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頓時心疼了,“你快回去,好好歇息,明兒也不用早起來給爹娘請安。”
等池齊光離去,崔氏又催促小兒子同樣回去休息。
池晉和崔氏同樣回內室就寢,崔氏一邊幫著池晉脫衣服,一邊遲疑的問,“老爺,你看光兒是不是對那位紀大姑娘很上心?”
池晉想起剛才兒子的失態,也有些奇怪,“瞧著很不同尋常。”
自己兒子自己知道,這麼多年了,誰能讓他這般情緒波動呢,紀伏壽是第一個。
崔氏一看不是自己錯覺,心思就活絡起來,“你說光兒對那位紀大姑娘上心,我們是不是很快就會有兒媳婦了?”
想到兒子身體康健,崔氏就動了想要孫子的念頭,但她又深知兒子的性子,他自己不喜歡的,說再多都沒用。
崔氏找兒媳婦,並不是很看重門第,就他們英國公府的門第,除了皇室之外,還有誰能比得上?反正她是萬萬不會找皇室中人做兒媳婦,既然如此,對她來說,兒媳婦隻要符合兩個條件就好:第一,她兒子喜歡,第二,人品要好。
崔氏知道事情的始末,紀伏壽能替侄女兒受過,愛護晚輩,心底善良,可見是個好的,如今還成為紀家的族長,雖然紀家沒落,好歹也是世家,也不算辱沒了她兒子,當然,最重要的是,她兒子看著就很上心啊!
千金難買她兒子喜歡!
池晉好笑不已,“哪有這般誇張,如果光兒真的想要娶紀大姑娘,自會來跟你說,你啊,彆自己瞎捉摸,萬一光兒沒有那個意思,可就不好辦了。”
至於說紀伏壽因為跟光兒同處一室名聲有損,這輩子除了光兒之外,可能都很難找到未婚夫婿,對池晉來說,並不值得他為之牽掛。
他在乎的,隻有自己兒子的喜樂,兒子想要娶紀伏壽,那便娶,不想娶,那便算,至於不想娶之後,紀伏壽後半生會如何,又跟他有什麼關係?
這位英國公的冷酷,在此時可見一斑。
而另一邊,說自己很疲憊回到房裡的池齊光,並沒有睡著,躺在床上,依然心亂如麻。
他腦海裡極力開始回想紀伏壽的樣子,發現跟他心底藏著的那個人毫不相同,低喃著:“阿靈,到底是不是你?”
第29章 世間的險惡啊
池齊光一晚上沒睡好。
他做了一整晚的夢,有前世的,也有原身的記憶,亂七八糟,腦仁疼的很。
他難受的揉了揉額角,吩咐人伺候他洗漱,用完早飯之後,來到了書房。
“阿笙,”他看著恭敬地站在他跟前的暗衛,吩咐道,“有三件事要你做。第一件,徹底清查紀家大姑娘的生平事跡,事無巨細,都要查。第二件,你親自去盯著紀家大姑娘,把她的一舉一動都回稟我。第三件,找人盯著方蓁蓁和李世宏,有什麼異動立即報我。”
阿笙恭敬應諾,“遵令。”
待阿笙離去,池齊光吐了一口濁氣,心裡無比忐忑。
想到自己泰山崩於前都能麵不改色,唯獨遇上一個人,會讓他變得像個毛頭小子一樣,自嘲地笑了笑。
……
紀伏壽帶著紀思博出門,才走了半條街,腳步就微不可察的頓了頓。
她耳邊也傳來了一道帶著冷意的傳音,“主上,有人在監視你,要鬥去殺了嗎?”
