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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仙 落日薔薇 4362 字 6個月前

柔軟薄韌的素光緞飛出,不由分說纏住他的雙腕,將他的手扯過頭,再拉向蓮榻。蕭留年竟未置一辭,順從地倒下,長發散落在蓮榻之上,眼微挑著,著了魔般迷人。

雲繁欺身而上,雙手纏住他的脖頸,細語隨%e5%90%bb落在他耳畔。

“師兄,還剩下一天時間。”她呢喃著,委委屈屈,“你真要離開我嗎?”

虛境縱情已八日,算上他們浪費的那一天時間,離他們的十天之賭,隻剩最後一天。雖然她成功與他魂神交融,然而還差一步,這賭沒結束。

蕭留年沒有開口,隻是由著她肆意而為,眼神卻逐漸滾燙。

他的臉越來越紅,神情也失去最初的平靜,漸漸有了些克製的猙獰,雲繁倒隻是趴在他頸間,咬著他的耳垂,絮絮說著什麼……他忍耐著,壓抑著,最終猛地攥拳,用力掙開縛腕的素光緞,一手穿過她的發間,狠狠按在她後腦之上,不由分說落%e5%90%bb,反客為主。

雲繁細碎的%e5%90%9f聲,散在他的唇間。

天光移轉,殿內的光影斑斑駁駁的交錯轉換,漸漸歸於暮色,血紅的晚霞鋪滿天際。

海浪嘩嘩聲間,隱隱約約是低沉的喘聲,鶴鳴陣陣卻掩不去女人綿長細碎的音,似訴似泣。

清淨海化成一抷濁流。

天昏地暗。

第76章 雲繁

一場賭約, 蕭留年輸得一敗塗地。

第十三日晨,雲雨初歇。殿上白霧繚繞,靡靡氣息未散, 催人情動。

雲繁側身貼在蕭留年懷中而睡, 津汗盈膚後變得愈發瑩潤, 雪白的肌膚散發出珍珠般的光澤, 其間散落著不少紅痕,如同櫻花沾身一般。薄紗似的素光緞纏在她的腰間,一端垂落蓮花,浮在水麵上隨波輕蕩著,另一端卻纏繞在蕭留年身上。

二人像被綁在一起般, 難分難舍, 如同此刻散落滿榻的, 糾纏不清的淩亂烏發。

蕭留年已經醒來,支肘撐頭側臥於榻,正半垂眼簾看著懷中人,目光藏在晨間晦暗不明的光線裡, 叫人猜不透看不穿,已不似從前清朗,隻有眉間那抹溫柔,化作濃情蜜意, 隨著他的%e5%90%bb落在雲繁肩頭。

雲繁嚶嚀一聲,眼眸將睜似要醒來,微顫的睫毛間還留有未乾的淚珠子,是昨夜忘情之際痛快的證據, 待她這眼眸睜開, 那淚珠子含在眼眶裡, 濕漉漉的看著人,好似被對麵那人揉碎了一般。

明明先動手的是她,可這副不堪承受的神情,卻叫蕭留年覺得,全是他的過錯。

“師兄……”她動動唇,聲音細細的,會勾魂一般。

沒等她說完,一隻大掌忽然扣上她的腰肢,將她翻過,幾縷亂發拂過她的麵頰,蕭留年覆唇而下,奪去她的餘音。

粘粘膩膩的聲音響起,津液扯著絲兒,他像嘗了腥得了趣的凶獸,一發不可收拾,連眼都是狠的。

半晌,這%e5%90%bb方息。

雲繁攀著他的背,道:“師兄饒我。”

她這一聲“師兄”,總叫得動聽纏綿,莫名就叫他心尖顫動。

“饒你?”蕭留年盯著她唇角晶亮的痕跡,聲音又沉又啞,“先撩者可是你,不應該是你饒過我嗎?”

