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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小春 小麥s 4255 字 5個月前

打到飯點,那個顧老板不好意思留下來蹭飯,就不會再纏著我了。”陳易生擠眉弄眼壓低了聲音光明正大地說出自己的小心思。

一桌人都笑得不行,大表舅媽往外張了張:“顧老板這是有大便宜要貪啊,討工程款都沒這麼賣力。”

二外婆眯起眼:“啊呀,小陳這孩子對我胃口,爽快,不虛頭虛腦假情假意的,你彆得意啊,手腳麻利點。”旁邊陪著二外婆的小表姨媽小表舅媽連聲附和誇獎了陳易生一通。

唐方把骰子遞給陳易生:“姆媽的莊,你投骰子。”

陳易生卷起袖子,捧著骰子吹了口氣:“六六大順!開門紅!”嘩啦啦轉個不停,還真扔出了兩個六來,一桌子人彈眼落睛。

“怎麼拿牌?”旺仔小陳頭摩拳擦掌喜笑顏開。

唐方替他在上家的大表舅媽門前開了垛,陳易生一伸手,卻拿錯了方向,引來一陣哄笑。

“瞅瞅,還真是不會。”二外婆搖頭:“就你擲這倆六,怪嚇人的,我還心道你彆是扮豬吃老虎來的。”

大表舅媽把牌推給陳易生:“小陳現在扮也來不及了,三娘教子懂伐?”

“什麼叫三娘教子?”要不是唐方提醒,陳易生差點拿了十四張牌做了大相公,桌上又是一陣哈哈笑。

“一個男人和三個女人打牌,叫做三娘教子,意思是那男的必輸。”唐方抿唇笑,給陳易生拿了一瓶冰可樂來。

陳易生眉開眼笑:“我糖最了解我了,喝了一下午的綠茶,難受,可樂太好了,我愛你!咦,說不定物極必反呢,我一個人贏三家也有可能吧?”

麻將桌上信口而出的我愛你三個字,陳易生說得順口順心,自己也訝異得不行,覺得心臟跳得飛快,忍不住偷偷拿眼去瞄唐方。

“知道你最愛冰可樂。”唐方垂眸帶著笑意催他:“到你出牌了,快點啊,等你出次牌,彆人都能上回廁所洗個手了。”

下家的大表姨媽正慈祥地笑看這小兩口秀恩愛,見陳易生磨磨蹭蹭拿出張牌來,立刻高聲喊道:“五萬?碰!”

陳易生一愣,手就往回縮:“等、等等,我再考慮一下——”

大表姨媽大笑著一把搶了牌過去:“落牌無悔,你牌都碰到桌麵了。牌品如人品,我們可不帶賴皮的。賴皮鬼彆想進我們方家的門!”

陳易生依依不舍地告彆那張五萬,苦惱地側頭看自己的牌,撓了撓頭:“咿,我怎麼打了個五萬?我這兒還有個六萬呢,本來可以等著吃的吧?” 唐方看著他牌裡剩下的六萬哭笑不得,搖頭歎氣。

“金三銀七銅五,糖糖你教教他。”大表姨媽捂住門前三個五萬笑:“到我出牌了,幺雞。有人要伐?”

二外婆摸了牌,朝陳易生招手:“小陳,你那六萬記得打出來,我要碰的。”

“好咧外婆,馬上打啊。”陳易生笑嘻嘻轉頭告訴唐方:“看,我牌品多好!”

唐方抿唇笑,低聲和他說起方家麻將的諸多規矩和胡牌方法來。

***

大表姨媽眼看手上最後兩對風向對對碰已經聽牌了,巧的是她門前碰的三攤全是陳易生喂的,打牌的看牌的都已經笑得肚子疼。

“小陳你可以的,樹人輸三把,你一把出儘。”大表舅媽打出一張白板來:“對家快點胡,有人三攤包衝了。”

“白板弗要!”大表姨媽興奮得臉都紅了。

“你胡亂給牌彆人碰,姨媽已經碰了你三張牌,如果她自摸,你要付五家,一百塊,如果彆人點炮,你一個人付三家,六十。”唐方也很絕望了,陳易生的出牌思路實在太過詭異。

陳易生桃花眼一眯:“萬一要是我自摸了呢?”

