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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嫁到 百柏樺 4320 字 5個月前

肚子,也不想再看到甘啟文,語速極快的道:“妾身找老爺來,是有事回稟。表哥那邊又來信了,還是說家裡困難,想找我們借錢,這次……想借五百兩銀子。”

甘夫人說完,心裡自嘲不已。從來沒有見過一家主母連去賬房支銀子的權力都沒有的,除了內院用度之外,其他要用錢的地方,都要先問過甘啟文,她身為正妻,手裡頭的私房銀子少得可憐,李姨娘卻能每月都買新首飾、新衣裳。

也罷,怪得了誰呢,隻能怪自己爹娘瞎了眼,給她定下這麼一個表裡不一的丈夫。

甘啟文差點嗆到自己,瞪大了眼,怒視著甘夫人,“你表哥要五百兩銀子?”

甘夫人感受到他身上的怒意,瑟縮了一下,怯弱的回道:“妾身也覺得表哥這要求實在太過強人所難,既然老爺也不同意,妾身這就去回絕了他。”

說罷,甘夫人匆匆福了福身,轉身就想離去,又被甘啟文叫住。

“站住!”

甘夫人回過身,就見甘啟文神色陰沉得厲害,又聽他道:“既是你表哥,也不好就這樣回絕。此事你不用管了,我來處置。”

甘夫人滿心不解,說是表哥,可來往並不多,她來京城這十幾年,表哥一家也沒上門拜訪過,就連年禮也沒有,五百兩可不是小數目,老爺這是要借給他?

但見甘啟文滿臉冷意,甘夫人應了一聲,又匆匆離去。

等甘夫人離去之後,甘啟文陰著臉去了書房,找來了心腹,低聲吩咐了一番,待心腹離去,甘啟文才冷冷開口,“我最是厭煩貪得無厭之人,真是壽星公上吊。”

於是在紀伏壽先行一步回京途中,就收到了夜鷹的傳訊。

紀伏壽看到紙條上寫著的內容,微挑的眉梢顯露出她的詫異,“廣通倉倉吏一家,得了鼠瘟,全死了?為了不讓鼠瘟蔓延,廣通縣縣令做主,直接將倉吏一家的屍體連帶他們住的屋子,一並火燒?”

紀伏壽嘖嘖稱歎,“這不僅殺人滅口,還死無對證,連點痕跡都不落下了。沒想到這位戶部尚書,竟也是心狠手辣之人。”

紀伏壽目露惋惜,“夜鷹還沒從那小妾嘴裡掏出有用的東西呢,人就死光了。看來想要廣通倉糧食的真相,難了。”

第184章 際遇

等紀伏壽回到紀家之後五天,紀思博也回到了。

此次賑災圓滿,不用花費朝廷國庫一兩銀子,齊成帝龍心大悅,對徐文彬四人狠狠誇讚了一番,每個人都給了賞賜。

周氏和紀瓊枝圍著禦賜的十匹綢緞左看右看,還伸手撚了撚布料,紀瓊枝咋舌道:“這些布料,比我們身上穿的還差一點。這就是禦賜之物?”

有生之年,紀瓊枝第一次親眼看到當朝皇帝禦賜的賞賜,沒看到東西之前,還以為肯定珍貴無比,結果也就跟她身邊丫環穿的布料一樣?

周氏輕輕拍了一下女兒的手,嗔怒道:“你要作死啊,禦賜之物也能隨意編排?”

紀瓊枝摸著手,委屈的撇了撇嘴,嘟噥了一句,“這布料是真的不好,不好還不讓人說了。”

見周氏瞪著她,紀瓊枝撇過頭,索性懶得看這些禦賜之物,走到紀伏壽身邊坐下,小聲的嘀咕,“姑姑,你說是不是聖上很窮,才會賜這種次等的綢緞給我們家?”

紀伏壽輕輕笑了笑,“聖上富有四海,整個天下都是他的,他怎麼會窮?”

