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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神失望又哀愁,對上他的視線後僵硬地垂下了臉。

“夫君可是想要納她做妾?”她低著頭問道。

陳譯禾原本是難得大發善心,想帶她玩玩,現在是想看看能不能從花魁這裡得到什麼信息,沒成想倒是被她誤會了。

陳大少爺瞅著她的發頂笑了:“我要是想,你打算怎麼著?”

蘇犀玉抿了抿唇,蘇銘祠給她定了親事之後,她曾讓丫鬟去打聽過,當時聽人說這陳家大少爺大字不識一個,隻會吃喝嫖賭、橫行霸道,還調?戲良家婦女。

可經過前幾天平兒那事之後,她隱約覺得陳譯禾和彆人口中說的有些不同,還未完全放下心來,現在又發現府中竟然還藏著一個花魁。

她雙手攏著微微擋在身前,心道自己這個樣子,他想納妾也是正常的。

男人納妾很正常,自己父親不好聲色,可是也有兩房妾室呢。

蘇犀玉說服了自己,抬起頭道:“自然是幫夫君安置好後院。”

“好!”陳譯禾拍手,對她一笑,伸出兩根手指頭,“我呢,要的也不多,兩房小妾就夠了。”

他朝著琴聲傳來的小院指了指,“這算一個,還有一個等我找到中意的再跟你說。”

蘇犀玉眼波晃了晃,點了頭。

“這可是你說的,要給我納兩房小妾。”陳譯禾哈哈大笑道。

也不去看花魁了,抓起她的胳膊往回走,邊走邊道:“為了防止後悔,你現在就去跟娘說一說,先讓我把這個納進屋裡。”

他心情看著很好,蘇犀玉也跟著做出笑臉,心裡卻有些沉悶和心酸。

陳譯禾把她推去找錢滿袖,待她走遠了,招了下人問道:“這雲姣來府裡多久了?平常可有接觸什麼人?”

下人老實答道:“自少爺買下那天就進府了,已有月餘,夫人命人把她關押了起來,平日裡除了送飯的丫鬟並未接觸什麼人。”

陳譯禾點頭,“繼續看著,把那些什麼琵琶琴箏也都拿走,不許她再弄出動靜了。”

而那廂蘇犀玉找到了錢滿袖,被噓寒問暖了一番後,才咬著唇說明了來意。

她以為這是很正常的事情,至少在京城很正常,可錢滿袖一聽,臉一下白了。

“不行!說什麼都不行!”

錢滿袖抓住蘇犀玉的手情真意切道:“好孩子,娘知道你年紀小不懂事,是不是他鬨的你?”

蘇犀玉還未來得及開口,她又說:“咱們家家訓可是一不準納妾,二不準跟青樓女子有染的,他要是敢犯家規,看我不讓老爺打斷他的腿!”

錢滿袖說了句狠話,見她一臉茫然,拉著她坐下道:“你還不知道吧,老爺他本來是家中次庶子,怎麼都輪不到他來繼承家業的……”

