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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多久 林光曦 4277 字 6個月前

了地下停車場,周默拿著三件行李上了朋友的車先走,陸喆跟著宋言豫走到後麵幾排,停在了一輛深灰色的捷豹麵前。

穿著黑色筆挺大衣的司機叫了一聲“宋先生”,繞到副駕後麵打開車門。

宋言豫側過身體,讓陸喆先坐進去。

等司機回到駕駛座後,宋言豫讓他開去協和。

路上陸喆一直在咳嗽,到了醫院已經咳得%e8%83%b8口位置都很痛了。宋言豫看他呼吸有些吃力,提醒他可以把口罩摘下來,他堅持戴著,宋言豫隻好打給之前聯係好的朋友,進了急診大樓。

首都協和的名氣非常響,即便是半夜時分,急診病區的人流量仍可以用密集來形容。進入大廳後陸喆接連被撞了幾下,宋言豫把他帶到一邊,等那位呼吸內科的主任朋友下來帶他們進辦公室。

主任給陸喆做完初步檢查就開單做CT,宋言豫陪同陸喆一起,報告出來顯示陸喆的肺炎症狀有點嚴重,不過在可控範圍內。

主任開了藥,又交代陸喆這幾天一定要好好休息注意補充營養,還要留意天氣變化,避免再次受涼引起症狀反複。

陸喆想謝過醫生,一開口又是一連串的咳嗽聲。宋言豫幫他撫後背,跟朋友打完招呼就和他離開了。

到了一樓大廳,宋言豫把陸喆按在休息椅上,不由分說去結賬拿藥。

望著那道走遠的背影,陸喆覺得不好意思。雖然宋言豫是高秀東的朋友,但和他畢竟是剛剛認識,他就這麼麻煩人家,心裡總歸過意不去。

而且之前被高秀東看到了他扮女裝和李致在一起的照片,也不知道高秀東會不會跟宋言豫說。擔心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他的心情又變得低落,忍不住的劇烈咳嗽又導致現在呼吸都會%e8%83%b8痛的程度,身上的骨頭也很酸痛,如果有張床在旁邊就好了。

向後靠在椅背上,耳邊是大廳裡人來人往吵擾的聲音,他閉著眼想休息一下,等宋言豫終於拿完藥過來後,看到他歪靠在椅子上又睡了過去。

“陸喆?”

宋言豫伸手搖了搖陸喆的肩膀,他睡得一點反應都沒有,看向出口方向,宋言豫把拎藥的袋子放回大衣口袋裡,蹲下將他背起來。

走了幾步後,一陣忽然嚎起來的小孩哭聲震得宋言豫停了下來,而他背後的人也被這刺耳的聲音吵醒了。

陸喆睜開眼,仍有些發昏的腦子看清了眼前的情況,發覺到自己竟然在宋言豫的背上,立刻讓宋言豫放他下來。

待他站穩了宋言豫才解釋:“剛才看你太累了才想背你一段。”

陸喆尷尬地整了整口罩,兩人從出口的大門離開,坐進車裡,宋言豫拿了瓶水給陸喆送藥,司機則開往下榻的酒店。

目的地在天安門附近,宋言豫定的是一家四合院主題酒店,在前台辦理入住時,工作人員表示已經沒有空房間了。

宋言豫問陸喆:“我定的是一套彆墅,還有間空房,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就住那間吧。”

陸喆沒睡過四合院,不過以前來北京時見識過這類風格的建築,一座院子裡不同方向有幾間房,雖然都在一處,但是門關上後就是獨立的空間。

已經淩晨兩點了,今天折騰到現在,他幾乎是靠著毅力才勉強站著,想到明天再換酒店也不遲,他沒有再拒絕宋言豫的好意。

辦完入住手續,工作人員帶著他們穿過幾條中式建築走廊,到了後麵的彆墅客房區。這裡的麵積很大,分布著十來座四合院建築群,全部經過專業設計團隊的修整,不但格局大了不少,整體氛圍也顯得高雅舒適。

