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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仙 落日薔薇 4346 字 6個月前

的童言童語點頭:“好。”

說話間,他向她伸手:“走吧,授簪禮要開始了。挺起%e8%83%b8膛,你可是浮滄道祖的親傳弟子,我的師妹,彆叫人小瞧了去。”

語畢,他似又覺得自己話說得嚴厲,便悄聲道:“莫緊張,今日給你授簪的人是我。”

雲繁便將軟糯的小手塞進他掌中,在他的引領之上,越過雲海上的一眾同門,率先邁進滄雲殿。

滄雲殿空曠,正中供奉著巨大的道祖畫像——玄衣修士馭龍馳騁於陰雲翻湧的天際,在電閃雷鳴間穿梭。修士的衣裳獵獵而飛,電光頻起,陰雲如海。

那便是浮滄道祖穆重晝的馭龍圖,裡麵封著道祖一縷精魂,是這浮滄山的鎮山之寶。

作為聖峰弟子,雲繁站在所有入門弟子的正前方,朝著道祖行禮,而後眾人各自散開,再由各峰主授簪。

“師尊不在,今日便由我代為授簪。結發佩簪,望你早得長生,仙途無量。”蕭留年站在殿中央,一手拈青簪,一手撫她的發頂,輕柔地將那枚青簪緩緩插/入她的道髻間。

雲繁又晃晃頭,細脆的鈴音響起,二人相視而笑。

“師妹!”他喚了一聲。

“師兄,留年師兄!”她回他一句。

春分這一日,雲繁成為浮滄道祖時隔兩百餘年再收的第二個親傳弟子,更是蕭留年唯一的嫡親師妹,也是整個浮滄山的二代弟子中年紀最小的師妹。

————

授簪結束,眾人隨師長各去己峰,不再回曙月峰。

蕭留年被淩佑安叫住說話,雲繁一個人踏出滄雲殿,看著眾修互相拱手道彆,飛離此地。

“小師妹,你在這裡啊!”旁邊不期然間竄出個小人影,一把抓住她的手,“我剛才找了你半天。”

二代同期入門的弟子,按歲數論輩份,霍危比她大一歲,理所當然成她的師兄,全門派第二小的師弟。

雲繁甩開他的手,看著和自己一樣豆丁大的孩子,道:“找我乾嘛,我和你不熟。”

一個月的辛苦修煉,霍危瘦了不少,小臉也尖了,精神抖擻的模樣再稱不上胖,眉目如畫很是漂亮。

“你住哪兒?和我離得近嗎?我想找你玩兒!”霍危像聽不懂她的話一樣,臉皮厚得不行。

“不知道。”雲繁搖頭,沒人告訴過她將來住在哪裡。

“那你沒處可去?”霍危卻是眼睛一亮,“要不住到玄鷹峰來,這樣我就可以天天和你玩耍了!好不好?”

說話間他正要牽她的手,後腦就被人狠狠一抄,他隻能抱頭一嚎。

“臭小子,有你這樣拋下師父說跑就跑的嗎?目無尊長!”柳昭的聲音響起,好笑又好氣地看著剛收的親傳弟子在這裡纏著彆家小姑娘,“小師妹的去處不用你操心,她……”

這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雲繁哪兒也不用去。”蕭留年緩步而至,含笑道,“她乃道祖親傳弟子,會隨我留住滄雲浮海。”

隻這一句話,霍危失望非常,雲繁卻心頭一動。

偌大的滄雲浮海,隻有他和她二人同居?

他的話,可是這個意思?

