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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

他以後會在秦易之睜眼後都及時地給他強行關機!

不過,謝祈忽然想到,是不是應該給姚文珠拍一張照片過去?

應該多少能安撫她的心情。

謝祈微微皺眉,有些許懊惱,他因為慌張,忘了這事兒,居然現在才想起來。

他盯著秦易之的臉仔細地看了看,有些無奈地想,以後應該有機會。

謝祈起身,離開了病房。

隻是他走之後,秦易之的眼皮又顫動起來,困難地掀開了些許眼皮,他呼吸變得沉重起來,手指用力,在被子上按出五個深坑。

輸液管飆升了深紅的血液,手背也沁出獻血,但秦易之似乎是感覺不到疼痛,他嘴唇微微動了動,嘴角牽扯肌肉,臉頰似乎也有了些許血色。

他的眼睛已經完全睜開了,但那一雙漆黑雙眸依舊沒有絲毫的光亮,像一個能吸進所有光線的黑洞。

這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很久,很快他的眼皮就沉重起來,慢慢垂了下去,重新合上。

*

周一又要上學了,這幾天的天氣算是回暖了許多,謝祈到中午都不用穿外套,穿件薄薄的藍衛衣,都還覺得有些熱。

他將學校組織的捐款還給了班主任,班主任還有些驚訝,“這錢怎麼還要還?不需要還啊,這裡頭還有給侯老師的捐款。”他倒是知道學生私底下流傳的流言,但是他對謝祈還是有些基本的信任的,所以對他要還捐款感到詫異,便多問了一句。

謝祈回答:“我們借到錢了,錢夠了,捐款用不上,當然要還。”

班主任說:“可是侯老師情況這麼嚴重,要的錢不少吧?”

謝祈麵不改色地說:“是要不少,但是我親爸是富二代。”

班主任:“……”

“所以我去跟他要了錢,足夠交醫療費了。”謝祈說。

班主任乾巴巴地說:“那好吧,我看看把捐款還給同學們。”

謝祈:“嗯,謝謝老師,不過我想問問侯老師的工作……”

他話還沒說完,班主任就打斷了他,對他開口說:“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們開過會,學校不會開除侯老師的,等他好了隨時可以來上班。嗯,不過不帶薪。”

這就好,謝祈鬆了一口氣,趕緊說:“謝謝老師。”

好歹侯老師的工作保住了,高中老師工資不高,頂多就六七千,不過年終績效高,還有獎金都是按班上學生人頭數的,每個人50塊錢,班上學生五十幾,每個學期也能多個兩三千。

寒暑假還帶薪,彆說,侯老師這個工作還是很不錯的,下班早,休息時間也多。

算算時間,差不多周三周四侯老師就能醒了——因為做完手術後情況穩定,昨天就送到普通病房去了。

這會兒侯老師和薑思寧能在一個科室一個病房了。

情況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但謝祈想到秦易之那睜眼的情況,又覺得心裡不太安定。

總覺得這錢似乎也賺不了多久了。

就盼著好歹能撐過這個月吧,讓他把這個月的前領紮實了。

跟班主任又聊了幾句,班主任提到了謠言的事兒,說:“學校給了他們一個處分,你覺得可以嗎?”

謝祈“啊”了一聲,他難道能覺得不可以嗎?這事對他倒是影響不大,就是嫌膈應,他說:“可以,我沒有意見。”

隻要他們彆再來惹他就行了。

謝祈回到班上,早上開班會班主任就喊了趙睨幾個人上台說檢討,順便跟謝祈道個歉。

謝祈也就笑笑,原諒了,雖然他們的眼神都不大服氣,還有些微詞,但在班主任的鎮壓下都很乖。

謝祈之前就知道有些人莫名厭惡自己,看自己很不順眼,但他懶得關注。至少在交友上,謝祈其實很慢熱,很難有人能跟他做朋友,範清越和李思文能成為他的朋友,也是因為13歲轉到市初中跟他們同班,家離得也不遠,有話題,能接包袱,相性不錯,饒是這樣,謝祈也花了4年才跟他們真正的做上朋友,會在他們跟前開玩笑,袒露自己的想法。

下午放學後,李思文也要跟著去探望謝祈父母,謝祈沒拒絕,因為腰還有些疼,所以謝祈理所當然地使喚範清越載他去醫院——畢竟範清越還有個小電驢。

謝祈家離學校近,所以沒有電驢,因為平時根本用不上。而薑思寧上班都是坐個公交就到了,更沒必要買了。

範清越聽他說腰還疼,忍不住吐槽道:“你這年紀輕輕的腰板就這麼脆,以後找了女朋友還了得?”

謝祈:“?請你慎言,我現在是有家室,有老公的。”

範清越沒想到他居然這麼一本正經的把這句話給說出口了,不禁有些著急了:“……不是,都是兄弟,你也彆在我麵前裝了,你真打算給那什麼植物人當老婆啊?你又不是gay!你要是gay的話,不得老早喜歡上我了,你也沒有啊。”

謝祈:“……”

他有點無語,“你對自己有什麼誤解嗎?我就算是gay,我也看不上你,你個頭沒我高,口氣倒是大。”

範清越說:“你懂什麼,聽說那個圈子不看個子,看那什麼的好吧。”

“什麼什麼什麼?你在說什麼?”