站在一邊的方樹人鼻子裡哼了兩聲:“那就糖糖姨媽一個人出一百,你想得美咧。”連牌都理不清楚的人,眼不見為淨。她乾脆到一旁滿當當的餐邊櫃上舀了一碗冰鎮百合綠豆湯,坐下來防暑降溫解氣。

剛吃了一口,牌桌邊唐方猶豫著喊了一聲:“你自摸了?”

陳易生把手裡的牌放進去,仔細看了看:“好像是自摸了。”

唐方眨眨眼:“普通雞胡而已,不過你有五枝花,也是二十塊。”

大表姨媽仔細查了查牌,服氣,人陳易生一張牌沒吃,一張牌沒碰,打掉了五六萬,抓上了七□□萬。

連莊的旺仔小陳頭很快變成了旺旺仙陳,把把自摸,全是雞胡,有一把甚至險些天胡,理好牌就聽二五八條,對麵二外婆出一張八條,陳易生好心好意不願意捉炮,轉手自己摸二條,胡了。

就這麼打了四把後,天都暗了。說好的一圈,還停在陳易生的莊。

連唐方都忍不住懷疑:小陳啊小陳,你到底是豬呢,還是扮豬吃老虎?或者隻是真的很旺很旺的豬?

三位牌品很好的長輩,一點也不惱,都說這輩子沒遇到過這種稀奇事,不相信了,非要把陳易生從莊家拉下馬不可。大表姨父進來暗示了兩次要拉陳易生出去說話,都被二外婆虎著臉趕走了。

“小陳,可不許你不捉我的炮!”二外婆取下眼鏡擦了擦真心誠意教育他:“賭桌不行善,親父子也不能讓,懂嗎?會把你的運氣給讓沒的。我的運也好不了,看到嗎?你讓了那張八條,我的牌越來越差了。”

隔了一圈,陳易生小心翼翼地看著二外婆打出來的牌:“外婆,不好意思,那我就捉你的一萬了?雞胡,還是雞胡。”

“再來!再來!”二外婆揉了揉自己的老腰,把牌推倒:“這下我放了炮,該改改手氣了。我還不信了。”

“要不,還是姆媽來打吧?”陳易生是真的很苦惱,站起來半邊身子。

大表舅媽和大表姨媽用誠摯期待的目光看向方樹人。

方樹人篤悠悠地吃著鹽津梅子,挑了挑眉頭,一胳膊肘把陳易生壓了回去:“我吃零食呢,就我們小陳繼續坐莊,怎麼,我都輸一下午了,才胡了五六把,你們就怕了?”

“嗨,誰怕你女婿了真是!”大表舅媽挺直了腰,拍了拍麵前的籌碼:“再給你女婿贏五把雞胡又怎麼樣?樹人你還是得掏錢!”

“不不不,輸了我來,贏了是姆媽的。”陳易生趕緊申明。

方樹人立起眉毛:“這還差不多。”

說完方樹人皺起眉頭,好像有什麼不對。什麼女婿姆媽,誰允許他順杆子往上爬的?!打完麻將看她怎麼收拾他。

唐方歎了口氣,站了起來。

“糖糖你彆走啊,其實都是你旺我。”陳易生趕緊哀哀叫:“沒有你我都不懂出牌的——”

“我內急,一會兒就回來。”唐方掩麵而逃,這都叫什麼事啊。

陳易生把洗了一半的牌一放:“外婆舅媽姨媽你們等等啊,我也要上廁所。”

方樹人瞪眼:“不許去,去了手氣就不一樣了。”

“快去快去。尿褲子可不好了。”表舅媽哈哈笑:“樹人,你幫他洗個牌總行吧?”