陸喆踩著寬闊的青石板路,經過一座四方型的景觀池塘,透過燈光看清了池子裡紮堆的全是手臂粗的紅錦鯉,這麼晚了仍然有穿著漢服的住客在池邊拍照。

陸喆瞥了一眼就收回視線,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上床睡覺的念頭。但在路過池塘邊時,他聽到宋言豫對正在三腳架前擺弄相機的女孩說:“南允,彆拍了。”

女孩聽到叫聲,頓時欣喜地回過頭,一身飄逸的黑白漢服猶如一片融入水中的墨飄蕩到眼前。她撲進宋言豫懷裡,笑道:“哥你總算到了,我都等你好久了。”

宋言豫提醒她旁邊還有人,女孩轉過頭看向陸喆。

陸喆一身黑色打扮,唯有臉上的藍色口罩在夜色中很顯眼,他衝女孩點了下頭算打招呼,又移開視線。

女孩好奇地打量著他,對宋言豫說:“這是你朋友嗎?他生病了?”

宋言豫沒有在這浪費時間,跟陸喆介紹了下這是自己的妹妹宋南允,就先帶著陸喆回房間去了。

周默將陸喆的行李箱放在了進門後前院的會客廳裡,宋言豫帶著他進來,拿了行李箱直奔西邊那間房。

進入房間,陸喆才發現這裡麵的環境比外麵還好,房間保留了清代的建築風格,再融合新中式元素,棕色與白色的配色既古典又祥和,一進來就感覺很放鬆。

房間裡的中央空調運作著暖氣,宋言豫到浴室檢查了水電,離開之前提醒他早點休息。

陸喆已經完全沒有精力再客套了,門一關上,他幾乎是立刻倒在了床上,羽絨服也沒脫就拉過被子,渾渾噩噩進入了夢鄉。

他鮮少會有這麼累的時候,以為這一覺能睡得好,沒想到黎明時分被一陣劇烈的咳嗽吵醒了,%e8%83%b8口痛得不得不坐起來,緩了好一會兒咳嗽才停止。

在床頭靠了片刻,身上的骨頭仍然很酸痛,醫生說這些都是肺炎和發燒導致的。他摸了摸額頭,感覺燒好像差不多退了,便去浴室脫掉浸了冷汗的衣褲,在淋浴下麵衝熱水澡。

待一身的疲乏都被洗去後,他走到防霧鏡子前,看著自己的臉。

沒了平日裡容光煥發的模樣,鏡中的人形容狼狽,黑眼圈紅血絲彌漫著眼周部位,即便洗了熱水澡,乾燥的嘴唇也一點血色都尋不見,憔悴得就像隨時會倒下去。

陸喆與自己對視著,心裡生出了厭棄感。他討厭這麼頹廢沒用的自己,不願再多看一眼,他拿過浴袍穿上,出來看了下時間。

七點了。

他的手機仍然是關機狀態,想起這一晚林苑虹肯定很擔心,陸喆按下開機鍵,隨後便是一連串持續的震動。

除了消息提醒,還有近三十條的未接來電。

李致的名字已經被他拉黑了,電話都是謝延和李唯打給他的,李致則在Whatsapp上給他發消息。看著圖標上也是兩位數的未讀提示數字,陸喆完全不想去點開,隻給林苑虹回撥過去。

電話響了一聲就被接起,林苑虹著急的聲音從那頭傳來:“小喆?你終於肯給媽打電話了!你現在到北京了嗎?”

“媽,”陸喆一開口就覺得喉嚨很脹,他拿過旁邊的水杯喝了口熱水,“我到了,對不起啊,昨晚太累睡著了,現在才給你打。”

“傻孩子,”林苑虹的聲音都哽咽了,硬是克製著情緒小聲說,“知不知道媽都快急死了,你爸也知道你去北京了,他也等你一晚上,後半夜才睡著。”

陸喆低頭看著杯裡清澈的溫水,房間燈光較暗,杯中倒影模糊,剛才在鏡子前看到的景象卻印入了腦海深處。

他慶幸爸媽沒看到自己現在丟人的樣子,平複了下情緒,他說:“爸也知道那件事了吧。”