紀瓊枝一怔,“可那布料又怎會……”

紀伏壽看她小迷糊的樣子,哈哈大笑,點了點她的腦門,笑著道:“天下是聖上的,可天下的銀子,卻不是聖上一人的。”

要不然,國庫怎麼會窮?

紀鴻卓和周氏聽了紀伏壽的話,無奈的搖頭,“阿壽,當心隔牆有耳。”

紀伏壽朝紀瓊枝攤了攤手,笑意盈盈。

紀瓊枝興趣更甚,探出身子,湊近紀伏壽耳邊,低聲的嘀咕,“姑姑,既然賞賜給我們家的綢緞不好,是不是賞賜給其他人的綢緞也一樣?”

紀伏壽瞥了她一眼,緩緩搖頭,“並不是。大抵賞賜給你弟弟和楚靈均的綢緞是次等的,賞賜給禦史大人和工部郎中的綢緞是上等的。”

不說紀瓊枝一愣,就連紀鴻卓和周氏兩人也望過來,目露疑惑。

紀伏壽解釋道:“徐大人是此次賑災的主事人,功勞最大,賞賜最多。而莊大人是工部郎中,位列四品,此次治水,他也有功。此二人,不僅在高位,更是因為他們結識之人都是同品級或者更高品級的,如果他們二人的賞賜乃次等,傳揚出去,聖上豈不是丟了麵子?”

頓了頓,紀伏壽目光落在放在桌子上的綢緞,又道:“而思博和楚靈均兩個,一個是小小的五品武將,一個是小小的庶吉士,連麵聖的機會都沒有,就算賞賜了次一等的綢緞又如何?

如果被人知道了,也不過是一句功勞有大小罷了。功大者,賞賜最好,功小者,賞賜次等,誰能說聖上這般做錯了呢?要知道,官可是有三六九等的。”

最後一句話,說得意味深長。

紀伏壽低頭捧起茶杯輕啜,紀瓊枝三人神色怔怔。

坐沒正形的紀思博慢悠悠的開口,“姑姑的意思就是,像我這種小武官,聖上無需記掛在心,隨手賞賜的東西,我們家還得感恩戴德。阿娘,這些可是禦賜之物,還是收起來放在庫房裡頭吧,萬不可輕易損毀。”

他們自己穿的綢緞都比禦賜的好,又何必委屈了自己去穿這些次等之物?

紀思博懶洋洋的,對齊成帝隻吝嗇的給徐文彬賞賜了銀千兩、綢緞百匹,給莊平賞賜了銀三百兩,綢緞五十匹,給他和楚靈均每人賞賜了綢緞十匹的做法,很是看不起。

不過國庫沒錢,齊成帝不想給他們升官,就隻能賞賜一些財物了。

紀伏壽站起身,拍了拍裙擺,“大哥大嫂,思博說的沒錯,你們將這些綢緞收到庫房裡頭便好,我有點事要外出一趟。”

朝兩人點點頭,紀伏壽徑直離去。

紀伏壽推開一點窗,朝下方的街景看去,見酒樓門口附近的兩個小攤老板笑容滿麵的接過客人給的銅錢,唇角翹了翹,“去了一趟永安府,心願達成了?”

楚靈均給她倒了一杯茶,聞言笑了笑,“還得多謝紀姑娘出手相助。我去到淩水那邊一看,若是古大人隻修補原來的堤壩,下次大暴雨,還會水淹永安。”

紀伏壽輕“哦”了一聲,回過頭看他,“聽你這麼一說,是那處堤壩出問題了?”

楚靈均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道:“原來的堤壩,是前朝修建的,至今過去數百年,不管當時修建得多好,到了如今,多少都不適用了。

滄海桑田,河道也會因為時日變遷而有所改變,變了方向,河道又堵塞,堤壩連年泡水,損毀嚴重,大暴雨一下,堤壩就被衝垮了。舊的堤壩不適用,要根據現有河道的情況重新修築新的堤壩才行。

我看賑災銀子有三十萬兩,就擴寬了堤壩,用的都是大石頭,又壘得嚴實,至少可保淩水二十年不會再發洪災。”

紀伏壽聞言一笑,“永安三府的百姓能遇到你,是他們之幸。”

楚靈均沒有居功,“學了這身本事,就要學以致用,不然對不起林老爺的教導。”

紀伏壽眸光在他臉上一掃,沒有過多的追問這裡頭的事,反而問道:“你今日找我出來,不會就是想跟我說這些事吧?”

