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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絕對不是他真正想的!

他真正想的是希望大老板在爭霸之中獲得最後的勝利好不好?

步平凡咬咬牙,冒著被係統警告崩人設的危險,對他鄭重道:“王爺,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你是個有大能力的人,我希望你的目光不隻在這兩三分天地裡,你應該放眼天下,為天下蒼生著想,大麓民不聊生,是需要一位真正有魄力,有手腕,懂得黎民百姓的人來掌控,我覺得你便是那人。”

這話已經相當明顯,等於在說‘我希望你能登基稱帝’這麼直白。

步平凡說完之後就咬緊牙關,等待係統的警告提示,但不知是不是係統也知道他的難處,竟然出乎意料沒出來為難他,沒發出警告。

難得碰上係統這麼善良的時候,他輕輕鬆了口氣,繼續拿那種認真、慎重、期盼的目光看著赫連城。

但他想象中大老板霸氣宣言的時刻並沒有發生,他反倒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所以你希望我登基為帝?”

赫連城從步平凡這話裡麵提取到了他看到的重點。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在步平凡期盼目光中,他恍然一笑,點點頭,愉快道:“你希望我登基為帝,你想當皇後嗎?”

話剛說出,他便又自己否定道:“不,你心懷天下,定然不是隻想當我的皇後,你是希望我儘快掌管大麓,然後與我共治?”

步平凡目瞪口呆看著他,對他的理解能力在心中發出了好大一句‘好家夥’。

偏生赫連城還自己加深了理解,他笑容溫柔、神情誠懇道:“原來這才是你想要的,你怎麼不早些與我說,其實我並不在乎這些事情,若你想要,隻要我們成親,我扶你稱帝都行。”

步平凡緊緊抿著唇,生怕自己一放鬆就把罵人的話說出了口。

他實在忍無可忍對係統告狀道:“我求你了,乾脆把我換成天命之子算了,你看看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太過分了!”

他並沒有因為赫連城說可以扶他稱帝而感到高興,步平凡隻覺得窒息。

他是名士!是名士,不是想謀權篡位的梟雄!赫連城這是想讓他任務全失敗的節奏啊。

“無論你想要什麼,隻要和我成親,我都能為你做到。”

赫連城最後還添了一句告白的話,表達自己的心意。

步平凡卻頭疼道:“王爺你誤會了,我隻是個遊曆山野的普通人,並沒有想稱王稱霸的想法,我隻是覺得你有善待天下百姓的能力。”

“但你知道,我其實並不在乎。”

赫連城微微垂下頭來,不知怎麼地歎了口氣,他幽幽道:“我從前爭這些東西隻是不甘心罷了,我以為我把天下人都踩在腳底便能得到快樂,太妃她最看不起我,可我偏偏成為這世上最厲害的人。我也不想再騙你,我其實從沒有什麼為國為民的仁心,世人不曾善待我,我如何能儘心儘力想著善待世人?”

他幽暗目光中爆發出灼烈光芒來:“直到我遇見了你。”

“你說我是個好人,因為我為天下人著想,所以你靠近我、親近我,為我鳴不平,給我關心,甚至因為我對太妃大發雷霆,我原本是希望我在你眼中能一直這麼好,可我現在不想騙你,我從不是個那麼好的人,但我依然奢求你能喜歡我。”

“我所有的心切和慌張,隻是來源於我的恐懼,我恐懼你的離開。”

他伸出手覆在他手背,語調誠摯而小心:“你太飄渺虛幻,或許稍稍那麼一會兒就不見了,我甚至沒法留住你,就像上次那樣,我很恐慌,所以才費儘心思想將你留下,彆討厭我,好不好?”

他蹲在步平凡麵前,目光中幽暗和光芒都散儘,隻剩下滿腔熱忱與渴望,他像個慌張的孩子,跌跌撞撞在黑暗中不知該如何前行。

步平凡一下子就想起了他生日那天晚上。

彆人眼裡快樂美滿的生辰宴,在赫連城眼中是他這輩子最難過的日子,是他一生無法抹去的陰影,他的眼疾,他的恐懼,他所有一切的弱點都在這一天顯露無疑,沒人知道權傾朝野的攝政王其實是個渴望關愛的孩子,是個也有心也會疼的弱者。

步平凡到底是沒法對他硬下心腸,因為他心中確實對赫連城是憐惜的,甚至是有些好感,否則他之前也不會答應得那麼快,就算他來自另外一個時代,再怎麼淡視感情,但他從來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就會答應彆人成親的人。

君長寧對於向求歡更多的是索取,但赫連城對於斂元元卻是付出,就好像反派永遠增加的是黑化值,但天命之子卻喜歡增加心碎值一樣。

這兩個表麵上看去完全不同的人,內裡卻是截然相反的。

所以他真沒法討厭天命之子,那些氣憤的話,也不過隻是一時之氣罷了。

見赫連城露出這樣的目光,他凝視他半響,無奈歎了口氣。

“我知道,我都知道,王爺你很好,無需和彆人比較什麼,也不用妄自菲薄,也不用提起君長寧,你在彆人心裡一樣是受歡迎的,帝都中也有許多貴女們喜歡你呀。”

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赫連城就想到了他曾經最狂熱的追求者和現在最狂熱的追求者。

一個趙香彤,一麵之緣就移情彆戀他鐘兄,一個是方宋,是個徹頭徹腦的瘋子,而且還宣言可以替他照顧斂元元。

有這樣的愛慕者也難怪攝政王沒有什麼自信心,因為太受打擊了。

赫連城的臉色黑了幾分,步平凡顯然也在說完這話之後和他想到了一起,他有些尷尬咳了咳,終於還是拍了拍赫連城的肩膀,再次寬慰道:“王爺真的很優秀。”

可這話怎麼聽都有些乾巴巴的。

這時係統還冷不丁出來道:“宿主,你說話的功力和天命之子越來越接近了。”

“你嘲諷人的語氣也越來越像個人了。”

步平凡沒好氣懟回去,又道:“係統,你還是彆說話了,我怕有一天忍不住想打死你。”

這玩意兒難道以為自己的說話的功力會比他好?

