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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嫁到 百柏樺 4331 字 5個月前

食鋪子,背後都是權貴,你當沒門路能從南邊運送糧食過來?

再說了,就算我們有辦法能從南邊運糧食到京城,紀氏無權無勢,我們家的糧食鋪子怎麼做得起來,糧食鋪子瞧著不起眼,裡頭賺得可不少,那些權貴不會放任我們紀氏分一杯羹的。”

兩人悠悠歎氣,沮喪得很。

“思博,如果我是那位老農,就不會像你這樣算=的來賣糧食。”紀伏壽眼見他們兩姐弟垂著頭,淺笑著用另外的問題逗得兩人又精神起來。

兩人頓時好奇的看著紀伏壽,紀思博開口問道:“姑姑,老農不這樣賣糧食,還能怎麼賣?”

紀伏壽笑了笑,“剛才可還記得我問夥計,陳糧怎麼賣?”

“那夥計說陳糧一鬥米賣八十錢……”紀思博話音戛然而止,“難道說……”

紀伏壽點點頭,“如果我是老農,我就會留下半石的新糧給家裡的孩子吃,然後把五石新糧都賣出去,就能掙五兩銀子,再買一石的陳糧回來做口糧,還能多掙一兩的銀子呢。”

第77章 南越人?

“賣了新糧,買陳糧回來吃,就為了多掙那一兩銀子?”

紀思博和紀瓊枝兩人顯然有些震驚,而後便是沉默。

紀伏壽淡淡看他們一眼,“這就是底層老百姓的生活,紀氏雖沒落,也沒讓你們兩個吃過一粒陳糧,家族於族人,就是庇佑。思博,你是紀氏嫡支長房嫡子,如何讓族人活得更好,是你的責任。”

紀思博原本稚嫩的容貌,在旅途上越發堅毅,這個十四歲的少年,肩膀上承擔著沉重的擔子,他點點頭,“姑姑,我會努力的。”

紀伏壽輕輕“嗯”了一聲,走了一個上午,到了響午,紀伏壽隨意找了一間酒樓用午飯。

紀伏壽帶著紀思博和紀瓊枝坐一桌,宿帶著其他三個夜鷹坐一桌。

紀伏壽正點著菜,門口就落下一片陰影,抬頭看過去,就看到一行二十九個壯漢出現。

已經有小二上前迎客了,“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宿?”

一個壯漢開口道,“打尖,店家,給我們上你們的拿手好菜,要有葷有素,還要米飯,米飯分量要多,就在大堂吃。”

在這個壯漢身後,有一個穿著跟其他人明顯不同的中年男子,板著臉,身上有一股說不出的隱約氣勢。

紀伏壽打量了這個中年男子一眼,沒成想這人非常敏銳,直直的對上紀伏壽的目光。

紀伏壽被人抓包,也沒有慌張,朝中年男子客氣禮貌一笑。

中年男子看了她一眼,又掃了一眼紀思博他們,才收回目光。

這時小二引著他們坐在大堂其他空桌,又殷勤的問,“客官要不要喝點酒?我們店裡有上好的花雕。”

壯漢搖頭,“不用,我們等下還要趕路,喝酒誤事,給我們上茶就好。”

小二應了一聲,利索的上茶。

這群人都是身型壯碩的男子,身上肌肉鼓鼓,還帶了一些煞氣,看著就不好惹,大堂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紀思博看了他們一眼,覺得無趣,恰好小二上了菜,他就拿起了筷子開始吃飯。

紀伏壽卻隱晦的用眼角餘光打量著他們,倏地,她目光一凝,落在其中一個壯漢的手腕上。

她很篤定自己沒有看錯,雖然那個壯漢伸手拿茶杯,很快袖子又縮了回去,可她還是看到了手腕上的紋樣。

文身?

難道他們是南越國的人?

