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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弟弟妹妹們和龔佩寧上京前,陳美全就有一兩年沒和他們見過,她記憶裡唯一能記得的還是當年來陳家住了一周多的左林。

左樹沒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 他有那麼顯老嗎。

“他是左樹,我是左蘿。表姐應該有聽說, 左林和我們分家了。他不會也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左蘿和左棠的關係越好, 她對左林的怨氣就越大。

離開三江村那年左蘿虛6歲了, 是知事的年紀, 她能記得許多事兒,許多人。

“是,是我說錯了。”

陳美全訕訕一笑,又立刻給了她母親左建英一個眼色。

左蘿也沒有要抓著她話頭不放的意思,她和左樹把他們領到後院新房的客廳裡,龔佩寧牽著左棠繼續上樓去。

“誒……”

“我嫂子領我哥去換一下衣服,大姑表姐吃糖吧。”

左蘿再次出言阻止了左建英要喊住左棠的話頭。

“嫂、嫂子?這麼叫不合適吧。龔知青生你們氣,阿棠表哥可就為難了。”

陳美全神情裡難掩驚訝,龔佩寧怎麼可能容忍左蘿左樹這麼喊他。

“從嫂子住我們家開始,我們就都是這麼喊的。”

左蘿繼續笑眯眯地和陳美全解釋,在被左樹拉了一下袖子後,她才略略收斂了一下神色。

好吧,她習慣性把陳美全左建英當那些不明所以,也來她這裡打探龔佩寧和左棠消息的人了。

“大姑表姐領表侄兒表外甥女來看我們外,應該沒彆的事了吧。”

左蘿說著話把兩塊餅乾遞給五六歲的女童阮鶯。

“瞧你這話說的,你們不來看我,我親自來了,還能找你們什麼事兒,左不過是年紀大了,想通一些事情。”

左建英看一眼遲遲不見人影兒的樓梯口,笑著把話接了,但話裡意思還是埋怨左棠龔佩寧不懂事兒,回來了也沒第一時間去看她。

“和大姑說說你們在京城事情?小蘿定親沒有,要不要大姑幫忙說親,外麵的人哪裡有咱們這裡知根知底的好……”

“咳,大姑,阿蘿才16歲,我和阿蘿明年8月會出國讀書。”

左樹趕在左蘿勃然大怒前,把話說了。

說親?這話更不能讓左棠聽見,不然一年生不了兩回氣的左棠可能就被氣到了。

“什麼?出國?你大哥竟然敢讓阿蘿小樹去人生地不熟,滿地都是洋鬼子的地方?他,他……孽障,孽障。”

“娘,娘啊!”

陳美全乾著急,怎麼也無法阻止自家火氣上頭的母親。

“大姑沒聽清嗎,我們是去讀書。”

左樹的神情也冷了,合著他在中間勸解了個寂寞。

“我哥在國內,我們畢業了就會回來。孽障?我哥含辛茹苦把我們長大,反哺村裡,與人為善,在大姑眼裡竟是孽障?”

左建英並沒有被說服,確切地說從見麵開始,左棠龔佩寧以及左蘿左樹的態度都讓她不舒服極了。

“他靠著男人養還有臉說?他耽擱了小薔小薇的婚事這麼多年,還要繼續耽擱你們的?誰家姑娘年近三十了還沒結婚生子?”

左建英越說越氣,“你們呢,跟著他沒學好,無禮不孝學了個夠,哪家晚輩會這麼和長輩說話的……”

“啪!!!”

忍無可忍的左蘿乾脆利落地甩了左建英一巴掌,左建英自恃是他們姑姑,可在她眼底比陌生人還不如。

“不會說話,我今兒就教你怎麼說話!”

左蘿非常高興她跟著幾個師傅練的拳腳功夫,可算在今日派上用上了呢。

“打人啦,殺人啦!”

左建英尖叫起來,卻見左蘿臉上的笑容愈盛。

“大姑忘了咱家嗎,背靠後山。換句話說,你喊破喉嚨都沒人搭理你……”

左蘿的聲音越來越低,龔佩寧牽著左棠緩步從樓梯口下來,二人俱是頂尖的樣貌,不說話不開口就能吸引來所有的目光。

左棠目光掃視一圈,落在了神情猙獰的左建英身上。

“你欺負我家小蘿小樹?哼,你若是不說出個具體緣故來,我是要和你算賬的!阿寧,警察局離咱家遠嗎?”

“鎮裡過來半小時能到。”

龔佩寧語氣溫柔地回應,再拉著左棠緩緩落座客廳沙發。

“那……我們先錄個音吧。”

左棠拿出手機來給龔佩寧幫忙操作,他抬眸看去恍若被點%e7%a9%b4了一般的左建英,“你說,你做什麼罵人?”

左建英緘口不言了,村裡的板戲和抗戰電影她可沒少看,無論是警察局還是左棠說的“錄音”她都招惹不起。

“那小樹說。”

左棠看向左樹,又和左蘿招了招手。

左蘿立刻坐到左棠身側,然後靠到了左棠肩上,肩膀一抽一抽地。

左樹完整將客廳裡的小鬨劇複述了一遍,包括左蘿氣不過打了左建英一巴掌的事情。

“大哥,是我錯了。”

左蘿重新坐好,神情愧疚,原本他們是占理的,可她動了手,再占理都不對了,可她不能容忍有人當她的麵這麼詆毀辱罵左棠。

“你手疼不疼啊?”

