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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候,她的眼睫疲憊抬起。

阿玄跳到她的腿上,容真捶了錘自己的大腿,由於長時間沒有更換過動作,她覺得腿有些麻。

“他經曆了什麼呢?”容真輕輕撓著阿玄的腦袋,自言自語道。

阿玄想,他怎麼知道那人經曆了什麼,明明他跟著帝吾討伐他的時候,還生龍活虎。

但是,阿玄現在細想起來,他對那修士的記憶也很淡,就像薄脆的琉璃片,用力一想,就碎裂了,這記憶,淡薄得很。

他對人間事不太關心,生、老、病、死、愛彆離、怨憎會、求不得,人生七苦,在人類的靈魂中都有映照,他看得多了,便覺得稀鬆平常。

所以他重新臥在了容真的懷裡,沒有再思考這件事。

倒是容真低下頭來,她看著自己的掌心,說話的語氣帶著一絲困惑與不解:“我的力量已經積攢了好多好多,怎麼樣也能突破煉氣巔峰的屏障了吧,為什麼我還沒感覺到一絲突破的跡象?”

阿玄也曾想過這個問題,他的爪子搭在容真的手背上,冰涼軟糯的肉墊貼著她的肌膚,他感應著容真的修為,她積攢的力量確實足夠她突破了,但她還是沒能突破這屏障。

就連跟在容真不斷恢複力量的他,這個時候實力已經恢複至出竅期了,為什麼容真的修為漲不起來?

修士的內府是積納法力的“容器”,而修為越高的修士就能夠把這“容器”擴充得越大,擴充這個容器的力量來自於修士平日裡積攢的靈氣或者其他能量,如果遲遲不突破,這儲存法力的容器會被塞滿,以至於反過來影響修士自己的修行。

阿玄跳到了容真的肩膀上,他一爪子按在容真的內府印記上,他想去容真的內府看看情況。

當那爪子貼上來的時候,容真也反應過來,她或許可以到自己的內府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的心念一動,與阿玄一道來到了自己的內府中,阿玄進入她的內府之後,便隨便跳上了一根高高的枝椏。

容真的內府還是老樣子,是一片初具規模的小小森林,在森林裡的某一處地方,還生長著彆樣的藤蔓,小黃花盈盈開放。

唯一不同的是她內府空間裡的天空,此時,天空陰暗,積雨雲堆滿了天空,擠擠挨挨著仿佛棉絮,按道理,天空上雲朵的密度已經如此大了,它此時此刻應該降下雨來,給容真的內府帶來脫胎換骨的改變——每一次突破,都會發生類似的情況。

但是,為什麼她的力量都已經積攢到這個程度了,內府的天空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容真的神識向上飄,鑽進那些由純粹能量凝聚而成的雲朵,她伸出手拂動著這些雲朵,仿佛把手伸進了一團冰涼的棉絮之中。

它厚密、粘稠,幾乎已經凝成實質,但它就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容真後來積攢的力量,隻會變成天上的雲朵,而沒辦法再度擴充她的內府。

“為什麼……”容真自言自語說道,她的尾音越來越低,甚至帶上了一絲頹喪,“難道與我的雜靈根有關係?”

不,與她的靈根沒有關係,阿玄黑色霧氣凝聚而成的獸形身體在綿軟的雲朵裡穿梭,他否認了容真的這個觀點,在容真使用靈魂之力修煉的那一刻起,決定她修行上限的,隻有她與靈魂之力的相容程度——她與靈魂之力的相性很好,雜靈根的天賦已經不足以限製她的修為了。

不然,彆人看到她一個雜靈根天賦的修士能修煉到煉氣巔峰,也不會感覺如此驚訝了,因為雜靈根的修行上限就是煉氣巔峰,很多天賦差的修士要窮儘一生才能接近這個高度。

對於容真來說,用雜靈根修煉的這條路被所謂的“天賦”巨石堵上了,但容真已經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修煉道路,這裡應該是一條坦途,但為何她還是無法突破?

