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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哄得樂開了懷。

但陳譯禾又不舒坦了,這感覺好像自己小媳婦娶回來是當保姆伺候人的一樣。

他撥動了下湯匙,發出一聲清脆的碰撞聲,不悅地看著蘇犀玉道:“好好吃飯,彆動來動去。”

蘇犀玉從小被教育食不言寢不語,用膳時也坐得端正,細嚼慢咽,從不出什麼聲音,這一桌子就她儀態最好了,陳譯禾也好意思教訓她。

但她脾氣好,“嗯”了一聲就沒再弄出什麼動靜了。

錢滿袖見蘇犀玉儀態好,吃個飯都賞心悅目,眼裡又開始發光,胳膊肘搗了搗陳金堂,朝著專心用膳的人使了個眼色。

陳金堂也很滿意,夫婦倆不自覺地學起了蘇犀玉,頓時感覺自己也變得高雅了起來,與平常來往的俗氣商人大有不同。

飯後淨了手,錢滿堂拉著蘇犀玉親切道:“月牙兒啊,你那幾個丫鬟不熟悉咱們廣陵府,彆出去鬨了笑話,娘想給你多加幾個,你看行不行?”

蘇犀玉略微側了下`身子,聽她說話時眼睫微垂,帶著嬰兒肥的白嫩臉頰上一片認真,她隻略微想了一下,便溫順道:“都聽娘的。”

錢滿袖平常接觸的大多是些商戶女子,僅有的一個女兒出嫁前也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就沒和這麼書香氣的小姑娘近距離接觸過。

再聽蘇犀玉聲音柔柔的,心裡很是得意:我兒媳婦,會識文斷字,比彆人家的都好!

她現在看蘇犀玉哪哪都好,連蘇家謊報她年齡都不在意了。

錢滿袖性子急,說換就換,蘇犀玉與陳譯禾回自己院裡時,丫鬟已經換成新的了。

這一天天氣不錯,晚上月亮也出來了,彎彎地掛在屋簷翹角上,撒下淺淺的光芒。

蘇犀玉因為早上差點摔著了,現在被丫鬟扶著走得格外小心。

到了連廊下她錯步繞到了陳譯禾左手邊,小聲問道:“娘為什麼要管我叫月牙兒?”

今日錢滿袖去幫她整理嫁妝,莫名其妙就喊她“月牙兒”,她已經疑惑了大半天,還以為是廣陵這邊對新婦的習俗稱呼,沒好意思問出口,現在身邊沒了長輩,才這麼問陳譯禾。

陳譯禾看了看她額頭,那道彎彎的傷疤仍被她額前碎發遮著看不清楚。

他這會兒正懶散,揪了一枝探進連廊的梅花,怪聲道:“不然呢?管你叫狗剩兒?”

蘇犀玉細細的眉皺了起來。

“怎麼,你喜歡狗剩兒這名字啊?”

蘇犀玉聽出他是在耍自己,扭過頭不說話了。

偏偏陳大少爺就喜歡強人所難,憑借身高優勢伸著手臂勾住她脖子,硬是把她的臉扭了過來,“狗剩兒還是月牙兒,選一個。”

蘇犀玉從沒跟男人離得這麼近過,臉上一下燒了起來,推搡了他幾下,實在推不開,忙道:“月牙兒,我選月牙兒!”

“算你識相。”

陳譯禾鬆開了她。

蘇犀玉忙低頭理了下衣裳,一點兒都不敢看丫鬟們的眼神。

第6章 納妾 “不行!說什麼都不行!”……

陳譯禾原本以為成親之後他又能過著懶散少爺生活了,可蘇犀玉每日都要早起,說什麼要去伺候公婆。

每次她一起,陳譯禾就被吵醒,起床氣燒到頭頂,對上她無辜的表情,又硬生生壓下去。

這是自己法定媳婦兒,不能家暴!不能家暴!