第23章 萬妖海

送走最後一個修士後, 茫茫雲海間隻剩下蕭留年與雲繁。

“走吧,我帶你逛逛滄雲浮海。”蕭留年側身向她伸手。

雲繁今日穿著晴水綠的浮滄小仙袍,素光緞化作披帛, 繞過她的雙肘, 自覺飛浮半空, 像極了一整個縮小的飛天仙女。

將手塞入他的掌心, 她跟著蕭留年在雲間踱步。

“滄雲浮海乃是浮滄山的聖峰,也是師尊修行洞府所在地。過了滄雲殿,就是無境之海,我們皆稱其浮海。”蕭留年一邊帶她往前走,一邊介紹道。

無境之海是個懸浮於山巔的海, 四周被厚雲環繞, 蔚為奇觀。

海是真的海, 並非高山湖泊,乃是道祖畫海成景,取來的昆羲海一角。傳說若有朝一日浮滄山的煙雲消散,便能看清昆羲盛景。然而立宗數千年, 浮滄山的雲海,從未消散過,誰也沒見過這片無境之海的真麵目。

雲繁隨他立於無境海之畔,觀蒼瀾如雲, 浮雲似海,心中陡起氣吞山河之勢。

“師妹,那是九霄浮海閣,是我們師尊的洞府, 未經師尊允許, 不可擅自入內。”蕭留年遙指無境海正中央被煙霧半籠的九重浮樓道, “師妹”一稱他已經叫得十分上口。

雲繁點頭,表示自己清楚了,心裡想的卻是另一回事,望向九霄浮海閣的目光情不自禁染上獵殺前的斟酌——裡麵藏著不少寶貝吧。

“師妹,在滄雲殿的北麵,是浮滄塚。”他神情忽然一重,語氣也變了。

雲繁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看到片桃樹林。

“那裡埋的是當年隨師尊遠征荒海的七位師叔的衣冠塚。”

關於道祖遠征荒海的來龍去脈說來話長,蕭留年並沒打算現在就告訴她。

“還有七位師叔?”

“嗯,我們原來一共有十四位師叔。”

“那師兄見過他們嗎?”

“沒有,在我進浮滄山前,這七位師叔就已經隕落了。”蕭留年搖頭,又道,“他們的隕落是為了九寰蒼生黎民,是世代為後人銘記敬仰的,亦是我們浮滄山的榮光。”

“可他們死了。”雲繁直接道。

死了就一了百了,還談什麼榮光敬仰?這些虛名拿來又有何用?

“這世上總有些事需要有人拋開生死去做,你還小,以後就懂了。”蕭留年並沒責怪她的直接,隻溫聲道。

雲繁不小了,還是不懂這個道理,但這並不妨礙她點頭。

“那我們住哪裡?”她岔開話題,問出自己最關心的事來。

“那兒。”蕭留年朝滄雲殿的南麵呶呶嘴。

雲霧微散,露出座華光燦燦的玉樓來。

“溯天樓,我的洞府,你暫時就住在這裡,稍晚些我會在旁邊給你蓋座新的洞府,再找兩位師姐過來照顧你。”蕭留年道。

“我不要。”雲繁拒絕得不留餘地,新洞府可以,但是師姐就不必了,“不要師姐,隻要師兄。”

“你年歲尚幼,飲食起居總需有人照顧的,我是個男人,照顧起你來諸多不便。”仿佛看出她的心思,蕭留年蹲下,不給她反駁的餘地,“最多我答應你,照顧你的師姐,你自己挑選。”

雲繁眉頭大蹙,她不喜歡被人自作主張,然而人微言輕,她看得出來他主意已定。

“彆苦著臉,乖。”蕭留年也很無奈。

他怎麼會看不出來她不樂意?相處這些日子,他對她也算有點了解,雲繁看著乖巧懂事,實際上年紀小小主意挺大,也是有脾氣的人,隻是對著外人輕易不發作,但那小狐狸尾巴會在他麵露出來。其實他挺高興的,像她這樣的孩子,隻有真的親近一個人時,才會向那人流露真情,發發小脾氣,撒點嬌……這很不容易。

雲繁冷著臉,開始厭煩自己這副孩子身體。

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變回從前模樣,讓她可以千嬌百%e5%aa%9a地站在他麵前,喊他一聲“師兄”,想來他是沒辦法抗拒的。

“對了,雲繁,還有一件要緊事,你需謹記。”蕭留年語氣卻又一轉,正色道,“你千萬不可踏進無境海內。”

