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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就隻有途徑莊園的這一條路,隻要讓人守著莊園,或者天亮再上山搜尋就行,不必夜間冒險。

隻是山中護衛退回來之後,帶了個不太讓人高興的消息,護衛道:“少爺,他們往山洞那邊去了。”

陳譯禾心口一跳,厲聲道:“你看清了?”

護衛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大反應,愣愣點頭。

陳譯禾臉色難看,朝影影綽綽的林中看去,過了會兒才道:“海東青呢?”

聽護衛說海東青仍在林中追逐著對方,陳譯禾鐵青著臉吹了聲口哨。

沒等幾個呼吸,便聽一聲尖銳的鷹唳聲響起,海東青大張著雙翅從林中呼嘯而來,頃刻間就從幾人頭頂掠過,穩穩地停在了一旁粗壯的枝乾上,一雙細小的眼睛閃爍著寒光。

陳譯禾眉頭緊鎖,因為那後山有個巨大的山洞,他命人找了會製作煙花的工匠,悄悄搜羅了大批原材料,躲在後山偷偷研究起了炸藥,今日午後那聲巨響就是成果。

當然他做炸藥並不是想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隻是想要保證自身安全,畢竟這時代,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現在黑衣人往後山去了,他有些擔心,若是被那些人發現了……

擔憂無用,隻能祈禱那些人並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也不會用。

陳譯禾吩咐護衛好好守著,正要去看彆處查看,然而他剛轉身,就聽一聲驚天動地的聲音響起,後山火光衝天,照亮了半邊夜空,顯然是發生了一場規模不算小的爆炸。

樹上的海東青倏地打了個激靈,利爪扣進了樹乾裡,留下幾道深深的痕跡。

而護衛下意識地退了幾步,轉頭去看陳譯禾,見他臉色發黑。

半晌沒人說話,直到硝煙味道傳來,護衛才結結巴巴道:“這、這是……引燃了所有炮竹嗎?”

陳譯禾對下人說的是在做煙花炮竹哄蘇犀玉和錢滿袖開心,護衛並不知道真正做的是炸藥。

這麼大規模的爆炸,那幾人怕是死無全屍了。

陳譯禾內心複雜,他從頭到尾想的隻有把人活捉了審問,誰知道那幾人會誤打誤撞引燃了炸藥……

他又看了會兒,揉了揉眉心,為了以防還有漏網之魚,還是吩咐護衛守在這裡,轉頭去找其他人詢問起今夜的事情去了。

主院裡一堆女眷本就慌張,再聽到爆炸聲更是膽戰心驚。

蘇犀玉心高高掛著,拍了拍護在她跟前的春英道:“沒事,外麵有護衛。”

她往窗口走了幾步往外看去,隻見院門口被護衛層層包圍,再往外是燈火通明,而遠處似有橘紅色的火光閃現。

她在屋內等了許久才等回了陳譯禾,讓丫鬟都下去了,兩人才說起了話。

陳譯禾心裡憋著火氣,好不容易等來了對方的人,結果人自己作了死,這下彆說審問了,怕是連一點兒線索都找不到。

再就是他忙碌了幾天,好不容易掩人耳目折騰出了一小批火藥,沒等到迫不得已的危險時刻,就被人一下子全禍害了。

這簡直是殺雞用牛刀,白瞎了他這幾天的辛苦了。

蘇犀玉先前去問了護衛,但是護衛得了陳譯禾的吩咐,隻簡略地跟她說了幾句,蘇犀玉心裡沒底,就很不安。

但見陳譯禾情緒不好,還是努力冷靜,給他斟了杯茶水,輕聲道:“是那個冒充我哥哥的人嗎?”