生了一早上悶氣,轉頭問錢滿袖能不能免了蘇犀玉的早晚請安。

錢滿袖也是個好吃懶做的主,裝了兩天賢淑當家主母有點遭不住了,迫不及待地就答應了。

晚上臨睡前,陳譯禾再三叮囑蘇犀玉:“明天再敢吵我睡覺,我一定會生氣的,那你就倒黴了。”

蘇犀玉猶豫了一下,被他眯眼一看,這才道:“不吵你了。”

陳譯禾一覺睡到天光大亮,精神充沛,心情也好得不得了,而蘇犀玉正好相反,情緒低落,眼下微微泛著青黑。

“昨天晚上偷溜出去做賊了?”陳譯禾笑話她。

蘇犀玉沉悶搖頭。

陳譯禾納悶:“那是怎麼了?不去伺候人你著急啊?”

被問的人欲言又止。

陳譯禾耐心耗儘,打發丫鬟哄她玩,自己帶著小廝出去了。

他先是去了趟流鳶樓,想確認下原身到底是怎麼摔下來的。

白天的流鳶樓門前空蕩蕩的,不等他讓小廝去敲門,紅漆大門從裡麵打開,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衣衫淩亂地走了出來。

隔夜的酒臭味道混合著脂粉味撲麵而來,陳譯禾呼吸一滯,猛地後退幾步,緊緊捂著鼻子,盯著那人恍若盯著洪水猛獸。

小廝都沒反應過來,急忙跟上他,順勢勸道:“少爺,要不還是回去吧?回頭老爺夫人知道了肯定要生氣……”

陳譯禾簡直要窒息了,怒瞪了那個男人一眼,轉過頭快步往彆處去了。

彆說進去看看了,光是在門口停了那麼一小會兒,陳譯禾就感覺那股子腥臭味道幾乎順著呼吸道進了肺裡,都快呼吸不過來了。

走出去好遠才鬆了捂著鼻子的手,狠狠咳了幾聲,感覺那股子惡臭還停留在嗓子眼裡,難受死了。

隨意找了家酒樓想喝點水緩一緩,剛一進門掌櫃的就迎了上來,恭敬道:“少爺今日在這兒用膳嗎?巧了,紀管家正在後堂查賬呢,少爺可要去看看?”

一問才知道,這是陳家自己的酒樓。

陳家家大業大,主要是些糧食鋪、綢緞鋪、酒樓食肆等等基礎生活鋪子,在廣陵府遍地都是。

陳金堂、錢滿袖都是隻會花銀子的主,根本就不會做生意,前幾年家裡錢財快要被敗完了,都打算賣鋪子時,陳輕語打外邊救了個男人回來,正是當時的太子,如今的皇帝。

後來太子報恩,將陳輕語帶回了京城,留了紀管家幫忙打理陳家生意,這才又慢慢好了起來。

陳家一家囂張跋扈又沒腦子,但對紀管家十分敬重,從未把他當下人對待。

紀管家儘忠職守,也把自己的身份看得清楚,對陳家幾口很是恭敬,聽說陳譯禾來了,很快迎了出來。

“少爺既已娶妻,也該接管生意了……”

陳譯禾剛灌了兩盞茶把那股子不適味道壓下幾分,聞言直擺手。

他穿越前就一邊上學一邊被迫跟著管理自家公司,起早貪黑吃夠了苦頭,現在有現成的打工人可用,怎麼可能願意自己接手。

翻了幾下賬本胡扯一通,成功讓紀管家鎖了眉頭。

“看來我真的不是做生意的料,還是得辛苦管家了!”陳譯禾裝模作樣感慨了一番,帶著小廝準備溜走。

“少爺。”紀管家喊住了他,“早先我聽老爺說少爺對少夫人多有關懷,還以為今日少爺會留在府裡陪著少夫人呢。”

陳譯禾回頭,“今日怎麼了?”

紀管家一哂,道:“今日蘇家送嫁的人就要回京去了,往後少夫人在廣陵可就真的是隻有少爺可依靠了。”

陳譯禾嘴角壓了下去。

“我出來前剛把人送走,那會兒還當少爺會帶著少夫人一起送送呢,結果您二位竟然一個都沒去。”

聽紀管家說完,陳譯禾笑了,滿不在乎道:“走就走了唄,我陳譯禾的娘子,還能讓人欺負了去嗎?”