“臥槽,那字能隨便說嗎?你意會就好了好吧,我這樣的在那個圈子很受歡迎的好吧。”

謝祈:“……”

謝祈:“行行行,你最受歡迎。”

紅綠燈跳到了紅燈,範清越停下了車,嘰裡呱啦地說:“你還沒回答我呢,你真要給那個什麼植物人當老婆啊?你才18歲啊,他們咋想的?不應該啊,就他們這麼有錢,不能找個適齡的嗎?現在看錢的人可是一大把啊,才不管男的是不是植物人呢。”

謝祈沒吭聲,範清越說:“祈子你說句話啊。”

謝祈這才開口:“事實上,昨天婆婆給我一個月的生活費增加到了40萬。”

“什麼?!???!!”範清越的嗓子瞬間破音,周圍一同等綠燈的路人都不禁朝他們看了過來。

謝祈彆開了臉,壓低聲音說:“你聲音輕點,跟你一起出來隨時怕丟人。”

範清越這才壓低聲音顫巍巍地說:“一個月,40萬?真的假的?”

謝祈:“真的。”

範清越:“……”

範清越恭敬地說:“義父剛才是我唐突了,咱奶這麼做一定是有她的道理,你老公雖是植物人,但這不是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婚姻嗎?婆家有錢,老公植物人,一個月40萬,嘶,我做夢都不敢做這麼美的。”

謝祈:“。”

範清越說:“我支持你做gay,說真的,一個月給這麼多,你確實應該給他們家生對龍鳳胎,不然這錢拿著燙手。”

噢,謝祈想,他覺得這錢燙手,也確實有這方麵原因,他的勞動已經跟所得到的薪酬沒法匹配了。

雖然拿著開心且有安全感吧,但冷靜下來的時候又確實很不安心,好像腳一直踩著雲端,輕飄飄的,一直落不到地麵上,這樣的實在是太不踏實了。

他確實很缺錢,也確實很愛錢,實在是太糾結了。

要想心安理得收下這錢,他必須得努力多做一些事實,或者……確認他和秦易之的婚姻關係。

呃……不是,怎麼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這裡?

謝祈心裡一個咯噔,心裡冒出了一個聲音:姚女士,這也在你的算計之中嗎?

謝祈懷疑自己多想了,但是他現在的心理狀態,的的確確是落到了這個地方————畢竟姚文珠跟他要求見父母被他拒絕後就提出了加錢,這難道不是……心理戰嗎?

不會吧,謝祈想到了姚文珠那個傻白甜的處事風格,心裡還不大相信。

但又有個聲音在心底深處說:說實話,姚文珠行事再隨意傻白甜,她到底也有個26歲的兒子,是一個母親,一個中年女人,她這麼多年的吃的鹽都比他吃的白米飯多了,真的會是傻白甜嗎?

謝祈:“……”

他這會兒終於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這錢不好拿了,真不好拿,甚至其實根本不能拿的。

範清越還在那兒嘰嘰喳喳:“要是你實在不行換我上,我願意為錢當0,到時候我們倆三八分,我三你八哈。”$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謝祈回神,忍不住笑了一下,“那你真是夠意思。”

範清越說:“那是,你是我親兄弟。”

謝祈:“嗯?不是父子嗎?”

範清越:“哈哈哈哈哈哈哈咱們的關係,那叫一個可進可退,進則義父,退則兄弟~”

謝祈笑了,隻是笑著笑著又笑不出來了。

他尋思著把這20萬退回去。

一開始說好的就是20萬,也簽了合同,好歹也能算是雇傭關係,那這多出來的20萬,他用什麼理由收?

這麼大的金額壓下來,可能是想讓他心裡不安,主動妥協。

謝祈開始煩躁起來,這錢不止燙手,還有點想套牢他的意思在裡麵了。

而這些都是因為姚文珠要替秦易之把他給拴住,怕他移情彆戀,然而更要命的是,他跟秦易之的關係根本就是他編造的,是虛假的!

他一套組合拳把自己給打進深坑了,他現在才隱約琢磨過來姚文珠為什麼會想見他父母——在他親媽和後爸都住院的情況下,還要求見麵,這個要求就不太合理了,誰見親家會在這種場合?

會不會……根本不是“見親家”,是想一口價買斷……?

謝祈:“……”

他趕緊打住,他怎麼能把姚文珠越想越壞,不能再想了,再想就影響感情了。

快到薑思寧病房了,他收回思緒,但心裡沉重,情緒也有些怏怏的。

薑思寧情緒倒是好了很多,因為侯立農轉到了她病房,雖然身上都是石膏,但能轉普通病房,說明沒問題了,身體情況都已經穩定了。

李思文和範清越跟薑思寧問好,她笑著說:“你們今天都來了啊,來,桌子上有水果,你們隨便吃。”

謝祈這才注意到她床邊的桌子上有一個大花籃,便問:“誰來過了?”

薑思寧說:“我同事啊,她今天下午來看了我。”

謝祈坐下來,拿了水果刀削起了蘋果,範清越說:“哇,不用給我削,我吃皮的,你這也太客氣了。”

謝祈:“。沒有,我削給我媽吃。”

薑思寧“啊”了一聲,說:“不用了,我剛吃了晚飯。”

“啊,我媽剛走啊?”李思文說,“我還尋思著載她回去呢。”

他們說著話,謝祈完全沒心情聽,找了借口離開了。

眼睛疼,靠在醫院走廊裡滴眼藥水。

到這種時候,謝祈發現身邊也沒有一個能傾訴心事的人。

薑思寧不行,這事兒他不想讓她知道,李思文和範清越,也不行,是很親近的朋友,但又好像沒到這一步。

煩躁。

然而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