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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

就在俞楊打算放下臉麵回家時,有一輛馬車停在了外麵。

是一男一女,似乎是馬車出了問題,兩人隻能歇在破房子裡。

“那兩人似乎是起了爭執,女的說她已經懷了孕,會被自己爹打死,男的說他必須娶個門當戶對的貴女,不能與她成親,但會養著她,讓她聽話。我躲在角落裡不敢出去,直到天快亮了他們走了……”

俞楊害怕得聲音打顫,“我急忙回家,在河道旁又看見了這兩人,親眼看見那個女的被那個男人扔進了河裡,被河水衝走了……他殺了人!他會殺人!”

俞楊再度叫喊起來,“我不能嫁周禕,他也會殺了我的!你救救我!姐夫!你救我!”

“那不是正好與你一對?”兩人真是天生一對。陳譯禾踢開她抓著自己衣擺的手,“還有,彆亂攀關係。”

時間地點正好全都對上,周禕殺了孔屏,恰好被俞楊看到。

俞楊本就自私,看見了也當沒看見,不說找人去救人了,她是完完全全將事情拋在了腦後,沒事人一樣回了家。

兩年後俞楊娘病重,或許是經不住俞楊的哀求,也或許是怕她以後沒有依靠,臨死前開口說她是蘇家女兒。俞楊略做收整,上門找了蘇夫人認親。

高門小姐的日子沒過多久,就被定了親,俞楊很高興。

放在以前這種高門大戶,她根本連人家下人的衣角都摸不著,現在卻能風光嫁進去。

直到她親眼見著了她那定親對象,那個寒冷冬夜的記憶再次映入了腦海。

俞楊在蘇家長了不少見識,她很清楚自己並非什麼大戶小姐,甚至不是蘇家流落在外的小姐,萬一這事被周禕看穿了,他一定會殺了自己的,畢竟他連懷了他親生骨肉的女人都能殺。

可俞楊不敢與蘇銘祠夫婦說這事,這親事關聯著兩家利益,便是她說了也未必能有改變。

更不敢跟蘇銘祠說自己不是他女兒,不然怕是會直接被蘇銘祠打死。

前有虎後有狼,俞楊第一次後悔進了蘇家大門。

“我根本就不是蘇銘祠的女兒,我姓俞!我不姓蘇!”

俞楊哭哭啼啼求著陳譯禾,“我什麼都說了,求你放過我,也救救我!”

“我知道周禕在你手上,不然你直接殺了他?我發誓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

陳譯禾再次對這人的無恥有了新的認知,俯視著她道:“當初你冒充人家女兒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會有今日?”

他這是在嘲諷俞楊,俞楊反倒被他提醒了一般,恍悟道:“對!要不是我,原本該嫁給那個魔鬼的人就是蘇犀玉!我是替她受過的!”

陳譯禾徹底無語,讓人把她嘴堵上了。

他轉向悲痛欲絕的孔明鋒,微微一笑,道:“明日周禕就會回府。”

.

他把事情處理完回去時正是深夜,洗漱完回了房,蘇犀玉已睡了,在他上床時驚醒了一下,迷糊睜眼,“……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陳譯禾剛掀開被子躺下,就被她挪動著靠近,摟住了手臂。

“有點事耽誤了。”

陳譯禾抽出手臂,抓著她雙手放在%e8%83%b8口,然後一手橫在她頭頂撫摸著她頭發,一手搭在她腰上,問道:“今天抹藥了嗎?”