陳譯禾不說話,她想了想又道:“要真是他,那肯定不止是衝著咱們來的,還有爹娘和雲姣那裡……”

“沒事。”陳譯禾擺手,“安排的有人。”

陳家夫婦那不必說,肯定是最安全的。

而雲姣的名氣越來越大,傳到京城之後,最危險的就是她,所以她身邊肯定是離不開人的,陳譯禾早有準備。

他這一開口,火氣差點沒憋住,拳頭都握起來了,餘光看見蘇犀玉,又堪堪忍下,道:“現在大半夜城門關了,先忍一忍,等天亮咱們就回去。”

“嗯。”蘇犀玉應了,接著分析道,“按理說,他應該是知道咱們手上沒證據的,現在竟然直接派人過來刺殺……”

他們手上原本是沒證據的,隻要對方不再出手,他們也隻能做些表麵功夫威脅恐嚇罷了。

“現在對方出手了,是發生了什麼可能威脅到他的事情了嗎?”

陳譯禾原本正生悶氣,被蘇犀玉這麼提點了一句,心中一動,心情瞬間雨過天晴。

他本來不就在等對方再一次出手嗎,隻要對方出手了,就算現在沒有證據,等以後把人揪出來之後,總能順藤摸瓜查出個一二出來,到時候這蓄意謀殺的罪名就算讓他死不了,也得好好脫一層皮。

陳譯禾眉眼一鬆,端起麵前的茶水飲了一口,“說的對,是我想岔了。”

他轉向蘇犀玉又惱怒了起來,道:“就是可惜了後山的煙花,我讓人準備了這麼久,這下全沒了!”

他表情輕鬆了,蘇犀玉也放鬆了下來,坐在他身旁道:“人沒事就好了。”

陳譯禾心裡仍有氣,道:“等過一段時間我再重新讓人做,到時候在廣陵城裡放,保管你和娘都喜歡。”

蘇犀玉心裡發熱,這會兒才敢露了怯,道:“那幾個人真的死了嗎?”

陳譯禾沒敢跟她說實話,“不死也重傷,反正肯定作不了怪了,明天我再讓人去山上搜一搜。”

他一個大男人想象一下山上慘狀都覺得瘮得慌,何況是蘇犀玉一個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遂不準她再問了,抓著她手腕把人往床上推。

“睡覺了,明天再說。”

蘇犀玉就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坐在床邊脫鞋時還纏著他追問了幾句,陳譯禾裝凶,掀著她的腿把人推搡到床裡麵去了。

動作十分粗魯,蘇犀玉人差點被掀翻,忙坐起來理著淩亂的頭發。

“睡你的吧,天天問這麼多,光張嘴,不長個。”

陳譯禾說著她,自己也脫了鞋準備睡下,要躺下時又往蘇犀玉身上看了一眼,動作一頓,飛速移開了視線,皺著眉頭道:“衣裳穿好!”

是方才那一番鬨騰惹得蘇犀玉衣係帶鬆了,現在還什麼都沒露,等她再有點動作怕是就要開了。

蘇犀玉低頭一看,臉頓時燒了起來,手忙腳亂捂住了衣裳背了過去。

等兩人都躺下了,她臉上的熱度還沒下去。

她還在局促,陳譯禾腦子裡想的卻是這姑娘長得快,馬上就是大姑娘了,分房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須早日提上日程……就是陳家夫婦倆那邊不好辦。

他思索著目前的狀態,聽身旁的人挪動了幾下,似乎是往自己這邊靠近了一些,忙道:“不準碰我。”

倆人成親以來,雖然一直同床共枕,但涇渭分明,一人一半,除了蘇犀玉夜裡偶爾踹人,從來都是楚河漢界分得清楚。

現在兩人躺著了,中間還隔了好大一片地方。

房間裡靜悄悄的,甚至能聽到外麵護衛走動的聲音,蘇犀玉過了會兒才出聲:“……夫君……我害怕……”

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陳譯禾沒吱聲,房間內隻剩兩人淺淺的呼吸聲。

“我……”蘇犀玉又開口了,才吐出一個氣音,就被陳譯禾的動作打斷了。

他仍合著眼假寐,但一隻手從被衾裡伸了出來,在兩人中間的空位拍了拍。

黑暗中蘇犀玉抿著嘴角朝陳譯禾臉上看了看,什麼都沒看清。

陳譯禾又說話了,“到底抓不抓?”

