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頁(1 / 1)

人一樣清楚,有些原則性的事情,就算搬出老爺子也是沒辦法的。

鬱寒山就像雪山上的石頭,又冷又硬,格外難纏。

但讓她這麼放棄是不可能的。

鬱夫人站在那裡,手中拿著一個蛇皮名牌包包,矜貴又優雅,她微微抬了抬下巴,朝自己帶來的保鏢道:“你們給我將他們拉開”

話落,便見幾個人朝守在門前的兩個獵魔師撲過去。

分家的人看得心驚膽戰,很擔心他們打起來損壞醫療室,屆時鬱寒山生起氣來,大家都討不了好。

鬱夫人帶來的保鏢雖然也是獵魔師,但到底實力不如鬱寒山親自教、調出來的下屬那般身經百戰,將所有的咒術和攻擊都攔下。

其中一名身穿紅色皮衣的女人雙手持著彎刀,狠狠地一腳將一名保鏢踹回去,彎著紅唇傲慢地看著他們。

她的彎刀所過之處,無人能破得了她的防禦。

紅皮衣女人輕蔑地想著,他們跟著鬱老大在東洲最危險的詭異區域橫行時,這群獵魔師跟在鬱夫人身邊吃香的喝辣的,都是一群沒見過多少詭異生物的弱雞!

想突破他們的防守,沒門!

鬱夫人見自己帶來的保鏢幾下被擋回去,憋氣的同時,也明白鬱寒山手下的獵魔師確實如傳聞那般厲害。

她隻能朝自己帶來的保鏢罵了一聲廢物,忍氣吞聲地上前,隔著窗戶朝病房裡張望。

當看到床上全身都綁著繃帶,插著輸液管、幾乎沒個人形的女兒,她的眼淚都要掉出來。

咒術的傷害雖然在人身上能削減一半威力,不過這一半也夠嗆,更不用說當時那麼多道咒術襲來,疊加後的效果是巨大的。

看到自己從小引以為傲的女兒變成這樣,她怎麼能不生氣不驚怒?

鬱夫人紅著眼,咬牙切齒地問:“傷嫻心的是哪個?”

“是……三年級的一個女生。”分家的人小心翼翼地說,“她有些奇怪,上個學期時,她還是一個差生,隻能任學校裡的人隨便欺辱,毫無還手之力。沒想到過了一個暑假,她突然變得非常厲害,連七年級的穀盛希都打不過她。”

鬱夫人知道穀盛希,是穀家年輕一輩最受重視的小輩,也是她為女兒看好的聯姻人選之一。

雖然女兒是鬱家下一代唯一的孩子,可等將來老爺子去了,要和鬱寒山搶奪鬱家權力,還是得有一個強而有力的夫家幫持,女兒才能爭得過鬱寒山。

鬱夫人神色微疑,她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蠢貨,明白這事應該有什麼蹊蹺之處。

“是什麼原因?”

“暫時不知。”分家的人小聲地說,“學校已經派人去查,想必先生不在這裡,也是為了查這事吧。不過我們都覺得,有兩個可能,一是她以前故意隱瞞自己的術感等級,扮豬吃老虎,二是她在暑假時,得到什麼厲害的獵魔師的指點。”

鬱夫人冷笑一聲,“這兩個理由聽起來就很扯。”

獵魔師入學之時測試術感事關他們未來在學校七年的學習,沒有哪個學生會故意隱瞞自己的術感等級,何況迄今為止,也沒什麼手段能隱瞞得了,除非是學校有人幫忙做些手腳。

至於是不是在暑假時得到什麼厲害的獵魔師指點,一個21班的差生,怎麼可能憑暑假一個月就能厲害到打敗七年級的精英獵魔師?

