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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酒不吃 十一月十四 4250 字 6個月前

孟勇一塊,還找了之前一塊玩車的一個車隊裡麵的幾個朋友,最後錄製的時候還挺熱鬨。

正兒八經的賽車手是要訓練的,不然容易手生出事,不過賀蘭牧這半年在外頭,開著他那輛自改越野竟跑山路了,他們又不跑那種競賽性質的高難度賽道,沒多大問題。

地方選的是個盤山公路,謝尋年在半山腰的觀景台等著,也沒全程跟拍他們跑車,與他們之前發布的自駕遊視頻一樣,拍了路上的風景,還意外拍到了幾支野梅,等賀蘭牧他們的車開到了視野可見的山路上時,鏡頭才轉向他們,一直排到賀蘭牧停車下來,霸氣的山地靴“咯吱”踩上枯枝,緊跟著衝舉著手機拍攝的謝尋年拋過來一瓶水:“渴了沒?”

謝尋年一邊接過礦泉水,一邊點了結束錄製,但根本沒喝,收好手機立即把手收回羽絨服口袋,脖子也縮在寬大的毛線圍巾下麵,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賀蘭牧趕緊拉開車門讓他上車:“可彆談判還沒開始,軍師就先倒下了。”

孟勇和另外幾個兄弟都還不知道賀蘭牧想乾什麼呢就被喊來當群演了,不過這會兒車癮上來了,幾個人又往山頂上飆了上去,就孟勇看賀蘭牧停下了也跟著停了車,躥到賀蘭牧車後座,搓著耳朵坐進來,就聽見“軍師”兩個字,“誒?”了一聲:“什麼軍師?你又憋什麼壞呢?”

賀蘭牧湊在謝尋年旁邊看他剛剛拍的視頻,一邊看一邊給孟勇簡單說了說自己的“職業規劃”,然後半開玩笑道:“我後麵跟那個MCN公司談判還得靠小謝呢,他當然是軍師了。”

孟勇長得比賀蘭牧還壯實,但比賀蘭牧怕冷很多,穿了一件絨麵麂皮的大皮襖,乍一看像頭棕熊似的,從前排座位之間的縫隙擠過來,湊近看賀蘭牧手裡手機上麵的畫麵:“謔,你這是要朝網紅發展啊。”

他“噗嗤”笑出來:“怎麼這麼違和,一說網紅我想到的都是錐子臉人造美女和細皮嫩肉的小年輕,你這五大三粗一糙老爺們,能有粉絲麼你。”

“你看不起誰呢!”賀蘭牧點開視頻軟件,打開“在路上”賬號後台,炫耀似的,“看看,多少粉絲。”

有兩三萬粉絲基礎了,其實不算多驚人,但孟勇沒見識地“哇”了聲:“嘖嘖,小謝真厲害。”

賀蘭牧把手機還給謝尋年,扭著身子拍了孟勇一巴掌:“怎麼就成了小謝厲害了。”

孟勇躲開賀蘭牧的爪子,一屁股坐回後車座,擰開了一瓶礦泉水往嘴裡灌:“你自己說的靠人家小謝。”

說完他忍不住好奇:“對了,小謝你是做什麼工作的,認識這麼久也沒聊過。”

謝尋年剛一直沒插話,被問到了才笑了一下,說:“我辭職有段時間了,現在無業遊民。”

“那以前呢?”孟勇隨口閒聊,“以前肯定很厲害吧,我現在是不敢%e8%a3%b8辭,老婆本都沒攢出來。”

提及以前的事了,賀蘭牧餘光看了一眼謝尋年,有意地攔了一下:“人家可是心理學博士,當然厲害了。”

但謝尋年並不是很介意,他暖和過來一點,把圍巾解開了一些,露出清瘦的下頜,轉頭看向孟勇:“彆聽他瞎說,我一點也不厲害。”

他說:“我以前在一家私立醫院,做臨終關懷。”

孟勇卡了各殼,雖然這職業並不難理解,但是也屬實有點劍走偏鋒了,而且“臨終”倆字總覺得有點壓抑,他一下沒能接住話。

倒是謝尋年自己又挑開了話題,仿佛沒有覺察到那一瞬間的尷尬,轉頭問賀蘭牧:“晚上吃什麼?我請客吧。”

