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
像祝少泉這樣已經進入XX司工作的身份背景,隻會加重和加速判決。
從當場被抓獲,到最後的宣判,不過短短一個星期。
這一周期間祝家所有人不得探視祝少泉,並且被強製返回巴赫Ⅱ,所有人不得擅自離開坎普莊園。
包括還在病房裡的祝熙原,也被一同送了回去。
儘管這種刑罰並不lianzuo,但祝家的人以後再想進入junzheng係統,很困難了。
從某種程度而言,徹底斷送了祝正德關於祝家未來設想的希望。
在家焦急等待的薩利當聽到祝少泉會被流放這一消息之後,無法承受巨大打擊,暈了過去。
祝正德臉色一會青,一會白,汗如雨下,仿佛也隨時會暈厥過去。
他死死地摳住沙發扶手,好讓自己不癱倒在上麵。
祝熙原的病情已經好了很多,除了身體還有一點兒虛弱。
他在芙芙和祝小泠的攙扶下也來到客廳:“少泉他——”
祝小泠看見沙發上昏倒的薩利:“媽!!”
為了不讓其他仆從多嘴,他們讓所有人都離開了,這時候祝小泠慌張地出去找人。
祝芙扶著父親往沙發走,祝熙原現在不能長時間站立。
然而還有一步之遙時,祝正德似乎終於從那種緊繃到極致的狀態中歡緩了過來。
“你……是你!”祝正德指著祝熙原,怒火中燒,手指直發抖,“是你,你告發了你弟弟,是不是?所以你才不說那天他在……故意讓他代替你去……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祝芙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
竟然還有這種倒打一耙的方式,他對祝正德的認知再次刷新。
果然混蛋兒子都是這種混蛋爹慣出來的!
祝熙原抿著嘴,未發一語。
這個家,父親,弟弟,從很久以前就是這樣了。
他以為自己習慣了,以為自己麻木了。
沒想到,仍然會覺得心痛。
他的性格讓他沒法為自己據理力爭,何況祝正德的身體也不好,他怕他和母親一樣氣到出什麼問題。
然而一味的忍讓是不會換來諒解與歉疚的,隻會讓偏執的人變本加厲。
祝正德氣紅了雙眼:“是你害了你弟弟,是你害了我們祝家,你這個喪門星!!”
他一巴掌打在祝熙原臉上,後者沒有任何防備,一下子沒站穩,摔在地上。
正巧這時祝小泠帶著何姨和弗朗西斯回來,目睹眼前的一幕,所有人都驚呆了。
祝正德被怒意蒙蔽了理智,破口大罵,甚至還想上腳踹:“你這個不孝子,就算你回來,祝家也不會再有你的位置了!”
祝小泠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爸,不要——”
何姨和弗朗西斯也跑過來一左一右拉住祝正德:“先生,您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芙芙嚇呆了。
爸爸……
前世被綁在祭台上的祝熙原,流著淚望著他微笑的祝熙原,和此刻被打的父親重合在了一塊兒。
他衝到父親麵前,張開手臂,用小小的身體保護他。
他那樣小,卻敢對盛怒中的成年人聲嘶力竭大吼:“不要——你不準碰我爸爸!!”
被流放的祝少泉,被斷送前程的祝家……
種種慘劇交織在一塊,祝正德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氣昏了頭,大掌竟然衝著幼兒揮下——
他被誰攥住了胳膊。
鋼鐵一樣有力,絲毫無法掙脫。
終於出現的司隱隻用一隻手便攫住了祝正德的行動,。
他的眼神冷漠到像在看一個死人:“祝先生,夠了吧?”
祝正德的臉上像打翻了醬油瓶般精彩紛呈:“你——你竟然敢對我動手?不過是個野種,也——”
司隱已經不想再聽他胡言亂語下去。
他厭煩地輕輕一翻轉,手上好像根本沒使多少力氣,便將祝正德的胳膊直接扯到脫臼。
“啊——!!”
祝正德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的劇痛,比生理上的痛楚更揪心的,是那種前所未有的、最看重的權威被踩在腳下的恥辱。
他沒有辦法接受,兩眼一翻,也昏了過去。
司隱居高臨下望著這一切,聲音漠然,好似與自己無關。
“弗朗西斯,送先生和夫人去醫院。”
何姨和弗朗西斯看著眼前“以下犯上”的驚人一幕,傻住了,很快都反應過來:“好,好,我們現在就去!”
祝小泠站在分裂的家庭中央,滿臉是淚。
她知道,從今夜以後,這個家,幾乎就是散了。
司隱衝她點了點頭,女孩抹了把臉,跟著父母的方向追了出去。
他回過頭,三步並做兩步來到祝熙原身邊,半跪在地上:“小熙,你怎麼樣?”
祝熙原咳嗽了幾聲:“沒事……”
“都流血了還說沒事!我去聯係格林醫院。”
此刻對著祝熙原焦灼萬分、無比憐惜的司隱,和剛才那個恨不得生拆了祝正德的,仿佛不是同一個人。
芙芙見到父親,在混沌的、叫人溺亡的無儘大海中,總算找到了岸邊。
小貓崽耷拉著尾巴,頭有些疼。
他不知道為什麼徐鐵刃會願意幫自己,把那杯降低了清度但提高濃度的椰汁遞給祝少泉。
總之,祝少泉在全帝國星網直播的眾目睽睽之下醉了,現出鬣狗的原型。
從此以後,祝少泉再也不能傷害父親們。
他的目的,他的手段,都達到了。
可為什麼卻開心不起來呢?
