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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燃燈抄 尤四姐 4211 字 5個月前

便把魂魄引進了仙子玄門。結果……收集來的魂魄裡好像有怪東西,仙子醒後要喝水,喝完了到處亂噴,據說是在吐泡泡……”

天帝呆立當場,炎帝當時的反應應該和他一樣吧!

“這是變成一條魚了?”他百思不得其解,“醉生池裡有魚丟了魂麼?怎麼會出這樣的事?”

大禁說:“那些魚膽子太小了,有鸞鳥飛過叫了一聲,都能嚇得它們四處亂竄。鬱蕭殿離醉生池又很近,說不定帝君召魂的時候混進去一魂一魄,也有可能。”

天帝啊了聲,既像感慨,又像無意識的歎息,“這回炎帝遇上麻煩事了,他打算如何料理?”

大禁道:“剛放回軀殼的魂魄,必須七日之後才能重新取出,否則對仙子的仙體有很大妨礙。帝君這七日得熬著了,就跟帶孩子一樣,臣看著都覺得很慘。不過一炷香時候,仙子問了三十六遍‘你是誰’,這麼下去恐怕帝君有危險,萬一熬不到第七天就瘋了,那可怎麼辦?”

這個問題真是太難了,連天帝都不知道怎麼解答。

大禁問:“君上可要去看看?”

天帝回頭望了眼榻上的人,“本君如今有牽掛,還怎麼去看他的笑話?”

大禁表示遺憾,“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天帝也很無奈,坐在榻上緩緩搖頭,“等她醒了吧……”如果她醒後不發狂,慰問一下炎帝也無妨。但要是自身都難保,哪裡還有那閒心去湊彆人的熱鬨。

大禁知道每個人都不容易,如今的君上,簡直比那時候的琅嬛君可憐萬倍。但作為下臣,他什麼忙都幫不上,隻有退出去守住殿門,儘量為君上攔截那些煩人的瑣事,讓他有更多時間,好好處理自己與玄師的感情糾葛吧。

第67章

彆人的愛情隻需花前月下,他的愛情卻要上刀山下火海。身心俱疲是有的,但他從來不懷疑這些付出的必要性,他相信總有苦儘甘來的一天,那時候長情清醒了,沒有所謂的國仇家恨,願意承認自己也愛他,然後嫁給他,心甘情願和他過日子,一切便都圓滿了。

太多的腥風血雨,回首一顧滿心苦澀。如果沒有這場愛情浩劫,他應當還是那個要強的他。其實單看命途,他可算一帆風順,仿佛所有的不如願都留在了幼時。後來的他少年得誌,五千歲繼承師尊衣缽登上首神之位,萬眾矚目的諸天之帝,聖尊之主,他已然站上了無人可及的高度,還待如何?本以為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了,誰也不敢給他委屈受,結果遇到她,簡直是命裡的克星,萬箭穿心,不怨不悔。

什麼道理呢,大概是太過順遂,連天也看不過去了……不對,自己就是天。想了一圈,可悲地發現誰也賴不上,這種無奈的感覺真是讓人絕望。

他在她身旁躺了下來,定魂針雖然已經取出,卻免不了一場傷筋動骨。他覺得有點累,轉過身靠在她肩頭,拖著長音說:“我休息一會兒,你醒得早就叫我。”頓了頓,又覺懷中空蕩蕩,便把手臂探過去讓她枕著,臉頰貼在她額上,小心翼翼說,“我們同床共枕了,今生就是夫妻。”

其實這算哪門子同床共枕,可自認為禮成了,那就是成了,不接受反駁。

她的手指纖纖,打鬥時不知怎麼能發揮那麼大的力量。他把她攥在掌心裡,氣定神閒閉上了眼。身旁的人很危險,但這種危險根本不能和失去她的彷徨相提並論。即便是守著個軀殼,他也認了,何況他知道長情還在,她隻是迷失了,早晚會回來的。