左棠是真的心疼了,他和龔佩寧就在樓上磨蹭了一會兒,他家嬌養長大的小蘿卜就被欺負狠了。

“我是心疼,大哥明明對我們對三姐四姐那麼好,她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這麼說你。”

左蘿眼眶紅紅地看著左棠。

左棠安撫性地往左蘿頭發上摸了摸,“我又不和她好,她說什麼都影響不到我。你被欺負傷心了,我才要難過的。”

左棠側身求助地看向龔佩寧,“阿寧。”

“記住你哥的話,無關人的話無需入心。”

龔佩寧身上溫情平和的氣息到這句話為止,他側身看向一側又驚又嚇的陳美全,以及男童陳睿。

“左樹可有說遺漏之處?”

“沒,沒有……”陳美全下意識搖頭。

“那麼這兩日是有人給你母親打電話說了什麼嗎?是左林?原來如此。”龔佩寧當真是一點意外的情緒都沒有。

“左大姑也是沒變,這麼多年依舊隻相信左林說了什麼,而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了什麼。”

看左蘿左樹的模樣和精氣神就該知道,左棠不可能苛待他們。

左薔左薇至今未婚更是她們自己的人生選擇,左棠充分地支持和尊重她們。

“大姑,這是警察局的電話,我按下去,之後我們就去警察局裡聊。如果你不想我按下去,那就長話短說。”

左建英潑辣、易衝動的性子這麼多年也沒改,可她這些撒潑耍賴的手段在左棠和龔佩寧麵前極其不好使。

左棠溫聲軟調,卻句句噎得她心梗。

龔佩寧更是沉著冷靜,卻沒有一句不在威脅恐嚇她的。

“我是你們親姑姑!”

左建英再次強調這點。

“你是不是我們姑姑,你心裡清楚,從我爸出事那年開始你就恨不得不認識我們不是?”

左樹眯眼看左建英,嗓音還未完全褪.去變聲期的啞色。

“有一年您回村裡吃喜宴,我和阿蘿在外頭玩,我們喊了你好幾聲,你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和左蘿並非惦記左建英懷裡的雞蛋喜糖,是乍然看到親人有些高興,想喊她說話而已。

陳美全頂不住壓力,替左建英給了回答。

“是,是的……我哥說二表哥和我媽打過幾次電話,說了很久,中午又打了,我媽氣呼呼地就要過來,是我大哥讓我跟上來的。”

時近年關,陳美全送東西回娘家來,順便住幾天,之前把左樹錯當左林也是左建英為她設計好的橋段。

但左家人沒一個肯接招的,話題根本沒談到正事兒上。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

“左林是又想要認祖歸宗了?”

龔佩寧偏頭看向左建英問話,無利不起早,左林肯定許諾了左建英什麼,才能讓左建英這麼出力、這麼急切。

“分家了,他也是左家的人!是我哥和娟華的兒子!她會的手藝,左林自然也有份兒……”

龔佩寧語氣輕飄飄地回應,“哦,明白了,你不是來看我家棠棠的,是替左林來搶海棠做先鋒的。”

隨著海棠服飾的做大做強,也讓傳統手藝的蜀繡、雙麵繡等在年輕群體裡廣泛傳播。

左薔作為海棠服飾的總經理外,還是一級繡師,她幾個月前的電視采訪上提起了左母和外婆。

孫嘉不記得10年後的左薔,左林卻不會不認得同胞妹子的模樣。借此,他就能迅速確定到海棠服飾所屬的棠寧集團是誰的。

他估計,左林也不是近期突然後悔,是早好些年就後悔得不行。

“什麼!”

左蘿和左樹同時出聲,一起炸了,“他敢惦記海棠?”

“他不惦記耍手段反倒不像是他了。”

左樹咬牙切齒地出聲,而他的擔憂在看到龔佩寧時又立刻按捺回去,龔佩寧絕不會給左林這樣的機會。

“大姑回去告訴左林,讓他死這條心。”

左蘿忍住怒氣,看向神情無措的陳美全,倒也不遷怒,“你和表哥還算是明白人,但也多勸著些大姑,勸不了剪個電話線總會吧。”

沒有左林在後頭攛掇,左建英還不至於有膽在他們家裡說這麼多汙染耳朵的話。

“你……”

“我什麼?”

左蘿甩了甩手,聲音壓低道,“敢讓我知道你在村裡說我哥我姐的是非,大姑丈和大表哥的工作就彆想要了。”

“嫂子,可以嗎?”

左蘿神情無縫轉換,露出最乖巧地表情看龔佩寧,之前閒談時,陳美全可是說過陳家幾人都在海棠旗下的衣服廠裡工作呢。

這份工作薪資穩定外,福利待遇也是外頭難有的好,覆蓋到教育醫療等各方麵,十裡八鄉的人都求著進。

龔佩寧輕輕點了一下頭,海棠服飾旗下的工廠還沒有鐵飯碗這麼一說。

左建英是徹底不敢出聲了,如果她真的弄丟家裡人得之不易的工作,陳老漢說不準要和她鬨離婚。

陳美全更是怕得不行,她拎起進來後埋進零食堆裡頭也不抬的倆隻,再拽住左建英的手,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二姑,阿奶,我還要繼續吃餅乾!”

陳睿頻頻回頭,“我們還能再來嗎?表叔家的餅乾真好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

聶挺將門帶上,所有聲音都被隔絕在外了。

後宅客廳裡,左棠也難得動上了腦子,但沒多久他頹喪地塌了塌肩膀,“好難呀,我還是弄不明白左林怎麼想的。”

龔佩寧側身過來,把左棠撈進懷裡抱住,“不用費腦筋想這個,我們是回來過年和祭祖的。”

“阿寧說的是!”

左棠真的就不想那些了,神情裡恢複了鬆快,他再湊到龔佩寧耳邊低語,“阿蘿她……”

“哦?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