雲繁搓著他頸間被自己吮出的紅斑,鼻尖與他的鼻尖蹭蹭,饜足道:“師兄這般,我也遭不住呀。”

“你若遭不住,我豈非要死在你身上?”他俯望她,眼裡淌過曖昧的光,又將唇湊到她耳畔,道,“你這身體……”

沙啞餘音漸小,隻落進她的耳中,再無第三者可聞。

雲繁聽得嗤嗤笑起,花枝亂顫,一身雪膚愈紅。

元神是懶的,身體是倦的,隻有心情是愉快的。

她喜歡這樣恣意的快活,什麼修魔修仙,營營役役,哪敵和他這一場抵死纏綿。

————

耳鬢廝磨了半晌,二人才終於起身。

天色又已暗,朗月星稀。

蕭留年在海邊負手而立,著一襲寬袍襟口半敞,衣袂被海風吹得獵獵如舞,滿頭長發不綰不束隨意披散,人被月光籠罩,飄飄搖搖似隨時要飛仙而離般。

他神情平靜,再無先前種種憤怒急切與羞惱窘迫,目光沉寂如此刻海麵,波瀾沉潛間不見底。

約定的十天時間早就過去,他和她之間一場荒唐,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通通都做了個遍。從最初的抵抗到後來的放任再到最終的食髓知味反客為主……他根本無力招架她懾魂奪魄的美好,她的身上,總有一股讓人放縱沉淪的魔力,可以讓人忘卻生死,忘卻煩惱,但求一夕歡娛。

像某種毒,讓人欲罷不能。

這是屬於幽瀾魔君的魅力,和浮滄山的小師妹並不一樣。

他已經非常清楚,從歸溟回到浮滄再遇雲繁那一刻起,她就已漸漸不再扮演浮滄山那天真無邪的師妹了,露出她小小的卻又藏著毒素的獠牙。她像個老道的獵手,用這十三年同門情誼作餌,一步一步引他進入她的圈套,待到他察覺時早就泥足深陷。

如果兩個人一開始就以仙魔的身份相識,他想他們之間也許沒有任何可能吧,一個是任性妄為的魔修,一個是循規蹈矩的仙修,不同道不同心,誰也看不上誰。

可就是這樣殊途的兩個人,卻都守不住心,守不住身。

“師兄,在想什麼?”

俏皮的聲音響起,他的身後來了人。

他轉過頭,瞳眸微縮。雲繁身上隻披著素光緞,腕間腳踝都掛著鈴鐺,每一步都踩出聲聲勾魂的鈴音。素光緞纏繞過她的身體,勾勒出玲瓏線條後曲曲繞繞飄飛於空,這讓她像是從壁畫上走下來的仙女亦或魔女,雪膚丹口,在月光妖嬈嫵%e5%aa%9a,有幽瀾的魔性,亦有雲繁的天真。

入魂的美。

“沒什麼。”他搖搖頭,目光鎖在她的身上。

雲繁走到他身後,伸手從後摟住他的腰,像隻討憐的小獸般,蹭蹭他的背,道:“師兄,你輸了。”

“嗯,我輸了。”蕭留年回答得乾脆。

守了兩百多年的元陽給了她,不論是身還是心,他都沒有保住。

“那你可願留在這裡陪著我?”雲繁問道。

她的手在他%e8%83%b8`前不安分地撥弄著,被他一掌攥住。

“願賭服輸。”他語氣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雲繁想了想,鬆開手,飛身於他麵前,望著他的眼道:“那我們雙修吧,此地靈源充沛,我有六柱靈根與陰陽元丹,可助你我以最快的速度的甄至化神。”

雙修一詞,讓蕭留年想起這十多日間的種種荒唐,薄麵仍舊不自覺地微微泛紅,開口卻仍沒什麼波瀾:“聽你的。”

竟是絕口不提浮滄山的事。

雲繁蹙蹙眉,定定看著他半晌,試圖從他眼中看出什麼,卻徒勞無功,她咬咬唇,做了個決定。

素手一翻,她的掌心祭起麵鏡子。

確切點來說,是個雕著夢魘獸銅鏡框,鏡麵空無一物。

“師兄,雙修之法講求二人一心,彼此信任,可你並不信我,對嗎?”她道,見他有開口的意思,擺手打斷,自顧自續道,“我不怪你,畢竟是我騙你在先。我知道如今再說什麼,都換不回你這十三年信任。這是伽蘭山的照心鏡,可以照見最真實的過往。”