睡意迷蒙,恍惚間做了個夢,夢見長情蹲在一片迷霧裡,正抱著膝頭痛哭。濕漉漉的眼睛,紅紅的鼻尖,傷心地囁嚅著:“雲月,你怎麼還不來……”

他說:“你一直在等我嗎?”伸手要去牽她,可她像水裡的月亮,一碰就散了。他大驚,巨大的痛扼住他的心臟,猛吸了口氣醒過來,那種撕裂般的餘韻還未消失,她的手卻不知什麼時候從他掌心脫離了出來。

她正看著他,像在看一個陌生人。先前大概嘗試過攻擊他,但鸚鵡鏈滲透進她的身體,隻要調動靈力,鏈結就會狠狠收攏。所以她僵著身子,手腕上遍布赤紅的紋路,似乎怕他發現,悄悄把手背到了身後。

他坐起來,披散的頭發略顯淩亂,撐著床幫定了定心神才道:“你醒了?”

她戒備地盯著他,“你一次次把我抓上天庭,究竟想怎麼樣?”

她的語氣不善,但對他來說卻是好消息,至少她不發狂,能夠正常交流。但不知原來的長情還保有幾分,同她說話恐怕也得換個方式了。

他說不想怎麼樣,“怕你為禍人間,不得不把你帶上來。你可知道我是誰?”

她像看傻子一樣瞥了他一眼,“天帝少蒼?”

他點了點頭,“很好,不過你以前都追著我叫檀郎,你忘了。”

她覺得他病得不輕,“我又沒有失憶,你以為編這些胡話能騙得了我?”

他聽後抬手把頭發繞到耳後,露出一張清俊的臉,專心致誌看著她,“那麼你我有婚約,這事你還記得嗎?”

長情發現神族真的很無恥,睜眼說瞎話時居然可以如此鎮定,“本座雖然入了魔,腦子卻沒壞。你我有沒有婚約,你自己不知道?趁著我思維混亂,想借機坑騙我,我勸天帝陛下,還是要點臉吧!”

罵人這種事,是需要語言組織能力和技巧的,她可以如此有理有據,就說明魔性不發作時,她至多冷血了點。天帝第一次對挨罵強產生了強烈的幸福感,他甚至覺得以前的長情可能回來了。雖然跳過了對他動情的那一段,他也並不為此氣餒。感情可以重新培養,隻要她還具備常人的思維,一切便都不算壞。

他的眼裡抹上了一層蜜,也不立刻應她,從帳上摘下一截緞帶,仔細將兩個人的手綁在了一起,“自今日起,我在哪裡,你便在哪裡。我不會放任你入魔,我會時刻盯緊你,你彆再想逃出碧雲仙宮了。”

長情很生氣,她狠狠瞪著他,“你究竟有完沒完?一天換一個花樣捆綁我,你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癖好!”

天帝怔忡了下,發現她才思很敏捷,至少比他敏捷。

他露出含蓄的微笑,“我有沒有不可告人的癖好,你早晚會之道的。在這之前,你確實哪裡都不能去,隻能和本君在一起。”

她咬牙切齒,眼裡紅雲漸生,“你不怕我咬掉你的頭?”

天帝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浮起赧然的神情,“姑娘家,彆整天咬啊咬的,叫外人聽了不好聽。你從現在開始,應該學學如何當個賢良淑德的女人,待把混沌珠取出來了,我們擇個良辰吉日便完婚吧。”

他根本沒把她的憤怒放在眼裡,一通不著邊際的話,成功把她說懵了。他拖著她走,她雙眼赤紅獠牙森森,可她使不出力道來,這鸚鵡鏈比之前束縛真身的禁咒更難擺脫。她大吼大叫,上躥下跳,他像對待孩子撒嬌一樣,不阻止也不參與,等她精疲力儘了,笑著說:“咱們去看看炎帝吧,他正替你善後。你上回逃出鬱蕭殿時弄丟了一個小仙的魂魄,闖了這麼大的禍,總該給人家賠個不是。”

他就那樣,不顧她的掙紮,把她拖出了玉衡殿,像拖著一隻壞脾氣的寵物。﹌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不屈,叫囂著:“少蒼,本座是魔君,不能受此奇恥大辱!”

