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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熟的肉匆忙跟上隊伍。

按照之前和宴姮說好的,這一次的路由唐昭來帶。

他們需要七天的路程,才能找到最近的水源。

而這七天沒有水,加上昨夜大火消耗的體力,他們接下來的七天將會過得格外煎熬。

唐昭能做的就是儘量讓大家好過些。

山路難走,眾人又累又渴,唐昭卻是狠下心來,一整天都沒讓停下歇過氣。

按照他們如今的處境,這時間是一天都不能耽擱,晚一天就多一天的風險,每一個人都可能會因為這風險死亡。

唐昭是真不想再讓人出事了,當然趙環幾人除外。

天色漸晚熬過一天後,當唐昭停下終於說能休息時,眾人腿一軟,癱坐在地上,渾身無力連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些手上有功夫的尚且如此,唐昭等沒有功夫的更加難受。

特彆是還瘸著腳的毛貴,臉色煞白,跟得了什麼大病一樣。

如此下來著實沒幾個人受得住。

索性休整一夜後,所有人的臉色都好了不少,他們這幾日看著野菜和野果撐著,但仍越來越口渴。

每日走山路走得多,身上往往都是大汗淋漓。

吃進去的那點野果和野菜,早就不夠補充他們所缺失的水分了。

到現在每一個人都嘴唇皸裂,眼睛發紅。

那模樣說是哪裡出來的難民都不為過。

宴姮和宴顧還都是公侯之家出來的公子小姐,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苦頭,但這兩人性格堅毅,唐昭沒從他們嘴裡聽到一句抱怨之語。

隻一次,宴顧喃喃說過一句:“原來那年西邊大旱,那些災民便是如此走入京城的。”

唐昭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不知道那年指的是哪一年,西邊又指的是哪裡。

甚至於她活了這麼久就沒經曆過乾災這樣的事。

但她去過沙漠絕地,在那裡迷過路,也曾差點乾渴至死。也在書上看過那些古時候乾旱而使得百姓民不聊生,更有易子而食的人間慘劇。

換一個角度來說,能讓宴顧這樣身處高位的人,經曆百姓之苦,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感同身受的,才能真切明白天下黎民需要什麼。

作為一個出了萬木山就必須要融入這個時代的人說,唐昭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隨後的兩天,眾人越發痛苦。

好不容易到了第六日,再需趕一天的路,便終於要到了。

此時已有不少人因嚴重缺水,導致出現頭暈目眩,發熱心悸反應遲鈍的現象更嚴重的甚至產生了幻覺。

唐昭竭力保持著自己的頭腦清醒,對於有人一遍一遍來問她還需要多久才能找到水,她前所未有地有耐心,不厭其煩地回答:“快了,再有一天。”

便是這個答案,支撐著所有人走過一天又一天,他們從最開始懷疑到現在隻是本能地一問了。

但幸好,她這一次說的是真的。

“有水,我看見湖了,我要喝水,我要去喝水……”

剛吃了食物,眾人正準備睡下時,忽然有人跳了起來,瘋了一樣大喊大叫。

“哪裡有水?”

“水在哪兒?”

“給我水?快!”

……

喊叫之人是羊頭,他指著虛空的一點,啞著嗓子大聲嚎叫。

他的話也迅速引起了營地了騷動。

但眾人正要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又不由得失望,那裡一片漆黑,哪裡來的水。

唐昭則睜眼見他這情形,便知不好。

果然羊頭隻固執地指著那裡說一說,他眼睛發紅,起身就往那處跑去,口口聲聲說看到湖了。

“把他按住。”

唐昭大吼一聲,話音一落,離他最近的馮虎一個猛撲就把人按在了地上。

可瘦了許多的羊頭,眼下的勁兒卻出奇的大,馮虎使了全身的勁兒都險些沒把他按住了。

後還是毛貴也撲上去,這才把人給控製住了。

被攔下後羊頭眼睛發紅,目眥欲裂整個人陷入了一種癲狂的狀態,他奮力地掙紮著道:

“放開我,我要喝水,放開我,我要喝水……”

他話音裡待著淒厲之色,讓人聽得心生不忍。

馮虎和毛貴具紅了眼眶。

“羊頭,兄弟,再等一天,再等一天就有水了。”

馮虎一個大男人說話裡都帶著哭腔。

他一共就帶進那麼幾個兄弟,到現在死得還隻剩下羊頭一個了。

才入萬木山時,他還有幾分雄心,以為憑借著自己的本事,能攀上貴人,帶著幾個兄弟從此平步青雲。

可到今天,殘忍的環境下,早就磨平了他的意誌。

馮虎隻有一個念頭,他想把羊頭活著帶出去。

唐昭走到羊頭身邊,先湊近他大聲說道:“這裡沒有水,夜裡到處跑非常危險,羊頭你冷靜點,明天就有水喝了,再忍忍。”

“我要喝水,給我水喝……”

羊頭此時根本聽不進這些,他幾乎已經失去了理智。

唐昭閉了閉眼,然後起身對馮虎說道:“拿繩子先把捆起來吧。”

馮虎抬頭看她。

唐昭低聲說:“他現在狀態不好,萬一趁我們睡著自己一個人鑽進山裡,容易出事。你先把他捆起來,有事明天再說。”

馮虎知道她說的話不假,最後他點頭把事情應下了。

羊頭被麻繩捆在了樹上,可他嘴裡仍叫著要水。

見他這樣唐昭心裡越發沉重,她又對馮虎說:

