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1 / 1)

宮女在逃 怡米 4383 字 6個月前

落在男人的臉上。

陳述白被她的發梢“蟄”了下眼睛,並無不悅,還叮囑她莫要著涼。

第16章

次日傍晚,殊麗照常來到燕寢,被老尚宮搜身後,獨自走進內殿。殿中無人,隻有一貓一鳥,她去往屏折後,再次脫去衣裙。

內裡的抱腹上繡著一幅圓月楊柳圖,她咬住圓月的走線,將繡線全部拆開。

繡線之中鑲著一塊粗麻布料,正是木桃為西廠做短褐時剩下的邊角料。

她連夜在抱腹上繡了圓月楊柳圖,就是為了掩藏這塊布料。

隨即,她穿好衣裙,將布料放在了巴哥的食碗裡。

巴哥見狀,叼了幾下,又被殊麗放了進去。

“老朋友,再幫我一次。”殊麗戳了戳巴哥的小腦袋,視線落在禦書房方向,等天子回來,好戲就要登台了。

夜半,陳述白回到燕寢,屏退身後的侍從,站在珠簾外看向龍床上躺著的身影,莫名氣血倒流,捏了捏鼻梁。

似乎對她愈發縱容了,竟有了想讓她多睡一會兒的想法。

可這一回,床上的人兒沒有睡著,聽見細微的動靜便坐起了身,一頭烏發傾瀉而下,散落在背後。

殊麗下了龍床,屈膝欲拜。

“免了。”陳述白輕抬玉手,製止了她,隨後走向湢浴。

沒有馮連寬在旁,服侍天子沐浴的事自然落在了殊麗頭上。她按著平常心跟了進去,彎腰撿起男人脫下的一件件衣袍。

男人還是穿著中褲步入湯浴,隻是這一次,他叫了殊麗近身服侍。

殊麗將龍袍疊好,挽袖走到池邊,打濕雙手後,拿起皂角搓揉起來,隨之深吸一口氣,探向了池中的天子。

秀氣的小手貼在天子的肩上,為他一點點塗抹,臉蛋浮現羞紅,視線不知該落在哪裡。

天子膚色冷白,為俊美的外皮,添了冷欲厭世之感。

手掌下的肌膚緊實光滑,雖不及她的細膩,但在男子中算是皮膚極好的了,隻是,肌膚浸泡在溫熱的浴湯中,體溫還是泛涼,好像世間沒有能溫暖他的事物。

難怪看起來冷冷冰冰。

殊麗雙膝抵壁,收緊腰肢,附身向前,去塗抹他的身前。

待感受到掌下的輪廓,她咽了咽嗓子,有些無從下手。

還是先塗抹後背吧。

一直閉眼的男人坐姿慵懶,%e8%83%b8肌半沒於池水中,眼皮微動,慢慢睜開,感受著那份軟若無骨,性.感的喉結止不住地輕滾,他暗罵一聲,反手扣住那截手臂,用力一拽。

殊麗失去平衡,向前傾斜,下意識用另一隻手撐在他肩頭以維持平衡,然而他肩頭打了皂角,滑不溜丟,以致於順著他的上半身墜入池中。

“啊。”

嘴裡吞了一口水,她用力掙開束縛,撲騰著浮上水麵,抬手抹了一把臉。

溫熱的水打濕了她的衣裙和長發,浸潤了她的肌膚,看起來既狼狽,又充滿%e5%aa%9a色。

陳述白靜靜看著這幅美人出水圖,沉寂的眼底翻湧出不尋常的異狀,他要試試自己對她到底還沒有沒抵抗力。

殊麗鳧到岸邊,單手搭在池壁上方,半轉身子瞧向池中的天子,嚇得花容失色,猜不透天子的用意。

“陛下可是嫌奴婢侍奉不周?”都這副狼狽相了,她索性大著膽子問出了口。

陳述白緊緊鎖著她浮於水麵之上的身子,沒什麼表情地回道:“朕做什麼,需要跟你解釋?”