在大齊南邊,有一國名為南越,傳承比大齊還要久遠,前朝時便已存在,南越與大齊百姓風俗不同,他們多數人喜歡把頭發剪短,喜歡在身上文上各種花樣,稱之為“斷發文身。”

紀伏壽看了一眼他們頭上的發髻,跟大齊男子打扮彆無兩樣。

南越語跟大齊官話完全不同,可方才那個壯漢跟小二說話時一腔純正的大齊話。

紀伏壽將心裡的疑竇藏在心裡,低頭吃飯。

紀伏壽和中年男子一行人幾乎是同時用完飯,結賬後,中年男子擺擺手,讓紀伏壽他們先行。

等離了客棧,紀伏壽招手讓宿來她身旁,低聲吩咐,“去看看剛剛那一行人往哪邊走。”

因紀思博和紀瓊枝兩人在,紀伏壽給宿使了個眼色,宿頓時了然的頷首。

紀伏壽一行人繼續往北走,過了三天,宿來回稟。

“主上,那群人往京城方向走了。”

京城方向?

紀伏壽蹙了蹙眉,“可有看到他們身上的文身?”

宿搖頭,“他們穿的袖子太窄,輕易看不到,且他們這行人太警惕,就算是住宿,也是包了客棧的整個院子,夜裡還有人暗中防守。”

夜裡有人暗中防守?

紀伏壽玩味的笑了笑,“對外說是客商,客商會在夜裡讓護衛防守?看來他們領頭那人身份不一般,不然護衛也不會這麼緊張。他們護衛的功夫如何?”

從看到他們那一刻,紀伏壽就聞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氣味。

曾經同類的氣味。

那群壯漢身上的煞氣,隱隱透著血腥。

這是一種在戰場上殺敵沾染上的氣息。

就是感覺到這種氣息,紀伏壽才會讓夜鷹尾隨跟蹤他們。

“論起暗殺,他們不是我們的對手,但他們行動之間相守相護,看著他們似乎懂結陣防守反擊。”

最後一句話,宿的語氣帶了遲疑,夜鷹對軍事一竅不通,隻能隱隱看出他們行動之間是一個整體,一個人動了,其他人都會跟著動,就跟戰場上結陣一樣。

會結陣?紀伏壽眼中興致更濃,“可有聽過他們開口說話?”

宿點頭,“聽過,好幾個人,包括主上讓我們密切注意的領頭人,都是一口流利的官話。”

紀伏壽垂眸斂眉,沉思了好一會兒才道,“這群人不用去管他們了,不管是不是我猜的那樣,都與我們無關。”

不管這群人是不是南越來的權貴,敢孤身二十九個人進大齊境內,必有要事,即便他們想做對大齊不利之事,憑紀氏目前的實力也阻止不了,還是交給皇室去煩惱吧。

……

紀伏壽他們越往西北走,就看到了一幅跟南邊完全不同的風景,南邊繁榮奢靡,西北邊荒涼疏闊,就連人口也不如南邊繁盛。

紀伏壽依然帶著他們走訪田野,紀思博看著田裡空無一物,不解的撓頭,“這北邊的老百姓怎麼不在田裡種些蔬菜,這些地空著多不好啊。”

田裡正好有老農在拔除雜草,聞言樂嗬嗬的抬頭看著紀思博,“小公子不是北人吧?我們這地啊,不是空的,田裡種了小麥的種子呢。”

紀思博鬨了個大紅臉,但他臉皮厚,聽到老農跟他說話,他索性就蹲在田埂上跟老農聊天,“老伯,田裡種了麥子?如今都九月了,我看其他地方都是種些白菜、韭菜那些作自家吃的蔬菜呢。”

老農看他挺溫和的,另外還有兩個姑娘家,年紀也不大,和氣,就跟他們聊了起來,“我們這兒種的是冬小麥,每年九月下旬左右播種,來年五六月豐收,這田裡啊,其實都放了種子,再等個幾天,就能長出苗兒了。

等豐收之後,我們就會種些花生、豆子,至於小公子你說的白菜那些,我們都是在自己家院子裡隨便開個三分地來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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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采石

