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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修士的白色旗子行動軌跡有的時候並無規律可循,是容真在做計劃的時候絕對不可能選擇的路線。

但就是這些白色旗子們的移動,竟然給幾乎宣告死亡的砂之域帶來了一線生機。容真記得,當年她在楚池洞府裡下的棋,在黑色棋子的包圍之外,還有一片白棋等待著接應她。如果月之域那邊已經準備好了修士前來接應他們,並且他們也想挽救砂之域,那麼按照這個計劃推進,他們突圍的成功性很大。

前提是,在萬裡之外的另一端,還有人在等待著他們。容真低頭,將自己得出的計劃寫在書卷上,一邊寫一邊思考著,但是惡鬼會截斷一切附帶著神念的存在,她與月之域根本無法溝通。

要相信月之域嗎?容真問自己道,她猜測,楚池洞府裡的那個棋盤更像是一個對未來困境的提示,那麼照目前來看,月之域絕對會派人來幫助砂之域。

留在砂之域裡也是等待著被惡鬼吞噬,倒不如賭一把,目前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容真又閉上眼,她決定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

而蹲在她肩膀上的阿玄,則低頭看著沙盤,他同樣旁觀了那局棋,所以他幾乎同時與容真看出了沙盤與那棋局的聯係。那局棋,對白子一方十分不友好,在容真接手這局棋的時候,白子已經陷入絕境之中,而容真所下的每一步,還有棋局上所有超乎常理的變化,似乎都有著隱喻。

他與容真的看法一樣,認為棋局是對未來的提示,如若是其他敵對的勢力,大可不必將事情做得如此隱晦,因為此時的砂之域已經陷入死局之中,不行動也是等待死亡。

究竟是誰,布下了那局棋呢?阿玄與容真都在思考著同一個問題。

“薛真人——”萬裡之外的天嵐門中,帝玄殿的孟羽長老拍了一下薛景嵐的肩膀,“素掌門的決定你怎麼看?”

“我怎麼看,我站著看唄。”薛景嵐抱著劍,與孟羽一道走出天嵐門的主殿之外,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薛真人胡說,你分明沒有看素掌門。”孟羽笑道,他開完玩笑之後,很快將話題轉了回來,“這是素掌門的授意,她讓我來問問你,何日出發支援砂之域,光靠咱們自己的力量,可破不開那些惡鬼啊,還需要砂之域內的修士們也努努力。”

“此事你們決定便是,何必問我。”薛景嵐啟唇說道,他的目光又放到了遠方,“我還有兩位徒弟沒有回來啊。”

“簡思影不慎落在了海之域,順帶被海之域的墨尊主帶了回來,楚衡運氣好,出現在了月之域,裴煊已經回劍之域去了,那劍之域最是特殊,惡鬼進不去,咱們尋常修士也靠近不了,那裡已經是此界最安全的地方了。”孟羽隨口彙報了一下前往懸芳秘境那幾位修士的情況,“他們出來之後,都有元嬰以上的修為了。”

“萬仞劍穀可比九淵獄要危險得多,談何安全?”薛景嵐苦笑一聲,“看樣子,就剩下我這兩位徒弟了。”

“薛真人兩位徒弟都很優秀,倒也不必擔憂。”孟羽安慰道,“在懸芳秘境裡留得越久,這機緣可就越多。”

“眼下還是先解決惡鬼。”薛景嵐無奈地揉了揉眉心,“若要問時間,不如十五日後出發如何,等我們抵達月之域邊境,位置大概是在距離砂之域的天罡門有五萬七千九百四十五裡遠的永懷山,在那裡就可以遠程攻擊到砂之域的惡鬼了。”

“看來薛真人暗中也將那惡鬼分布的地圖研究得很透徹了呀。”孟羽誇讚一聲,“不愧是薛真人,做出的決定與素掌門分毫未差。”

