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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釣 霧十 4266 字 6個月前

一步步地安插格天詩會的人重新高升,幫助他們恢複名譽,掌握了一部分話語權。

格天詩會為了徹底綁住河王,不斷地在暗中加重著河王世子的昏迷。

是藥三分毒,喂著喂著,河王世子就再也支撐不住,原地去世了。

格天詩會當時也很慌,隻是沒想到河王直接瘋了,他一心覺得他孫子的死,就是寒家的報複。他已經這麼小心翼翼、委曲求全了,但寒家還是不願意放過他們。既然他已經沒什麼可以失去的了,那就大家一起毀滅吧。

然後,寒一生就讓河王知道了,不,你還是有可以失去的東西的,並且那會讓你痛苦萬分。

皇帝是個心軟的龍,在事情解決後,並沒有下令處死自己的皇叔,隻是把河王圈禁了起來,他覺得河王已經夠慘的了。河王卻在一遍又一遍地自我折磨與複盤中,想明白了真相。

寒武侯的兒子和他的孫子,並不是因為一場矛盾而殺死了彼此,他們是被同一夥人害了,死後還要被利用,被一次又一次地拿來做文章。他這個當祖父的不僅沒有幫孫子報仇,反而上了大當,做了很多追悔莫及的事情。

河王的哀鳴在一個雨夜震動了整個京城,然後就再也沒有了消息。

《帝路》中沒有交代河王的下場,但以聞嘲風對這位皇叔的了解,河王會作出的選擇,和他應該差不多。

或者說,在意識到是自己親手害死了孫子的那一刻,河王就已經死了。

幸而,現如今一切還沒有開始,情況並不算糟。格天詩會連投靠河王都沒有成功。寒一生也沒有回京,出手的隻有寒武侯。

“格天詩會還有其他什麼可以投靠的選擇嗎?”寒江雪擔心地問。

聞嘲風嗤笑:“你可太高看他們了。”現在不是他們能選擇誰的問題,而是誰願意要他們的問題。沒有河王的扶植,格天詩會就還是一群不足為懼的小蟲子,不管曾經的主降派有多麼如日中天,如今的他們都已是明日黃花。真正的聰明人是不會去沾染的,除非他們能再次站起來。

但寒武侯是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的。

拿太後舉例,王禦史自認為可以拿捏著濟王的喜好,巴上太後。但太後能不知道皇帝和寒武侯暗中達成了一致嗎?不可能的。可她還是讓人把消息透露給了王禦史。

為什麼?

不過是因為這就是一場不管王禦史怎麼做,太後都有的賺的試探。

王禦史去查證了,不上套,那就證明他還不是徹底的蠢貨,有可以合作(利用)的一麵;王禦史不去查證,直接搞事,那太後就算是賣了寒起一個好。

格天詩會最難處理的地方,不是他們不好對付,而是沒有理由下手。真說主降派乾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其實是沒有的,因為寒起根本就沒有給他們機會。但也正是因為堵得太死,導致身為勝利者的寒起,如今並不能隻因為黨同伐異,就去對格天詩會趕儘殺絕。

政治就是這樣,既要狠,又要狠得不那麼難看。

除非格天詩會先動手,寒起才能有反擊的理由。而他用了王禦史這把刀,就得承了太後的情。

“可我爹並不想站隊。”寒江雪終於想通,他爹為什麼要自己想辦法搞騷操作。

有太多人想逼著寒家表態了,他們不覺得寒起真的沒有那份野心。

寒起的政治敏[gǎn]度還算不錯,不然文裡的寒家也不可能幫助肅王造反成功。隻是那些把寒起逼到這個份上的人,大概沒有想到,寒起在一開始,真的沒有想過要做什麼。

寒起不想用太後搭的梯子,就勢必要自己修條路。至於,寒起他能引格天詩會走上的路……

其實聞嘲風也挺好奇的。

***

寒武侯想了一個大概隻有他能夠想到的清奇切入點,是那種說出來之前彆人猜不到,說完之後第一反應是不可思議,但仔細想想也不是不行的角度。

他對河王直接說了自己的計劃。

河王先是一驚,然後又想了想,確實還是有可實施性的。不過:“你想逼得格天詩會上門來投靠我。但放出去我孫兒醒過來的消息,並不太可能讓他們上門吧?”

“啊,對,您提醒的是。”寒武侯的演技也就比秦覃好一點吧,他假裝皺眉苦惱,“那該怎麼辦呢?”

河王:“……”

很顯然寒起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真正想放出去的消息,是河王世子有可能要不好了。

但這種話——河王肯定會覺得有詛咒他孫子的嫌疑——寒武侯說不出口。隻能先試探一下,看看河王有沒有可能接受。

那河王必然不會接受啊。

哪怕到了兩家說開的這一步,河王也不配合寒武侯放出這種風聲,他是個傳統老派的龍,很忌諱這種東西的。連平日裡都不許孫子輕易說什麼死啊傷的,更不用說是要傳得人人皆知,萬一真的被鬼神聽到,當真了怎麼辦?

河王憤憤道:“就不能演一場我和你的決裂戲碼嗎?”

寒武侯立刻點頭,可以啊。

他的計劃一直是這種兩頭堵來著,不管河王答不答應,他都能達成所願。河王配合,便輕鬆一點。河王不配合,那就越生氣越好,他們今天上午打架,下午消息就能傳得滿城風雨,沸沸揚揚。

寒武侯的計劃也就分分鐘上馬了。

河王總算明白了,從他答應讓寒武侯進門的那一刻起,寒起就已經立於了不敗之地。

這頭獅子怎麼這麼多的心眼呢?他是屬蜂窩煤的嗎?當初去考科舉多好啊,打仗可真是太不能凸顯他的陰險了!