這種情況,仿佛是有一把名為命運的鎖,把她往後的修行道路直接封鎖了,阿玄躺在雲上,陷入了沉思之中。

倒是容真並不理解能夠駕馭靈魂之力給她帶來了多大的變化,她沒有想得那麼深,隻是在撥弄了一下內府裡的積雨雲之後,她決定去找給了她這本功法的人解惑。

見她離開內府,阿玄自然跟了出來,他跳到了容真的肩膀上,見她低下頭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容真將自己帶來須彌城的東西全部收入空間錦囊之中,在結束宗門大比的第三輪之後,不論勝負,她都要離開這裡了,所以她提前開始收拾。

將東西整理好之後,她將裝得滿滿當當的空間錦囊彆在腰上,抱著阿玄走出院門。

現在距離第三輪比試開啟還有一段時間,容真卻先敲響了薛景嵐的院門。

容真敲門之後不久,門後傳來腳步聲,還有薛景嵐掛在扇子上的鈴鐺碰撞聲。

薛景嵐開了門,他側過身讓容真走進來,微笑著問道:“阿容怎麼如此早就過來了?”

“我有一些事感到很疑惑。”容真的眉頭微蹙,“師父,這些日子,我也積攢了一絲力量,應該足夠讓我突破到金丹了。”

“但是,我的內府裡的積雨雲遲遲不降雨,我試了很久,也沒辦法突破。”容真坐在院中石桌後,接過薛景嵐遞過來的熱茶,輕聲說道。

薛景嵐靠在石桌上,笑眯眯地看著她她:“阿容,你應當知道雜靈根的上限在哪裡。”

“我知道,但是——”容真話還未說完,薛景嵐便打斷了她的話。

“喝茶。”薛景嵐斂下眉目,柔聲說道。

“這是一把鎖。”薛景嵐吹了吹淡綠色的茶水表麵,說話的語氣很是慵懶,“就像是命運裡打不開的死結,但總有一線希望。”

“你還記得以前我經常對你說的一句話嗎?”薛景嵐抬起頭看著容真問道,他黑色的瞳仁裡閃爍著光。

“記得。”因為薛景嵐的話語,容真沒那麼焦躁了,她的手還是輕輕撫摸著懷裡阿玄的脊背,她重複了一遍薛景嵐以前常常對她說的那句話,“你對我說‘阿容加油啊修煉到金丹就是勝利。’”

“對你而言,修煉到金丹,是幾乎不可能的事。”薛景嵐看著容真,他的眼神裡沒有同情與哀戚,反而透露著一絲狡黠,他的目光下移,落在了阿玄的身上,“但是,或許以後可以。”

“師父,我該如何做?”容真身體前傾,直接問道。

“這個答案,我無法回答。”薛景嵐搖了搖頭,“你也不用擔憂或是緊張,咱們修為上不去也沒關係,這不是還有我嗎,在天嵐門,我也不會讓你受委屈。”

“隻是……”容真搭在阿玄脊背上的手指漸漸收了起來,她想起來,自己在未來某一天是要被賀玄靈殺了的,那麼她是煉氣或者是金丹的修為,又有什麼區彆呢?

她的眼眸暗了下來,因為她忽然回過神來,想起自己的努力都是徒勞的。

似乎看出了容真的些許消極情緒,薛景嵐又開口了:“如果明知沒有希望、沒有出路,我們難道就不向前走了嗎?”