薛景嵐輕笑一聲,再沒有說話,隻道了聲彆,禦劍飛入天嵐門的深潭上空,留在深潭裡的蠱雕探出頭來看著他禦劍飛行的身形,拍了拍掌。這蠱雕這些日子愈發肥碩起來,因為寄住在天嵐門的修士時常會給它投喂不同的食物。

在回去的路上,薛景嵐險些撞上迎麵而來的一道黑影,這黑影在他麵前顯出身形,他看著薛景嵐,摘下兜帽,露出精致美麗的麵頰。楚衡自懸芳秘境出來之後,已有元嬰中期的修為,在薛景嵐麵前,氣勢竟然不落下風,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薛景嵐的修為竟然還是元嬰巔峰,不得寸進。

“薛真人。”楚衡對著薛景嵐點了點頭,“您先前找我借走的東西,現在應該歸還了吧?”

“是了。”薛景嵐輕歎一聲,從懷裡掏出一枚玉佩,放在楚衡掌心,“物歸原主。”

“那麼薛真人答應的事情,可以做到嗎?”楚衡又問道,“這惡鬼,還在修真界肆虐著。”

“再等等,會有那麼一天的。”薛景嵐拍了拍他的肩膀,“總會有解決的辦法,這一次不一樣了。”

楚衡聽他所言,聽得一頭霧水,他隻將家族信物納入懷中,與薛景嵐道彆。他現在是月之域內剿滅惡鬼的高手,得益於他那特殊的鍛體功法,惡鬼對靈魂的侵蝕會被他強大的肉身攔下,所以他對付惡鬼亦很有優勢。

薛景嵐孤身一人回了自己的住所,現在的天嵐門被前來暫住的修士擠得滿滿當當,帝玄殿的長老還施法開辟了許多重疊的獨立空間,這才把大量修士都收容進來,但這裡還有兩間院子空著,正是容真與喬雪蹤原本的住所。

她們何時歸來呢?薛景嵐把玩著手裡的束墨,扇骨末端係著一金兩銀兩枚小巧的鈴鐺,碰撞時發出清脆聲響,他想,或許快了。

此時,砂之域內的容真,已經接到了青炎宗的通知,天罡門的衛錚,就是砂之域內唯一的渡劫期高手,已經被轉魂丹救回來了,昨日他已經抵達青炎宗,而今日,就是他們再次會麵議事的日子了。

容真一大早就將自己依照棋局得出的計劃準備好,她應了青炎宗的邀約,往宗門內的主殿走去,阿玄安靜臥在她的肩膀上,他猜測容真今日的會麵並不會那麼順利,人類總是愚昧的。

如他所預料的一般,當她將自己的計劃給這些長老修士們查看的時候,帝玄殿的長老荀鴻斌已經歎了一口氣,並且直接出言反駁:“容道友,怎麼有讓二十名修士直接往東南走的道理呢,他們往這裡走,是讓他們送死啊。”

這計劃的初步布置確實令人匪夷所思,所以,就連今日剛剛到場的衛錚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容真煉製出轉魂丹救了他,他自然是感激的,但這計劃確實沒有絲毫道理可言,或許,一開始他們就不應該相信一位金丹修士。

容真聽著荀鴻斌的反駁,倒也不惱,她柔聲說道:“荀長老,繼續看下去吧。”

每看一條,荀鴻斌都會忍不住出言反駁容真的布置,但到後麵,他慢慢噤聲,一點兒反駁也說出來了,因為他不傻,容真這計劃,竟然真的可行!她究竟是如何在七日時光裡擬定出這樣的計劃?要想出這結果來,就算是他也隻能不遺餘力地將每一種可能試過去,這個工程量極其龐大。

看到後麵,衛錚的眉頭舒展開,他在將容真的計劃看完之後,他合上卷軸,直接沉聲問道:“容道友,你這計劃,有一個關鍵的前提,那就是你要確定在月之域會有修士準備著幫助我們,我們裡應外合,才能徹底將這個缺口打開,不然我們隻能等待著被惡鬼吞沒。”

