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
徐斯量沉默片刻,猜測道:“他身體不好,用鎮邪香也正常吧。”
雖然這隻是一個小小的猜測,但還是一腳踏進了南妄的雷區。
南妄額角一跳,瞬間就火了。
他拽著徐斯量大步走到茶幾前,指著茶幾上包得嚴嚴實實的骨灰盒說道:“他送你禮物,想留下來吃飯,還想把你騙出去,還幫你接劇本,你說你們隻是朋友?”
頓了一秒,他忽然眯起了眸:“還是說他是你男朋友?”
徐斯量:“……???”
“你這什麼邏輯?”徐斯量算是被他清奇的腦回路徹底折服了。
他皺著眉,無奈地揉了揉額角,想解釋卻又不知從哪裡開口,最後還是隻能蒼白無力道:“你當我是錢麼人見人愛?人家是我朋友,而且也是我上司,找我吃飯、幫我接幾個劇本不是很正常?”
然而南妄現在就跟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似的,根本不講道理。
他現在覺得這屋子裡到處都是南乾的氣味,簡直讓他窒息。
南妄惱火地看了徐斯量一眼,突然轉身拿起茶幾上的盒子,抬手就想拆開:“正常?那送定情信物還正常麼?我倒要看看他送你什麼東西。”
要是其他無關緊要的東西,給他拆就拆了。
但這裡麵偏偏是南妄的骨灰盒。
骨灰盒上甚至還有一張南妄的遺照。
要是南妄看見……
徐斯量的目光下意識落到南妄的監管環上。
愣了半秒,他連後果都不敢想,心頓時被提到了嗓子眼。
他來不及開口,直接一個箭步衝上去,伸手去搶南妄的盒子。
然而他這反應,在南妄看來就是做賊心虛。
南妄眯了眯眸,轉身躲過徐斯量,抱著盒子不撒手,冷嗤道:“就這麼怕我看見?”
“把東西給我。”徐斯量幾次三番都沒能從南妄懷裡拿到骨灰盒,語氣驟然冷了下來,警告道:“再說一遍,把東西給我。”
在反複的警告聲中,他抓著南妄手臂的那隻手攥得愈發用力,捏得南妄痛感加劇。
南妄從來沒見過徐斯量這麼冷漠的表情,頓時僵在原地。
那表情就像是他們之間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一樣……隻要南妄拆開這盒子外麵的包裝,徐斯量就能立馬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南妄莫名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人刺了一下,整個人倏地一僵。
他拆包裝的動作驟然停下,雙目無神地看著徐斯量。
見他終於安分下來,徐斯量趁機伸手把盒子搶了回來。
他搶盒子的時候,正抱著盒子失神的南妄被他拽得一個趔趄。
然而徐斯量卻頭也不回地上了樓,沒再看他一眼。
……
當天晚上,南妄沒有繼續待在徐斯量家。
他獨自回了霧裡街,又重新在19號空鋪住下。
店鋪裡空空蕩蕩,除了廢棄的桌子椅子什麼都沒有。
不如徐斯量家的彆墅大,也不如徐斯量家的床軟,就連凳子都是缺胳膊斷腿的,坐下去還得先掂量掂量往哪邊坐才不會摔。
南妄的目光從那些廢舊的家具上劃過,又緩緩收回,失魂落魄地上了二樓。
結果踏上二樓,他一眼就看見了那扇透著月光的窗戶。
之前每次徐斯量來霧裡街給他送糖醋排骨,他就趴在窗邊看著這個人。
那段時間徐斯量的耐心可真好,既不會對他發脾氣,還整天哄著他,除了愛說點流氓話以外哪哪都好。
就連說流氓話的聲音也特彆好聽。
腦海中閃過這些事的時候,南妄頓時又開始難過了。
明明之前徐斯量對他那麼好,怎麼突然就因為一點小事不要他了。
那個病秧子又沒法給他當實驗對象,他把自己氣跑了,上哪兒再找一個像他這麼高質量的鬼。
南妄垂著腦袋靠在牆角,抬手失魂落魄地摸了摸頸間的吊墜。
在把徐斯量從靈泉帶出來之後,他不是沒想過趁早剪斷。
但每每拿起剪刀的時候,他都會莫名猶豫。
他想知道徐斯量發現自己被冥婚時候的反應。
是憤怒地吵嚷著要把它剪了,還是欣喜地把吊墜當成定情信物。
他希望這種羈絆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越來越深,深到徐斯量沒法趕他走。
他也知道這種想法不對,卻又控製不住。
可徐斯量這人可真過分。
之前嘴甜得很,一口一個寶貝一會兒一句喜歡,最後還不是因為一個臭男人不要他了?
南妄靠坐在牆角,心裡的酸楚滿得都快溢出來了。
甚至想打開窗戶大喊一句“徐斯量你個渣男”!
