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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什麼破封建講文明,就是街道上拉的橫幅都變了,大半年都在抓文明。

帶來的後續影響很多。

看門的老頭知道是池傑死了,送到他們這兒l,不用開口詢問,送來的同事就說:“就是那個池傑,撞得麵目全非,真是活該報應。”

“都說虎毒不食子,這人真不是當爹,活該玩意。”

大家都唾棄,覺得池傑出車禍是報應,沒人同情,就是收斂屍體換衣服化妝的師傅也碎碎念,生前沒積德太狠毒,死後撞成這樣了。

王家掏的最便宜的錢,頭七法事靈堂也是占了一小角落,插著香燭,瓦盆裡有些灰燼,應該有人燒過紙了,放的也是電子經文——不可能真給找大師來做法。

差不多得了。

“墓在哪裡?”池星諾問。

工作人員說:“墓?你說池傑的?他家裡人沒給掏墓錢,就放在功德樓最上頭。”給指了方向。

公墓也是要錢買的,一個墓碑位置貴,便宜的就是前麵幾l排樓,樓道一樣,兩麵牆麵砌成水泥架子,密密麻麻放著骨灰盒,占地麵積小,也便宜,可租可買,租的十年起步,十年一到不續費,骨灰就由著公墓處理了。

“王家是租的,你要買嗎?這個便宜,五萬塊一個位置,隻有三十年。”

池星諾笑眯眯:“不用了。”

“也是,省著點錢。”

夜幕降臨,傍晚五點半了,最後一絲餘暉也落下。公墓人說:“你們自己看吧,走就走不用管,這得放到明天早上才收拾。”

“好的,知道了謝謝。”

公墓管理員一走。角落安安靜靜,隻有電子經文的聲音,不知道念的什麼,聽起來有種心無雜念的平靜感。池星諾看大人,眉眼都是靈動,小聲說:“我一會狐假虎威可以嗎?”

“?”宮曜很快了然,“你爺爺是陰差,你是他孫兒l,自然也算半個外聘了。”

外聘這詞還是跟小諾學的。

池星諾露出一排小白牙,笑眯眯點頭,嚇死池傑!他從書包裡掏出做的紙板子,彆在腰間,一副一會池傑答不對話,嚴刑拷打架勢!

六點左右,池傑終於現身了。

池星諾見了嚇了一跳,這人臉上好多縫針血痕,應該是死前樣子,他之前覺得池傑死的太早,應該在跟王家互相糾纏的,現在一看這副狀況,怕是死也不是乾脆死的,受了折磨。

挺好的。

池星諾心想。

池傑破舊紙衣,紙衣質量不好,他不穿這個就得穿死時的血衣,隨便裹著燒的紙衣,不自覺的飄到了法事靈堂,待看到角落站著的兩個人,池傑第一眼都沒認出來這是池星諾。

還是池星諾先叫了聲池傑名字。

池傑看過去,四目相對,池傑震驚詫異,“你能看到我?你是——池星諾?”

“是啊。”池星諾從腰間掏出紙板。

池傑做鬼七天,該知道的做鬼常識都知道,鬼差大人押送他們時,身上散發出的味道,與池星諾現在很像很像。

你做了鬼差?

但池傑也是才死七天的新鬼,知道常識一回事,生前做人那一套的本能也是有的——他是池星諾的老子,是他的親生父親,池星諾是他兒l子。

陽間道德枷鎖,兒l子得孝順聽老子話。

池星諾一看就知道池傑想什麼,揮著手裡紙板啪啪就是兩下,打的池傑沒反應過來也無法掙紮,挨了兩下打,鬼身都矮了一頭。

“你都死了,陽間的事,活人的身份,跟你有什麼關係。”池星諾環%e8%83%b8,氣勢高漲囂張說:“就算你活著,你做的事,還想拿父子關係要挾我?想屁吃吧!”

池傑你你兩聲。

池星諾抽出紙板來。池傑立即閉嘴,這人生前就是個偽君子小人,在王素萍以及那麼強勢的王家人跟前‘討飯’吃,絲毫沒覺得自尊受損,可見見風使舵本事。

“大人。”池傑咬著牙喊的。

池星諾收回紙板,並未因池傑這麼喊覺得痛快,他現在對池傑,真的不在意了,幼時渴求的父愛,早都過去了,池傑就是爛人一個。

“我媽上沒上過大學?她哪裡的人?”

池傑怔了下,眼神飄著,說:“你媽難產死的,我們在南邊一個服裝廠認識的,她做縫紉工作——”

啪啪又是兩板子。

池星諾沒留情,狠狠地抽,冷酷無情說:“寧錦大學又是什麼?”

“你知道了?”池傑又疼又慌,“你怎麼會知道。”

池星諾心裡道果然,寧錦大學在北上,池傑竟然能記成南方城市的紡織廠——就算是他母親旅遊去北上也可以做解釋,但池傑這反映顯然不是母親去旅遊。

他媽媽就是寧錦大學的。

“你騙了她,你這個人真是小人,自私自利可恥的人。”

池傑被罵也不覺有愧,“我沒騙她,她是大學生,我是高中生,我們倆戀愛的時候她都知道的,關我什麼事,是她願意跟我談戀愛,後來有了你,那個年代,她要是被發現了肯定受人指點,乾脆休學,說起來是她命不好,也怪你——”

