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好像我不用還似的。”

閉目養神的吳其灃悠悠道：“沒另外收你一筆利息，我已經算是非常友情了。”

宋蕊：“我是不是還得跟你唱一首謝謝你？”

吳其灃睨了宋蕊一眼：“你敢唱，我還不敢聽呢。”

一記冷箭，正中宋蕊兩膝，可謂快狠準。

宋蕊默了默，好半天沒吭聲。

五音不全是她唯一的弱點。

聽到華彩，張兆雙眸立馬亮晶晶：“哇，宋姐，你唱個給我聽聽唄。”

宋蕊tue了他一聲，吳其灃淡淡對他道：“我怕她一開嗓，是你生命中不能承受的重。”

說著，吳其灃自己先一步嘴角上揚，顯得有些樂不可支。

在桃子工作了這麼多年，張兆作為底層員工，見到大BOSS的機會屈指可數。在屈指可數的時間裡，更很少看到大BOSS有過這樣的表情。

愉悅的，輕鬆的，愜意的，帶著一種明確的嘲諷語氣，卻又顯得格外平易近人。

吳其灃笑起來的時候，終於符合了點他這個年齡的人該有的朝氣。

也終於有了點人氣。

宋蕊撕著手裡的清單條，一條一條揣成了一個個小紙團，往大BOSS的頭上砸。

而大BOSS就像趕蒼蠅一樣，趕開了那些迎麵而來的紙團。

麵對相處多年的老朋友，果然跟麵對他們這樣的打工人是不一樣的。

起碼，大老板雖然摳唆，但宋姐還能得到友情墊付的優待。

像他，就絕對不可能得到這種優待。

這種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等送宋蕊和大老板到了終點，張兆就樂顛樂顛地開著保姆車往家裡趕。

一邊哼著小曲，一邊開著車，過了好幾個紅綠燈之後，他突然記起一件事情：忘了告訴宋姐，鬱總說要找她了。

不過都這個點了，就再晚點等回到家了再和宋姐，其實應該也沒什麼事情。

正所謂，虱子多了不癢。

張兆歸心似箭，又謹記著安全行駛NN條，於是把心一橫，決定先開回家了，幸福地洗完了澡再說。

於是，鬱涵左等右等，前等後等，橫等豎等，等了一天，也沒等到宋蕊的回信。

不過他也不知道是張兆傳遞的問題，因為宋蕊一向也不怎麼回他信息。

這就不太妙了，他決定親自去堵人。

但堵人需要確切的了解行蹤，吳其灃那頭就不用想了，根本不可能鳥他，鬱涵隻能找來李沐，吩咐：“你，去查查。”

李沐查得很快，因為宋蕊今天的行蹤很湊巧的跟萬世集團的某個子公司有關——巧巧嗞。

作為藍國數一數二的雪糕品牌，巧巧嗞選的代言人一向不賴。

所以即使是萬世旗下的子公司，吳其灃也不會因為個人私怨拒絕這樣的廠商。

代言合同簽了沒多久，巧巧嗞就想借著《探探案》的餘溫，再來一波宣傳。

於是宋蕊早早的來到了廣告拍攝地。

負責廣告拍攝的，其實也跟萬世集團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李沐這一查，直接把人今日行程表全給查了出來。

一張整潔的A4紙就這麼直接的擺在了鬱涵的麵前。

鬱涵掃了眼，點頭：“不錯。”

舉一反三，李沐還具體列出了每個行程地具體的空間情況、預估人員數量和單獨接觸的最高可能性時間。

鬱涵甚慰。

全集團上下，也就李沐值得這麼一句不錯。

巧巧嗞的代言，不用想，宋蕊的靈隱穀小師妹造型肯定是繞不開的扮相。

古裝扮相，跟宋蕊本身的發型長短無關。這也是她為什麼大無畏剪掉長發的原因，對商業合作沒什麼影響。

但宋蕊的短發著實驚了大家一跳。

實在是，反差有點大。

不過，妝發師那邊偷偷的比了個大拇指：“帥得一逼。”