和係統拌了幾句嘴,步平凡回過頭來看麵前的赫連城,許是方才的獨白,以及他的安慰到底起了些作用,大老板的臉色好看多了。

他滿眼溫柔,看了他一會兒,動容將臉貼在他膝蓋上,和那天在馬車裡一樣的動作。

步平凡原本還沒有覺得什麼,畢竟這些日子大老板總喜歡做點親近的小動作,他都習慣了,但就在那一瞬,他聽到了遠處重物落地的聲音。

抬頭看去,他看到一圈圍觀的人連視線都忘記收回,就這麼目瞪口呆看著他和赫連城。

那邊金將軍最離譜,原本他手搭在旁邊一個支帳篷的木質架子上,好家夥步平凡望去的時候,看見他硬生生把那木質架子掰下來一塊,可謂是極度吃驚了。

好麼,明天又要有新的謠言產生。

步平凡突然覺得自己平靜許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接受能力更強了,他竟然沒有之前那種暴跳如雷的感覺,隻是有幾分唏噓。

他歎了口氣,伸手輕輕拍了拍臉貼在他膝蓋上的赫連城,輕聲道:“王爺,你嚇到彆人了,快起來吧。”

像這種臉貼在膝蓋上的動作,一般隻有私底下人家家裡的寵姬才會這麼對主人做,也難怪金將軍他們吃驚。

而赫連城卻是有些不舍,他就這著個姿勢,愉快道:“彆管他們,我們再說會兒話。”

在知道赫連城是故意拖慢行軍速度之後,步平凡倒也沒有那麼急切,而且接受了這種設定之後,他突然覺得大老板的行事也還好。

大老板那麼可憐,他或許不該對他這麼苛刻的。

想著這些事情,他頓了頓神,有些猶豫伸出手,最後動作極輕在赫連城頭上撫了撫。

攝政王因著這動作抬頭看了他一眼,他溫柔動-情道:“你待我真好。”

說完又繼續把臉貼在步平凡的膝蓋上。

步平凡抿了抿唇,有些無奈笑了。

“王爺真像個孩子。”□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失笑,旋即繼續拿掌心輕撫他腦後,權當安慰。

這番畫麵溫馨至極,充滿著讓人愉快的氣息,令人不自覺露出笑容來,但遠處圍觀的其他人便沒有這種好心情了。

之前還說著‘王爺也算是找到了心儀之人’的金將軍在徒手掰斷了旁邊的木質架子之後,又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疼得他眉頭直皺,他卻沒有心思理會這痛意,隻急切道:“連山統領,我這心慌得很,瞧著怎麼這麼不對勁?”

他看著怎麼覺得自家王爺才是……那個一方,這怎麼行?他們是王爺麾下,難不成還要換個主子侍奉?

這步公子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也不像個霸主模樣,他們王爺跟了……呸,他們王爺和步公子在一起之後,難道要以步公子的意誌為主?

這是攝政王一係的臣子們絕不希望發生的事情。

“連山統領,你快想想辦法,這怎麼行呀。”

金將軍徹底有些慌了。

倒是連山這時候冷靜許多,他目光淡淡,鎮定道:“王爺有王爺的想法,我等怎能改變?”

“可你之前不是說不希望步公子和王爺在一起嗎?”

連山看了他一眼,輕聲道:“我的希望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爺怎麼想,若王爺真喜歡步公子,我們能做的隻有一件事,便是如王爺般尊敬步公子。”

連山說完這句話便轉身離開,似乎不想再和他討論這個問題,獨留金將軍一人站在原地唉聲歎氣,不知該如何是好。

而步平凡和赫連城這邊,他們並沒有感覺到周圍奇怪氛圍,兩個人溫存說了會兒話,才依依不舍起身準備出征。

當然,依依不舍的主要是攝政王。

但他剛剛的話稍稍打動了些步平凡,導致步平凡沒有那麼急促和不解,也沒有那麼抗拒了。

起征之後,得到了一些諒解的攝政王成功登上馬車,坐在步平凡的對麵,他笑容溫柔,目光熱忱,甚至主動向他保證起來。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因為感情耽誤到戰事,最後贏的一定是我們,屆時你想看我登基或者自己登基都好。”

步平凡朝他笑了笑,心裡到底還是有些擔心,不過一看大老板說話已經識趣多了,他也就沒有開口再提。

大軍走了大概半個多時辰,連山突然靠近他們的馬車,敲了敲窗口位置。

步平凡掀開車簾,便見他騎著馬對兩人行了一禮,他將一張小紙條遞給步平凡,道:“王爺,方才鷹梟從帝都傳來的信函。”

這紙條是遞給赫連城看的,但因為連山一直走在步平凡這邊,所以才遞給了他。

步平凡也沒有私自打開查看,他直接給了赫連城。

赫連城接過紙條看了一眼,麵上露出淺淡的笑意來:“君長寧果然忍不住了。”

“君長寧?”

因為提及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