說罷他想起雲繁在千仞峰的表現,馬上看她神情,果見她的目光已經緊緊粘在浮海海麵,雖沒開口,可眼裡好奇卻怎麼也掩不住——看來他的口頭警告不止沒起作用,反而勾起她的興趣來。

他一俯身,不容分說地單手擎抱她飛到半空,沉聲道:“我不是在同你開玩笑,雲繁,雖然二者同源,但無境海和千仞峰的千手河有著天壤之彆。你若不信,且看著就是。”≡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語畢,他掌中聚起一道青光,猛然間擲向浮海。

隨著青光觸及浮海海麵,海麵刹時間化作另一副光景。

雲繁的瞳眸隨之驟然一縮。

平靜如鏡的海麵不再倒映出四周景象,透明的海水再遮不住如深淵般的海底,無數邪靈妖魅惡魂如魚般徜徉遊過。一隻巨大的黑色邪魂猛地竄起,將蕭留年的青光吞入腹中,滔天殺氣隨著它跳出水麵洶湧來襲,卻又隨著它被海水拉回而消失無蹤。

“你此前在千手河中所感受到的千纏勁,乃是浮海用來禁錮這些魔物的玄陰之力。這海中禁錮著數萬年來無數魔物,彆說你,就算是我,若是貿然踏入,也要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所以雲繁,我不是同你鬨著玩。你記清楚了,不能入海。”

他話說得如蓄雷霆,再無絲毫溫柔。

雲繁的心,早已怦怦跳個沒完。

雖然蕭留年並未明說,但她發現了一個秘密。

浮滄山的無境海,很可能就是萬妖海。

————

萬妖海在九寰是個古老的傳說,知道的修士並不多。

雲繁也是在早年曾踏足過的一個上古秘境碑石上,發現過關於萬妖海的隻言片語。那塊碑石上關於萬妖海的描繪,和蕭留年所示的浮海,十分相似。

這本來於她而言也隻是傳說而已,然而讓她印象為之深刻的卻是這隻言片語中所刻的一段模糊字眼。

萬妖海,燭蛇巢%e7%a9%b4,蓄萬妖為食,化燭龍之力。

便隻這一句話,讓雲繁不得不將“萬妖海”牢牢放在心中。

她的身上,就藏著一隻燭蛇。

她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燭蛇印從何而來,蛟蛟又為何出現在她體內,而她又為何死而複蘇。這些謎團沒有答案,而她修行兩百餘年也從未刻意去尋找過原因,可如今……

燭蛇之印,第六柱靈根,浮滄山,萬妖海,冥冥中仿佛有某種關聯,讓她生起濃濃疑惑。

這趟浮滄山,看來沒有白來。

雲繁盤膝坐在蕭留年給她安排的石室中,了無睡意,睜著雙眼,看穹頂的星光慢慢化成晨曦。

天剛亮,蕭留年就已經候在她洞室外的玉案旁。

案上備好她的早餐並兩枚靈果,雲繁洗漱過後,揉著眼坐在案邊沒滋沒味地吃著寡淡的早飯,蕭留年站她身後,以指代梳,把亂糟糟的頭發梳順綰好,綁上金鈴發帶,簪妥青簪,儘職儘責地當一個世間少有的好師兄。

沒辦法,師父不在,又暫無其他同門,他隻能先扛起照顧她的職責。

待得早餐用畢,她也打扮妥當,被蕭留年牽出洞府,送去毓雛閣——

學習。

————

浮滄山的每批入門弟子年紀都有大有小,基礎也參差不齊,需要先學些修仙入門課,若讓各峰的峰主與師兄來挨個教這些,未免有些大材小用,所有每個峰都會把那些沒什麼基礎的弟子,送到毓雛閣來,由浮滄山專門的老師負責教授基礎。

比如像霍危和雲繁這樣年幼的孩子,亦或那些貧苦家庭沒有上過學堂的弟子,都得從認字習字開始學起,要不然就會像雲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