寒武侯嘿嘿一笑,繞繞頭,還是那副老實憨厚的樣子,沒有沒有,他怎麼會有什麼壞心眼呢?

河王骨子裡的叛逆開始冒頭,氣得他真的很想和這個傻逼唱反調。

偏偏河王家裡還有個叛徒,聞嘉澤本來已經被他祖父打發走了。結果也不知道他怎麼躲過了婢女的緊迫盯人,又從臥房裡跑了出來,並在關鍵時刻衝出。

聞嘉澤還是那麼一點點腦子的,知道不能明著站在寒武侯一邊,不然他祖父會更生氣。於是,他用一雙似狼非狼的狗狗眼,充滿祈求地看著坐在高位上的老人家,語氣和軟的撒嬌道:“這個計劃對咱們家更有利啊。”

“你知道什麼叫利益?”河王差點沒控製住,險些動手打了孫子的後腦勺。本就不怎麼聰明,何必要強行披上大人的衣服。還不如直說“您就幫幫寒武侯吧”。

河王重視孫子是真的,但也明白這瓜娃子確實不太聰明。

聞嘉澤垂頭,他就知道會是這樣,可是:“我真的想幫忙。”

“你想要個錘子。”河王嘴上強硬,但其實還是心軟了。一看見孫子委屈的樣子,他就後悔了不該說得這麼武斷的。

寒起則總算明白了,河王之子當年的毒舌到底隨了誰。

於是,寒起熱愛多管閒事的基因,就再一次動了。

等河王強行安排人把他孫子二次送回臥房,並一再囑咐他若再跑出來,他就真的要生氣了之後,寒武侯主動表示有話要說。

“我答應你了,彆說了,煩死了。”河王覺得他沒什麼好和寒起說的,隻想趕快打發這頭陰險的獅子離開他家,不然還不知道要怎麼被他算計呢。他的兒子,他的孫子……他家已經沒有讓寒起好再騙走的東西了!

但寒起卻說,這一回無關公事,隻想必須要說的私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對河王開門見山,有的時候,愛是要說出來的,行動固然很重要,可是明確地讓對方知道你愛他也很重要。聞嘉澤不知道自己不聰明不厲害嗎?他當然清楚啊,但他還是會喜歡被祖父誇。不是因為他就是如此,而是他想要證明這份來自家人的愛。

河王跺了跺手裡的龍頭拐杖,更加生氣了:“我怎麼教育孩子,輪得到你來教我?”家長的爆點之一,永遠都是有人對自己的教育方式指手畫腳。

“不不不,我怎麼會想要教您做事呢。”寒武侯很是能屈能伸,連連擺手,把自己的位置始終擺在晚輩上,“我隻是說,像您這麼老辣厲害的龍,偶爾有些時候不自覺地就會放出讓人害怕的壓力,包括我都會惴惴不安,更何況是您的孫子呢?嘉澤世子的性格太綿軟和善了。”

是不是真的綿軟和善不重要,重要的是家長吃這套就行。

果不其然,河王雖然看上去好像還在生氣,卻並沒有阻止寒武侯說下去。誰不喜歡彆人誇自家孩子呢?而河王就是這樣,明明知道自己錯了,可就是不願意說出來,隻是也不會再一錯再錯。他挑眉,看向寒起:“你也會害怕我?”

“是尊敬。除了先帝,您就是我最尊敬的龍啊。”

“嗬,彆以為說兩句好聽的,我就會上了你的當。”

“這怎麼能是好聽的呢?我這人一向是有一說一。”寒武侯對河王過去的履曆還是知道一些的,“您年輕時曾帶隊去東海剿匪,其利落的身手,神出鬼沒的兵法,一直令我深深地拜服。不信您去問問,我最喜歡聽的說書段子,絕對有您的出海記。”

這點寒武侯倒是沒有胡說八道,他就喜歡聽各種打仗的故事,上頭的時候,自己還能說個兩三段。寒江雪小時候給他娘學說書,就是為了學寒武侯的樣子。

“您自己的孩子,您怎麼可能不知道該怎麼教育呢?正是因為您的榜樣和栽培,您的兒子才會出落得那般優秀,您的孫子,咳,年紀還小,未來可期。對了,至少他善良啊,真不是我說,像嘉澤世子這麼勇敢的孩子,已經不多見了。這都是您言傳身教的結果啊。”

“世子比起我,肯定是更崇拜您的。如果能夠得到您的肯定,那他還不開心死了?您也想孩子開心的,對吧?”

河王:該死!

這寒起是要把我們家一網打儘嗎?以為我會像我兒子和孫子那麼好騙嗎?

隻是、隻是,改改對孫子的說話方式,好像確實更有利於他成為孫子最喜歡的人。也不是不可以試試。

第31章 開始釣魚的第三十一天:

雍畿城巍峨高大、氣勢恢宏,就像是一頭古老而強大的巨獸,安靜又沉穩地矗立在廣闊平原之上,看遍萬家燈火,時移世易,它始終是它,大啟最後的一道守護之門。

無夷王的隊伍抵達城門口時,更夫已經馬上就要敲響三更鼓了。

寒江雪本還擔心會不會宵禁不讓進城,沒想到一路燈火通明,車水馬龍,還越是靠近城門,越是堵車嚴重。行駛的速度越來越慢、越來越慢,直至徹底動彈不得。

當大家不得不被困在一起時,無夷王的龍氣便也在悄然間四散,驚了一匹又一匹的畜力。如今聚集在城門口的,大多是趁著夜色進出京師的販夫走卒,不怎麼敢走官道,從小路岔道上突然出現,沒有一絲絲防備地直麵了霸道的龍族氣息。

人還可以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