而她身邊的紀思博和身後兩個跟著的護衛,察覺不到一絲異樣。
紀伏壽微微搖頭,不緊不慢的往金寶賭坊走,耳邊聽著紀思博的嘰嘰喳喳。
“讓人尾隨一下,看看誰要監視我。”她低聲呢喃。
“是,我這就去安排。”鬥應了一聲。
一旁的紀思博信心十足,“姑姑,這次我一定會給你贏回來四千八百兩的。”
欠債這麼久,紀思博渾身都不舒坦,一想到自己身上背負著幾千兩,吃不香睡不好,最重要的是,他真的真的再也不想紮馬步、學算術了!
他想念以前鬥雞鬥蛐蛐,跟狐朋狗友花天酒地的爽快日子,如果能看到那群狐朋狗友,他一定要好好抱著他們,大哭一場,向他們哭訴他的難過。
他是個小混蛋啊,他不學無術啊,天知道他為什麼會天天捧著算經學。
這一定不是他!
紀思博想起這段日子的艱難,打了一個冷顫。
紀伏壽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眼皮一撩,就把紀思博的小心思看了個透。
她知道那賭棋子現在是難不倒紀思博,不過……
她彎了彎唇,帶著一點隱秘的玩味。
紀伏壽也沒管他,跟在他身後進了賭坊,紀思博熟門熟路的直接來到賭棋子那桌前,擠開了賭客,惹得不少賭客罵罵咧咧,不過在看到他身後帶著的兩個護衛時,又把罵人的話吞了回去。
紀思博又問紀伏壽借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等莊家開始新一局,豪氣的把銀票拍在數字三上。
這等舉止,讓賭客們愣愣的。
紀思博雙手抱%e8%83%b8,斜睨著桌麵上的兩個蓋子,心中冷哼,這種小把戲,可難不倒他。
他自信的很,確定自己一定會壓中,往日跟著狐朋狗友一起鬥雞鬥蛐蛐的痞氣就出來了,吊兒郎當的催促莊家,“快點開,慢吞吞的作甚?”
這麼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是個人都覺得他是來砸場子的,莊家隱晦的朝外邊一個打手使了個眼色,打手點點頭,匆匆離去。
這一切都落在紀伏壽眼中,她不著痕跡的打量賭坊,她看到了上次那個年輕人匆匆出現,還是站在二樓欄杆看著他們,在看到紀思博已經贏了第四把,賭金已經變成一千六百兩時,臉色陰沉了下來。
這個人,就是大皇子的表弟方凱。
紀伏壽放心了,不再關注方凱,轉而看回賭桌。
紀思博已經喜笑顏開,心裡那個雀躍,不斷的催促,“繼續繼續,下一把下一把。”
跟在紀思博身後喝湯的賭客們也起哄,他們在紀思博連贏兩把之後,也跟著他押,這會兒人人臉上都帶著笑呢。
莊家後背開始濕了,不由自主的抬頭看了看二樓,大家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一個青年陰沉著臉,同樣看著他們。
紀思博確信自己不認識這人,心想這人估計是賭坊的管事,於是拔高了聲音,略帶不滿的開口,“怎麼著,你們賭坊開門做生意,賭客贏了就輸不起?隻許你們贏賭客的錢,就不能賭客贏你們的錢?”
這下子引起賭客們的共鳴了,紛紛埋怨,“對啊,隻許你們賭坊贏我們的錢,我們就不能在這裡贏錢了?”
“賭坊既然輸不起,那就不要開門做生意,輸不起還做什麼賭坊!”
熙熙攘攘的,也不知道是誰在人群中抱怨,惹來更多人的附和。
紀伏壽看了一眼紀思博,知道借助賭客們的不滿給賭坊施壓,可惜啊,還是個孩子,不懂裡頭的險惡。
不過沒關係,很快就能懂了。
世間險惡與其等彆人教會,不如在她的掌控下,讓他見識見識。
於是紀伏壽一點都沒有阻止紀思博的意思,繼續看他作死。
方凱深深的看了一眼紀思博,突然臉色霏然,“諸位說得這是什麼話,我金寶賭坊打開門做生意,自然是輸得起,來人,去賬房拿銀票,不管這位小哥今天贏多少,我賭坊都付得起賭金。”
果然很快有人從賬房裡拿出一個匣子,打開裡麵滿滿的銀票。
賭客們哄然,紛紛讚賭坊大氣,又催促莊家繼續。
紀思博看著那個裝滿銀票的匣子,又看看自己手裡抓著的銀票,轉了轉眼珠子。
“押數字一。”
紀思博豪氣的又一次把一千六百兩銀票全押,莊家開蓋。
“啊哈哈哈哈哈,我跟著聚財童子又贏了,我都贏了二十兩了!”