見小孩子怔怔地盯著自己的腳尖,司隱還以為他是被嚇壞了,柔聲道:“小芙仔,還好嗎?”
芙芙哽咽著搖搖頭。
司隱揉了揉他的頭發,誇獎道:“芙仔剛剛保護爸爸,很棒哦。也是我們家的小男子漢了。”
祝熙原同樣對他露出一個笑:“崽崽,謝謝你。”
小貓眼淚汪汪,抬起袖子擦了擦:“爸比……”
司隱低下頭,看著懷中的人:“今晚我帶你走之後,不會再送你回來了。”
祝熙原蹙起眉,神色疲倦,沒有說話。
“你已經對你的家人仁至義儘了。不要讓血緣成為你的枷鎖。”
司隱打橫抱起祝熙原,芙芙牽著他的衣角。
“我們走吧。”
離開坎普莊園,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祝家。
再也不要回來。
第四十五章
去往母星的路上,要跨越白晝與黑夜的分界線。
機艙的燈光調得很暗,方便乘客休息。祝熙原打的鎮痛藥起了效果,並不想睡,於是父親們帶芙芙去了能看見星河的觀景台。
那兒有很大、很柔軟的座椅,小孩子躺在父親們的懷裡,昏昏欲睡。
父親們輕輕拍著他的背哄著他,低聲交談。
“後麵……怎麼辦呢。”
“彆操心太多,先等你的傷養好。”
“幸好沒有把你媽媽接過去。”
“……是啊。”
“度假村那邊還去麼?”
“先不去了吧,都是不好的回憶。要不先在栗源灣住一段時間。”
“反正不缺錢?”
“反正不缺錢。”
“我有點……想回聖赫利爾了。”
“那就回去。埃爾昨天還給我發消息,問我們什麼時候能去找他玩兒,說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見過芙芙了。”
“……我們也沒離開多久吧。”
“可那裡更像我們的家,不是麼?芙仔的朋友也在那裡。”
“如果你還擔心他的教育問題,那麼其實你也感覺到了吧,並不是人類的教育就是最好的。或許在聖赫利爾,小東西會成長得更快樂。”≡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嗯。”
觀景台沒有其他人在。
芙芙的頭頂傳來溫柔的耳鬢廝磨的聲音。
小孩子睜開眼,看向近在咫尺的璀璨星河。
在那些細碎的光芒包圍中,他想起了前世。
親眼看著父親們死去的那天,為了不被其他人發現幼小、卻已經凝下邪惡種子的他,小孩不得不拋棄失去雙親的痛苦,踉踉蹌蹌踏上逃亡之路。
那個時候的他,就已經不是人類了,所以身體能夠支撐他在布滿碎石的山林中跑了很久很久。
可是他依舊是個隻有五歲的幼兒。
好不容易甩掉追兵,小孩子精疲力儘倒在荒野中,很想哭。
可是他不能哭,因為父親們不在了,就算哭,也不會再有人來哄他。
從此以後,他隻剩自己一個人了。
幼年的小小邪靈看著自己身上被樹枝和碎石劃拉出的血痕一點點消失,深知自己才是那個應該上刑台的怪物。
是父親們代他受過。
他害死了他們。
他當然恨揭發這一切的祝少泉,恨之入骨。
可那恨意的源頭,卻是自己。
如果他沒有出生就好了。
如果沒有他,父親們就不需要為了他用邪力闖的禍收拾爛攤子,繼而被彆人發現。
沒有他,他們也不會死。
可為什麼,現在活下來的卻是他呢。
祝芙記得那個陷入深深自責與悔恨的夜晚,天空的星星也是一樣好看,衝他天真無邪地眨著眼,仿佛從來不沾染人世間的罪孽。
千百年後,第二次的人生裡,他又看見了那些星星。
好在,這一次他不是孤身一人了。
小貓把自己蜷縮成一團,感受著父親們觸手可及的、真實存在的體溫,鼻子酸酸的。
原來世事鬥轉,唯有星辰亙古不變。
到了栗源灣之後,司隱去特夫塞對接辦理司琴的出院手續。
芙芙本來以為自己也要去,沒想到祝熙原卻帶著他去了海灣。
傍晚時分的海邊很涼快,沒什麼人在,他們脫掉鞋子,拎在手裡,沿著蜿蜒的海岸線慢慢走。
遠處的夕陽慢慢落下來,整個大海被映得通紅,連帶著小朋友的臉頰也紅紅的,像蘋果,看著就叫人想要咬一口。
芙芙其實沒什麼玩水和玩沙子的心思,不過祝熙原看起來也不是帶他來玩兒的,兩人隻是在散步。
以祝芙對他媽的了解,應當是有話要跟自己說吧。
……會是什麼呢?
小貓小心地豎著尾巴,不讓衝上來的海浪打濕。
“崽崽。”祝熙原握著他小小的手,喊他,“你有沒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
芙芙一愣。
難道,被父親發現了他對祝少泉“下藥”嗎?
不對不對,他又沒真的使用什麼化學合成品,祝少泉會醉椰奶那是他自己體質奇葩的錯。
再說了,最終讓祝少泉喝下椰奶的人是徐鐵刃,不是自己,怎麼也賴不到他身上來嘛。
然而祝熙原低頭看著他,那雙和他一模一樣的桃花眼裡非常沉靜,似乎篤定小孩一定會主動交代。
芙芙咽了咽口水。
他媽的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