蘇犀玉不出聲,但是手慢慢探了出去,摸索到他衣袖緊緊攥在了手裡,再緩緩縮回了自己被窩裡。

第34章 大夫 “請先生儘力醫治。“

因為夜間的動亂, 莊園內下人都沒怎麼休息,天剛亮,丫鬟已經把東西準備好了,隨時就能啟程回城。

陳譯禾一早就跟護衛去了後山, 那個山洞已經完全塌了, 滿地狼藉, 隻看一眼就讓人覺得心理不適。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護衛核查後道:“少爺, 已經確定昨夜闖進來的人全都在這了,沒有活口, 也沒留下什麼線索。”

陳譯禾也第一次見死人,心中壓抑得很,捂著口鼻道:“收拾一下, 全部火化掉。”

又特意叮囑護衛此事不能讓陳家其餘幾人知道,確認沒有遺漏的地方了,他又尋了處安靜的地方吹了會兒風,才帶著蘇犀玉回城去。

踏進府門,陳譯禾剛與下人確認了陳家夫婦沒有遇到什麼危險,舫淨就找來了,說雲姣遇險, 幸好自己盯得緊,並未受傷。

隻是他滿麵複雜,說話支支吾吾。

陳譯禾聽得煩躁, 直接問道:“黑衣人呢?”

“全都服毒自儘了。”這會兒舫淨答得順暢極了。

到手的人沒了, 陳譯禾更沒耐心聽他磨蹭了, 道:“那你還支吾個什麼?欲說還休的,彆說你是遇到了什麼感情糾紛。”

“你彆瞎扯!”舫淨一臉心虛,左右看了看, 才低聲道,“就是當時有點尷尬,人……是當著元大人的麵自儘的。”

陳譯禾擰眉,不滿地看向舫淨,“……大半夜的,你跑去報了官?”

這事算是私人恩怨,要是官府介入了,自己反倒束手束腳。

舫淨白了他一眼,道:“你覺得我敢靠近官府嗎?”

陳譯禾回了他一眼,也是,一個賊,跑去報官還不如說是自首。

“先前不是和你說過,那個元大人對雲姣有點小心思……”

元知府聽聞雲姣的名氣也慕名去看了幾回,年輕漂亮嗓音好的戲子,誰不喜歡?就動了把人娶回家做小的心思。

這才剛有了小動作,就被告知雲姣是陳譯禾放在戲班子裡的,立馬歇了心思。

美人雖美,但還是前程更重要,再則,戲班子裡又不是隻有那一個美人。

舫淨十分尷尬道:“那幾個黑衣人摸來時,元大人正好在隔壁花旦屋裡……”

陳譯禾:“……”

“我這邊剛把人擒住,元大人就過來了,一見那幾個帶著刀的黑衣人,嚇得……呃……很狼狽,當即就讓差役把人押進大牢,黑衣人一看他是知府,當場吞毒自儘了。”

舫淨攤手:“一個活口都沒剩。”

陳譯禾無語。

舫淨壓著聲音嘀咕道:“不過依我看,這元大人怕是以為黑衣人是衝他去的,心虛成那樣。”

他們這些官員,多多少少都有點見不得人的斂財小手段,可不是容易心虛嗎。

“算了,人沒事就行。”陳譯禾道。

隻是陳譯禾思來想去,都想不明白幕後人怎麼會突然動手,直到又過了幾個月,到年底的時候,應厲外出歸來,把京城裡的消息說給他聽,陳譯禾這才明了。

雲姣唱的那出戲,廣陵這邊百姓隻當是一個故事,聽過了就完了,最多閒來沒事再哼上幾句小調。

可是傳到京城就不一樣了,再有陳譯禾讓人貼的告示做祟,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