“老伯,你們這裡的米,一鬥多少錢?”紀思博每到一個地方,就喜歡問當地的米價。

老農一怔,而後失笑,“我們這裡很少賣米,小公子是南邊來的吧。”

“很少賣米?那你們平日裡吃什麼?”紀瓊枝也開口問道。

紀伏壽心想,幸好帶他們出來看一看走一走,就算出醜也沒人看到。

“吃饅頭、包子、窩窩頭、麵條、麵餅。”老農咧著嘴笑。

見小公子和小姑娘都好奇的看他,老農談興更甚,“小公子說的大米,我知道,是南邊產的,不過我們這邊的田地不適合種大米,我們種的是麥子,麥子脫殼磨成粉,成了白麵,就用來做饅頭包子吃。”

紀思博想了想,覺得如果自己每天三餐都是吃饅頭包子麵餅,打了一個冷顫,還是香噴噴的米飯好吃。

“那老伯這地裡的麥子,一年產多少?夠不夠家裡人一年的口糧?”紀思博指著尚未發苗的田地。

老農搖著頭,“這塊田是中等的良田,地裡的麥子,一年能有個二石,但我們家不會留著自己吃。”

紀思博和紀瓊枝兩個已經見怪不怪了,一路走來,家裡田地越少的,越不會留著自家種的糧食做口糧。

“老伯是把麥子賣給糧食鋪子,然後再買白麵回來做饅頭包子吃?”

紀伏壽對上老農帶著古怪的目光,朝老農含笑點頭,老農心想,這還真的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公子哥兒啊。

“小公子,白麵隻有那種富餘之家才吃得起,像我們這種人家是不敢吃白麵的,哪有這種福氣頓頓吃白麵呢,頂多就是逢年過節那會兒才會吃上一頓白麵。”

老農看紀思博怔忪的樣子,又道,“我們家裡吃的是黑雜麵。麥子脫殼之後粗磨,出來的就是黑麵,再磨幾次,就是白麵了。白麵一鬥要三百錢,黑麵一鬥要一百二十錢,老貴了,吃不起吃不起。

我們收割完麥子之後,就會種上一些花生和豆子,我們吃的黑雜麵,就是黑麵加上豆子麵混在一起。豆子比麥子便宜,通常黑雜麵是七成豆苗,三成黑麵。”

就這樣,老農臉上也帶著笑容。

紀思博和紀瓊枝兩人咋舌,兩人對視一眼,紀思博先轉頭看紀伏壽,“姑姑,我們能嘗嘗黑雜麵做的吃食嗎?”

紀伏壽含笑點頭,“你去問老伯,老伯若肯,姑姑沒意見。”

紀思博於是轉頭看老農,老農聽到他們對話,臉上露出為難之色,眼前這群人明顯是富貴人家的子弟,哪裡吃得慣黑雜麵這種粗糧,萬一吃壞了肚子,他也賠不起。

紀思博以為老農是要除雜草,擼起袖子自告奮勇下田,“老伯,我來幫你除雜草,咱們早點除完就早點家去。”

紀思博太熱情,都不等老農勸阻,就像模像樣的除起雜草來,他一路上被紀伏壽趕著跟老農學收割,學鋤地,學施肥,也不嫌棄臟累。

紀伏壽看出老農的難處,直接就笑道,“老伯不用怕,我們就是想嘗嘗味兒,不礙事的。”

見他們堅持,老農隻好在除完雜草之後就帶著他們回家。

“老婆子,來客人了,做點好菜上桌。”老農回到家就叮囑迎上來的妻子。

大娘看了看紀伏壽一行人,不解自己老頭子怎麼帶這種貴人回家,拘謹的笑了笑,手腳麻利的應了一聲,先去灶間倒了四碗茶水上來,大娘不好意思的道,“家裡就隻有這點子茶葉沫子,小公子姑娘們彆怪。”

紀伏壽看了一眼,茶葉沫子細碎,泡出來的茶色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