孟勇剛沒接上話茬,正有點懊惱,立即接話道:“請什麼客,咱買點肉菜,去我家涮火鍋唄,便宜還暖和。”

便宜,暖和,正好現在的謝尋年缺錢又怕冷,於是點了點頭:“好啊。”

從山頂下來,謝尋年又補了一點賀蘭牧開車的視頻素材,而後一行人浩浩蕩蕩開著四輛大越野停到超市,打劫似的,整整買了兩大袋肉和兩大袋菜,還拎了三箱啤酒。

童軒關了他那音像店也過來了,就是少了陸政廷,他醫院今天排班是夜班,來不了,孟勇賤兮兮地拍了火鍋照片給吃完盒飯艱苦查房的陸醫生發了過去。

在家裡吃飯不比在外麵,還要顧忌著喝酒還得喊代駕這些事,孟勇這房子雖然隻有兩居室,但是一幫大老爺們睡沙發也能湊合,很快就開了一桌子的啤酒。

謝尋年今天凍透了,感覺要感冒,不敢再托大喝冷酒,捧著保溫杯喝涼白開。

白天碰了車,幾個人都有點興奮,又喝了酒,一邊往碗裡撈丸子一邊聊年輕那會兒作的死,賀蘭牧聽了一會兒,往嘴裡倒了口酒,說:“給你說個爽的。前兩個月我和謝尋年在寧夏,沙漠裡頭,溫差太大,白天熱半夜冷,自組團裡有個小夥子買了冰棍,白天沒吃完,晚上分給我們一幫人,坐一圈哆哆嗦嗦啃冰棍吃,第二天就倒了倆,缺醫少藥的,就謝尋年體寒怕冷,背包裡常年放著紅糖薑茶包,拿出來的時候,那倆小夥子差點給他磕一個。”

那場麵過分滑稽,一桌子人爆笑出聲。

賀蘭牧的手機就是這時候響起來的。

這都十點多了,還是個陌生號碼,賀蘭牧猜測大概率就是騷擾電話,直接給掛斷了,夾了一筷子涮肉放進碗裡,剛拌了醬料要吃,手機又響了。

還是那個號,不依不饒的,賀蘭牧拿紙巾擦了下嘴,站起來去一邊接電話:“喂?”

“請問是7單元602的業主賀蘭牧先生嗎?”對方用一種很客氣很公事公辦的語氣問,“您樓下鄰居反饋您家裡太吵了,投訴到物業這邊,麻煩您注意一些。”

“我——”賀蘭牧下意識想說自己不在家,但很快反應過來家裡還鎖著個“豌豆公主”。

看來小混蛋最終還是在沉默中爆發了,他對著電話說,“抱歉,家裡小孩不懂事,我們注意一下。”

第56章 我說——下去

他們家和樓上樓下做了多少年友好鄰裡了,這下半夜擾民,都被物業找上門了,賀蘭牧肯定得回家一趟。

正好時間也不早了,大家吃飽喝足,就著賀蘭牧接到電話要走,飯局也就散了。

大家七手八腳地收拾東西,速度相當快,幾分鐘就把桌子給掃清了,順便給賀蘭牧準備了兩大袋垃圾當“伴手禮”。

謝尋年沒喝酒,又考慮到孟勇這裡房間不夠,他取向又比較特殊,跟一幫直男窩在一塊也不太方便,於是主動提出來送賀蘭牧回去。

賀蘭牧知道他避嫌的意思,也沒攔,跟剩下的幾個朋友說了聲“再見”,拿上自己的外套走了。

他們喝的啤酒,賀蘭牧總共喝了十來瓶,照他酒量那就純粹喝水似的,壓根沒什麼酒意,可整個人卻顯得更不羈了些,匪氣像是被酒精蒸出來了,土匪頭子似的叉著兩條大長腿坐在副駕駛上,看上去心情頗好。

……像是剛搶了村裡最美的俏姑娘當壓寨夫人的土匪頭子。

之前賀蘭牧跟謝尋年說有點特殊情況不方便借住的時候,用的理由是有人在他這借住,那會兒謝尋年就有所猜測,現在和賀蘭牧的發小兒朋友們幾乎都打了照麵,沒誰住在賀蘭牧那,於是更確信借住的那個就是賀蘭牧跟他講過的“嬌氣精”了。

他轉彎的時候看後視鏡,瞥見一眼賀蘭牧的神情,問:“這麼高興?”