殊麗磨磨牙,皮笑肉不笑地恭維道:“自然無需,隻是,奴婢實在惶恐,擔心服侍不好貴人。”

“過來。”

殊麗倒吸口氣,提著膽子鳧水,慢慢靠了過去。

陳述白抓住她的小臂,將她固定在離自己一尺的距離,“皂角呢?繼續。”

繼續為他沐浴??

殊麗左右看看,發現皂角不在池邊,那就是在他們拉扯的時候沉下了水,“奴婢找找。”

陳述白鬆開她,看她捏著鼻子沉入水中,一頭烏發飄散開。

他起了逗弄的心思,將腳邊的皂角踢開,看她不得不轉過身去拿。

一來二去,那鬢上的發簪徹底脫落,再束不住半綰的青絲。

殊麗撿起皂角,浮上水麵,靠在另一邊大口喘著,領口那顆黑痣剛好介於水麵上下,一晃一晃,讓對麵的人有了不適感。

陳述白捏緊拳頭,閉眼調息,可美人含羞帶惱的模樣已刻入腦海,揮之不去,他忽然有了想弄她一弄的荒唐想法。

荒唐......屬實荒唐!

“出去吧。”

殊麗暗暗來了火氣,這男人有病不成?戲耍她有意思?不過,讓她出去總比替他繼續沐浴強得多!

她應諾一聲,抬起腿爬上了岸,就那麼濕漉漉地坐在池邊。寢殿內有她的換洗衣物,她不能就這麼出去。

像是終於發了善心,陳述白指了指椸架道:“穿朕的吧。”

殊麗忍不住去看被疊放工整的龍袍,隨即否定自己,陛下是讓她穿他的寢衣才是。

誰知池中的男人再次開口:“披著龍袍出去。”

殊麗哪有膽子穿龍袍啊,可天子金口玉言,她不照做就是抗旨,權衡後,再顧不得禮儀,抖開了龍袍披在身上,提著滴答水的衣裙跑出去,從不起眼的圓角櫃裡取出一件雪白中衣,又跑到屏折後更換。

陽春雖暖,但夜風吹進來還是止不住哆嗦。

湯池內,陳述白沉著眸子,並沒有因美人動容的歡心,隻覺得自己遇見了克星,而這個克星能解他心悸,實在是矛盾又好笑。

“嗬。”

他嗤笑一聲,不想再去權衡利弊。

**

沐浴後,他穿上殊麗放在池邊的衣裳走出浴室,沒再刻意去換第二套完全乾爽的寢衣,以免再和她有肢體觸碰。

“起帳。”

撂下一句話,他躺在龍床上,陷入那抹若有似無的清香中,煩亂的心跳漸漸緩和。

殊麗放下帷幔,瞥了一眼巴哥,暗歎它不爭氣,怎麼不能叫兩嗓子吸引天子的注意,白費她花功夫連夜刺繡了。

她不甘心,輕手輕腳走到鳥架前,戳了戳它的嘴。

巴哥夜裡很少叫,已經習慣了天子的作息,難怪能當禦鳥。

倏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巴哥拔了一嗓子,揚脖叫了起來:“龐諾兒,龐諾兒!”

這還是上次交給它的。

殊麗歪頭看向垂帳的龍床,見天子果然坐了起來,心中一提。

陳述白撩開帷幔,“把它丟出去。”

殊麗感覺有些對不起巴哥,訕訕道:“陛下息怒。”

陳述白倒是沒有生氣,隻是夜深人靜不想聽見那女子的名字,可巴哥不知怎麼就歡騰起來,一直在叫“龐諾兒”。

殊麗遲遲沒有動手,想要引天子過來瞧一瞧,這樣才能瞧見那塊粗麻布啊。

陳述白看向她,剛要問她是不是木頭,聽不懂指令,就見巴哥用爪子抓起了一塊布料,飛到了腳踏上......

那布料邊緣抽絲,很像拉扯間從誰人身上拽下的衣角。

陳述白撚了撚布料的材質,心下起疑,宮中沒人會穿這種粗麻,養在宮裡的巴哥怎會拾到這種布料?