第7章 鼻血 “你一點兒都不敬重我……”……

陳家世代經商,在陳譯禾祖父那一代就已經是廣陵府有名的富商了。

陳家祖父膝下共四子,三嫡一庶,陳金堂排行老三,就是那個不起眼的庶子,生母隻是個小妾,很早就去世了,他本人也早早被分了兩個雜貨鋪趕去了鎮子上自力更生。

錢滿袖也不過是個小商戶的庶女,倆人正好湊成一對兒,雖然沒那麼富貴,但小日子過得還可以。

他二人成親兩個月時,陳老大因為寵妾滅妻,被正房夫人大半夜割了喉,小妾也沒能逃過,一屍兩命。

陳家大兒媳滿身的血,緊接著拿刀抹了自己脖子。

陳家祖母受不了打擊,一病不起,三個月後去世。

老二好美色,十四五歲起開始流連風塵,是有名的色鬼,二十有餘好不容易訂了親,就因為吃了亂七八糟的助興藥馬上風而死。

被人從青樓抬出來的時候還光著身子,讓陳家丟了好大的臉。

陳家祖父再次痛失愛子,身子骨一下垮了。

老大老二都是因為女色死的,陳家開始盯著老四了,老四規矩了小半年,有一天忽然被官府抓了起來。

陳家祖父急了,抬了幾箱金銀珠寶親自去了縣衙一趟,才知道老四早就染上了花柳病,身下已經爛了大半,被老大夫說病入膏肓無藥可救,惱羞之下將人打死了。

陳老四被判處死,陳家祖父一口氣上不來,直接在公堂上斷了氣。

那會兒陳金堂正守著小雜貨鋪,忽地收到衙門傳喚。

陳金堂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戰戰兢兢地就去了,這一去親眼見了自己四弟令人作嘔的身子,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也白撿了陳家的大半家產。

陳金堂與錢滿袖接住了天上掉的餡餅,有了銀子就什麼事都不愁了,連帶著兩個兒女花錢大手大腳。

怎麼花錢都行,唯有一點,那就是絕對不能貪戀女色,陳金堂夫婦倆為了約束陳譯禾,特意立了這兩條家規。

陳譯禾穿越過來後聽說原身是在青樓摔暈過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自己還是不是清白之身。

要是接手了一個爛身子,那還不如再死一次。

由此得知了陳家這兩條家訓,萬分慶幸原身隻來得及將人買了回去,什麼都還沒做。

而蘇犀玉一個深閨小姐,對這種奇葩事更是聞所未聞,懵懵地回來了。

陳譯禾正躺在軟榻上,翹著腿掃了她一眼,好整以暇道:“說好了嗎?什麼時候給我納進來?”

“……”蘇犀玉期期艾艾,說不出話來。

見她一臉為難,陳譯禾又捏著腔調道:“我那如花似玉的小妾啊,下個月能納進來嗎?”

那必然是不能的,就是真的能,他也不會要。

弄一大堆女人,顯得自己跟專門用來繁殖的種豬一樣,太掉價了。

蘇犀玉被他逼問著,十分尷尬,“你明知道爹娘不許……”

“可這又不是我主動提的。”陳譯禾做出不滿的模樣,“是你先說要給我納妾的,怎麼能出爾反爾?”

蘇犀玉雙?唇嚅動,“可是家訓在呢。”

陳譯禾起了身,走到桌邊磨起了墨,施施然道:“那我不管,反正你欠我兩個小妾。”

蘇犀玉心裡一會兒想著陳家長輩的混賬事情,一會兒回憶著方才陳譯禾哈哈大笑讓自己給他納妾的事情,此時哪還能不懂,他分明是在故意耍自己玩。

他是陳家獨子,若是鐵了心要納妾,陳家父母還能真的不許?

更何況現在回想起來,下午提及雲姣姑娘時,他看著雖有興味,但並不急切,不像是起了色心。

蘇犀玉心裡有點窘迫,又有些輕快,看著陳譯禾故意為難自己的樣子都沒覺得難過了。

“娘說要把雲姣姑娘送出去,你覺得呢?”她轉移話題道。

“這個以後再說,我隻知道你欠我兩房小妾。”

蘇犀玉偷偷看了他一眼,見他故作嚴肅的樣子,臉紅了一點,又說道:“今天太晚了,下人沒能找到羊奶,問明天再弄行不行?”

陳譯禾麵色嚴肅:“行是行,但是你欠我兩房小妾。”

蘇犀玉沒忍住,掩著唇笑了一下。

“笑什麼笑!”陳譯禾態度惡劣,摘了筆架上的狼毫遞到她跟前,“你給我立字據!”

蘇犀玉愣了下,“什麼字據?”

“欠我小妾的字據。”陳譯禾敲著桌上的宣紙道,“白紙黑字,你可不能賴賬,就是五十年後你也得給我兌現了。”

蘇犀玉被迫接了筆,在他的逼視下沾了墨,懸腕提筆,姿態輕巧,眨了眨眼睛道:“真的要寫嗎?”