賀蘭牧神情悠閒,一挑眉:“很明顯?”

“也不是特彆明顯。”謝尋年身形瘦削,身體又不是很好,但是開車風格其實挺狂野的,操縱著賀蘭牧這輛霸道的越野動作相當乾脆,順便拿賀蘭牧剛剛的話揶揄他,“可誰讓我是心理學博士呢,厲害著呢。”

賀蘭牧笑了聲,大大方方就承認了:“明顯就明顯吧。”

他雙手交叉墊在了後腦位置,渾身放鬆地目視前方,說:“有的人正絞儘腦汁想辦法騙我回家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賀蘭牧從來不愛藏著掖著,當初第一次遇見謝尋年,他就對自己失敗的感情直言不諱,坦白地告訴謝尋年他情路不順出來散心,約彼時同樣心事重重的謝尋年搭個伴。

所以謝尋年對賀蘭牧此時的坦誠毫不意外,隻是對兩個人重修舊好表示了一些詫異,側頭看了賀蘭牧一眼,問:“和好啦?”

賀蘭牧說:“那倒是沒有。”

又用一種無法無天、痞氣十足、仿佛誰都不放在眼裡的語氣說:“我把他給綁了。”

“……”謝尋年一陣失語,他從認識賀蘭牧開始就知道對方不走尋常路,但這件事情也太野路子了,沉默了一下才說,“這不違法嗎?”

“他自己願意,不就不違法了。”賀蘭牧想到什麼,又笑了一下,對謝尋年說,“他手機泡水壞了,我隻給他留了個破平板讓他點外賣,沒卡,打不了電話。現在他為了把我喊回去這種半夜蹦迪招來物業的損招都能想出來,你覺得他想不到辦法從我那離開?”

謝尋年不愧是能念到博士學位的,腦筋很靈,一下子就聽明白了:“所以你在試探他到底對你有沒有心?”

這是其一,賀蘭牧當時把喝多了的祝宗寧扛回來更多還是一時衝動,當時主要是被祝宗寧氣到了,並沒想那麼多,是到第二天早上才生出來的這個念頭。

更重要的,賀蘭牧看著已經近在眼前的自家小區大門,對謝尋年說:“一半吧,這混賬東西也確實很欠收拾。”

賀蘭牧讓謝尋年在小區門口停了一下把自己放下來,沒讓他把車開進去。

小區大門離賀蘭牧他們家那幢樓有幾分鐘的腳程,謝尋年看著他穿著單薄的夾克大步流星地走進黑夜,自己先打了個哆嗦。

——嘶,這麼冷,這人到底吃什麼長大的, 這麼抗凍。

但賀蘭牧自己一點兒沒覺得氣溫有多低,走到單元樓下的時候還停了一會兒,看了看樓上自己家那一層,裡頭黑著燈,不像是有人在拆家的樣子。

賀蘭牧在樓下點了根煙,等一根煙燃儘了,他才將煙蒂碾滅在垃圾桶裡,進了樓道裡。

六樓很快就到,賀蘭牧掏出鑰匙開門,家裡一片寧靜,黑漆漆的,借著月光看桌椅板凳沙發套都安安穩穩在原位,不像有人拆過家的樣子。

他“啪”一下摁亮了頂燈,換鞋脫外套,目光在客廳廚房掃了一圈,沒看見祝宗寧的人影。

倒也正常,平常這個時間祝宗寧已經鑽進次臥了,跟他賭氣似的不理他。

賀蘭牧照常先到衛生間先洗了個手,而後去臥室拿換洗的衣服,準備洗個澡上床睡覺,但剛走進臥室,就在他那張大床的中心,看見了被子底下鼓起來的一坨。

賀蘭牧停住了往衣櫃那邊拐的動作,抬腳走到了大床邊上。

床上的人隻在遠離門口的那側露出來了個腦門,剩下幾乎整個人都埋在被子裡,賀蘭牧垂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