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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見過,那時候你還是個傻子。”

陳譯禾:“……”

感覺他好像在借機罵人,想反駁,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蘇止瑜轉過身去負手而立,不疾不徐道:“那個姓孔的姑娘引誘你的時候,我就在不遠處看著。”

陳譯禾:“……引誘?”

信息量好大。

“當時你一直盯著那姑娘的%e8%83%b8口看,我以為你是動了色心要著了那姑娘的道,結果你是看上了她戴著的藍玉翡翠,想問她買下來。”

陳譯禾沉默,蘇止瑜繼續:“是她主動要跟你走的,要你拿金銀珠寶與她交換。所謂的當街調?戲良家婦女是彆人陷害你的。”

“後來我碰到過你許多次,發現你雖頭腦簡單,但並不好女色,相反,對姑娘家沒有一點提防,很好騙。”

陳譯禾對原身的事沒有一絲記憶,但從這幾句話中聽出些端倪,他把孔屏仙人跳這事壓在心底,道:“你刻意跟蹤我。”

蘇止瑜輕哼一聲,“受人之托多照應你一些而已。”

“誰?”

“宮中人。”

陳譯禾不信,若是陳輕語讓人這麼做的,那她明知原身是被陷害的,何至於還要讓原身被京兆尹關押起來?

蘇止瑜替他做了解答:“你們一家人都沒什麼心計,留在京城就算躲過這一劫,也會再碰上彆的,不如乾脆遭點難回廣陵過安穩日子。”

陳譯禾沉默不語,原身連這種拙劣的當都會上,確實不適合待在遍地是人精的京城。

“我一直覺得你們陳家一家人都天真好騙,能活到現在純粹是幸運得了陛下的庇護,但是要把我妹妹嫁到你們家,我是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的。”

說到這裡,他語氣沉重。陳譯禾等了片刻,沒見他繼續說下去,問道:“你說這些是想表達什麼?”

蘇止瑜道:“沒什麼,就是想說你們家沒有心機鬥爭,並且後宅乾淨,隨口誇讚幾句,還有就是……”

他略一停頓,笑道,“拖延時間。”

又道:“你明明不想我見玉兒,怎麼可能這時候忽然帶她出府,所以這必然是假消息。”

陳譯禾看了看折屏那邊,沒出聲,又轉向蘇止瑜。

這位大舅哥扳回一局,現在是神采飛揚,含笑道:“以前楚楚常常去找玉兒玩,有時會被我娘阻攔不讓她進府,她就在外麵放風箏,玉兒看到了,就會想法子出去見她。”

“你拖住我,讓容姑娘去找了我娘子。”陳譯禾道。

蘇止瑜點頭,“不必叫容姑娘,叫蘇家娘子就好。”

陳譯禾冷冷地扯了下嘴角,道:“你對喜歡的人真好。”

蘇止瑜聽出他在諷刺自己對妹妹差,神色僵硬了幾分。

“不用刻意拖,給你足夠的時間。”陳譯禾說到做到,往椅背上一靠,恢複了平靜,摸著腰間的玉佩,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蘇止瑜打量著他,眼底劃過一絲不解。

這麼等了沒一會兒,有侍衛匆匆趕來,看見了陳譯禾,張開的嘴巴急忙合上。

蘇止瑜隱約覺得有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道:“說。”

侍衛躊躇著道:“少爺……少夫人的風箏剛飛起來,就被一隻從陳府飛出來的大鳥撲下來了,根本飛不到天上去。”

蘇止瑜一愣,猛然轉身看向陳譯禾,後者衝他攤手:“是海東青。意外嗎?”

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陳譯禾神采飛揚了。

蘇止瑜看著他這模樣,周身的氣壓越來越低。

讓侍衛出去了,他對著陳譯禾沉聲道:“你當真不肯讓我見玉兒?”