蘇犀玉迷迷糊糊閉著眼沒出聲。

床幔裡不見光亮,陳譯禾扒拉著她衣襟往裡嗅了嗅,聞見一絲藥味才放了心,給她把衣裳理好,抱著人睡了過去。

第78章 冒充 “沒關係,俞楊聽得懂。”……

翌日大早, 一家人正圍著用早膳,護衛來報:“少爺,周壇禮大人來要周禕的下落。”

陳譯禾擺手,“第三日還沒過半呢, 讓他回去等著。”

護衛應聲下去。

“催什麼催, 他兒子多大個人了還能把自己弄丟了, 咱們兒子幫著找就不錯了, 他還好意思上門催。要不要臉了?”陳金堂一聽周壇禮的名字,夾到碗裡的合意餅都不想吃了。

他夫妻二人到現在還不知道前段時間的事, 隻知道陳譯禾忽然被安排了差事,做不到還得挨罰。

雖說他們這一趟原本就是來京城玩和探望陳輕語的,但陳譯禾能被委以重任, 陳金堂還是挺高興的,就是這任務的強製性讓人覺得糟心。

陳金堂豎著眉毛道:“能找著就找,找不著也不怕他,待會兒你就進宮找閨女去,看他個老頭子還能把咱兒子怎麼著不成。”

錢滿袖也覺得這事兒糟心,放下筷子道:“你當這事兒女兒能解決啊?人家是大官,人家女兒也是個貴妃, 回頭再給女兒惹上了麻煩怎麼辦?”

“那你說怎麼辦?”陳金堂急了,“你說皇帝他咋回事,非得把這找人的事兒給咱們禾兒做是想乾什麼?”

他二人一句話落下, 另一個立馬就接上, 蘇犀玉沒逮到空說話, 視線隨著兩人轉來轉去,正要開口說沒事,碗裡的粥被人動了一下。

她低頭一看, 見陳譯禾攪動著勺子道:“不燙了,快喝。”

父母兩個還在吵,陳譯禾把她的手移到碗邊,然後接過丫鬟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站了起來。

兩口子也不吵了,視線都聚了過來。

“人已經找到了,不成問題的。”他把帕子還給丫鬟,道,“我出去一趟把這事兒解決了。娘你們今日要是沒事就彆出去了,月牙兒昨日有點累著了,你陪她在府裡說話。爹你不是想那你畫眉鳥了嗎,正好我昨日見了隻學嘴鸚鵡,等會兒就送來了。”

“找著了就好。”錢滿袖高興起來,“那就不出去了,娘就在家看著月牙兒好好歇著……”

陳譯禾安排完低頭去看蘇犀玉,她也正仰著頭看來,欲言又止。

昨日的事他還沒告訴蘇犀玉,知曉她是怕周禕亂說話,彎下腰摸了摸她的臉,道:“彆撒嬌啦,今日我會早點回來的。”

蘇犀玉耳尖一紅,按下他的手低聲道:“你又胡說。”

“行,就當我胡說吧。”陳譯禾站起來,“我出去了,掌燈時分回來。”

他帶著人瀟瀟灑灑地走了,剩下蘇犀玉紅著臉不敢抬頭,心裡抱怨他總是不分場合做些小動作又亂說話。

她低頭抿了口粥,感覺粥裡好像放了許多糖,嘴巴到心裡都是甜滋滋的。

餐桌上陳金堂咳了幾聲,道:“誰管他什麼時候回來,不管他。”

錢滿袖與他相反,笑得合不攏嘴,給蘇犀玉夾了塊春餅,道:“快吃飯吧,待會兒咱們也看看那鸚鵡……”

.

周禕已被人關了好幾日,他是怎麼都不想到有人敢在京城綁了他的。

更荒謬的是他到現在都不知道綁了他的人是誰,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隻知道四周濕冷,像是在一處山洞,夜晚還能聽到野獸的嚎叫。