像宋蕊這樣的女藝人，尤其是出道就開始以長發示人的白月光級女藝人，很少有人會一哢嚓把頭發剪成這麼短。

這麼短的頭發，在觀感上會帶來性向的模糊感，對於以美貌取勝的女藝人而言，並不是明智的選擇。

而且，也不是所有的女藝人都有這麼得天獨厚的圓溜溜腦勺，就是剪了也不一定這麼好看。

骨相、皮相的完美結合，加上性向在視覺模糊後五官呈現出的銳利感，帥得讓人挪不開眼。

雖然誇女藝人帥，可能有那麼一點冒犯。

宋蕊被誇，笑得眉眼彎彎，眼睛晶晶亮亮的，乖巧地說了句：“謝謝。”搭著這幼齡感極強的短發，整個一可可愛愛。

妝發師心情甚好，小助理們都覺得，這是沾了美人的光。

妝發這邊忙忙碌碌，小助理們也忙成了個陀螺。好一陣子後，有人推門來問：“楊老師，導演讓我來問問好了嗎？”

“好啦，好啦。”

這頭妝發師被喊走了，小助理們也就跟著湧了出去，房間裡就這麼安靜下來。

宋蕊翻著妝化室裡的雜誌頭也不抬的道：“小兆子，你幫我去外頭看看導演那邊還得多久啊？”

張兆如今對這稱呼已經非常入戲，立即回應道：“好咧！我去去就來。”

說著，拔腿出了門。

門關了沒多久，又悄悄地被推開。

宋蕊撐著半張臉，意興闌珊地翻著放在膝上的雜誌，似乎並沒有在意被推開的房門。

被推開的門又被輕輕的關了上，小心翼翼的，連扣鎖都隻發出了一聲微不可聞的哢聲。

腳步被刻意放低，一步步走近宋蕊，在宋蕊的斜後方，那人停了下來。

宋蕊依然懶懶的，翻著雜誌。

雙垂髻的小仙女造型，粉綠長發帶，歪歪支著下巴坐著，看起來仙氣十足，高不可攀。

身後的人駐足了半晌後，終於有了動作。

他伸手向宋蕊，卻猝不及防地被扣住手腕，直接利落地一個反手下按，那人嘭一聲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宋蕊單膝頂在來人的%e8%83%b8口，掀開了壓住半張臉的棒球帽，然後看清了來人。

宋蕊：呃……

鬱涵：咳咳咳

鬱涵：咳咳咳咳咳

鬱涵：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宋蕊鬆開頂在鬱涵%e8%83%b8口的右膝，麵無表情問：“咳得這麼厲害，是得肺癆了嗎？”

鬱涵仰躺在地，放棄掙紮，直接擺爛：“要揍就揍，反正就是不離婚。”

*

“事情就是這樣。”

宋蕊侃侃說完，鬱涵才終於知道這突然爆發的幾乎要了他老命的一擊，並非宋蕊專門針對他的暴力行動。

針對的實際另有其人。

心情冷不丁就這麼好了起來。

正這個時候，宋蕊的那位助理推門進來了：“宋~~~姐~~~~”

張兆一推門，就看著個穿著一身黑，帽簷壓的低低的男人正跟他宋姐說著話。

聽見推門聲，那人微微斜了個眼，隻能看見側臉的一點點弧度，有股閒人勿近的氣場，看起來不像是工作人員。

被氣場所攝，張兆當場向後退了半步，宋蕊喊他：“跑什麼跑？”

是啊，跑什麼跑。

張兆進了門，把門一關，那男人就把帽子給摘了。

張兆默默地瞧了瞧，覺得這男人好像在哪兒見過，一時間沒有想起究竟是誰，但那雙陰冷的眼睛實在給他留下了膽戰心驚的印象。

看起來像是想要把他抽筋扒骨了一樣。

張兆全身僵硬，並開始走路順拐，後背沒來由地直竄冷汗，隻想往角落裡躲。

就在這時，男人幽幽道了句：“張兆是吧？”