“從這兒,到那兒——”薛景嵐從院內東處的梨花樹又指到了院內西處的梅樹,“走過這段距離,是有終點的,但沿途有落花與風聲,還有坐在石桌旁喝茶的兩師徒,這是多麼好看的風景。”

“你若是沒有努力修煉,沒有認真做生活裡的每一件事,那麼碧月宗山下的那些靈獸也不會獲救,那轉魂丹的配方你也試不出來,許多沒有靈石購買轉魂丹的修士或許就會死去。”薛景嵐看著容真眨了眨眼,“如果不是你,雪蹤無法修煉五行蘊訣——我可沒有給彆人疏導五行靈氣的能力,她也不可能拿到開啟楚池秘境的鑰匙,那秘境裡的困局,也無人幫她破解。”

“阿容,你走下的每一步,都是有意義的。”薛景嵐一揚手,他放出了一團法術光芒,這光芒凝聚而成一幅特殊的景象,正是六月柳絮,岸邊垂楊,枝蔓纏繞間,一朵朵黃色小花盛放著。

“師父,你都知道啊……”容真看著薛景嵐澄澈的眉眼,輕聲說道。

“我當然很關心徒弟啊。”薛景嵐回答道。

他一掀衣袍,站起身來,對容真說道:“好了,第三輪比試要開始了,咱們叫上雪蹤出發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突破一事……”容真一把抱起阿玄,跟上他的步伐,又回歸了最開始的問題。

“繼續往前走,繼續修煉,或許會有解決辦法的。”薛景嵐對她如此說道。

容真點了點頭,她與沒有再糾結這件事,她跟上薛景嵐,去叫了喬雪蹤。

喬雪蹤手裡拿著落梅傘,她今日穿了短衫,身段利落窈窕,行走之時,有颯颯風響。

“今日準備大展拳腳了?”薛景嵐問。

“嗯。”喬雪蹤低頭撥弄著手裡的傘,血色的梅花格外鮮豔。

就在他們師徒三人聊天的時候,簡思影也跟著她的師父從院內走了出來,她的目光放在容真與喬雪蹤身上,伸出手打了個招呼。

簡思影蹦跳著走過來,融入了他們的隊伍裡,她湊到容真與喬雪蹤的身邊,雀躍說道:“我這一回,應該不會再敗在你們的手上了吧?”

說來也巧,從小到大都是宗門希望、萬眾矚目的簡思影在宗門大比裡一共失利兩輪,第一輪敗在容真與她的隊友手上,第二輪又爭不過喬雪蹤,麵對天嵐門的這師姐師妹,她一次也沒贏過。

這個結果然讓她的師父何鬆臉色不太好,他沉著臉,拍了拍簡思影的肩膀:“你要努力了。”

“是是是,好好好,我知道了。”簡思影點頭如搗蒜,敷衍答道。

他們一起來到帝玄殿,交出玉牌進入比試的場所四方殿之後,他們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

今日,沒有一位長老或者是修士缺席,第一二輪試煉都是隻來了半場的素月心,今日也早早坐在了長老席的正中央,她的脊背挺直,身姿優雅,而她的身邊,坐著身為此時帝玄殿話事人的祝降鶴。

如果容真的視力再好些,她就能注意到祝降鶴今日的臉色不太好,他眼睫輕垂著,往日如玉石般煥發的神采也消失了,但他眼眸裡的光依舊是溫柔如水的。

“祝道友,今日怎麼了?”祝降鶴異樣的狀態連素月心都注意到了,她側過頭來,平靜問道。

祝降鶴扯著嘴角笑了笑:“九淵獄那裡……”

“我早已知曉。”素月心輕聲說道,“帝吾大人受傷,閉關修煉,守衛九淵獄的防禦陣法失去了主心骨,遲早會崩毀,當初逃到月之域的惡鬼零陸貳叁就是預兆。”

“嗯,惡鬼傾逃而出,是可以預料的最壞結果。”祝降鶴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是我們修士的災難。”

素月心的眉眼在此時沉了下來,她的食指又下意識地摩挲著自己拇指上的掌門戒指,她的語氣沉鬱:“是啊,是我們修士的災難,但無論如何,我們也要打起精神來抵禦他們。”

“倘若惡鬼傾逃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