有個賭客欣喜若狂,隻差手舞足蹈。
紀思博看著賭坊的人從匣子裡點了十六張銀票,連同賭桌上的十六張銀票一起遞給他,嘴角笑容大大的。
這麼一會兒,就三千二百兩了!
紀思博再一次把三十二張銀票狠狠的拍在數字二上,“快開快開!”
“又贏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賭坊裡一片歡欣鼓舞,賭客們都樂嗬嗬的。
紀思博看著自己拿到手的六千四百兩,再一次拍下。
這一回,整個賭坊都氣息凝重了。
賭客們不約而同的沒有下注,紛紛袖手看著紀思博和莊家,有人小聲的問,“如果這一回聚財童子又壓中了,得贏回來多少錢?”
賭坊裡有一瞬的寂靜,他們這群賭客,沒多少會這麼大的算術。
“一萬二千八百兩!”紀思博不假思索的道。
他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這些因為算術苦惱的賭客們,挺了挺%e8%83%b8,驕傲得很。
第30章 你們就不怕王法嗎?
凝重的氣氛,瞬息間被點燃。
就是方凱,眼角都狠狠抽了抽,看著紀思博的眸光,就更顯陰鷙。
賭客們已經被這個數字嚇到了。
一萬二千八百兩!
他們一輩子都沒看過這麼多的銀子,如果銀票換成白花花的銀子,怕是要堆滿整個賭坊了吧?
賭客們激動得臉色通紅,七口八舌的催促莊家開始下一把,比紀思博這個下注的還著急,他們迫不及待想要見證這一切的誕生。
莊家早就麵色青白了,額頭的汗珠大滴大滴的滾落,不要說他的手,就是他整個人,都在抖。
賭客們很理解,換了他們是莊家,這會兒都恨不得一暈了事。
才這麼想,莊家就噗通一聲,倒頭栽地,昏過去了。
本就吵吵嚷嚷得讓人頭疼的賭坊,掀起了一股更大的嘩然,難道賭坊這是準備以此蒙混過關,不想賭下去了?
不等賭客抗議,就聽二樓傳來一道聲音,“我來。”
方凱從二樓走下,擺手讓人把莊家扛走,自己走到莊家的位置,“這一把,我來做莊家。”
紀思博“哦”了一聲,他才不管誰做莊家呢,隻要賭坊敢讓他繼續賭下去,他就敢押。
方凱嫻熟的把兩個蓋子合上,眼睛卻緊緊盯著紀思博,試圖從他臉上看出蛛絲馬跡,他到現在都沒看出他是怎麼贏的,而這種賭法,要說出千,難得很。
紀思博不耐煩了,“莊家趕緊的啊,你到底選哪個蓋子,我還等著押呢。”
方凱兩隻手分彆放在兩個蓋子上,先慢慢移開左手,見紀思博眼都不眨,又慢慢移開右手,依然不見紀思博神色有所變動。
方凱皺了皺眉,終於低頭看了一眼兩個蓋子,隨意選了一個,“押吧。”
紀思博哪看不出他的意圖,心中得意的想,哼,當小爺這段日子吃得苦是白吃的,管你用哪個蓋子,都逃不過他的利眼和算術。
紀思博慢條斯理的把六千四百兩銀票押在了數字二上,朝方凱挑眉,“開吧。”
賭客們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