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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是蘇犀玉的貼身丫鬟,必然是認識你家小姐的字跡的,哪張是你家小姐寫的?”

他話中帶笑,看著十分隨和,仿佛隻是隨口一問,平兒卻是心口突地一跳,眼神躲避開來。

她確實不是蘇犀玉原本的丫鬟。

平兒心思轉得飛快,對著兩張字跡比了又比,她根本就不認得蘇犀玉的字跡,但這時候不能暴露,隻能奮力搏一搏。

字跡不認得,那便對比內容,她第一反應是詩詞才是蘇犀玉的手筆,但若真是這樣,陳譯禾又何必拿一張詭異的字據出來?

她想了又想,最終把手壓在那張字據上道:“這個是小姐寫的。”

“聰明。”陳譯禾讚歎,不待她歡喜,忽地摔了手邊茶碗,怒道:“我說你怎麼這麼大膽,原來根本就是假冒的丫鬟!來人!馬上把她給我押送去官府!”

平兒一下慌了,急忙磕頭:“姑爺饒命!奴婢不是假冒的!奴婢確實是夫人安排給小姐陪嫁的,不然怎麼可能識字!”

一旁待命的仆役自然不會聽她解釋,將她架起往外拖去。

“奴婢真的是蘇府丫頭,姑爺明鑒!小姐也可以作證,其他幾人也能作證!奴婢所言句句屬實!”

陳譯禾冷笑道:“連自家小姐的筆跡都能認錯,還敢說不是假冒的?進了牢裡跟板子說自己是清白的吧!”

平兒已被拖出幾米遠,見他是動了真格的,真的怕了,掙紮著喊道:“奴婢是臨時被換到小姐身邊的,所以才不認識的小姐字跡……”

經過這幾天相處,陳譯禾早已看出蘇犀玉身邊的丫鬟有問題了,這幾個丫鬟明顯沒有把她當小姐對待,這很不合理。

他昨日得了蘇犀玉的筆跡,已經私下讓人去試過蘇犀玉另外三個丫頭了,三個都說是從小伺候蘇犀玉長大的,結果沒一個能將蘇犀玉的筆跡認出。

這平兒認是認對了,但猶豫太久了,陳譯禾懷疑她是瞎蒙的。

先前詐出了蘇犀玉的年紀是假的,這回他又故技重施,故意說平兒認錯了,倒是得了意外的消息。

陳譯禾讓仆役退下,緩步到平兒跟前,撫了下腰間玉墜道:“老實招來,本少爺還能饒你一命。”

平兒發絲散亂,急促地呼吸著道:“奴婢本是表少爺身旁的丫頭,兩個月前隨表少爺去蘇府做客,先前還好好的,忽有一天聽聞小姐惹怒了蘇老爺,被關進了柴房……”

“為什麼?”陳譯禾問道。

“奴婢不知,隻是聽說蘇老爺發了很大的脾氣,把蘇夫人都罵哭了,還把小姐身邊的丫鬟全發賣了,一個都沒留……緊接著就是小姐的婚事了,表少爺一直對小姐多有關懷,知道小姐的幾個陪嫁丫鬟都是粗使丫頭,怕小姐出嫁後太孤苦或者想家,特意求了蘇夫人讓我陪著小姐嫁過來。”

陳譯禾摸了摸下巴,又問:“那蘇夫人病重可是真的?蘇家嫡兄又當真是在侍疾?”

平兒咬著牙,一狠心道:“奴婢不知,隻是那段時日府中並無大夫出入……大少爺……奴婢隻見過幾次,每次見他都是眉頭緊鎖,似乎在為什麼事發愁。”

“小姐自那以後就沉默寡言、不喜彆人近身,奴婢也不過隻跟隨了小姐月餘,所以才不認識小姐的字跡。”

“奴婢所言句句屬實,姑爺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小姐。”

她口中的表少爺可謂是個大好人,陳譯禾卻覺得不太對,蘇家難道還差這一個丫鬟了?

