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還是會喊他一起。
徐潤從小到大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無奈境地:自己沒有任何能耐,隻不過因為是徐鐵刃的獨子,所有人都想要拉攏他。
在這種時候他總會想,自己若不是獨生子就好了。
他無所謂什麼徐家未來的權勢交到誰手中,那從來不是他期望的東西。
他更願意龜縮在鹹魚的殼子裡當一個普通人。
要是……有一個厲害的兄弟姐妹就好了。
然而他也清楚那都是妄想,隻好老老實實和祝熙原、司隱告彆,加入那邊領導對祝少泉的批評大會。
——怎麼會這樣?
——居然對這麼小的孩子……
——是陌生人的孩子嗎?
——呃,是,是他哥哥家的。
——什麼?對侄子都下得去手?
——真是看錯他了。還以為是青年才俊,結果如此歹毒!
——小徐啊,你看到發生了什麼嗎?
——我也沒有……
——之前還準備讓他進會,幸好老楊說再考察一下。
——公共場合都敢這樣做,私底下能做出什麼不敢想象!
——知人知麵不知心。
祝芙又一次偷偷溜去了祝少泉住的房子。
本以為有了上次的教訓,祝少泉起碼會把門窗關好,但他沒有。貓崽甚至是從正門大搖大擺進來的。
祝少泉並不難找,就在一樓轉角的沙發上坐著。
奇怪的是,成年人非但沒有偷偷躲起來、為了自己儘毀前程大發脾氣,反而顯得有些……茫然。
坐在沙發的一角望著虛空發呆,連臉上的挫敗都是飄忽的。
眼神無法聚焦,臉色泛紅。
看起來就像是……喝醉了。
芙芙躲在衣櫃後麵看著,連門都沒關,看起來的確是喝醉的人會做的事情。
可是問題是剛才喝下午茶的時候祝少泉看起來還是百分之百清醒的,那麼酒精攝入不會早於下午茶。
然而也並沒有任何一個人喝了酒。
祝少泉全程都因徐潤和祝熙原夫夫二人早就相識而神色鬱燥,沒怎麼說話,更沒有心思吃喝。
除了……
芙芙想起來了。
小叔和自己點了一樣的椰奶,他見他那碗一點兒沒動,想問問看能不能給自己來著。
之後祝少泉做了什麼呢?
祝少泉為了不讓他得逞,一口乾了整整一碗。
那就是整個下午茶期間,他唯一接觸的食物。
芙芙睜大眼睛。
難道這個小叔,醉……醉椰奶麼?
正在芙芙思考這個情報有沒有什麼可利用價值時,祝少泉忽然站了起來。
小貓嚇了一跳,連忙往牆根靠。
意外的是,櫃子到牆之間可能是為了清潔機器人打掃方便,恰好留出一截縫隙。
這個縫隙成年人鑽不進去,可對三歲的小幼崽來說不成問題;再加上祝芙還是以隻柔軟的小貓咪,輕輕鬆鬆就擠到裡麵了。
隻要祝少泉不突然好奇櫃子後麵有什麼,就不可能發現他。
芙芙看著成年人腳步虛浮、一走一晃的樣子,確定對方是喝醉了。
祝少泉來到房間中央,地上鋪著墨綠色的地毯。
他開始在原地轉圈,身周逐漸氤氳起朦朧的光暈。
——這是進入伴靈形態的標誌!
芙芙屏住呼吸。
他知道人類這種酒精不耐受的生物,在喝醉了之後會失去自控力,理智的人變得平靜,平靜的人變得暴怒,統稱為:現原形。
他倒要看看,祝少泉醉了椰奶之後,究竟還能否維持著伴靈的偽裝。
等到芙芙再次看過去,人類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頭臥在地毯上喘著粗氣的豹子。
果然,和他想象中差不多,這一次金錢豹更加無法維持實體,甚至不再像全息投影,和古母星時代那種平麵投影差不多,伸個舌頭都卡住了好幾秒。
神經中樞被影響後,操縱水平有所下降是必然的。
很快,金錢豹就支撐不下去了,低低地垂下頭顱。
有那麼一會兒完全陷入了靜止,祝芙甚至在想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隨後,金錢豹越縮越小,越變越深,成了祝少泉真正的伴靈形態,鬣狗。
鬣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似乎是睡著了。
芙芙衝著自己家住的獨棟跑去,腦海中閃現過無數激動的想法。
他掌握了祝少泉的弱點,且是致命的那一條。
喝了椰奶之後就會控製不住地顯出原型——這恐怕是祝少泉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按照邪神睚眥必報的性格,今日祝少泉對他父親們的口出狂言已經夠這個混蛋死一萬遍了。
但他現在隻是一隻小貓咪,沒那個武力值。
而且,就算他還有邪神之力,親手碾死一隻螞蟻,也並不會帶來什麼成就感。
他要選擇一個更好的場合和時機,揭露那頭被偽裝多年的伴靈,讓祝少泉搶來的那些原本就屬於祝熙原的東西,完完整整還回去。
這一晚的星空乾淨又璀璨,小小的孩子在星星的注視下奔跑。
淙淙溪水流淌,幾隻鳥兒在夜色中被腳步聲嚇了一跳,振翅飛遠。
芙芙回到住處,發現司琴竟然還沒睡,坐在門口的搖椅上等他。
那個搖椅很舒服,藤編的,像個超大號的鳥窩。芙芙在這兒曬著太陽睡過午覺,司隱也躺在上麵抱著他跟他玩過遊戲。
但是奶奶不一樣,即便在如此柔軟舒適的椅子躺椅上,她依舊正襟危坐。
司琴依舊對外界幾乎沒什麼反應,直到看見芙芙出現在視野中,才終於有了一絲反應。
她牽動嘴角,似乎向對他笑,最終伸出手,嗓音有微微的喑啞:“仔……仔。”
“奶奶!”小貓很克製動作,撲到她身邊,而不是身上,仰頭看著她。
司琴碰了碰他的小臉蛋:“回……睡覺。”
“好的呀。”
芙芙扶著她從搖椅上下來,小心翼翼牽著老人的手,一步一步往家門口走。
然而門先滑開了。
祝熙原披著外套,低頭望著偷偷溜出門的小貓:“去哪裡了?”