分家的人尷尬地笑了下,“我們也隻是隨便猜測的。”

昨晚的事情,造成的轟動不小,不僅對於學生來說,對於獵魔學院的教職工來說也是如此。

很多老師都不相信這事,可惜沒等他們探究,就被鬱寒山攔下。

學生們察覺不到,他們這些教職人員卻非常清楚,鬱寒山昨晚連夜召來安南區獵魔師協會分部的人過來,不僅將獵魔學院包圍,還分散在學院各處守著。

這種大動乾戈之舉,讓人莫名其妙之餘,又有種大事不妙的預感。

正因為如此,學院裡的教職人員明麵上看起來故作無事,依然給學生上課,實則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也不敢去探究葉落到底是什麼情況,隻能私底下隨便胡亂猜測一通。

鬱夫人聽完後,冷笑道:“我倒是要看看這個葉落是什麼人,膽敢傷了鬱家的大小姐。”

她轉身離開,高跟鞋踩在醫療室的地板上,發出噠噠噠的脆響。

分家的人和保鏢趕緊跟上。

守在病房前的兩位獵魔師互視一眼。

“要告訴鬱老大嗎?”

“告訴他什麼?說他家那個拎不清的大嫂又在作死?”

“可是那個叫葉落的學生,鬱老大不是讓我們多注意,不能過於靠近引起她的注意,隨便她乾什麼,儘量不要乾涉她的行動……”

紅衣女人翻了個白眼,“你是擔心鬱夫人打擾她,兩方打起來?你是擔心鬱夫人出事,還是擔心她出事?”

男人一時間不說出來,他覺得應該要為那叫葉落的學生擔心,鬱夫人帶來的保鏢雖然不是他們的對手,但對付一些沒出社會的學生還是綽綽有餘的。

可是想到鬱寒山鄭重的態度,又不能確定雙方誰比較厲害。

總而言之,葉落身上的違和感,隻要是人都能看出來。

“理她那麼多作甚?也不看看她女兒做了什麼狗屁事,還好意思去找人家小姑娘的麻煩,一把年紀了,也不修點德。”紅衣女人最不喜歡鬱夫人的行事方式,“原本以為鬱嫻心至少不像她媽,更像鬱家人,哪知道原來有其母必有其女,真是浪費了鬱家的好基因。”

男人趕緊道:“你彆這麼說,事情的真相如何,還不知道呢。”

女人冷笑一聲,“還用得查嗎?那些學生都已經拿出證據,是鬱嫻心讓他們去欺負一個沒背景的學生……總歸不會是所有人都想汙蔑鬱嫻心吧?鬱家的權勢又不是擺著好看的。”

所以什麼被葉落屈打成招之類的,他們壓根兒就不相信。

男人不好再說什麼,心裡隻是有些失望。

作為一個鬱家人,鬱嫻心怎麼能做這種卑劣的事呢?

**

葉落睡了一個午覺醒來,在三個跟班的伺候下,洗漱穿衣,便繼續去上課。

她對遊蘭說:“你今天再去約一些人到東區的小樹林……”

晚上正是約架的好時機,葉落決定今晚繼續昨晚的事。

遊蘭三人差點跪了,“今天還約啊……”

“當然!”葉落說,“那些欺負過我的人還有不少,我說過會一個一個地算賬的。”

遊蘭自然記得她的話,可是她昨天一口氣送幾百號人進醫療室,已經從獵魔學院的小可憐一舉躍為大魔王,人人都怕她怕得要死,估計是沒辦法約出來的。

“約不出來也沒事。”葉落是個很隨和的,“我們可以一個個找過去。”

遊蘭三人:“……”

“那您都知道他們是哪年級哪班的?”

葉落道:“不知道!”不等她們鬆口氣,就聽到她說,“先將知道的人打一遍,不知道的等在學校裡遇到了,先記下來,到時候還回去。”

遊蘭三人:“……”

正說話間,突然察覺到前方的氣氛不對,四人同時抬頭看過去。

隻見前麵不遠處的梧桐樹下,站著一個打扮精致的貴婦人,貴婦人此時正用一種恐怖怪異的目光盯著葉落,那種眼神,似是要將她生啖了一樣。

貴婦人身邊還站著一名教職人員,以及十來個保鏢,一看就身份尊貴。

那些出身獵魔世家的學生第一眼看到她,便認出她的身份。

鬱家的大夫人來了?