“對。”陳譯禾懶散地回應了他,在他幾乎冒火的目光中慢悠悠道,“不過你想說的話我可以酌情轉達。”

蘇止瑜這一趟來廣陵是皇差,終有回京的一日。

陳譯禾隻要這段時間看緊了蘇犀玉不讓他見到,不需要多久,他就得奉命回京,根本耗不起時間。

蘇止瑜也明白這個道理,深吸一口氣,過了會兒,似下定決心一般道:“好,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我隻能把想和玉兒說的話告訴你,若你還有一絲良心,請你幫我轉達玉兒。共三件事……”

他神色嚴肅,聲音認真,一字一句道:“其一,在我心中,她是我親妹妹,一直都是。事發那日我不在府中,沒能保護好她,讓她受了許多委屈,是做兄長的無能,是我對不起她。”

“其二,她千真萬確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那所謂的換孩子純屬無稽之談。其中種種糾葛,一言難儘,等她願意見我了,我再詳細說與她聽。”

“最後,也是我這次來的另一個目的。”蘇止瑜雙目炯炯,直直看著陳譯禾道,“如今事情已經查明,我是來接她回家的。”

前麵幾句暫且不提,這最後一句讓陳譯禾的臉色陰沉了下來,“接她回家是什麼意思?”

蘇止瑜麵不改色,沉穩道:“字麵意思,她本就不該嫁你,我來接她回京城蘇家,繼續做蘇家小姐。”

陳譯禾簡直被氣笑,嘴角動了動,扯出一抹譏諷的笑來,語氣森冷道:“第一,你確實無能。”

“第二,跟你回京這事,且不說她自己願意與否,人已經嫁了我三年,你現在讓她跟你回去,讓她以後怎麼辦?”

蘇止瑜冷硬道:“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有法子。”

“行,那我也直接跟你說了,人,我不給你。”陳譯禾冷眼掃向他,嘲笑道,“我與她是官府做了記錄的正式夫妻,有婚書為證,我不放手,你能有什麼法子?”

蘇止瑜怒目瞪著陳譯禾,%e8%83%b8膛起伏,仿佛遭受了莫大的欺辱,他忍了又忍,忍無可忍道:“你到底是真不記的還是在裝傻?”

“什麼嫁到你家裡?當初明明說得好好的,是以出嫁的名義寄養在你家!”蘇止瑜看著氣壞了,恨不得用眼神將陳譯禾淩遲了一般,咬牙切齒道,“婚書?你當我不知道那婚書是假的?”

氣憤之下他聲音很大,話音剛落,就聽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

蘇止瑜心中一震,倏然扭頭看向一旁的折屏,嗬斥道:“什麼人?”

他上前兩步,揮袖推開折屏,正對上裡麵雙目茫然、指尖顫唞的蘇犀玉。

第57章 往事 “隻想讓你與哥哥回家去。”……

蘇止瑜愣住, 雖說他一直想見蘇犀玉,可這麼毫無心理準備地見了,卻大腦一片空白,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了, 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話。

他呆呆望著蘇犀玉, 時隔三年, 眼前的姑娘隱約還能看出幾分當初的稚嫩, 如今雖眼中含淚,可不管是神采還是裝扮, 都遠勝當初在京城時的模樣,熟悉又陌生。

方才對著陳譯禾還口若懸河、氣吞如虎的蘇止瑜,現在卻喉頭乾澀, 內疚、自責堵在心口,什麼都說不來了。

廳內氣氛凝固,還是蘇犀玉出聲打破了寧靜,她緊緊抓著桌角站了起來,直直對著蘇止瑜,嗓音顫唞道:“你把事情從頭到尾……說清楚!”∞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蘇止瑜仿佛被她聲音驚到,撐在折屏上的手不自覺地加大了力氣, 折屏不堪重負,轟隆倒地。

他忙把手縮回,道:“玉兒, 我、我……”

不等他“我”出個結果, 後肩忽地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蘇止瑜一個趔趄險些摔倒,眼看著陳譯禾擦著他的肩進了側間。

陳譯禾先是撿起摔在地上的暖手爐,拍了拍, 又伸手去牽蘇犀玉。

蘇犀玉那雙手細膩溫熱,與她此時悲苦的表情正好相反。她沒敢抬頭去看陳譯禾,水霧彌漫的雙目落在被他抓著的手上,一動不動。

陳譯禾強硬地將人牽至外間按在椅子上,又將暖手爐放在她膝上,轉臉對著蘇止瑜凜聲道:“你把事情給我說清楚了!”