陳易生追了出去,見外頭顧老板倒是蔫蔫地已經走人了,大表姨父正和一堆人抽煙聊天。他揮揮手,追著唐方的背影一溜煙地跑了。他心裡像劇烈搖晃過的冰可樂一樣,直冒氣泡,翻騰得厲害,在家具廠的時候,在遊艇廠的時候,每時每刻他都在想她,她坐在他身邊的時候,他更想她了,他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又好像隻有一句話要說。

唐方,我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訂閱正版。

二哈就是這麼奇葩。

打麻將是真有其事,而且還不是雞胡,連續七小對,所以某位連牌都不會理的同學,被稱為七小隊隊長,哈哈。┅思┅兔┅網┅

小小日常獻上。再次感謝各位仙女。

第117章 魚食

唐方逢大年節裡才來東山, 每次也隻是小住一兩夜,對大宅不算熟悉。她從打麻將的祥雲樓裡出來, 記得西邊靠近穿花門的遊廊到底就是個富麗堂皇的廁所, 不知怎麼推了推卻推不開,再看後頭小花園的空地上堆了一些建材, 貌似要重新裝修。她乾脆直接從祥雲樓的後頭繞去東邊的遊廊,回房間去用洗手間了。

陳易生看著唐方轉進來,一看最裡頭是廁所, 門是關著的,就在外頭轉悠著等她,一顆心七上八下,模擬了好些場景和台詞。

“糖啊,我有話要跟你說。”

不行, 太傻, 估計唐方會給個白眼回一句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唐方, 我愛你。”

也不行,更傻。唐方興許會哈哈大笑甚至踢他一腳。

“我今天在外麵特彆想你。”

任何前女友聽到這種話肯定都醉了,但對唐方而言, 恐怕回應是嗬嗬哈哈嘿嘿,拍拍屁股轉身就走。

陳易生蹲在美人靠上出神, 為什麼唐方就是和彆人不一樣呢, 為什麼他就這麼喜歡她了呢。她甚至沒有足夠吸引他的美貌,也許是她靈魂特質的引力更強:她的文字、她的美食、她的性格,還有她在男女相處上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反應, 哪怕是她出了那麼多的糗,對他那麼凶,他也隻看得到她的可愛她的毫無修飾她的坦誠。

又或許如鐘曉峰所說,他從來沒在感情上受到過挫折,喜歡不喜歡,由他掌控,從來沒有人拒絕過他,他也沒這麼花過心思。她越是推拒,他越是向往。他越是花心思,她在他心裡愈加珍貴。追逐的意義甚至大於得到的意義。

他也曾經懷疑過,如果追逐到唐方以後,她對他的吸引力會否因此減少?然而今天他真正接觸她的家人圈子後,那份吸引力不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強了。他甚至貪心地希望她所有的親友都喜歡他,都認可他,都把他當成她的人,以至於大表姨父二外婆的每句肯定,都會讓他前所未有地飄飄然起來,充滿了一種還想更討他們喜歡的心態,尤其是她的媽媽。

他想讓唐方因為他而更有麵子,他想做唐方帶得出手的“男朋友”,就是這麼虛榮淺薄幼稚的出發點,這在以前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事。他一直認為感情隻是兩個人的事,所以當對方提出想見見他爸媽的時候,他來不及地抗拒逃跑,而當對方明裡暗裡讓他見到她的親友時,他也充滿了排斥,不屑於打交道。他恐懼婚姻的束縛,更害怕如蛛網一樣黏黏糊糊的家族關係。

他是不是變得不像陳易生了?可這樣的變化,他卻甘之如飴。

地麵上一群螞蟻排著長隊,從磚縫的青苔邊匆匆穿過,奔向不遠處白玉蘭樹根處。

陳易生看了看時間,忍不住發了條消息問唐方。

“你好了嗎?沒事吧?肚子不舒服嗎?”

唐方很快回了電話:“你在哪裡?”

“我在廁所門口等你啊,看了半天螞蟻了。”陳易生幽怨地表功。

“哪個廁所?”

“打麻將的這個樓後麵,我看著你過來的,你怎麼還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