他是被人單獨關押著的,綁著手腳,蒙著眼睛,每日有人按時送野果過來,卻不會跟他說一句話,完全無視他的所有需求。

幾日下來,周禕感覺自己快瘋了。

他不懂那人為什麼明知他的身份還是綁了他,同時心裡對俞楊的厭惡更重,若不是她無腦亂說話,自己也不會被綁。

周禕是知道蘇家抱錯孩子的事的,畢竟因為身子弱就默默在後宅養了十多年,這理由多少有些站不住腳,有心人稍微查一查就能猜想出個大概。

不過是不是在蘇家長大的不重要,隻要她是蘇家的女兒就行。所以周禕是願意娶俞楊的,即便她粗俗無禮。

周禕覺得自己做的算好的了,至少表麵上不沾風塵,身邊也沒什麼侍妾通房,待人也算溫和,怎麼著也是京中有名的翩翩公子。可偏偏俞楊見他第一眼就臉色發白,好像被嚇得不輕。⑦思⑦兔⑦網⑦文⑦檔⑦共⑦享⑦與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他不能理解,但並不重要,不過是個女人而已,嫁過來之後就好了。

後來他們家因為這場婚事得不償失,周夫人是動過解除婚約的心思的,可周壇禮不許,世家的臉麵不允許他這麼做。

周禕仍是覺得無所謂,不管俞楊是如何粗鄙上不得台麵,嫁過來之後總有法子能讓她乖乖的。

俞楊越怕他,他就表現得越溫柔寬厚,最起碼蘇銘祠夫婦倆對他很滿意。

可他現在後悔了,他那日出城一半是因為派了人去殺李福,一半是為了做樣子出城來尋俞楊。

不該出城的,直接讓人把俞楊殺了,娶一盒骨灰回去不是更簡單?

被人鬆綁帶出去時,周禕腿腳都不太靈活了,幾乎是被拖出去的。

蒙眼布被取下,但周禕一時無法適應光線,眯著眼睛依舊什麼都看不清。

陳譯禾掃了他一眼,問李福:“認識嗎?”

李福今日一早被他派人喊來,正莫名其妙,上上下下打量了遍周禕,撓頭道:“不認識吧,我在京城哪有什麼熟人?這還臟兮兮的,我們家窮親戚都在鄉下……”

“好幾年前,有個公子哥讓你帶我去青樓,誘導我買下雲姣,你仔細看看。”

這話提醒了李福,李福重新打量起了周禕,半晌,為難道:“說實話……我不記得對方長什麼樣子了,都過去那麼久了……”

陳譯禾拿折扇按了下他肩膀,道:“你不記得人家,人家可記得你。”

李福聽不懂,陳譯禾未做解釋,道:“回廣陵去吧,這回不用怕出城了,他現在沒功夫讓人殺你了。”

這回李福懂了,驚訝道:“是他讓人殺我的?”

他轉向周禕,氣憤道:“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讓人去殺我?你跟我去見官,看我不……”

“他爹是朝中有名的周大人,他姐姐是皇帝的妃子。”陳譯禾說完,李福像被突然人扼住了喉嚨一般,聲音戛然而止。

片刻後,他結巴道:“我、我先走了……我得回家去了……”

京城太可怕了!沒有靠山果然待不下去!

李福離去,陳譯禾也未再開口,坐在一旁等了會兒,算著時間,覺得周禕眼睛應該能視物了,道:“周公子,我綁你幾日不算過份吧。”

“你……”周禕想說話,可惜他久未出聲,嗓子痛啞,一時說不出來。

他視力已恢複,發覺他們正處在一個幽暗的山洞裡,四周都是陳譯禾的人,而洞口就在不遠處,能看到外麵茂密的樹林與明晃晃的日光。

陳譯禾並不著急,見他打量著洞%e7%a9%b4,開口問:“山洞裡住著舒服嗎?可碰到過蟲蟻?夜間陰冷,可害怕過?”

周禕無法回答,隻是吞咽著口水潤喉。

他確實碰到過,雙眼看不到,手腳動不了,時常感覺有蟲蟻在身上爬過。

現在越想身上越是刺癢,心中的憤恨也就越重。他出身高,何曾受過這種罪?

“難受就對了,你一個大男人都覺得難受害怕,我們家小姑娘不是更害怕?”陳譯禾似自言自語,見他不理解,道,“你聽不懂沒關係,俞楊聽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