遭遇行刺時,他和刺客的確有過打鬥,是在打鬥的過程中無意撕扯下來的?

“你是尚衣監的掌印,應該見過不少料子,瞧瞧這個源自哪個衙門?”

殊麗接過布料,放在燭火旁仔細辨認著,秀氣的眉緊緊蹙起,欲言又止。

“說吧。”陳述白拉開擺放在書案下的玫瑰椅,淡著眸坐了下來,並不像是在判斷案情,更像是在等待一個佐證。‖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殊麗攥緊布料,開始了她事先編排好的說辭,“奴婢的確見過這、這料子,隻是......”

什麼事能叫她猶猶豫豫的?必是與她有關。見她慘白著臉,眼含掙紮,陳述白不耐道:“說。”

這批粗麻畢竟是從尚衣監出去的,殊麗要先發製人,先把尚衣監摘乾淨,免得孫總管反咬一口。再者,她還能順便告個狀。

“若奴婢判斷的沒錯,這料子是西廠送至尚衣監的粗麻。”

她停頓一晌,等著陳述白發問。

西廠的服飾並不由尚衣監供應,陳述白不解地問:“西廠為何要往尚衣監送布料?”

露出少許懼怕西廠的神情,殊麗繼續回道:“是孫總管交代的,讓尚衣監幫他們做批短褐,但沒說緣由,也不許奴婢過問。”

“你作為掌印,不知這種行為有違宮規?”

殊麗低頭攪弄手指,沒甚底氣道:“西廠勢大,奴婢怕得罪他們,隻能應下。”

西廠雖不在十二監之列,卻是內廷最強橫的衙門,連馮連寬都對他們無可奈何,何況是殊麗。

陳述白單手撐額,“下次再有這種事,你還要忍氣吞聲?”

燈火下,男人麵如瑰玉,俊美蘊藉,讓人很容易陷入他的眼底。

殊麗表現得更為柔弱,如菟絲花需要依附植被才能繁茂生長,而眼前這個黑心腸的天子,就是她要暫時依附的人。

“再有下次,奴婢就搬出陛下壓他。”

她微揚下巴,狐假虎威,露出小小的得意,罕見的撒了個嬌。

看她那模樣,陳述白嗬笑一聲,拿過布料,起身走向外殿,嘴角的弧度慢慢歸零,連聲音都冷了三分,“來人,擺駕大理寺。”

殿外很快燃起熊熊火光,殊麗站在窗前,看著陳述白坐上龍輦,消失在夜霧中。

她仔細回想陳述白剛剛的神情,總感覺他已經猜到刺客來自西廠,隻是沒有確鑿證據,無法追責問罪。

那是不是說明,自己陰差陽錯地幫了他?

第17章

當晚,天子沒有回寢宮,大理寺上下倒是徹夜未眠,先後抓捕了西廠幾個大的頭目。

孫總管自是矢口否認,還說殊麗在陷害他。

“陛下聖明,老奴冤枉!老奴要是真有刺殺的意圖,怎會讓宮中的繡女縫製刺客穿的衣裳?要找也是找宮外的裁縫,再封了他們的口!”

陳述白端坐在大理寺卿身旁,不緊不慢轉著玉扳指,示意大理寺卿繼續審問。

大理寺卿厲聲道:“笑話,從宮外運送衣裳,要經過層層監察和登記,你做了那麼多短褐,要如何向看守宮門的侍衛解釋?”

布匹的監察沒有衣裳那麼嚴厲,孫總管有本事將粗麻運進來,卻沒本事將成衣運進來,這便能解釋他刁難尚衣監繡女的行為了。

孫總管一臉冤枉,又開始為自己辯解。

陳述白撩了一眼,示意馮連寬將一疊密函交給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雙手接過,當堂拆開,閱讀了幾行就驚得手指打顫。

“你和榆林侯有頻繁往來?”

榆林侯被殺一事還未平息,又牽扯出了西廠,這可是驚天的大案子啊!

孫總管愣愣看著散落在案上的書信,一時啞然,朝廷是如何截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