照心食夢鏡是伽蘭山的法寶,隻要施術者願意,就能以此鏡照出自己的過往,再製出一模一樣的夢境。

人會說謊,但法寶不會。

這麵鏡子懸浮於她的心口頭,空蕩蕩的鏡麵浮現厚厚雲層,似乎掩藏著什麼,待人探知。╩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不用了,雲繁。”蕭留年拒絕道。

雲繁卻牽起他的手,將他的手緩緩送到照心鏡的正中央。伴著她一聲悠悠呢喃,蕭留年的元神被照心鏡拉到了一個陌生地方。

————

那是個不算繁華卻也算富庶的邊陲小鎮,鎮上有個開酒坊的富戶,姓雲,酒釀得不錯,遠近聞名,是以生意也不錯,日子過得富足,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富戶夫妻二人成親數年,膝下隻得一個女兒,生得冰雪聰明,原是夫妻兩人的掌上明珠。隻是這個女兒長到四歲時,夫妻兩人又生了個兒子,她的地位一落千丈。

蕭留年是在雲家五進大宅子後院的大芭蕉下看到年僅四歲的雲繁。

她比他們在蛇淵初識時看起來要更小些,穿一身半舊的裙子,手裡握著半個饅頭,躲在芭蕉葉下盯著下人們進進出出的屋子。

她的眼睛很大很亮,寫滿稚氣,並沒有後來超越年齡般的通透,她有些氣惱,一邊小口咬著手裡的饅頭,一邊自言自語:“怎麼還不來?這麼久還找不到我嗎?”

這是從前她和阿爹阿娘常玩的小遊戲,每回她躲起來,家人總能找到她,逗她笑。這次她藏得並不隱蔽,他們沒道理找不到人的。

天色一點點暗下去,院裡的人忙忙碌碌,卻沒有任何人找到這裡,更沒有人發現小姑娘的失蹤,這府裡的人各行各事,都圍著那個啼哭聲不斷的房間打轉。

蕭留年看出什麼來,站在她身邊,很想同她說些什麼,但他的聲音她聽不到。

直到天星滿布,小雲繁蜷在蕉葉下睡著,手裡的半個饅頭滾到地上,她才揉著眼醒來。依然沒人找她,她眼眶紅紅地從蕉葉走出,默默回了自己房間。

自那以後,她就變得安安靜靜,不再吵鬨撒嬌,怕吵醒弟弟惹父母心煩,也不再要求什麼,因為父母不會給。

蕭留年看著她一天比一天沉默,一天比一天乖巧,心漸漸揪起,眉頭攏得死緊。

直到她五歲那一天,破城之日來臨。

她曾經輕描淡寫提到過的一切——“馬蹄的聲音踏響長夜,尖叫聲劃破寂靜,火光衝天而起,將黑夜燒紅,嬰孩的啼哭、婦人歇斯底裡的掙紮、男人的怒吼,通通都被刀光劍影斬斷,隻有血,在地上流淌成河。”

都化成了鮮血淋漓的畫麵。

然而更加殘酷的是,五歲的小雲繁被人從逃亡的馬車上推下。

她騙了他,她沒有為她擋槍擋劍的父母,她被遺棄在戰亂之中。

兩個故事的結局都一樣,蕭留年不敢說哪個對哪個錯,但目睹她被推下馬車的那個刹那,他出離憤怒。

他看著她滿臉驚恐,眼裡布滿淚水,慌亂無助地蹣跚追在馬車後麵,他無比希望自己和她的相遇,是在她真正的五歲那年。

即使明知這一切發生於過往,他什麼都做不了,也什麼都改變不了,他還是情不自禁伸出手,看著自己的手從她瘦弱的身體穿過。

他隻能跟著她,看她所目睹的一切,聽她所聽聞的一切,經曆她所經曆的一切。

近在咫尺的死亡,不堪的畫麵,撕心裂肺的哭喊……

他看著她遊魂般的生存在堆滿屍體的村鎮,最後被遊方道士撿走,又被賣進%e5%aa%9a門,掙紮在九寰仙界求存。

這是他從沒見過的雲繁。

從不會討好他人,到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