“少爺說的是。”紀管家道。

陳譯禾在雅間待了會兒,飲了幾口茶水,從雅間窗戶看到外麵街邊叫賣著的熱鬨攤子,再往前是架著拱橋的金陵河。

這條河從金陵城流到廣陵府,河岸邊停靠著幾艘小船,正有漁民提著魚簍與岸上行人還價。

看了一會兒,他放下茶盞與仆從道:“走,回府。”□思□兔□在□線□閱□讀□

回了府,房門口隻有一個丫鬟守著,見了陳譯禾道:“少夫人在房內看書,不喜歡人打擾,讓其餘人都下去了。”

陳譯禾點了下頭,進了屋,見蘇犀玉正坐在桌前,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拿著一卷書,雙目無神,顯然是已經神遊天外了。

這是蘇犀玉到廣陵府的第五天,加上趕路的時間,她已經離開京城近一個月了。

雖然隻離京一個月,可京城的種種在她腦海中已經恍若前世了。

蘇犀想起過去,苦澀漫上心頭,手指無意識地緊了緊,手中書冊發出了輕微的聲音,她這才回了神,趕緊鬆了手,細細撫平被她揉皺的書頁。

她心裡藏著事,沒注意陳譯禾已經到了跟前,鵝蛋臉微皺,淺淺地歎了口氣。

一口氣歎了一半,嘴巴裡忽然被人塞了東西,蘇犀玉驚嚇中猛地往後縮但沒能躲開,一絲甜味從口中慢慢散開,是顆蜜餞。

陳譯禾把蜜餞塞進她嘴巴裡,奪了她手中的書道:“大好的天兒看什麼書?怎麼不跟丫鬟出去玩?”

蘇犀玉嘴巴裡被塞了東西,臉頰鼓了起來,轉過了身子茫然道:“你說什麼?”

“我說……”陳譯禾以為她是走神了沒聽清,卷起手中的書在她頭上敲了一下道,“天天悶在屋子裡,不曬太陽小心長不高了。”

蘇犀玉神色一黯,又聽他道:“不行,你必須得長高了!”

他說完拉著蘇犀玉就往外走,出了房間吩咐丫鬟:“去弄點牛……羊奶,對,羊奶過來。”

“弄羊奶做什麼?”

蘇犀玉奇怪,但是陳譯禾並不與她解釋,隻是道:“你等著就是。”

陳譯禾覺得小姑娘閒著容易想家,拉著人在宅子裡逛了起來。

陳家占地麵積很大,假山拱橋、竹林園藝等等,都是廣陵特有的風味,與京城很不一樣。

蘇犀玉原本不想走動的,被他拉著逛了一會兒,還真看出了點樂趣。

後院有一處觀景台,架得高高的,從上麵能直接眺望到陳府外麵的鬨市,兩人在上麵歇息時,忽聽一陣悠揚的琴聲響起。

“這是誰在彈琴?”蘇犀玉奇怪問道。

按理說陳家現在加上蘇犀玉也隻有四個主人家,除了蘇犀玉,另外三個都是懶散的主,琴棋書畫那是一樣不沾,更彆提下麵的丫鬟了。

陳譯禾也怪了,喊了附近的丫鬟過來。

丫鬟支支吾吾,被陳譯禾看了一眼,才低著頭道:“是雲姣姑娘。”

“誰?”

丫鬟不敢抬頭,硬著頭皮道:“就是少爺從流鳶樓裡買回來的那個花魁,少爺昏迷時,夫人原本想把人送還回去的,可是怕少爺醒來後鬨,就暫時把人放置在這邊了。”

“是她啊……”陳譯禾摸了摸下巴,他知道原身臨死前買了個花魁,但沒人告訴他花魁還被留在府裡。

雲姣也是原身出事時的目擊者,或許能問出點什麼。

他心中有了些許頭緒,合了折扇,拉著蘇犀玉道:“去看看。”

下了觀景台,琴聲還在繼續,陳譯禾隨口問道:“你們大家小姐不是沒事就研究琴棋書畫嗎?那你可會彈琴?”

沒得到一絲回應,他回頭一看,恰好看到蘇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