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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憤怒還讓這群神靈覺得恐怖。

十方天神不為所動。

“殺!”祂們冰冷地開口。

這聲令下,包圍神隕之地的神兵齊齊將武器揮向她。

這是一場絕無僅有的神戰,不僅出動十方天神,還有十萬神兵壓境。

而被圍剿的對象隻有一個。

神侍心臟都要嚇停了,他嘶聲力竭地呐喊:“小心啊——”

那一刻,神侍是絕望的。

神君讓他以性命守護惡魘之主,可是當麵對十方天神、十萬神兵時,他又如何能守護?縱使犧牲他的性命,也無法在十萬神兵的攻擊下保護她。

在神侍悲觀的注目中,隻見葉落的身影倏地在原地消失。

下一刻,她出現在十萬神兵之中,反手奪去一把神劍,以劍為器,朝前斬下。

劍光斬破虛空,朝著十方天神而去。

十方天神臉色大變,顧不得其他,祂們的身形一掠,險之又險地避開襲來的森冷銳利的劍氣。

葉落雙手持劍,繼續斬下,每一劍都破碎虛空,攪動空間,陣形整齊的神兵被絞碎虛空的劍氣衝撞得七零八落,十方天神也狼狽地四處躲避。

甚至有天神被葉落一劍擊飛,直接摔進了神隕之地隔壁的極惡魔獄。

眾神:“……”

神侍:“……”

神侍臉上的悲痛凝固在臉上,然後抹了把臉。

他好像明白神君為何如此叮囑自己,惡魘之主已經強到能將十萬神兵擊退回去,不受任何傷害,亦無人能令她妥協,想要封印她更是搞笑。

自己這神侍,除了用生命來追隨她、守護她外,好像還真沒其他用處。

等葉落停手時,一群天神狼狽地退至虛空,十萬神兵更是被打得七零八落,宛若殘兵敗將。

當然,還有不少倒黴催的,被打落入極惡魔獄,沾惹一身的穢氣。

幸好祂們及時跑出來,沒有讓穢氣入體,否則下一個淪落成墮神的便是祂們。

葉落執劍而立,冷冷地看著那些神靈從極惡魔獄狼狽地跑出來。

她平靜地說道:“神隕之地是本尊的地盤,誰敢損壞它,便是與本尊為敵,本尊定定會讓其生不如死!”

神靈不死不滅沒關係,她不介意將祂們丟進極惡魔獄體驗一番。

十方天神又驚又怒,沒想到就算昀暘神君不在,也無法對付她。

惡魘成長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鈞天神君目光深沉地看著她,總算明白當日昀暘神君那句話的意思。

爾等儘管來,縱使本君不在,你們休想封印她。

原來惡魘已經成長到如廝地步,祂們都被昀暘神君做出的表象欺騙了,祂坐鎮於神隕之地,實則是默默地給她成長的時間。

祂不禁閉了閉眼睛,很快就收斂起所有的情緒。

昀暘神君當時便已經猜測到會有這一戰了罷?而祂也知曉,縱使是十方天神蒞臨,十萬神兵壓境,仍是無法將惡魘封印。

這是天地間唯一的惡魘,從她誕生伊始,她就是不死不滅的存在。

隻可鎮壓,不可封印。

“惡魘。”鈞天神君神色冷凜,“爾乃惡魘,天地不容,昀暘神君為感化於你,選擇沉眠神墓,你若是識趣,應當明白自己該怎麼做。”

“什麼?”

葉落愣住,呆呆地看著祂。

在場的天神見狀,瞬間精神一振。

隻要惡魘之主有在意的東西,不管是什麼,祂們便有辦法對付她,最怕的便是她無欲無求,難以控製。

神侍臉色大變,生平第一次朝這群天神怒目而視。

鈞天神君冷冽地說:“你可知,極惡穢氣會汙染神靈,沒有一個神靈能逃得過。”

“神性被徹底地汙染後,神靈會淪落為墮神,你以為墮神仍是神靈嗎?墮神不容於世,隻能被流放於神墓,鎮壓於神墓。”

葉落呆呆地看著祂,仿佛已經失去反應。

神侍在心裡破口大罵這群天神,實在是卑鄙無恥,打不過就搞小動作,祂們想做什麼,他非常清楚。

鈞天神君繼續說:“昀暘神君已進入神墓,難道你不知道嗎?”

葉落確實不知道,她以為神君是回神靈界。

昀暘神君有時候會回神靈界,時間不定,這次祂回神靈界的時間是長了些,但她很聽話,會在這裡乖乖地等祂回來的。

鈞天神君似是知曉她心中所想,殘忍地打破她的自欺欺人。

“祂不會再回來了。”鈞天神君悲憫地說,“昀暘神君選擇進入神墓,沉眠於神墓,這是祂的決定,直到元神消亡。”

葉落怔怔地看著祂,突然,汙濁的血淚從她眼裡流落。

天神們震驚地看著這一幕,終於意識到,昀暘神君對這惡魘的意義與眾不同,祂真的感化了她。

祂們似乎又有些明白,為何昀暘神君寧願被汙染,也不肯放棄她。

鈞天神君道:“你可知祂為何選擇沉眠神墓?”