這是要為女兒討回公道?

他們心裡有些驚恐,又有些期待,也不知道那麼囂張的葉落,在麵對鬱家時,還能不能繼續囂張。

看到鬱夫人的那一刻,遊蘭的呼吸都有些停頓。

“老大,是鬱家的大夫人,鬱嫻心的母親。”她低聲提醒葉落。

葉落哦一聲,漠然地收回視線。﹌思﹌兔﹌網﹌

她是一個很有原則的活屍——呃,現在是詭異生物,她隻找當事人報仇,不會搞株連,牽連全家。所以就算是鬱嫻心的母親,她也沒想過對她做什麼。

眼看葉落漠然地走過去,壓根兒沒理會那位鬱夫人,眾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攔住她!”鬱夫人開口,她的聲音又疾又利,尖利得讓人耳膜都有些不舒服。

遠遠圍觀的學生驚訝地看著鬱夫人,總覺得今天的鬱夫人過於失態,和平時那優雅矜貴的鬱夫人完全不一樣。

難道是因為女兒受傷對她的刺激太大了?

幾名保鏢迅速上前,將葉落攔住。

葉落停下腳步,看向鬱夫人,似乎很不解,她為什麼要讓人攔住自己。

鬱夫人一步一步地走過來,她的雙眼死死地盯著葉落的臉,尖銳地道:“你是那個女人的女兒?”

什麼叫“你是那個女人的女兒”?!!

還未離開的學生嘩然出聲,又不敢讓鬱夫人聽到,隻能小聲地捂住嘴,興奮地朝這邊張望,心裡已經隱隱有種預感。

他們應該很快就能知道鬱嫻心指使人欺負葉落的原因。

先前他們很不明白,鬱嫻心作為鬱家的大小姐,為什麼要跟一個貧民區出來的差生過不去,想破腦子也想不明白。

原本還以為這事會變成一樁懸案,哪知道鬱夫人這麼給力。

遊蘭也被鬱夫人嚇了一跳。

鬱夫人這反應不對啊,看到葉落這個將自己女兒打進醫療室的凶手,不是應該先為女兒討回公道嗎?怎麼開口就是這種讓人莫名其妙的話?

葉落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不欲理會鬱夫人,推開攔人的保鏢,正想離開,鬱夫人卻衝了過來,抓住她的手。

鬱夫人保養精致、塗著紅丹蔻指甲油的指甲陷入葉落的皮肉之中,可見她用了多大的力道。雖然對自己來說並不痛,可葉落並不喜歡有人這麼死死地掐著自己。

“放開!”她朝鬱夫人說。

鬱夫人已經陷入一種癲狂的狀態之中,無暇顧及其他。

她的一雙眼睛爬滿血絲,死死地盯著葉落,“你是不是那個女人的女兒,快說啊!快說啊!”

她的聲音淒厲無比,仿佛在嚎叫,又仿佛在質問,讓人心裡產生極大的不適。

不說靠得近的遊蘭等人被嚇到,連帶鬱夫人過來的分家的人也嚇到,他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鬱夫人瘋狂的行為,腳一陣發軟。

鬱夫人這是怎麼了。

葉落伸手將鬱夫人掐住自己的手扯開,這動作看起來舉重若輕,但對一個養尊處憂的貴婦人而言,卻粗暴野蠻,讓她不禁痛叫出聲。

“放開我們夫人!”保鏢趕緊出聲。

葉落將鬱夫人推過去,冷著臉離開。

“你彆走!”鬱夫人再次奔過去,伸手要抓她,“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葉棠的女兒!是不是!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