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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動!”

本來陳家父母是沒注意丫鬟又端上了什麼的,被他倆這一鬨,雙雙看了過來。

蘇犀玉見自己在餐桌上失儀,有些羞愧,咬著下唇不吭聲了,也不動了。

可這會兒那羊奶還真不是給她喝的,陳譯禾自己端起來嘗了一口,咂了下嘴,確實沒什麼膻味了。

奶味很重,但也算不得好喝,道:“這也太濃稠了,讓廚娘再研究研究,再加點兒糖水、酸果水,或者甘蔗汁進去試試。”

他隻管出主意嘗味道,吩咐下去就不管了,陳家父母問了幾句,被他敷衍過去了。

晚上臨睡前,見蘇犀玉十分彆扭地上了床,陳譯禾又琢磨起分房的事情來。

這娘子他認了,現在大冬天的誰也不碰誰還好,等天熱起來了呢?等她長大了呢?

而且這也太沒隱私了。

他想著想著又疑惑了起來,成親前陳家夫婦倆再三強調蘇犀玉是蘇家的掌上明珠,百般叮囑他一定要對人家好,可他從平兒那邊得知的消息可不像是這樣的。

被關進柴房、遠嫁無至親相送、嫁妝瘠薄、丫鬟不靠譜,怎麼看都不像是被千嬌萬寵著的姑娘。

可她又確實氣質卓然,那一手字沒個八/九年練不出來。

陳譯禾左思右想都想不通。

輾轉半晌好不容易睡去了,睡得正香時,腰上忽地一道大力襲來,“咚”的一聲,陳譯禾連人帶被子差點被踹下了床。

陳譯禾一聲悶哼,還未睜眼便朝腰間摸去,抓到一隻涼涼的腳。

這幾日天氣有些回暖,床幔被掀開,皎潔月色透過紙窗照了進來,把抵在他腰上的那隻腳照得連腳背上的血管都清晰可見。

而那隻腳的主人還平躺著,被衾蓋到脖子下麵,麵色紅潤,呼吸平穩,顯然是睡得正香。——上半身睡姿很端莊,下半身一隻腿蹬出了被窩,正被人抓著。

陳譯禾火冒三丈,同床共枕好多天,他竟然不知道蘇犀玉還有這毛病!

“月牙兒!”他怒氣衝衝地喊了一聲,同時萬分嫌棄地鬆開了那隻腳,背過手在床幔上擦了擦。

熟睡的人毫無動靜。

穿著白色裡衣的小腿從她自己的被窩裡伸了出來,褲腳微微往上縮了些,露出細白的腳腕和白嫩嫩的腳丫子。

陳譯禾看著那腳丫子,新仇舊恨一起湧上了心頭。

第10章 失魂 說這是失魂症。

“蘇犀玉!”

他這一聲飽含怒氣,在寂靜的夜間十分響亮。

床上熟睡的人終於有了反應,卻是將那隻腳慢慢縮回了被窩裡,把被子裹得更緊了。

陳譯禾:“?”

火氣一下燒到大腦,陳譯禾一把掀開了蘇犀玉身上的被褥,往人家睡得紅潤柔嫩的臉上狠狠捏了一把,“你給我起來!”

蘇犀玉也不知道是冷了,還是受了驚嚇,眼睛還沒睜開,已經下意識一巴掌揮了上去,“啪”的一聲,正好打在陳譯禾小臂上。

陳譯禾就感覺胳膊像是被鐵棒敲過一樣,劇痛襲來,差點慘叫出聲。

他手指不受控製地顫唞著,咬著牙揉了兩下手臂,蘇犀玉才終於迷迷糊糊睜了眼,乍一看見怒視著自己的陳譯禾,嚇得差點尖叫出聲。

“夫、夫君……”蘇犀玉還沒從驚嚇中回神,嗓音直抖,坐了起來道,“大半夜的,你怎麼不睡覺?還這麼看著我?”

她被看得後背發涼,把被衾往上拉了一下。

陳譯禾冷眼看著她的動作,磨著牙道:“你猜我為什麼不睡?”

蘇犀玉察覺他情緒不好,試探道:“是口渴了嗎?”

