建邦的要害處。

陳建邦這話一出,毛金蘭等人都鬆了一口氣,在知道陳建邦大腿受傷以後,他們都害怕陳建邦瘸了,可偏偏陳建邦並沒有在熱河這邊的醫院就醫,打電話陳建邦也對自己的傷勢閉口不提,她們想問都沒地方問,在陳建邦回來之前,他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了。現在聽了陳建邦的話,大家心裡的石頭終於是落下了。

毛金蘭給他拿了個饅頭:“你有多久的假期?”

陳建邦道:“有半年。”

毛金蘭十分驚喜。自從和陳建邦結婚以來,陳建邦從來沒有休過這麼久的假,一想到日後陳建邦日日夜夜都在家裡,毛金蘭心裡可高興了。

老陳頭和黃二環同樣高興,老陳頭道:“挺好挺好,等你傷好一些了我就和你媽回去看看,我們這都兩年多沒回家了。”

老陳頭想起自己陳家村,那感覺就跟上輩子似的。

黃二環並不是很想回去,但老頭子天天念叨,不回去一趟他不知道得怎麼作呢。

“你爸說得對,反正飯菜你會做,天賜和曉晨他們現在也不用你去接了,到時候蘭蘭要是太忙,你就在家做飯等著她就好了。”

兩老想回去看看,毛金蘭他們都沒有意見,於是這事兒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下來、

吃過飯黃二環老兩口照例抱著強子下去樓下溜達,毛金蘭把陳建邦扶到房間。陳建邦躺在床上,看著毛金蘭為他忙上忙下的,眼眶漸漸溼潤了:“蘭蘭,過來。”

毛金蘭放下手裡的衣裳走過去,陳建邦一把把毛金蘭擁入懷中。

毛金蘭一怔,然後伸手環住陳建邦的腰,一入手毛金蘭就知道陳建邦瘦了。

陳建邦埋首在毛金蘭的頸窩間,慢慢地,毛金蘭的頸窩漸漸地滋潤了。①思①兔①網①

毛金蘭沒說話,像哄孩子一樣輕輕地拍著陳建邦的背,讓陳建邦哭了個痛快。

等陳建邦不哭了,毛金蘭保持著之前的姿勢:“你們的事跡現在全軍區都傳遍了,我們也都知道了。作為你的妻子,建邦,我為你們驕傲。”

過了許久,陳建邦才用沙啞地聲音回答:“蘭蘭你知道嗎,張天寶原本不會死的,都是我的疏忽,要是我再細心一點,多叫著他一點,多問他幾遍,他一定不會死的。”

陳建邦一直在自責。

“不是的。大腦那麼精細,他傷到的是腦子,哪怕你叫著他,他該去還是要去的,咱們國家的醫術,到底還沒有那麼發達。”

陳建邦又何嘗不知道?可正是因為知道,他才更加自責。

夫妻倆靜靜地相擁,等陳建邦平息了心情,陳建邦才對毛金蘭道:“後天軍區要給他們舉行追悼會,作為這次任務的帶隊人,我是要出席的,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毛金蘭一怔:“我明天去請假。”

“嗯。”

毛金蘭讓陳建邦躺下,給他蓋好被子,等他睡熟了才躡手躡腳地走出去,客廳裡黃二環正在給強子喂米糊。

“睡了?”

“睡著了。”毛金蘭從黃二環手裡接過勺子喂強子。

黃二環皺著眉頭歎了一口氣:“你說著兵當的,哎。”

毛金蘭沒說話,拿手帕給強子擦嘴。等強子吃飽了,毛金蘭道:“媽,我帶強子到房間睡一會兒。”

“去吧去吧,我去看看你爸翻好地了沒有。”

黃二環說的地其實就是樓底下的一處花壇,這些花壇原本是種著一些觀賞花木的,後來被軍嫂們拔了種了菜,因為住戶太多,於是便劃分成了一小塊兒一小塊兒的,毛金蘭家也有一塊兒,小小的,種些辣椒蒜頭之類的正好夠一家人吃幾個月的。

聊勝於無了。

陳建邦一覺睡到了下午,他是被強子弄醒的,他睜開眼時強子正扶著他的身子坐起來,正挪著屁股準備往他的身上爬。看見陳建邦醒了,強子朝他咧嘴一笑,露出兩顆下門牙。

陳建邦掐著他的胳膊把他抱起來,強子驀然騰空,興奮地吱哇亂叫,毛金蘭聽見了聲音,拿鍋鏟從廚房奔過來,看爺倆玩的正歡,她便悄然退了回去。

下午天賜等人放學回來見到父親終於回來了,自然又是一番親熱,晚上睡覺時天賜三姐弟都不願意回房間,要跟父母一起睡,毛金蘭沒辦法,隻能在地上打了一個地鋪,好在六月份的熱河也不算涼,打地鋪也不會感冒了。

陳建邦睡在這樣的房間裡,心更加安定了。

他睡了他這段時間以來的第一個安穩覺,隻是很早就醒來了。

醒來後他透過月光看向睡在自己身邊的強子,他拳頭塞在嘴巴裡,時不時地眨巴眨巴嘴。愛妻側身對著他和孩子,一直手虛攬在強子身上,呼吸平穩。

三個大的睡在他的床邊,一轉頭他就能看到。他看到兒子被兩個女兒擠到了地上,然後又默默地往回挪了點。小女兒的腳搭在大女兒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