他當鬼這兩年散漫慣了,心裡這麼想的,實際也是這麼做的。
反正人也聽不見他的聲音,把他徐斯量罵成什麼樣都沒人知道。
於是他“唰”地一聲拉開窗戶,憤憤地嚎了一句。
等他嚎得心肝脾肺胃都勉強舒服了一點,他才深吸一口氣,準備關窗休息。
結果就是這麼吸了一口,他忽然聞到一縷十分熟悉的糖醋排骨的氣息……
南妄倏地一愣,僵硬地低頭看去——
隻見徐斯量抱著一個開了蓋的保溫盒坐在樓下的台階上,正抬著頭麵無表情地看他……
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南妄:“……”
第22章
其實徐斯量在店麵樓下待了有一會兒了。
他在家把南妄的骨灰藏好後,正想下樓找南妄好好談談,結果卻發現這鬼玩意兒已經離家出走,不知所蹤了。
於是他當即去把那群在自家附近定居的鬼給找了出來。
然而挨個問了一遍後,卻發現南妄根本沒去找他們。
最後還是狗弟順口提了一句:“老大心思難猜著呢,要是沒回霧裡街,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徐斯量沉思片刻,覺得以南妄的性格還真有可能回霧裡街。
他歎了口氣,還是做了份香氣四溢的糖醋排骨,準備把南妄哄回去。
結果他一來,迎接他的就是“徐斯量你個渣男”這麼一句怒嚎。
徐斯量的內心有一絲複雜。
他不知道南妄去世後性格裡具體少了什麼成分,隻覺得現在的南妄彆扭得跟個小麻花一樣。
就像個天真又頑劣的孩子,不會和人相處,不通人情世故。
不懂溝通,不願交流,甚至還不相信人。
隨便一碰就縮回殼子裡,弄得徐斯量無奈又無措。
尤其是在聽見自己被罵渣男的時候,徐斯量的心情更是複雜。
他麵無表情地看向南妄,原本準備好哄他的發言也頓時不想說了,從頭到尾一言未發。
一人一鬼,一下一上,就這麼對視了不知道多久。
久到徐斯量脖子都酸了,他才堪堪收回視線,起身把保溫盒重新蓋上,拎起就走。
見他來了又要走,這回南妄忍不住了。
他彆扭了半天,終於在窗邊喊了一聲:“你……那糖醋排骨不給我麼?”
徐斯量:“……”
徐斯量腳步霎時一頓。
他額上青筋跳了跳,轉身把保溫盒往街邊一摔,涼涼道:“就知道吃。”
“砰”的一聲,保溫盒可憐兮兮地倒在街邊。
接著徐斯量回身就走,頭也沒回一下。
“徐……”南妄從樓上下來,想叫住他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躊躇了半晌,最後隻能彎腰把那個被打翻的白色保溫盒撿起來,垂頭喪氣地拍了拍上麵的泥水和灰塵。
徐斯量一路走到街口,找到自己的那輛車,坐進車裡頭疼地歎了口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也不想這樣的。
他來這一趟不是想朝南妄發脾氣的,他是想帶他回家的。
可是剛才聽見南妄那樣說,他總覺得自己這麼久以來的努力都是白費。
南妄依舊彆扭地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誰也融不進去。
徐斯量沉默著坐在車內,突然有些茫然。
南妄永遠不懂得給他回應,像是條白眼狼,隻知道按自己的想法無理取鬨,他有點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了。
徐斯量沉沉地歎了口氣,埋頭在方向盤上,心裡有些不知所措。
過了不知多久,徐斯量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他抬起頭,從口袋裡抽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是陶成順打來的電話。
這個時間點打電話估計是鬼靈監管局那邊出了什麼事,於是他整理了一番情緒,接起後直截了當地問道:“喂?怎麼了?”
果不其然,那邊傳來了陶成順著急忙慌的聲音:“哥!你現在在哪兒呢?”
徐斯量淡聲說:“霧裡街,怎麼了?”
一聽見“霧裡街”三個字,陶成順反應更大了。
他連忙吼道:“你快開車走!譚副局去霧裡街堵你了!”
“什麼?”徐斯量下意識皺了皺眉,“他怎麼知道我在這?”
“因為譚副局說他查到了S01的蹤跡,就在……”
話還沒說完,就聽前方忽然響起了一陣汽車鳴笛聲。
聲音尖銳又刺耳,掩蓋住了陶成順的後半句話。
徐斯量抬眼,卻被刺眼的車燈晃了下。
霧裡街這地方又偏僻又詭異,白天都很少有人來,更彆說晚上了。
徐斯量心中忽然升騰起一種不太妙的預感。
他眯起眼,打量起對麵車裡的人。
恰巧那人開了車門下車,徐斯量借著車燈光看清了那人的臉——
正是剛才陶成順說到的譚齊。
“好巧啊徐副局。”譚齊走到他車門邊,笑著敲了敲車窗:“沒想到你也在這兒?”
電話裡的陶成順隱約聽見了他的聲音,又急忙重複了一遍,提醒徐斯量:“譚副局說他查到了S01的蹤跡!就在清寧雅居25棟……”
“就是你家啊哥!”
聞聲,徐斯量頓時心下了然。
他麵不改色地瞥了譚齊一眼,把手機收起來,緩緩降下車窗,揚起一抹笑:“是挺巧,在這都能碰上。”
“是啊,畢竟這種鬼地方……”譚齊意味深長地低下頭:“不知道徐副局是來乾什麼的?”
“我來乾什麼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譚副局不也來了?”徐斯量輕笑一聲,沒回答。
“我不一樣。”譚副局直起身,朝後方招了招手,“我是來接徐副局去局裡臨時加個班,開個會的。”
話音一落,不遠處倏地閃過幾抹鬼影,恍若疾風一瞬而過。
緊接著他們便一個個地落在徐斯量麵前。
其中一位還欠揍地跟徐斯量打了聲招呼:“徐副局,又見麵了,多虧你上次手下留情,不然我們這次就見不到了。”
聞言,徐斯量瞥了元融一眼,冷嗤一聲沒答話。
他扯了扯唇角,轉頭意味不明地看向譚齊:“譚副局什麼時候養鬼了?真是夠時髦的。”
“那是,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