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實我關注這位觀眾很久了，希望不會被拒絕。”趙可可對著鏡頭露出了帶著幾分羞澀和愜意的笑容，而後不顧形象地擠入了觀眾席，在宋蕊的身邊停了下來。

“您好。”趙可可將麥克風遞給宋蕊。

“您好。”宋蕊微笑著站了起來。

對比趙可可精心打扮的妝發服裝，一身純黑運動服的宋蕊卻並不顯得黯淡。離得近了，趙可可能清晰分辨出這位觀眾是真的素麵朝天，沒有化任何仿妝、心機妝。

也就是說，這位觀眾是真的天生長得極像宋蕊。

趙可可檸檬精的毛病都要當場發作了。

她沒見過宋蕊真人，五年前她還隻是傳媒學院的學生。她隻看過電視上的宋蕊，美是美，但那是造型後。宋蕊的素顏能不能打她不知道，但麵前這位觀眾的素顏顯然非常能打。

這位觀眾不化妝都比她白兩個度，燈光聚焦過來，就跟自帶打光板似的整個人白潤發光，估計高清鏡頭下都能自然達到膚如凝脂麵若白玉的效果。

誰站這位旁邊都是死亡對比，這是真正的合照殺手。

趙可可長得本來就不怎麼白，這會兒估計被襯得更黑了。

她下意識想往後退了點，但觀眾席逼仄，她實在退無可退，沒辦法隻好咬牙繼續堅持下去。

趙可可努力保持職業微笑對著直播鏡頭自嘲：“我現在已經有點站不穩了，她太白了，實在太白了，請大家不要說我黑，我現在已經非常後悔走過來了。”

趙可可相信，她的這番自嘲已經為她的土黑拉回了一定的觀眾緣，身為楊桃台當家主持鄭嚴的多年副手，她多少也得到了一點真傳。

趙可可安慰自己，幸好她不是靠顏值吃飯的女明星，顏值拉垮對她的事業並沒有毀滅性的打擊，作為一名專業的主持人，她還可以有很多方式來化解顏值危機。

趙可可遊刃有餘的自嘲完後，抬高語氣道：“而且！我要告訴大家的是，以我的火眼金睛來看，這位觀眾應該沒怎麼化妝。”

趙可可揉揉%e8%83%b8口，佯做哀怨狀：“不說了，不說了，我的檸檬精要發作了。”

“這樣，”趙可可再次綻出一副燦爛微笑，“我們先采訪一下這位觀眾。”

趙可可將話筒遞了出去：“平常有沒有人跟您說過，您長得特彆像一位明星？”

老實說，趙可可覺得這位觀眾有很大可能比宋蕊本人更漂亮更鮮活。比起不食人間煙火的純善柔和，趙可可更喜歡鮮活的性情。

也可能是由於時代的變遷，人們對於美的欣賞更多元化。觀眾們不再拘泥於單一的標準，對於美人的分類也不再僅僅局限於“玉女”與“欲女”的區彆。在這個崇尚個性和自由的時代，明星不再需要神性也不再需要完美。

在這個流量為王的年代，鮮活、有趣也成為了吸引觀眾視線的重要元素之一。

趙可可其實不吃宋蕊的顏，她從來都不覺得宋蕊是多頂級的美人，她也一直都覺得宋蕊之所以多年被念念不忘，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宋蕊在爆火出圈的巔峰時刻，生命突然戛然而止。

巔峰時期的美好和戛然而止的遺憾相互映照，時光在影音中定格，宋蕊從此永不老去永遠美好，這才成了人們心中永遠銘記的白月光。

這麼想著，趙可可又開始滿心檸檬精亂竄。

這位觀眾真是天賜恩典，怎麼長得跟宋蕊這麼像？這要進圈，隻要不作妖，立馬就能收下宋蕊打下的半壁江山。

趙可可羨慕得滿眼亮晶晶，垂涎的眼神藏都藏不住，宋蕊接她話筒的時候瞅見她這眼神，忍不住跟她開玩笑：“你喜歡宋蕊？等會兒下了節目，我把我的人/皮/麵/具脫下來給你也戴戴。”

趙可可：？？？

什麼東西？人/皮/麵/具？

趙可可懵了兩秒。

這沉默兩秒可謂是直播事故。

尚在台上的楊桃台柱子鄭嚴立馬將主持棒接了過來：“感謝我們非常大方爽快的觀眾朋友！”接著，鄭嚴露出了他的招牌老好人微笑：“要不我們現場脫一下麵/具，讓可可感受一下？”

