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了。
周到始終不放心想去昨夜山塌的地方瞧瞧, 順便也好心底有個數。
周到收拾了收拾剛要離開,睡得正熟的唐昭就睜開了眼:
“去哪兒?”
周到停了腳往她看去,昏暗的光線下其他人都還沒醒, 唯有唐昭一雙雙清明的眼睛格外顯眼。
怕吵到其他人,他小聲說:“出去看看。”
說完後,也意識到這算廢話了,忙添補了句,
“昨夜不是有山被衝塌了,我去看看。”
唐昭聞言扭動了一下睡得發僵的脖子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
周到點頭:“走吧。”
兩人沒有驚動其他人, 走出了庇護所。
外麵天蒙蒙亮, 雨也才停沒多久到處都濕漉漉的,地麵還有大大小小的水坑, 一個不注意踩下去就是一腳的泥水。
原本周到是拿不準,昨晚塌了的地方具體在哪個位置,所以出去打算邊走邊找。
但唐昭知道,所以直接帶著他就往那邊走。
這也得益於她之前把這附近都轉了個遍,因此做完那聲一聽,她就知道是哪裡。
地方離他們的所在還遠,穿過泥濘的小路,有了約有半個時辰天都要亮了,才到了地方。
“就這, 看吧。”
唐昭喘了口氣指著前麵說到。
周到則一看, 後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 這, 這……”
他這了半天,剩餘的話,一個字都沒吐出來。
其實也怪不得他,眼前的場景的確駭人。
大半的山體都垮塌了下來,山下的林木,被攔腰折斷,地上地上除了泥石,根本就就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了。
“那邊的山,要是垮了,規模和這邊差不多。
怎麼樣,有把握嗎?”
唐昭看著周到問。
周到沒說話,隻怔怔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在想他有沒有把握。
半響,他才道:“去那邊看看吧。”
唐昭點頭:“行,走吧。”
兩人沒停留又往昨天選中的那個地方去了。
隻是沒想到剛一走近,就看見了宴姮和宴顧帶著成安正站在那兒。
雙方一個照麵,倒沒多說其他,打了個招呼後直接進入正題。
周到已經見識過了,這山塌下來會是什麼樣的場景,此時心裡有了底。
他站在山壁邊,以腳測量著的位置,不時抬頭往上看看。
今日難得地比平日裡話少了些。
不過他做事還是靠譜的,連續走了四五遍以後,他才停下定在一個位置對幾人說:
“這裡,再往後我就沒把握了。”
唐昭聞言走上前:“所以我們至少要把趙環引到這裡來。”
她站在距離周到五步外的地方說道。
“他如何會乖乖聽我們的話,停在這裡。”
宴顧皺眉說到。
“與他對峙即可。”宴姮道,“先暗後明。”
唐昭明白宴姮的意思,一拍掌說:“沒錯,把人先引過來,再挑開天窗說亮話。
雙方把話說明了,就沒必要再躲躲藏藏,他會走過來說話的。”
最為關鍵的是,這片山壁能藏人又足夠長,要是塌下來,覆蓋麵足夠廣。
這幾日的雨也來得巧,所以天時地利人和裡的天時地利,就都有了。
剩下的人和,就看到時候怎麼樣了。
“什麼時候行事?今日可行?”
宴顧蹙眉問。
“今天不行,太急了容易出紕漏。”唐昭說,“循序漸進,慢慢來,不要慌,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宴顧仍不放心:“此處山壁岌岌可危,這幾日再下幾場雨,就怕撐不到那日了。”
他怕遲則生變,所以在此事上,顯得有些急躁。
唐昭耐著性子解釋道:“不會,彆慌。”
她眼神沉寂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鮮少能見到她這一麵,宴顧的急切慢慢消退。
“好。”他點頭,“按你說的來吧。”
這地方,他們今天來看過幾眼,心裡也定下了,過後也沒磨蹭都回去了。
在路上,唐昭另跟他們說到:
“解決掉趙環後,馮虎他們,你們打算怎麼辦?”
肯定是不能把人帶進去找寶藏的,人太多了,到底是不受控容易出紕漏。
放在外麵,他們這一進去又不知道什麼才能出來,總不能讓人一直等著。
還有如果傳說屬實的話,那批寶藏應該價值不菲,那麼多金銀想運出去耗時耗力,他們又是怎麼打算的。
這些事都是個問題,唐昭想著,後麵也一並問出來了。
兩兄妹腳下不停,對視一下,而後宴姮緩緩說道:
“阿昭姑娘不用擔心,我們進山之前,曾給底下人留了消息。
算算時間,人應該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這點倒也不意外,宴姮和宴顧不可能沒有留後手,一股腦地就紮進萬木山中。
“至於馮虎等人,且就讓他們在外麵等著吧。”宴顧說道,“等所有事塵埃落定,朝廷會論功行賞。”
能同他們一起走到這裡,馮虎幾人一路上也也使了頗多的力氣,在這點上,宴顧不得不承認,所以自然也是將幾人算進去的。
唐昭聽了後卻腳下一頓,皺了皺眉。
“阿昭姑娘?”