他把腳下的碎瓷片踢開,道:“說說你那表少爺。”

先前說蘇府的事情平兒幾乎是不加隱瞞,到了這表少爺,反倒支支吾吾起來了。

陳譯禾看著她猶豫不決的表情,猜測道:“你愛慕他?”

平兒臉上霎時間泛起一層紅暈。

陳譯禾笑了,坐回了椅子上,翹著腳道:“你愛慕他,他卻讓你跟著蘇犀玉陪嫁到廣陵來,可見他根本沒把你當回事。”

平兒臉一陣紅一陣白,嘴硬道:“做奴婢的不敢肖想主子。”

“你現在的主子可是蘇犀玉。”陳譯禾冷笑著看了她一眼,眉宇間皆是厭惡,“難怪第一天就敢在我跟前搔首弄姿,也是你家表少爺的吩咐?”

說到這裡他已經不需要平兒解惑了,道:“我雖不知你那表少爺用的什麼法子說服了蘇夫人,把你塞到蘇犀玉身旁,但一個大男人讓自己的丫鬟貼身跟著一個小姑娘,還是個心比天高的丫鬟,打的能是什麼好主意?”

“蘇犀玉現在人雖小,但美貌依稀可見,怎麼,你家主子是垂涎她的美色?還是早已把她視做囊中之物?如今被我捷足先登了氣不過,所以特意讓你過來搞破壞?”

他越說,平兒臉上潮紅越重,到現在已經情緒激動到要大口喘熄了。

陳譯禾猜了個七七/八八,最後問道:“你家主子姓甚名甚?”

平兒呼哧喘著氣,閉口不答。

陳譯禾嗤笑,“你倒是衷心,可這有什麼可隱瞞的,蘇犀玉她能有幾個表兄?一查不就知道了。”

他想知道的都已經弄明白了,撣了下衣擺起了身,道:“蘇犀玉好歹是你主子求而不得的人,至於你,你在你主子心裡,恐怕連個人都算不上。”

他說完懶得再看平兒一眼,走出院門時叮囑外麵的仆役道:“把人給我看牢了,一步都不準離開這裡。”

第9章 腳丫 差點被踹下了床。

陳譯禾出了院子就被錢滿袖喊去了。

蘇犀玉也在錢滿袖那兒,她是因為先前被陳譯禾逼著灌了兩口羊奶,現在一點兒也不願意跟他處在一個屋簷下,跑去找錢滿袖避難了。

正好錢滿袖喊了自家裁縫鋪裡的繡娘,正準備製春衫呢,順便讓人給她量了身形。

陳譯禾到的時候蘇犀玉剛從裡間出來,一看到他就撇開臉,明顯還生氣呢。

“呦,這不是我娘子嗎?”陳譯禾長腿一伸架在一旁的板凳上攔住了她,“看見了夫君不知道問好?”

蘇犀玉剛飲了兩盞茶又吃了塊甜糕才去了嘴巴裡的腥味,根本不想搭理他。

但她從小受的教育就是要孝順公婆,順從丈夫,不情不願地站住喊了聲“夫君”。

陳譯禾很滿意,收回了腿往她身旁靠近嗅了一下,低頭看著她道:“怎麼還有一股奶味?娘子偷偷喝奶去了?”

蘇犀玉聽出他的調笑,扭過臉不看他。

他又一隻胳膊撐著屏風,另一隻手虛虛比了下她的身高,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難怪一會兒沒見就長高了點。”

蘇犀玉臉色漲紅,既不敢怒也不敢言。

“說什麼呢?怎麼不去量身形?”還是錢滿袖幫她解了圍。

錢滿袖剛才在選衣料,聽到這邊動靜把陳譯禾往繡娘那推了下,道:“兒啊,近幾日城裡鬨賊呢,就彆出去了,等那賊人抓住了再說。”

蘇犀玉趁著這功夫繞到錢滿袖那邊去了,陳譯禾這才放過了她,但也不配合繡娘,往軟榻上一靠道:“成親前不是才量了嗎,就用那個尺寸。”

他懶得動,又問:“什麼賊?”