見陳譯禾冷著臉不答話,她又小心問道:“還是冷了?要我去喊丫鬟抱被褥嗎?”

月光明亮,陳譯禾看著她天真懵懂的眼神,氣得直發抖。

“倒是我小看你了,沒想到你這麼會裝。”

蘇犀玉迷茫:“裝什麼?”

待陳譯禾掀開衣服給她看腰上被踹出來的通紅痕跡時,蘇犀玉臉爆紅,羞憤道:“我睡覺很老實的,從來不亂踹,你冤枉我!”

陳譯禾比她還羞憤:“我被踹醒的時候你腳丫子還在我身上呢!”

“根本就沒有!”蘇犀玉在被子下踢了踢腳,“明明就在被子裡!”

蘇犀玉委屈萬分,她自小就是按大家閨秀的模子養的,衣食住行方方麵麵都講究端莊大方,怎麼可能夜裡偷偷踹人?

陳譯禾整日吊兒郎當沒個正形,肯定是他誣陷自己。

蘇犀玉對此堅信不疑。

陳譯禾氣急了,就沒見過睡夢中踹了人還能若無其事銷毀證據的人,氣急敗壞地去捏她的臉:“你自己睡覺什麼德行你不知道?你丫鬟嬤嬤還能沒和你說過?”

“我就是沒有。”蘇犀玉擺著頭躲著,肯定道,“嬤嬤從來沒說過我睡姿不好!”

陳譯禾覺得她在撒謊,但沒有證據,氣急反笑,“……好哇,好你個蘇犀玉!你可真厲害!”

雖說陳譯禾原本也沒打算踹回去,但蘇犀玉比他先一步委屈上了,真是太讓人氣惱了!

看著人扁嘴冤屈的模樣,陳譯禾恨恨道:“蘇犀玉,你可千萬彆被我抓到證據,不然你完了!”

惡狠狠地威脅完了,陳譯禾粗魯地掀開被子躺了回去。

“就是你冤枉我,我從來都不踢人的。”蘇犀玉惱羞著辯解,可陳譯禾已經完全不搭理她了。

撅著嘴坐了會兒,她才不情不願地重新躺了回去,背對著陳譯禾生悶氣去了。

他倆吵這幾句,一點兒聲音都沒控製,隔壁丫鬟早就聽到了,但是不敢吭聲,這會兒見吵架聲消了下去,才在門外小聲問道:“少爺,少夫人,可是有什麼事?”

“閉嘴!”陳譯禾氣恨地朝外麵吼了一聲。

這才算徹底安靜下來了。

可是陳譯禾氣不過,暗自揉著腰,下定決心一定得逮住蘇犀玉一次,什麼大家小姐,全是裝的!

後半夜他一直沒睡熟,就等著蘇犀玉什麼時候再動腳,這一等就等到了天亮,白熬了大半夜。

次日醒來,不管蘇犀玉說什麼,陳譯禾都是“哼”“呦”“了不起”。

陰陽怪氣了幾句,蘇犀玉也氣了。

不過好在馬上要到清明了,蘇犀玉被錢滿袖喊去準備祭祖的物什,陳譯禾找紀管家去了,倆人沒怎麼見麵,倒還算安寧。

一直到晚上睡前,倆人還互不搭理。

陳譯禾白天早就睡飽了,就等著夜裡抓她小辮子,這一等就等到夜半三更,結果這回蘇犀玉又恢複成原來老實的樣子了。

又白熬了一夜,陳譯禾氣得想離家出走。

這麼冷戰了幾天就到了清明,前幾天下了細雨,到了這天春光明%e5%aa%9a,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錢滿袖早就特意叮囑過了,清明這天要舉家去城郊祭祖,還要去明光寺拜佛,是以,這天兩人都起得早了些。

錢滿袖一直都知道自己兒子儘挑著夫妻倆的長處長的,可一看陳譯禾一身月白色廣袖衣袍、長身玉立的模樣,還是樂得合不攏嘴:“我兒真俊!”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陳譯禾腰間配著青玉佩,手中拿著折扇,端的是一副風流貴公子模樣。

在相貌這一方麵,他向來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唰”地一聲開了扇子,道:“這不是當然的嗎。”

他才剛嘚瑟地坐下,錢滿袖已經快步從他身邊跑過去了,驚喜道:“我們月牙兒可真好看!跟畫本裡的小仙女一樣!”