“為何?”她沙啞地開口。

祂的目光憐憫又痛惜,“因為,祂想讓你像一個正常的生靈,堂堂正正地活在這天地間,祂希望這世間的生靈都能接受你……”

如此天真又奢侈的想法,竟然出自一名天神。

從中又可以看出,祂對她的憐惜、厚愛,以及寄予最深切的情感,超越生死與時間。

**

十方天神和十萬神兵狼狽地撤退。

眾神浩浩蕩蕩而來,如喪家之犬般離去,可謂是古今第一次。

但祂們並非沒有收獲。

神侍來到葉落身邊,小心翼翼地喚了她一聲:“魘主。”

她的反應有些遲鈍,緩慢地轉頭看過來,臉上的神色是茫然的,看得他心頭發痛,哽咽地說:“您彆這樣,神君若是知曉,會後悔的。”

“後悔什麼?”她喃喃地問,“後悔當初進入極惡魔獄嗎?”

如果當初祂沒有進入極惡魔獄,沒有遇見自己,神君現在應該還好好地當祂的天神,乃世間最受眾生敬仰的神靈,而非被迫沉眠於神墓,元神被投入千輪回界,直至消磨掉祂的神魂之力。

“當然沒有!”神侍斬釘截鐵地說,“神君沒有後悔進入極惡魔獄,祂隻是後悔自己離開時,沒有和您說一聲。”

“那祂為何不告訴我呢?”她有些委屈地問。

神君悄悄地離開,沒有告訴她一聲,甚至沒有告訴她,祂原來是去了神墓。

神侍咬了咬牙,“神君擔心告訴你後,祂便舍不得離開了。”

神君算好一切,祂不允許自己淪落為墮神後,會被瘋狂和殺戮主宰,擾亂界,給界帶來危機。

如果祂和她告彆,祂可能會舍不得離開,會任由心中的惡念放大,徹底地墮落。

縱使成為墮神,祂亦不允許讓她看到自己變成這等殘忍邪惡的模樣。

祂希望在她心裡,祂一直是那位明淨無瑕的昀暘神君,克己複禮,永遠不會傷害這個世界。

唯有這般,才會讓她同樣善待眾生,不會任由惡之本性傷害這個世界,才能更好地融入這世間。

神君用心良苦。

見她微微垂首站在那裡,神侍心酸不已。

“魘主,我們回去罷。”他柔聲勸道。

葉落沉默地跟著神侍回到神隕之地,坐在池塘邊的石磯上,當初神君亦是坐在這裡目送她離開。

葉落在這裡坐了許久。

神隕之地沒有四季輪回,沒有花開花落,終年不變,唯一變的隻有池塘裡的魚越來越肥碩,換了一批又一批。

神侍安靜地陪著她。

終於有一天,她開口問:“你可知曉神墓在何處?”

神侍神色微變,小心地說:“您問這個做甚?”▃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葉落平靜地道:“我想去找神君。”

縱使已經有所預感,聽到這話時,神侍仍是忍不住捂住心口,語氣乾澀,“您還是彆去了,那裡是神靈的消亡之地,縱使您是惡魘,隻怕也是有去無回,神君不會願意您過去的。”

要是她真的主動進入神墓,豈不是正好遂了那群天神的意。

神侍忍不住在心裡暗罵那群天神,早就知道祂們的德行。

葉落道:“你知不知道?”

神侍無奈地說:“抱歉,我也不知道,隻有十方天神才知道神墓所在之地。”

葉落點頭,“那好,我去找十方天神。”

“彆——”神侍滿頭大汗地說,“您千萬彆去神靈界,神靈界是十方天神的地盤,祂們會在那裡設下陷阱,您若真的去了,正是遂祂們的願……”

“可是我想進神墓。”

神侍:“……要不,我回去問問?”

葉落嗯一聲。

神侍回了神靈界一趟。

等他從神靈界回來,無奈地說:“祂們不肯告知。”

他隻是一名小小的神侍,那些天神看在昀暘神君的麵子上沒有刁難他,或對他做什麼,但卻不可能告知他神墓的所在之地。

葉落並不意外,這群天神的用意,確實是想逼她主動去神靈界找祂們,神侍能猜到的,她自然也能猜出來。

葉落最後仍是決定前往神靈界一趟。

如果可以,她其實並不想去神靈界,不是害怕天神設下的陷阱,而是因為她身上的穢氣會汙染神靈界,那是神君要守護的地方,她並不想破壞它。

縱使神靈界除了神君外,還有很多討厭的天神。

神侍知道勸不住,苦著臉陪同她一起前往神靈界。

然而,他們剛準備出發,神隕之地正好來了一個客人。

“喲,小姑娘,咱們又見麵啦。”一襲紫袍的男人笑眯眯地揮手打招呼。

他饒有興趣地看向神靈陣內的神隕之地,驚訝地說:“神隕之地怎麼會變成這樣?千年前我過來時,它還是一片荒地呢。”

他好奇地打量,嘖嘖有聲,看著就像個誤入此地的仙人。

神侍吃驚地看著他,“你是仙人?”

一個仙人,竟然能來到神隕之地?

衛觀涯笑容明亮,不見外地說:“是呀,我是一名散仙,正好路過,便過來看看。”

神侍覺得這散仙十分可疑,問道:“你認識魘主?”

“認識呢,千年前我來過神隕之地,正好在這裡見到她。”衛觀涯笑眯眯地說。

千年前?那不正是剛好惡魘之主從極惡魔獄出來嗎?原來惡魘之主離開極惡魔獄後,第一個見到的生靈是他,而非他和神君。

葉落看向來人,神色淡淡的,對於他的出現並不意外。

她對他的來去並不在意,現在隻有一個目標,便是前往神靈界。

“你是要去神靈界?”衛觀涯開口叫住她,“惡魘之主,本座勸你,還是彆去,那些神靈不會主動告訴你神墓所在之地。”

葉落的腳步停下來,定定地看著他。

神侍警惕地問:“你到底是何人?怎會知曉這些事?”

區區仙人,如何有本事獲悉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