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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一早知曉了陳譯禾的身份之後根本就沒正眼看過他,就等著他巴結上來好冷言諷刺,結果陳譯禾也沒多看他一眼,這更讓他覺得陳譯禾粗俗無禮。

是以,陳譯禾受嘉獎也好,倒黴也罷,都與他無關,他已經決定徹底無視這人了。

現在生氣是因為俞楊在明宏帝麵前前後矛盾,這麼做是欺君,也是承認她方才是在陷害郝老太傅。

俞楊不懂,她隻知道現在要先發製人,要搶在陳譯禾前麵把他的罪證說出來。

她飛快道:“周禕公子也是被他綁走的,他威脅我讓我誣陷太傅大人,不然就要殺了我!”

禦書房內幾人神色各異,隻有蘇銘祠惱怒道:“閉嘴!”

“讓她說。”明宏帝道,然後看向了陳譯禾。

陳譯禾朝他行了一禮,轉向俞楊道:“假若真是我綁的你,現在你都回蘇府了,我又要怎麼殺了你?”

俞楊咬牙,嘴硬道:“陛下剛給了你禁軍……”

這話聽得蘇銘祠眼前發黑,恨不得給她兩巴掌讓她閉了嘴。

俞楊話出口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急忙辯解道:“不是,我是說你、你手下有人……”

“你還不如說我綁了周禕公子,你不按我說的做,我就會殺了周禕。”陳譯禾笑道。

俞楊愣住,她沒把自己與周禕的婚事當真,也不覺得兩人有什麼感情會為對方付出,所以從未想過這借口,現在悔得幾乎要咬斷自己舌頭。

陳譯禾又問:“我為什麼要綁你和周禕?又為什麼要誣陷太傅大人?”

俞楊沒法說。

她知道陳譯禾綁她是為了找他那娘子蘇犀玉,也確定陳譯禾的確是在誣陷太傅,但是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更不知道老太傅為什麼直接認了。

周禕……周禕是被自己連累的,這更不能說。

她目光遊移,在看到陳譯禾冰冷嘲諷的目光時,忽地想到了上一次被他這麼看的時候還是因為他找不到蘇犀玉,這些日子所遭受的恥辱爬上心頭,她怒道:“是為了蘇犀玉,為了你娘子!”

“目無禮法,她是你同胞姐姐,你就這麼直呼她名字?”說這話的是一旁的老太傅。

俞楊一哽,道:“是、是因為我姐姐。”

陳譯禾逼問道:“我為什麼要為了我娘子綁走你?你可是我娘子的親妹妹。”

所有人都盯著她,俞楊心虛地不敢說話。

陳譯禾繼續施壓,“天子麵前說謊,那就是欺君。”

俞楊腿一軟,求助地看向蘇銘祠。

蘇銘祠對她恨鐵不成鋼,但畢竟是自己女兒,見她雙目含淚,還是道:“陛下麵前不可胡言亂語,老老實實說真話!”

俞楊無法,結結巴巴道:“因、因為我姐姐……她、她為了救我失足掉下了山崖!陳譯禾他怨我,非說是我害了我姐姐,所以綁了我要折磨我!”

蘇銘祠沒想到這其中還有蘇犀玉掉下山崖的事情,愣了一下。

老太傅也驚訝於蘇犀玉流落山野的原因,朝陳譯禾看去。

陳譯禾不管彆人作何感想,繼續道:“這話不對吧,我娘子掉下了山崖,我應該直接下去找人的,綁了你有什麼用?”

“……”俞楊終於知道他的意圖了,咬著牙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可事到如今由不得她。

陳譯禾道:“我娘子莫名其妙失蹤,我找了一天一夜才在山崖下找到她。我們家當成寶的娘子摔得滿身傷痕、昏迷不醒,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讓我去找你,看你是不是平安無事。”

“你倒是好,直接拋下我娘子就走了,要不是我娘子心善惦記著你,你當我願意不眠不休地滿城找你?你算個什麼東西!”