見她停下,其他三人也跟著停下。
唐昭沉思片刻道:“我是想,與其讓馮虎他們在外麵乾等著,不如就讓他去接你的人進來。”
邊說,她邊理清了思路,
“馮虎有豐富的野外生存經驗,這麼久以來,我們在萬木山裡什麼好的壞的都遇見了,他大抵也摸清了山裡的情況。
再加上羊頭,兩個人應該不成問題。”
宴顧聞言開始想這件事的可行性,宴姮卻已經開口道:
“阿昭姑娘所言有理,這的確是個好法子。
隻是……”
她話沒說完,唐昭便明白了她擔心的是什麼,說到:
“我會製些信號彈,讓馮虎離開的時候帶上。”
宴姮怔然,但又很快恢複如常,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沒再說什麼。
她所擔心的正是馮虎帶人進來,萬一在途中遇上危險,亦或是迷路了,怎麼辦?
不過要是有了信號彈,能求救,這倒不打緊了。
而且唐昭的厲害之處,早就見識過了,能製信號彈便顯得沒那麼讓人驚訝了。
後顧之憂解決了,事情就這麼定下了。
隨後,唐昭又另問起了朝玲。
朝玲是殺手,被人買進來殺他二人,這背後□□的是誰時至今日不用猜也知道是誰了。
“你們恐怕還要花些銀子把自己的命給買回來。”
唐昭似笑非笑看著兩兄妹。
隻是不知道,朝玲同不同意了。
兩人聞言似有些無奈,也笑了。
說說笑笑間,氣氛鬆弛了不少,他們也回到了營地。
回去時,迎麵又遇上了成安成寧,不過這次兩人身上都帶了傷,看來是跟憋不住的宋書生幾人打過一場了。
果然他們剛坐下不久,對麵宋書生也領著人回來了,臉色難看的嚇人。
被遛了這麼多天,什麼線索都沒有,他早壓不住脾性了。
“按照主子的意思,讓他們摸到了山附近。”
成安壓低了聲音向宴顧稟告。
而他口裡的山附近正是唐昭他們給趙環遠的葬身之所,也就是他們剛回來的那地。
宴顧嗯了一聲,隨即低聲吩咐了他幾句,話裡的意思無外乎就是之前和唐昭商量好的那些事。§思§兔§網§
“是,屬下明白。”
第77章
接連數日都未再下雨, 雖每日也會去看看情況,知道山壁仍穩固沒有要塌的跡象。
但每過一日周到提著的心依舊都能放下, 此番情緒讓不怎麼知內情的馮虎等人也緊張了起來。
大家都不是傻的, 在這個地方待著久久不見要走的跡象,唐昭他們又每日早出晚歸蹤跡莫測,趙環手底下的宋書生等人瞧著也不大對勁。
到如今也多少能猜到些了, 但這些事終究不是他們能窺探的。
馮虎幾人便隻能假做看不見,看不懂。
不過整個營地仍彌漫著風雨欲來的膠著感。
唐昭約摸是所有人中心態最穩的,一切都按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下去,她分出了心思開始製作信號彈。
山裡物產豐富,東西倒是不難找,隻是做起來時, 配比不好把握容易出問題。
沒有專業的測量工具, 她隻能靠手感感來,失敗自然是常態了。
這件事除了一次次的試, 沒有彆的辦法。
唐昭在營地裡製出來,然後到遠處實驗,眾人遠遠能聽見些響動。
但是那砰砰的震天響,總是讓有的人,心裡不安。
“她該不會是在製火藥?”
宋書生忽然說道,隨著話出口,心底也是一涼。
火藥與刀劍不同,殺傷力極大,即便他們武功再高, 在火藥的威力小, 也難以自保。
趙環嚴重精光一閃, 卻沒有言語。
“早知道, 之前就該一刀殺了這女人。”
宋書生眼下最後悔的事,就是沒有殺了唐昭。這女子就是個異數,如果沒有她,他們或許早就殺了那兄妹,如願以償了,哪裡還會被困在這山裡。
“留下她,比殺了她更有價值。”
趙環看不出著急,他盤腿坐在地上,用樹枝挑了一下麵前正壓烤兔子的火堆,
“她身上的價值,遠比你我看見的更多,如果我能掌控住,我能更快拿下這天下。”
“這女人就是個犟骨頭,軟硬不吃,脾氣古怪根本不會聽我們的。”
宋書生同樣眼紅唐昭手裡的本事,任何一樣拿出來,都能助他們儘快拿下天下,可偏偏這女子要與他們為敵。
她有如此可怕的手段,又是敵人,照他看來就該早日殺了。
至少不能讓奚家人把她帶回朝廷。
“我不用她聽話。”趙環說,“我隻要將她帶回來,找人來撬開她的嘴就行了。”
宋書生聞言霍然轉頭看向趙環,昏黃的火光和諧刺眼亮光落在他臉上,顯得格外冷酷。
“主子的意思……”
趙環丟掉了手裡的樹枝,拍了拍手:“好了,記住我要她活口。”
斷手斷腳重傷都無所謂,隻要還有一口氣就行。
宋書生明白了趙環的意思,眼睛也亮了亮:“是,屬下明白。”
雙方各懷鬼胎,你算計我,我算計你,當然關於互相算計這件事,他們也心知肚明。
慢慢的,唐昭的信號彈有些眉目了,但……
她仰頭看了看天,臉色逐漸凝重了起來。
時間差不多了,該解決趙環了。
“把東西收拾好,我們回去。”
她對周到說。
“不弄了?”周到問到,“這還沒到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