楚靈均看著她,低聲道:“莊郎中極力向工部尚書舉薦我,有意讓我做員外郎。”

員外郎,正五品。比庶吉士的品級高多了,一般來說,庶吉士是沒有品級的,隻是領著七品的俸祿,庶吉士一般為期三年,在下次會試之前進行考核,稱“散館”。

成績優異者留任翰林院,授編修,正式成為翰林,稱“留館”。其他則被派往六部任主事、禦史;亦有派到各地方任官。

但也有一種情況,如果庶吉士有本事,提前被六部看中要了去,就能提前入主朝政。-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一般來說,大齊朝的庶吉士很少有這種待遇,畢竟六部主官不想讓禦史參奏,說自己任人唯親。

但楚靈均是自己憑本事實打實做出來的功勞,提前去六部的話,就連徐文彬都不會說什麼,不然徐文彬豈不是自打嘴臉?

第185章 工部卷宗

紀伏壽訝異片刻,就笑著朝他舉起了茶杯,“恭賀你高升。”

說完一飲而儘。

楚靈均感慨了一下,“我隻是沒想到,莊大人會極力舉薦我。”

畢竟一開始同行之初,莊平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看他從不帶正眼,沒想到如今回朝,會出力提攜他。

紀伏壽也從紀思博那裡得知一二,淺笑著道:“很驚訝?”

楚靈均聳了聳肩,“當然驚訝。我去找過莊大人了,問他為何要舉薦我,他說不想讓朝廷錯失一個懂得治水的人才。”

他想起莊平跟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是一副嫌棄的樣子,就覺得這位莊大人其實挺有趣的,“他還說,一開始看我不順眼,是因為我乃三皇子舉薦,以為我沒本事,被三皇子安插進來搶功勞,後來看了我治水的章程之後,才對我改觀。”

頓了頓,他又搖頭失笑,“他還隱晦的告誡我,多做學問,多學點本事,讓我離皇子們遠一點,沒事不要瞎摻和,反正戶部沒銀子,工部對皇子來說沒什麼用處。”

工部管水利、修繕等工程,可一切的前提都是要銀子,偏偏戶部死咬著沒銀子,怎麼都不肯下撥給工部,工部的官員沒有油水撈不說,又不受重視,工部尚書是六部尚書之中地位最低的。

紀伏壽眼帶深意的看著他,“可你離不開了,不是嗎?”

楚靈均默言片刻,微微頷首,“是啊,身上打上了三皇子的烙印,又哪裡說是沒關係就沒關係的?”

他能去治水,是三皇子舉薦,朝中上下哪個不將他看作是三皇子的人?如果他高升之後就不理會三皇子,隻會讓人不恥他的為人,覺得他是叛主之徒,日後在仕途之上寸步難行,朝中也不會有人敢與他相交。

楚靈均神色複雜難明,紀伏壽低笑一聲,問道:“後悔了?”

他堅定的搖頭,“不悔。當時沒有三皇子舉薦,我去不了永安府治水,也就不會有今天的高升了。”

能提前兩年踏入朝堂,他就有更多的時間去徹查汝陰府賑災銀子不見的事,就算烙印他是三皇子的人又如何,興許他還能進一步得到三皇子的信任,從三皇子處下手,可能查到更多的線索呢?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至少目前為止,對他是好事,至於日後,誰又曉得會發生何事呢?

紀伏壽欣賞的看著他,指點道:“那你回來之後,可有去拜見過三皇子?”

楚靈均一怔,“我以為這時候要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