蘇犀玉是一身草綠色衣裙,眼神明亮,雙頰白裡透紅,胳臂上搭著粉白色披帛,嫋嫋走來時,如春日枝頭開了一半的花兒一般。

錢滿袖自己家的陳輕語長得也美,但那是明豔奪目的美,與蘇犀玉這種瑩潤白玉的不同。

稀罕了大半天,錢滿袖摸摸她頭上簡約的碧玉釵,遺憾道:“可惜了當初那串東珠金璃瓔珞下聘到京城去了,早知道就留下來給月牙兒戴了。”

蘇犀玉一聽京城,又不說話了,隻是溫順地讓錢滿袖摟著。

陳譯禾看著她倆這樣,嘲笑道:“這哪是小仙女,我這看來看去,怎麼看都覺得最多算是個小仙童吧?”

他這是又在笑話蘇犀玉還沒長開,被錢滿袖橫了一眼。

錢滿袖招呼丫鬟帶上一應香燭祭品,牽著蘇犀玉往外走去。

邊走邊對陳譯禾道:“你都好幾年不曾去過了,今年說什麼都得跟我一道去。待會兒見了惠清大師,可千萬要好好說話,好好感謝大師,要不是大師心善,你七歲那年能不能熬過去都還不一定呢!”

“正好這回再多捐點香油錢……”錢滿袖邊走邊嘮叨,走著走著忽然不見了陳譯禾,一扭頭見他站著不動了,奇怪道:“怎麼了?”

“七歲那年……”陳譯禾落後兩步,皺著眉頭問道,“怎麼了?”

“嗨,你還說呢,你小時候多聰明啊,六七歲時候光是聽一聽就知道你爹算錯帳了,誰見了不得說一句神童?”

錢滿袖往回一步,拉著他繼續往外走,知道他摔了一跤把過去都忘了,就說得細了一些:“小時候特彆聰慧,就是七歲那年貪玩掉進水缸裡了。”

“那時候我跟你爹剛接了家產沒多久,丫鬟下人都是新買的,做事兒一點兒都不牢靠,等你淹得沒了知覺才發現了。”

錢滿袖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後怕,“撈上來之後人是醒了,就是不會說話不會動……”

廣陵府的名醫說這是失魂症,什麼法子都試過了全都沒用。

夫婦倆開始懷疑是不是陳家祖上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要麼就是這家產不乾淨,不然怎麼先前好好的,一接了陳家祖產兒子就出了問題?

恰好那會兒北方大旱,難民成群結隊地湧入城內,夫妻倆圍著癡傻的兒子哭了整整兩日,決定開了糧食鋪子救濟災民。

惠清大師就是跟著難民一起來的廣陵府,受了陳府的恩惠,知道他們是在為兒子祈福,便主動前來為陳譯禾醫治。

七歲的陳譯禾順利清醒過來,能說會動,可就是聰慧不再,變得呆傻好騙。

錢滿袖淚眼朦朧道:“大師說等你長大了就會好了,我等了十多年也沒等到我兒重新聰慧起來,還以為大師是說笑的,也認命了,不聰明也行,反正咱們家有錢,養得起!”

“誰知道你在外麵摔了一跤又摔回來了!真跟大師說的一樣,我兒又變回來了!”

錢滿袖又哭又笑道:“不然我跟你爹怎麼可能那麼輕易放過李家?非得讓你姐姐把他全家都砍了!”

她說得淚眼婆娑,陳譯禾聽得眉頭緊鎖。

這就難怪了,就算他與原身都一樣懶散,可為人處事、生活習慣總有不同,親生父母不可能察覺不到異常,原來是因為還有這一樁舊事。

他向來不信鬼神,即便是穿越之後也沒往這上麵想過,現在錢滿袖說的這些卻讓他有些動搖。——他七歲那年也曾掉進河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