“據說是打京城那邊過來的,囂張的很,被通緝了一路,就這樣前兩日還能去盜了李家的玉如意……”

這個李家說的就是李福家。

錢滿袖一提到他們家就來氣,罵了幾句,也順勢想起了後院的雲姣。

“你說你真是糊塗,花那麼多銀子買回個……”錢滿袖想罵,看了看一旁認真挑花色的蘇犀玉忍下來了,“明日一早就讓人把那雲姣送走,那三千兩銀子就當是喂了狗!”

“三千兩……”蘇犀玉愣住了。

她爹是當朝二品大員,又時常得賞賜,可她兄長每月也不過隻有一百兩的月例銀子,她先前一個月也才三十兩,怎麼陳家一開口就是三千兩銀子不要了。

三千兩都夠普通人一大家子活幾輩子了。

陳譯禾倒是反應平平,他以前也不是沒有這麼一擲千金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咳!”錢滿袖咳了一聲,衝陳譯禾使了個責備的眼色。

“不過就是一個玩物,空有一口好嗓音,禾兒買她回來就是想聽曲兒的,你可彆放心上。”錢滿袖拉著蘇犀玉道。

“嗯。”蘇犀玉低著頭輕輕應了一聲,經過先前納妾那回事,現在她是真的不怎麼在意了。

她明顯還沒長開,瘦瘦小小的,但不管何時都是十分恬靜的樣子,說話也溫聲細語,錢滿袖越看越喜歡,又道:“我現在就讓人把她送出……”

“等等。”陳譯禾擰著眉頭打斷她,“先留著。”

此言一出,錢滿袖驚詫起來,高聲道:“你想乾什麼!家規在那放著,你敢亂來,等著你爹打死你!”

“你想哪去了!”陳譯禾被她驟然提高的聲音震得耳朵疼。

他今日剛得了蘇犀玉表哥的事情,有些懷疑這什麼表哥與想害原身的那個年輕人是同一人,又懷疑這雲姣也有問題,事情還沒弄清楚,當然不能就這麼放走她。

陳譯禾捂著耳朵道,“三千兩銀子不能就這麼打水漂了,得讓她給我賺回來。”

錢滿袖靜了一瞬,轉頭拉著蘇犀玉的手,柔聲道:“好孩子,娘給你準備了套新首飾還沒給你看過呢,讓春英帶你去看看,可漂亮了……春英!”

她是有意要隻開蘇犀玉,蘇犀玉看出來了,順從地跟春英出去了。

待蘇犀玉出去了,錢滿袖低著聲音嫌棄道:“你也好意思在月牙兒跟前說這種肮臟事情?你不嫌臟我還怕臟了我未來孫兒的耳朵呢!我孫兒可是文曲星……”

陳譯禾聽得莫名其妙,且不說孫兒不孫兒的,賺錢哪裡臟了?

錢滿袖自顧自道:“那青樓女子的皮肉生意賺的都是臟錢,咱怎麼能……”

陳譯禾滿頭黑線,“我說讓她給我賺回來,又沒說讓她出去賣!”

這說的有點太直白了,錢滿袖語塞了一下,過了會兒才道:“她一個青樓女子能賺什麼錢,不過就是幾千兩銀子,彆鬨得月牙兒不開心了。”

“不行。”陳譯禾堅持。

但錢滿袖說的也有道理,不能因為這事讓蘇犀玉不高興了。

陳譯禾想了想,道:“我把那雲姣買回來就是為了聽她彈琴,還沒聽過癮就給我送走,那我過段時間還得再去買一個回來。”

錢滿堂疾言厲色道:“你敢!”

她嚴厲完立馬妥協道:“那就先留著她,但你可不能胡來,不然你爹真的要打死你,我可攔不住。”

“我心裡有數。”陳譯禾道。

*

陳家人好享受,光是廚子就有五六個,各地菜色都會一些。

晚上用膳時,廚娘已經琢磨出了一些門道,這回羊奶再端上來就沒什麼味道了。

但蘇犀玉已經有了心理陰影,一見那羊奶就往一旁躲。

奈何陳譯禾就在她左手邊,一把將人擒住了,惡人先開口道:“好好吃飯,動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