最後一句飽含厭惡與鄙夷。

蘇銘祠聽不下去,道:“她是姐姐,救俞楊是理所應當!”

陳譯禾看向他冷笑:“是不是姐姐你心裡清楚。”

蘇銘祠頓住,陳譯禾又道:“況且出嫁從夫,她如今是我陳家人,跟你們家可沒有什麼理所應當的事。”

眼看陳譯禾對蘇銘祠越來越不敬,明宏帝嗬斥了他一聲,道:“不得無禮。”

陳譯禾收斂了怒火,重新轉向俞楊,蔑視著她道:“我娘子為了救你掉下山崖,但是你自私卑劣,不僅獨自離開了事發之地,還遮掩了她的行蹤,存心想害死我娘子,是不是?”

“不是!我沒有!”俞楊尖叫著不敢承認。

第73章 入贅 “結果你姐姐給人做了妾……”……

俞楊不敢承認。

她今日在宮內承認了這事, 明日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個無情無義、視親姐姐性命如塵土的小人,她不願餘生都被人指指點點。

“那你為什麼不喊人去救我娘子?”

“因為、因為我、我被人綁走了!”俞楊想起先前說過的話,急忙道,“你當時太生氣了讓人把我綁起來, 我太害怕才會逃走, 結果半路遇上了太傅大人, 太傅大人怕暴露行蹤就把我將綁走了!”

話圓回來了, 就不算欺君!

俞楊伏地叩首確認道:“就是這樣的,我被綁了兩次, 一次是與周禕一起被陳譯禾綁了,好不容易逃離後又被太傅大人綁了,所以才沒能及時找人去救我姐姐!”

陳譯禾毫不給她喘熄的機會, 緊接著道:“那你方才說我讓你陷害太傅大人又是怎麼回事?”

俞楊顫唞著答不出,緊了緊手心,決定把話題往蘇犀玉身上引,道:“你根本就沒有找到蘇犀……我姐姐!山崖下根本就沒有人!”

陳譯禾都不想再問她了,真就是又蠢又壞,一句話一個漏洞。

禦書房內幾人,除陳譯禾之外都是做了幾十年官的人, 早已在她與陳譯禾的一問一答中聽出許多自相矛盾的地方。

周禕不見了,周壇禮首先懷疑的就是陳譯禾,可聽了俞楊這邏輯混亂的幾句話, 現在是越來越懷疑俞楊了, 怒目看著她, 恨不得對她嚴刑逼供。

蘇銘祠則是覺得丟臉,這孩子不是在他跟前養大的,不識禮數、見識短淺, 難登大雅之堂,這些他都知道。

但俞楊會說話、會撒嬌,會哄人開心,做個安靜的後宅婦人足夠了。

他是沒想到俞楊還能有一日在殿堂上滿嘴胡說八道、到處潑人臟水,讓他丟儘了臉麵。

不能再讓陳譯禾繼續問下去了,蘇銘祠朝著俞楊怒喝道:“蠢貨,還不閉嘴!”

嗬斥完對著明宏帝拱手道:“陛下,小女俞楊絕非信口雌黃之人,必定是遭了什麼威脅嚇得胡言亂語,既然這事情是因為……”

他停了一下,繼續道:“她姐姐蘇犀玉引起的,不若就招她進宮當麵對峙。”

陳譯禾他不好掌控,蘇犀玉還不簡單?蘇銘祠心道,就算這事真是俞楊的不對,他也能讓蘇犀玉把責任攬到她自己身上去。

明宏帝若有所思地回望他,道:“這事鬨到這裡,起因竟是蘇愛卿你的家事了。”

蘇銘祠臉色漲紅。

“朕倒是可以為你這家事做個裁決。陳譯禾,是讓你府上的人去接,還是朕派人去請你娘子?”

陳譯禾可不想讓蘇家這些糟心的去擾亂蘇犀玉的心情,道:“我娘子身子本就不好,又摔得渾身是傷,現在站都站不起來了,如何進得了宮?”