他卻取笑不已,“不是誰吞了截珠都能成為魔君的,你一個女人,當什麼魔君!”

長情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回頭看了眼,見她直喘氣,心平氣和道:“好了,彆鬨了。”路上還在同她交代,“你身上的鸚鵡鏈,是我翻找白帝遺物時找到的。它遇強則強,遇弱則弱,隻要你不動用神力,它不會影響你的日常起坐。這段時間先委屈你,暫且把它帶在身上吧,等我找到合適的人選,再為你煉化截珠盤。”

她對他的計劃很抵觸,獸般咆哮著:“我不會讓你如願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東方朝陽初升,盛大的金芒映在他眼眸,他自言自語嘀咕著:“我一定要把以前的長情找回來,以前的你多好……愛吃愛笑,口味也沒那麼刁鑽。”

天帝主宰萬方,養個女人還是養得起的。但以前她隻吃各色稀奇的小點心,現在動輒愛吞上古神獸。小點心好做,想吃多少就有多少,神獸隻有那麼多頭,讓他去哪裡找來大奸大惡又靈力非凡的,供她滿足口腹之欲!

作為目前最大的黑惡勢力,長情當然不能被他隨便牽著走。他往前拽,她就使勁往後墜,撅著屁股屈著腿,讓他無法挪步。天宮的每一處都有神兵看守,手壓腰刀威武侍立的天兵天將們雖然目不斜視,但眼梢還是留意著神道上的一舉一動。

勾陳君看了小象星官一眼,“冤孽。”

小象星官覺得很冤枉,“星君的命令,卑職都一絲不苟地完成了,若有哪裡做得不好,星君隻管教訓,千萬彆把卑職調走。”

牛頭不對馬嘴,從來沒有快速領會過上司的意思,勾陳君一直覺得小象星官很傻,“我說的不是你……你很怕丟了這份工作嗎?”

小象星官說當然,“鎮守宮門是光宗耀祖的事,雖然我等清廉到清貧的地步,但我母親和其他尊神聊天的時候,還是很為我的工作感到驕傲的。”

勾陳君摸著額頭,隻顧歎氣,“本君曾經想過,陛下不關愛我等沒關係,等將來有了天後,天後娘娘進出宮門時看見我等工作辛苦,俸祿又低,可以稍稍體恤我等。可惜這個願望好像要落空了,天後比陛下脾氣更差,你看……”話剛出口,就見陛下把人扛上了肩頭,勾陳君和小象星官同時倒吸了口涼氣,“陛下真是尊嚴全無了。”

回想當初,那是何等光輝燦爛,高潔如雪的人啊。勾陳君還記得第一次看見天帝陛下淩霄殿升座時的情景,那種莊嚴與宏大,簡直讓人汗毛直立。他感覺每一個毛孔都迎風打開,就像天帝陛下路過時,禦道兩旁爭相盛開的花。天帝身著華服美冠,足下祥雲靉靆,勾陳君自問見識不算淺薄,卻從未見過能將神聖與色相結合得這麼好的男人。

後來的天帝像一座偉岸的山,高高矗立在他心裡,他一度以為陛下不可能懂得兒女情長,這種獨步天道的人,也不需要柔軟的情感。結果他猜錯了,來了個煞星一樣的麒麟玄師,天帝陛下在她麵前威嚴掃地,為了她,一輩子沒做過的傻事都做了,果然再了不起的男人,也是用來給女人踐踏的。

小象星官卻不勝唏噓,“尊嚴這種東西是讓外人看的,追求幸福的時候還講尊嚴,那麼隻有兩種結果,一種是娶個貌合神離的天後,一種是光棍打到底。”

勾陳君愣了一會兒,頭一次發現這個呆頭呆腦的手下很有見地。一段婚姻如果不能讓人投入,那也不比打光棍好。天帝陛下應該很喜歡玄師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