一開口，這讓人很難忘記的清冷聲線和陰鬱腔調，張兆一瞬間想起這人是誰了。

萬世的大老板，宋姐不想承認的名譽老公——鬱涵。

認出來之後，張兆更緊張了，說話也開始結巴：“鬱鬱鬱總好。”

宋蕊噴笑：“你怕他乾什麼啊。”

張兆不過是因為昨天那頓讓他激動又幸福的超級大餐，一時間忘記了轉告鬱涵來電過需要回複而已嘛。

況且，張兆昨天晚上也彌補了一下，說了這事，隻是太晚了，宋蕊已經睡下了。

第二天起來宋蕊看見了，但一通忙碌之後，宋蕊自己給忙忘了。¤思¤兔¤在¤線¤閱¤讀¤

其實，這也不是她第一次不回鬱涵電話。

從那天三人拍完照片，宋蕊得知鬱涵對自己的心思後，她都在儘量地避開跟鬱涵的接觸。

電話不一定接，短信不一定回。

她一向都是這麼對待愛慕者。

拒絕並冷漠以對，一向是她對待愛慕者的殺手鐧。

任何熱情都將在這持續的冷漠中熄滅。

這一招宋蕊屢試不爽，無一失敗。

但她沒有想到鬱涵會在她已經變得如此冷淡冷漠的時候，出現在她的麵前。

他不要麵子的嗎？

並且，即使誤會宋蕊將他狠狠摔按在地時，他也隻是擺爛道：“……反正就是不離婚。”

說得就好像過往他們曾經有著多麼刻骨銘心的感情似的。

宋蕊轉頭對鬱涵說：“你彆嚇我助理，我就這麼一個助理。再說，我也不是第一次不回你電話了，你有氣都衝我來。”

此話一出，張兆立馬星星眼。

宋姐好颯！

跟著宋姐太特麼有安全感了！

從今天開始，他，小兆子，是個有人罩的人了！

自豪感UP，連帶著%e8%83%b8膛都挺直了幾分。

然而，被鬱總的陰冷眼神一掃，多少還是感到了點寒意。

張兆抖了抖小腿肚子，自覺出去看門了。

美其名曰，站崗。

宋姐跟大BOSS說話的時候他可都是聽著的。大boss說了，如果想要將熱度拉滿，那就最好不要在離婚綜之前有任何相關的消息傳出來。

越靜默，才會顯得爆炸的聲響越大。

屠版倒計時中，張兆明確了自己的任務，守好最後一道門，於是自覺、自願、自發的站了外頭當起了門童。

門一關，偌大的化妝室內重新安靜下來。

宋蕊道：“好了，我的事情說完了，該說你的事了。”

鬱涵的事情很簡單，其實隻要一條信息就能說完。

他偏偏很想當麵告訴她，他願意配合她參加離婚綜。

宋蕊聽完，滿意點頭，很冷淡很無情地道：“好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連一秒的停歇都沒給，就準備將他掃地出門。

明明是最不能忍耐地古怪脾氣，但恍惚片刻後，鬱涵還是勾唇笑了笑：“好。”

他其實很少笑，這些年來最多的表情可能是戾氣橫生的陰冷神情。

但這會兒，他把帽子重新扣好後又笑了笑，最後對宋蕊道：“我走了。”

沒有回應，重新沉迷入雜誌的宋蕊隻用一個不太有誠意地擺手示意他快走不送。

比上次見到的時候更疏離。

上次，至少宋蕊還把他送到了電梯裡。

鬱涵走出門，在門口站定。

正在門口無聊踢腳的張兆隻好又僵又尬地看著這位大佬出神的和自己並肩而立。

半晌後，鬱涵衝仍在尷尬堅持踢腿的張兆道：“你手機。”

一種不容拒絕的氣勢，逼得張兆抖抖交出了自己的手機。

然後鬱涵很快的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