納妾與否這種事情全憑個人,字據能有什麼用?

“寫!彆想耍賴。”

蘇犀玉便斂起衣袖,按他說的寫了。

她字體娟秀,寫自己名字最後一筆時手腕習慣性地微微勾了一下,而後利落地收了筆。

陳譯禾看著她纖細的手指,又看了看她寫的字,雖然認不全,但不得不承認,她一舉一動中都帶著書香門第特有的嫻靜氣質,書法更是娟秀靈動。+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這麼想,卻不會這麼說,揀起字據吹了吹上麵未乾的筆墨道:“這我可得好好留著。”

蘇犀玉抿著唇笑。

晚上臨睡時,蘇犀玉又與他商量道:“夫君,我睡在外麵吧。”

她又喊回了夫君,而且越喊越順口,陳譯禾聽出來了,但沒怎麼在意了。

他剛洗了澡,這會兒正在盤算著在臥房隔壁建個專門洗澡用的暖池,不然天涼時洗澡也太冷了。

偏偏他還一天不洗身上就難受。

相處了幾天下來,蘇犀玉睡前才敢脫了外衣,卻仍是不好意思,坐在床尾側著身子又喊了陳譯禾一聲。

陳譯禾正翹著二郎腿,枕著手臂想事情,聞言看了她一眼,懶得起身就抬了下腳,蹬著人家姑娘的肩膀把人推倒在了床上。

口中不耐道:“你事兒也太多了吧。”

蘇犀玉原本垂著腿坐在床尾的,上半身一下被壓倒在了床上,腰上還碾著陳譯禾沉甸甸的小腿,臉一紅,慌手慌腳地推開他的腿躲到床裡麵去。

她一個大家閨秀何曾被人用腳蹬過?剛對陳譯禾產生的好感,立馬煙消雲散了。

陳譯禾還什麼都不知道,想到了洗澡就想到了溫泉,陳家房產多,城外也有幾個莊子,要是能專門建個溫泉山莊就好了。

這都三月了,今年是來不及享受了,但是今年著手建造的話,明年秋冬不就正好可以用了嗎。

陳譯禾想得挺美,就是不知道這時候有沒有溫泉,他這才想起蘇犀玉來,她出身京城的朱門繡戶,應該是知道的。

他大少爺懶得很,又拿腳往人家身上蹬了下,“去泡過溫泉嗎?”

蘇犀玉側身背對著他的,沒吭聲。

“這麼快睡著了?”陳譯禾還以為是自己蹬得輕了,又碰了一下,“去過沒?”

蘇犀玉這才坐了起來,轉過身子正麵對著他,沉悶道:“什麼事?”

陳譯禾心裡不爽,“都問兩遍了還沒聽清?耳朵進水啦?”

蘇犀玉跟犯了錯一樣,低著頭又不出聲了。

陳譯禾躺著,正好看到她垂著的嘴角和帶著點肉的下巴,她頭低得很,再往上就看不到了。

畢竟是小姑娘嘛,還是自己小媳婦兒,陳譯禾耐著性子又問了一句:“去泡過溫泉沒有?”

蘇犀玉搖頭。

“你爹京城這麼大一個官,你都沒去過溫泉?”陳譯禾感歎一句,扯過被子合起了眼,又問道,“知道哪有溫泉嗎?”

蘇犀玉再次搖頭,但是陳譯禾閉著眼沒往她那看,沒得到回應就睜開了眼,腳又往人身上蹬了下。

“說話啊。”

“沒有。”

蘇犀玉終於說話了,陳譯禾卻聽著這聲音有點兒不對勁,坐了起來,伸手去抬她下巴。

下巴被抬起,蘇犀玉眼中打著轉的淚水衝破眼睫順著白玉一般的麵龐流了下來,落在了陳譯禾指尖上。

陳譯禾眉頭一擰,頓覺麻煩,“怎麼又哭了?剛才不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