蘇止瑜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忽視他的與蘇犀玉親昵的動作,緩緩開口說起了當年的事情。

蘇銘祠因為幼年被妾生子折辱的遭遇,格外重視嫡庶與子嗣,雖有妾室,卻不許她們留下血脈,僅有蘇夫人產下的一兒一女是府中正兒八經的少爺小姐。

而蘇夫人一生毫無主見,出嫁前聽父兄的,出嫁後以夫君的話為準則,也格外看中自己腹中所出的孩子。

當日彭知泰將軍帶著俞楊找上門來,蘇夫人將事情和盤托出時蘇銘祠也是不信的,畢竟其中有薛勝義的參與。

可蘇夫人哭哭啼啼,說得篤定,又有彭知泰的保證,剛好那天薛立也在府上。

蘇銘祠雖與薛勝義割袍斷義,但也知曉當初是他太過絕情自私,為了維持外在形象,對薛立頗有容忍。

聽薛立道薛勝義原本打算在他日蘇犀玉成婚時,將這個秘密公之於眾給他難堪,蘇銘祠陣陣後怕。

他若是為女兒尋親,對方必然也得是京中貴胄,若事情當真如此發展,他這是親事結不成,反結了仇敵。

蘇銘祠代入了下若事情當真如此發展他該是何等的難堪,這才憤恨信了,讓人將蘇犀玉關了起來,也將薛立趕出了府門。

他最看中子嗣,現在自己孩子被人偷換,心中惱怒可想而知,然而這事說到底都是蘇夫人懦弱,若不是她隱瞞多年、若不是她聽信薛勝義的哄騙……

蘇銘祠雷霆震怒,為了維持臉麵與蘇止瑜的前程,才沒將蘇夫人休棄了!

另一方麵,在蘇銘祠心中,當時最重要的是要保密。蘇犀玉到底在京中養了十多年,總有人記得他有這麼個女兒,他想為俞楊正名,這才急忙讓人傳出謠言,說當初蘇夫人生的雙胎,蘇俞楊因為體弱常年養在後院沒見過人。

俞姓農戶已死,蘇家自己人不會亂說,而薛勝義空口無憑又與自己不對付,說了也無憑無據,沒人會信,唯一難安置的就是鳩占鵲巢的蘇犀玉。

蘇銘祠每看蘇犀玉一眼,就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難堪,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快速解決掉這個讓他掉臉麵的罪魁禍首,最好讓她永遠說不出這件事來。

他腦中轉了種種解決蘇犀玉的方式,甚至連讓她無聲死去都想過,可這樣不行,一旦蘇犀玉出事,薛勝義一定會懷疑到自己身上。

猶豫了兩日,宮中忽然來信說要為蘇犀玉做媒,蘇銘祠大驚,本能地要拒絕,他是寧願關蘇犀玉一輩子,都不敢讓她逃離控製。

“父親被召入宮中,回來後仍是猶豫不決,我就和父親說這樣既能把你嫁得遠遠的,又能得陛下青眼,而你以蘇家嫡女的身份出嫁,蘇家就是你的依仗,絕對不敢說出真實身份。”蘇止瑜聲音僵硬,緩緩說道。

沒人說話,他按了按眼眶,接著道:“哥哥沒用,想保住你隻能將你送走。而我雖覺得這事諸多疑點,但無官無職,許多事情做不了,直到去年中了探花,入朝為官,才有了人手和途徑仔細核查當年種種。”

蘇止瑜情緒逐漸激動,對著蘇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