林苑虹安靜了片刻:“他知道你是因為失戀了心情不好想去散心,我沒告訴他你是跟李致——”

林苑虹欲言又止地道。`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陸喆聽懂了她的意思,林苑虹應該是擔心陸嘯平不能接受,所以隱瞞了他和男人在一起的事實,對陸嘯平說他談的對象是個女孩。

“媽,”陸喆輕聲說,“謝謝你。”

從昨天事發到現在,林苑虹的心也很亂,雖然陸喆做的事她沒辦法接受,但是現在這個節骨眼她更不忍心去責怪。她隻擔心兒子的身體,得知陸喆退燒了,語氣才稍微輕鬆了些。

“要不要媽過去陪陪你?這樣也方便照顧你。”

“不用了,我一個人靜靜就好。”

陸喆的聲音除了啞之外沒有其他異樣,林苑虹固然放心不下,也明白這種時候他是需要一個人待著,便叮囑他一定要注意身體多休息,還讓他每天都要打視頻電話報平安。

母子倆又聊一會兒才掛,看著通知欄上的一堆提示,陸喆再度按下關機鍵。

昨天一天他幾乎沒吃什麼東西,也不覺得餓,現在睡了一覺又洗了熱水澡,胃裡空蕩蕩的感覺變得明顯。換了外出的衣服,他打算去酒店餐廳吃早餐,開門時被一陣刺骨的寒風抱了滿懷,原來灰蒙蒙的天地間竟然在飄白雪。

這陣雪是剛下的,地麵上隻有點潮濕,並未有白色堆積。陸喆戴著口罩走到院中央,仰起頭看向蒼茫的天空。

今年香港受拉尼娜現象影響,不但頻繁出現降雨,氣溫也比往年冬天低了不少。但是跟北京比起來,香港還是偏暖和,這點從他身上穿的衣服就能體現出來。

裹緊了領口的麵料,陸喆在吹過身體的寒風中打了個戰栗。院子裡很安靜,另外三個房間都沒有燈,其他三人應該還在睡覺。他忍著咳嗽聲,開門出去後沿著指示牌的方向走進了餐廳。

時間還早,餐廳裡隻有兩三桌客人,他點了鹹豆腐腦和小籠包,吃完結了帳便到外麵坐出租車。

現在是早高峰繁忙的時段,司機用一口京味普通話問他去哪,陸喆想了想十幾年前看過的天安門,讓司機開到那邊去。

他住的酒店和長安大街隻隔著兩條路距離,到了以後,司機給他指了方向就踩著油門離開了。陸喆順著前麵的十字路口走出拱門,踏上長安大街的時候,兩側奔流不息的車河彙聚出無數燈光,在這陰沉而飄雪的清晨顯得格外晃眼。

他辨彆了方向就順著人行道往前走,天空中的白雪細細密密,落在行人的發梢衣領間,一眨眼就化為水珠不見了。陸喆身上的羊毛大衣並不防水,他在一家移動便利店裡買了把傘,撐開以後走到毛主席像的正前方。

作為祖國的首都,即便是寒冬裡大雪紛飛的日子,天安門前也不乏紮堆等待遊覽的遊客。陸喆沒跟他們擠,遙遙望了一眼印象中已經記不太清的城樓風景,看了看對麵街在旗杆頂部獵獵飛揚的五星紅旗,便坐車去了附近的購物中心。

抵達的時候商場剛好開始營業,他買了杯熱咖啡,在樓上的男裝區選了幾件更厚實的衣褲,還買了兩條圍巾。

他的燒退了,肺炎的症狀還在,昨晚也沒有休息好,逛了沒多久就累得開始喘氣。

休息了一會兒,他打車回了酒店,剛進大門就看到了在大廳打電話的宋言豫。

瞥到他進來的身影,宋言豫立刻掛斷電話過來:“你一大早怎麼也不說一聲就出去了。”

沒想到他會擔心自己,陸喆抱歉地說:“我醒了以後覺得餓就去吃早餐,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