“說的也是。”明宏帝道。

陳譯禾接著道:“再說了,我娘子心善,真過來對峙了肯定又心軟見不得俞楊受罰,說不準就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了。”

“蘇俞楊害我娘子受傷,陰險卑鄙又滿嘴謊言,我的確厭惡她,也動過要報複她的心思,是怕我娘子傷心才沒真的動手,如今倒是被她反咬了一口。”

陳譯禾朝著明宏帝行禮,凜然道:“既然蘇俞楊一口咬定是我將周禕綁走的,那我今日就主動請命,三日之內將周禕找出,以示清白。如若不能,那就算蘇俞楊說的對吧,陳譯禾甘願領罰!”◢思◢兔◢在◢線◢閱◢讀◢

周壇禮激動起來,高聲道:“你說真的?”

“三日之內,我必將周禕找出交還府上,究竟是怎麼回事,屆時可以直接問周禕。”

“好!”周壇禮第一個答應,轉頭去請示明宏帝,後者問陳譯禾:“你確定?”

“確定,但有一個要求。”陳譯禾看也不看俞楊一眼,冷聲道,“蘇俞楊這人,滿嘴謊言,先汙蔑太傅大人,後往我身上潑臟水,不論我能否找到周禕,蘇俞楊構陷他人、殿前欺君的罪名都毋庸置疑,懇請陛下將人打入大牢,以儆效尤。”

“不!我不要!”俞楊怕極了,拉著蘇銘祠的衣角哭著求救,“爹!爹你救我!我不要坐牢!”

蘇銘祠已氣紅了眼,好好的姑娘家坐了牢,就算後麵洗刷了冤屈,名聲也全毀了。

若是周家用這個為理由毀了婚,俞楊就嫁不出去了……

他看向周壇禮,周壇禮撇過了臉。

蘇銘祠隻得厚著臉皮道:“陛下,俞楊就是一個無知婦人,是被人蒙騙了才會如此……”

明宏帝擺手製止他,道:“做錯事就該受到處罰,越是無知越該如此,否則以後豈不是會變本加厲?就按陳譯禾所言,來人。”

“陛下!”蘇銘祠著急,“請陛下看在她是個姑娘家且還未出嫁的份上饒她這一次!”

“蘇愛卿,教女無方……”明宏帝看著蘇銘祠搖頭,“回府好好自省吧。”

蘇銘祠臉色僵硬,隻能眼睜睜看著俞楊叫喊著被人押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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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離開時,陳譯禾單獨被明宏帝喊住了,他暗示道:“不可太過分。”

陳譯禾笑,“陛下放心,彆人不招惹我,我才懶得給自己找麻煩。”

明宏帝掃了他一眼,又說道:“過幾日等蘇犀玉好了些之後,帶她進宮來給你姐姐看看,順道跟我說說你給郝將軍弄的那些東西。”

“這是肯定的。”陳譯禾道,“正好我還有些疑惑要請姐姐幫忙解答。”

上回見陳輕語太著急了,隻來得及說了一兩句話,婚書的事情提都沒提呢。

明宏帝:“……行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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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銘祠卻是羞於麵對周壇禮,所以慢了幾步,恰好碰上了年紀大腿腳慢的郝老太傅。

老太傅看著蘇銘祠笑眯眯道:“蘇大人真是愛女心切。”

他是聽了陳譯禾與俞楊的那些話才明白了,為什麼穿金戴銀的小夫人落下了山崖,許久都沒人找來,原本不是人家夫家不重視,而是根本就不知道人掉在了山崖下。

再聯想蘇犀玉的身世與今日看到的蘇銘祠對兩個女兒的態度,更是心寒。

蘇銘祠不知道他認識蘇犀玉,還當他真的是在說自己疼愛俞楊,忙拱手道:“小女無知,請太傅大人大量不與她計較。”

老太傅和藹地笑著,道:“確實是無知又蠢鈍,該好好管教才是。”

說罷摸了摸袖中那塊小巧的白玉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