這人老毛病犯了,一輩子就是埋怨彆人,都是彆人的錯,他沒錯,他想過好日子,周旋雅死了,他難不成還給周旋雅守身一輩子不成。

現在看池星諾過得好又威風,下意識把鍋責任給池星諾,是池星諾害死了周旋雅。

但話還沒說完,一道冷風鋒利的像刀刃刮在了池傑臉上、嘴上,池傑隻剩下叫痛了,此時才發現角落是池星諾背後還站著個人。

那股味道力量——

池傑戰戰兢兢的不敢呼痛。

“我媽生我死的,我知道。”池星諾知道大人打斷池傑的話,以前他或許怪自己,現在不會深陷池傑話裡自責了。

“那是怪你沒用,你肯定舍不得送她去大醫院,沒多少錢。”

池星諾很肯定。

“我,那時候我也窮,沒什麼好工作,還想複讀,周家明明日子不錯,還算有錢,但周旋雅不知道想什麼,硬是扛著不回去問家裡人要錢——”

又開始怪周家了。

“你沒錢還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真是沒責任沒擔當。”池星諾罵了句,他情願他沒來過這個世道——但他想到了大人,便咽回去了那些話。

“我媽家裡人姓什麼叫什麼哪裡的人,寧錦大學她是哪屆的?”

池星諾已經不想和池傑掰扯。

“姓周,聽她說是湖市人,家裡還有一個姐姐一個二哥,做點手藝生意,其他的不知道了,她跟家裡人關係不好,我也不知道在哪裡,真的。”

“知道了。”池星諾記下後,沒彆的事了,便跟大人離開。

池傑望著二人背影,站在根本不算靈堂的靈堂,一身的疼,茫茫然不知道去哪裡,頭七他能上來,沒想到見到的是池星諾,他想了許久,可能最後慈父心發作,想著去王家看看池安龍。

卻沒想到,他到了後,池安龍被兩個大舅哥家孩子欺負,池安龍也在罵他。

“你爸是害人精,把我們家害成這樣,你還有臉玩玩具。”

“對,我家賣房賣車我爸坐牢都是你爸害的。”

以前池安龍胖墩墩的,現在不過一年不到已經瘦了兩圈,抱著玩具眼神發紅恨恨的看哥哥姐姐,後來一聲大喊:“他不是我爸,池傑不是我爸,我是王家的孩子。”

“呸!王家才不要你。”

“你姓池。”

“我不要,我不是,我不要。”池安龍最後嚎啕大哭,引來了大人,王家父母看到外孫哭了,也不像以前那樣哄著,讓倆大孩子讓弟弟,而是說:“哭哭哭,光知道哭,喪門星一樣。”

“成了,都去玩,看著就煩人。”

“哼!”王虎閨女冷冷哼了聲,才不害怕爺爺奶奶,都是池安龍他爸害得他們家,現在罵兩句怎麼了。

而陰暗屋子裡,光不是很好,屋裡亂七八糟的,王素萍就躺在硬板床上,她沒有死,還活著,能聽到外界的聲音,她聽到父母嫌她抱怨她花錢多,她聽到了心頭肉小龍被幾l個外甥外甥女欺負打罵,她聽到小龍哭著問媽媽什麼時候醒來給他撐腰……

王素萍急啊,卻醒不來,被困在身體裡。■思■兔■在■線■閱■讀■

……隻是因果輪回罷了。

池星諾在平安縣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包車回到了村裡,爺爺和他的家屋頂雜草很長,不能住人了,鎖子都生了鏽,略微一砸就開了。

村裡人很少,都是老人,都不認識他了。

“我是星星,小諾。”

“池保國的孫子。”

“哦哦,小諾啊,你爺爺都走了。”村裡叔公大喊。

池星諾說知道,回來看看老房子。

現在日子顯然比以前好,留守村裡的老人還是一樣,孩子也是一樣,不過蓋了屋院,房子都是水泥頂,家家戶戶有電視,不

過老人家還是喜歡收音機,聽聽戲曲。

家裡院子在村裡很顯破敗,裡麵家具落了厚厚一層灰,漆掉的斑駁,東西都擺在池星諾記憶中的位置。

“爺爺去世時我還小,我做不了主,當時池傑來接我,嫌我帶的東西多,全給我丟了,隻讓我帶最緊要的。”

“照片我帶了,其他大件還是原先位置。”

包括爺爺做手藝活的工具,池星諾打開抽屜找出來了,用補丁布縫的,各式刀具,還有畫筆。池星諾轉了一圈,最後隻帶走了這樣。

其他的被褥家具確實帶不走。

以後就不回來了。池星諾把木門鎖上了,還是那把生鏽的鎖。司機在路邊等了許久,不過並沒有不耐煩,今天主顧給的錢多。

回到縣城是下午了,池星諾約了小淩姐和她閨蜜一起吃飯,定了最好的飯店,見麵時,小淩和她閨蜜看向星諾旁邊的男人。

“我男朋友宮曜。”池星諾坦蕩介紹。

小淩和閨蜜吃了一驚,兩人沒多說什麼,隻是小淩臉上掛著幾l分擔心,害怕池星諾被騙。池星諾笑了下,說:“我在北安市有房子,小淩姐你們要是來北安市玩,一定要找我。”

“宮先生沒家室吧?”小淩誤會了。

宮曜說有。

池星諾:……

“小諾是我的愛人也是家人,我們是一家的。”宮曜道。

池星諾壓不住的嘴角上揚,大人還挺大喘氣說話,嚇得小淩姐臉色都變了。

“那就好那就好,祝福你們幸福。”小淩忙道。

她們也是才二十的年輕人,涉世未深,儘可能學著長輩樣子打交道,但還是局促幾l分,池星諾很感謝小淩姐的,知道都是關心他。

“你們什麼時候回?”

池星諾:“事情都辦完了,晚上高鐵。”

“那也挺好,彆耽誤你學習。”

池星諾看小淩姐眉頭平順,隱約有些紅氣,這是順利坦途之相,便說:“小淩姐你最近日子不錯。”

“你怎麼知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