“月之域的修士比砂之域多,他們麵對的惡鬼也更少,砂之域尚且能夠在惡鬼的洗劫下保存如此多的修士力量,月之域沒道理會比砂之域更困難。”容真思考片刻,緩聲解釋道,“他們一定有能力前來幫助我們,隻是他們願意不願意這個問題。”

“砂之域若覆滅,聚集其中的惡鬼失去了食物,自然會前往月之域,他們必須要與砂之域聯合,所以月之域絕對會派人來幫忙。”容真說出自己的推理。

“但或許他們現在還自顧不暇呢?”荀鴻斌問道。

“或許也有這個可能,所以這不是絕對穩妥的計劃,就要看你們願不願意去賭,去相信自己人類盟友了。”容真垂下眼睫,輕聲說道,“大家都知道,一直留在這裡,最後的結局也是被惡鬼完全吞噬。”

“但或許,以後還有彆的希望。”荀鴻斌說。

“眼前就有一個希望。”容真一揚自己手裡的書卷,“就看諸位願不願意去賭。”

衛錚抬手,打斷了兩人的爭論,他直接沉聲說道:“投票決議即可。”

容真看到,青炎宗的嶽樵、沈芸都投了同意突圍這個選項,帝玄殿長老也有許多同意這個計劃,但與荀鴻斌有著相似想法的修士也有不少。

所以這麼一輪下來,雙方平票,最後的決定權竟然落到了衛錚手上。

“沒想到你們等我醒過來,是讓我做這個艱難的決定啊。”衛錚輕歎一聲,他抬眸望向了容真,“對於這個計劃,我個人是……”

“同意的。”他語氣一頓,繼續說道,“咱們砂之域的修士就該有去賭這個可能性的勇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第114章 一百一十四根貓毛 睡吧(='_'=)……

聽到衛錚如此說,容真緊繃著的心弦才放了下來,她朝衛錚點了點頭。

“我這幾日會按照你的計劃,將修士安排下去。”衛錚一旦同意了容真的計劃,便沒有再猶豫,他馬上準備按照計劃開始布置人員,此事猶豫不得,早一日與月之域取得聯係,他們就多一分希望。

“隻是,容道友,你確定要去沙盤裡標注的東南方,而且不需要任何支援,而是孤身前去?”衛錚提出了一個疑問。

“我確定。”容真的語氣沒有絲毫猶疑,她知道自己負責的那個位置十分重要,這個方向幾乎是東南角所有惡鬼的中心,一旦將那裡的惡鬼擊潰,其他散落的惡鬼便相互失去了聯係。

她之所以決定自己孤身一人前去,是因為砂之域內的修士數量不夠了,如果這裡增派人員,那麼其他地方的攻擊力量就薄弱了,每一位修士在這一場戰役裡都有自己的位置,就算是修為低的弟子,也承擔了後勤的工作。

雖然這裡聚集的惡鬼數量多,但它們是三兩成群地散落著,容真如果小心翼翼接近,逐個擊破,還有很大勝利的希望。

容真還想再解釋什麼,但衛錚的大掌已經按在了桌麵上:“好,那就你一人前去。”

“既然答應與你合作,我就會信任你。”衛錚看著容真的眼睛說道,“我也看出了,砂之域已經沒有其餘增援的能力了。”

“多謝衛掌門理解。”容真鬆了一口氣。

“幾日後出發?”衛錚問道。

對此,容真不是很有把握,她想了想,問道:“十五日後,我們應該準備妥當了吧?”

“十五日自然足夠我們準備。”衛錚應下。

決定之後,容真與他們拜彆,自行退下了。這幾日,她打算好好休息一會兒,將自己已經掌握的能力再重新練習一下。

她抱著阿玄,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剛踏進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