“把人打暈吧。”

馮虎沒說話直接上前一個手刀,羊頭就暈過去了。

這麼一番折騰,眾人也是難受。

可更多的是神色木訥,等羊頭暈死過去後,他們便重新閉眼睡去了。

而這一晚的禍事才剛剛開始。

身體的一係列不適,讓人的警惕性開始下降,無人發覺一條蛇悄然靠了過來。

第58章

在缺水有每日高強度的趕路下, 眾人捱到今日早已精疲力竭。

中間又出了羊頭這事,所有人疲憊的同時更是心有戚戚。

便是這樣的情況下, 所有人的警惕性不自覺地下降, 連附近什麼時候出現了蛇都不知道。

沒人知道它是什麼時候過來的,等有人發現的時,已經晚了。

圍坐在在趙環身邊的正閉眼睡覺的幾人當中。有一人忽地打了地哆嗦, 接著感覺到了手臂傳來強烈的刺痛感。

他嘶了一聲,然後眼皮抖了抖,猛地睜開了眼睛。

那人睜眼後,皺眉尋著痛楚看去。

不想驚駭的一幕鑽入眼裡,他倒吸口涼氣,一邊從地上起身一邊胡亂地在手臂上抓扯。

抓著手裡滑不留秋的東西, 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有蛇……”

他沉聲吼道, 然後抓住蛇的七寸往外一甩,捂住手臂被咬的地方, 麵色鐵青。

他一喊,離他最近的宋書生,立即睜了眼,一躍而起:

“出什麼事了?”

那人臉抽搐了一下,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出來整個人已經感覺到渾身發涼。

他向宋書生伸了伸手,腳一邁卻是整個人向前倒下。

宋書生忙將人接住,可惜已經晚了:

“蛇,有毒!”

他緊緊抓住宋書生的衣袖,艱難地說道

那條蛇的毒性太大, 隻片刻的功夫已經嘴唇發黑, 臉色泛青。

宋書生聞言臉色大變, 用手將那人被咬的處衣袖撕開, 隻見那裡留下了兩個小洞,正往外冒著黑血。

再看那人臉色,便是不懂醫的也差不多知道,已經中毒太深,沒救了。

而那條咬了他的蛇,方才雖被他甩了出去,可地上並沒有看見蛇屍體蹤影。

也就是說那條蛇根本沒有死。

念及此,他顧不得中毒的此人,忙和另外幾人護在趙環身邊,目光警惕地盯著四周。

而其他被驚醒的人也同時意識到了這個問題。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網⑥友⑥整⑥理⑥上⑥傳⑥

見了那人的慘狀這下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

出於本能,感覺到危險的人都開始往唐昭的方向靠去。

馮虎解開了羊頭身上的繩子,把人背在背上,也跟著往唐昭走去。

“你會治蛇毒吧?”

周到站在唐昭身邊,眼睛四處查看,抽了空壓低了聲音不放心地問到。

唐昭瞥了他一眼沒回答。

怎麼說?

她自己上輩子就是被蛇給咬死的,到現在她看見東西都有心理陰影了。

“你怎麼不說話了?可彆嚇我。”

據周到的了解,唐昭此人一慣是自信到自負的狀態,問她這些問題向來都是能得到肯定回答的。

這會兒她突然不吭聲了,周到後背都發毛了。

周到心裡湧上了擔憂,看他那不安緊張的模樣,唐昭還是張嘴回到了他:

“看什麼蛇,有的蛇毒性太強,速度來得又猛,根本沒時間治。”

說完她皺眉又道,

“你彆說話,吵到我耳朵了。”

那條蛇應該沒有走,唐昭之前還聽見了窸窸窣窣的動靜。

周到張了張嘴,又突然猛得意識到她在乾什麼,忙又把嘴給閉上了。

其實隊伍裡許多人功夫不差,其實更該耳聰目明。

可他們少有經曆過這種鈍刀子似的折磨人體力和精神的情況,遂現在實在難以高度集中注意力。

而這恰恰是唐昭擅長的,也是她長久以來在殘酷的環境下鍛煉出來的。

環境越惡劣,自身越危險,她注意力越集中。

這也是她尤為出色的一點,上輩子,在隊伍裡她因著出色的心理素質,救了隊友許多次。

此時這中優勢,也得到了發揮。

在仔細觀察探聽過後,很快,她又聽到蛇爬過的聲音,且那聲音離他們越來越近。

“小心,散開……”

唐昭眼神銳利,迅速鎖定了蛇攻來的方向,大喊一聲。

隨後原本以她為中心合在一起的人立馬散開。

這時他們才發現,那蛇遠比他們想象中,還要長,身軀更是有成人手臂粗。

讓人看了不由驚駭。

朝玲成安幾人,當即拔刀往前攻去。

那蛇卻是少有的靈活,蛇皮肉比想象的有厚。

朝玲他們手下又有幾分虛浮無力,竟一時半會兒沒傷到那條蛇。

唐昭見此情形,眉頭緊緊皺起,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看著那條蛇,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霍然轉頭看向了最先被蛇咬的那人。

眼下那人已是出氣多進氣少,可見中毒之深。

可是按照這條蛇的模樣,它的毒性應該沒有這麼大才對,難道……

一個激靈,唐昭呼吸滯了滯,終於明白過來。

“不對,還有一條。”

她急切說到,聲音甚至高得變了調。

眾人聞言一驚,然而便是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一條細長的蛇,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