第四十章
芙芙吐吐舌頭。
啊哦,被抓到了。
祝熙原倒沒有杵在門口“拷問”,先是幫著把司琴送回房間,照顧她睡下之後,才一把提溜起小貓,回到客廳。
司隱也在,兩人站著,小家夥坐在沙發上,縮了縮脖子。
“說吧。”祝熙原抱臂審視著他,“大晚上的不睡覺,去哪兒了?”
芙芙睜眼說瞎話:“沒有呀。”
“嗯?”
至尊邪神天不怕地不怕,除非父親們稍微提高音調、用一個單音節作為疑問的語氣。
貓尾巴垂下來,小孩看著自己坐上沙發之後就夠不著地的小短腿,思(編)考(造)著怎樣回答最為妥帖。
“我……我看見外麵有鳥鳥。”
他還繪聲繪色描述了一下那隻鳥長什麼樣、在什麼地方。
幸好祝少泉喝醉後變回鬣狗的時間比較短,不然還瞞不過去。
沒有小貓咪可以拒絕追小鳥,尤其是一隻自控力有限的小幼崽。
這個理由雖然蒼白,但是可信。
反正同為貓科動物的他爸看起來是相信了。
司隱正想說些什麼,忽然腕機震動,一看,是司琴房間的監測係統發送了異動報告。他趕緊趕過去。
祝熙原抱起小貓上樓。
祝熙原畢竟曾經和他真的血脈相連,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他的存在。
祝芙總覺得,祝熙原大概是明白自己做了什麼、對祝少泉存著怎樣的防備、乃至是迫害心思的。㊣思㊣兔㊣網㊣
但祝熙原什麼都沒做。
既不阻止,更不支持,仿佛一切看在眼裡,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看到。
就在芙芙以為這回祝熙原也會冷處理時,突然聽見他低頭,輕聲道:“爸爸不喜歡你撒謊。”
但也就隻有這一句,沒有更多的指教或責問。
芙芙把小腦袋靠在父親懷裡,閉上眼睛。
他並不後悔三番四次瞞著父親們去找祝少泉。
親眼目睹父親們被綁在火刑架上的場景,是他永生永世的夢魘。
若不是前世的祝少泉發現了他們私通、生下了自己,若不是祝少泉向長老會告發這一切,父親們原本是打算辭去職務、帶他找一處遠離塵世間的地方過靜謐的日子。
然而一切都來不及了。
他們雙雙死於烈火焚燒。
那一晚的對話足以讓他確信,祝少泉也同樣有了前世的記憶。
那麼,他是否會對父親們做出同樣殘忍的事情,成了祝芙現在最需要防範的。
如果說謊就可以保護你們的話。
……隻要有辦法能保護你們。
做什麼都可以。
祝芙急於尋找一個合適的時機,鑒於祝少泉在度假村不會待超過一個星期。
一旦他離開,以自己這個三歲的身份,再想見到祝少泉和大人物齊聚一堂的場合可就難了。
沒想到連老天爺都在幫他,機會就這麼自己送上門來。
兩天後,度假村出現了兩個不在計劃內的顧客。
祝正德和薩利。
不僅祝熙原很驚訝,看祝少泉的反應,後者同樣沒有接到父母會來的通知。
這是很罕見的,他們都以為祝正德來,一定是找祝少泉有什麼事。
薩利跟著司隱去見了司琴,不僅是作為親家的身份,更是一個醫生對病人的關照。
祝正德則把兄弟倆還有小芙仔叫過來,道明此次來意。
“陛下想見見你們。”他說。
算算也有一周的時間沒見過小孫子了,祝正德把芙仔抱坐在腿上,哪怕仍然繃著一張老臉,也能看出來對崽崽的愛不釋手。
兄弟二人都很驚訝:“陛下?”
祝正德以前是內閣智囊團的成員,的確是陛下的得力助手。
問題是,他們倆,包括祝小泠,沒有一個直接繼承了父親的職業啊?
為什麼要見他們?
想不通的也包括祝正德本人。
就算在在職的那些年,他試圖讓自己的孩子們見一見陛下,都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為什麼在退休回老家後將近一年的現在,突然又有了這種想法?
還有一個更加奇怪的,陛下不僅要見祝熙原和祝少泉,還說如果他們有孩子的話,也帶上。
芙芙便是那唯一的小孩。
可惜聖心難測,光憑借一道來自母星的指令,實在捉摸不透陛下的想法。
總之,應當不是壞事……吧?
第二天,他們去了指定的見麵地點。
並非在皇宮裡,而是離栗源海灣不遠的一個度假酒店。
看起來就是向公眾開放的那種普通酒店,除了價格高昂、難以預定。星網上甚至有不少測評和幫忙預定的攻略教程。
鮮有人知,在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