宋蕊一本正經點頭，抬手在下巴上摳了摳。

導播室裡，導播助理小冬屏住了呼吸：我靠，這是見證奇跡的時刻？原來這個世界真有能以假亂真麵貌的人/皮/麵/具？

直播屏上裡三層外三層的彈幕已經密密的蓋住現場畫麵。

這期注定蕭條的節目就此迎來了第一個收視小縞潮。

宋蕊一本正經地用力摳下巴，兩指撚出了一小簇肉。然後，她用力一撕……

在全民的屏息聲中，宋蕊兩手空空，撕下了一個寂寞。

然後，她立即端起了一副露齒八顆牙的標準微笑，側身擋住身後持續懵逼的趙可可，對切轉後懟臉拍攝的鏡頭從容招手道：“大家好，我是趙可可。”

被擋住的趙可可本人：……

主持了三四年，這是第一次碰見麵對鏡頭如此從容不迫如此鎮定從容的觀眾。

她特麼還居然被這位觀眾給玩梗了。

鄭嚴麵對這現場也有半秒鐘的懵愣。他是知道不可能有人/皮/麵/具，卻沒想到這位素人居然這麼能玩。好在他主持經驗豐富，沒愣多久就迅速反應過來，立馬開玩笑道：“後期我們會把這位觀眾的臉給趙可可P上去，希望各位觀眾不要錯過我們的錄播！”

屏幕外錯愕的觀眾立即笑倒一片，裡三層外三層的彈幕紛紛道：一定！

楊導對剛趕來導播室的夏導感歎：“真是萬萬沒想到啊。”

本以為這期節目注定收視慘淡，卻沒想到如今相關話題已經屠了大半熱搜榜。

抓住機會，說不定他們今天能乾出一個收視神話。

反正，這位觀眾已經入鏡了，現在說不讓主持團招惹，也為時已晚了啊。

第7章

楊導頂著壓力，給孫台長回了個電話。

這不叫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叫騎虎難下。

看看已經被屠了大半的熱搜榜，看看火爆得難以想象的在線觀看數，楊導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跟孫台長鞭辟入裡的分析了一下，如果現在叫停與這位觀眾互動，將會得到全網多少的唾罵。

會被寄刀子的！

簡單來說，就是台長您那通電話打得太晚啦！

再簡單來說，就是唆使台長讓他們不要招惹這位觀眾的人，電話來得太晚了！

掛了電話，夏導問楊導：“怎麼樣？”

楊導微笑：“還能怎麼樣？這騎虎難下隻能弄啊！”

夏導撫掌：“就知道你老楊有本事！”

兩個人開心的說著話，錄製現場也正開心的閒聊。

宋蕊應鄭嚴的要求，介紹自己道：“大家好，我叫宋蕊。”

趙可可對於這位非常有梗的素人已經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聽到她這麼介紹自己不禁哈哈笑起來。她拍著宋蕊的肩膀道：“你挺入戲的！”

宋蕊笑而不語。

趙可可問她：“你願意跟我們台上的小哥哥們做做遊戲互動一下嗎？”

宋蕊十分配合：“好啊，那……我能不能跟他一組？”

她不玩梗的時候，眼裡的狡黠和鋒銳被儘數掩藏，連語氣都變得既乖又軟。眸光璀璨，像倒映了整片星河，跟影像裡的宋蕊相似度達到了頂峰。

離她最近的趙可可被瞬間甜到膩歪，她趕緊順著這位觀眾的手望向舞台，看見了一個長相特彆冷酷的擁有殺馬特濃黑眼線的銀白頭發男孩。

“哦……你是他粉絲？”趙可可問。

“不是。”宋蕊果斷否認後解釋道，“因為他是桃子娛樂的。”

趙可可：……?思?兔?網?

因為宋蕊當年也是簽的桃子娛樂？？？

趙可可迅速掩飾住滿心無語，重新撐起了專業微笑：“你真的……非常入戲。好的，那就有請我們的這位觀眾上場！”

淒涼的觀眾席中，及時響起了雷鳴般的音效掌聲。宋蕊對著逐漸拉遠的切轉鏡頭，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或許沒有人知道這個笑容意味著什麼，但吳其灃看懂了她的意思。

兩個小時後，當下了飛機的吳其灃看到了這段宋蕊上台前的鏡頭時，他瞬間明白了宋蕊想要傳遞的意思。她是在對他說：吳其灃，這可不是我自己要求上台的，不怪我哦。

看看。

時隔多年，她依然清楚的記得，當年的自己對於她的“人設”究竟維護得多麼精疲力儘。

沉默良久，吳其灃冷笑起來。

居然還是一如從前的氣人。

吳其灃坐在楊桃台派來的專車上，就這麼一邊刷著手機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冷笑幾聲，空調都沒有他的鼻孔出氣那麼冷。

楊桃台的工作人員知道他這人有點脾氣，脾氣上來的時候連台長都能甩臉子，所以聽他低氣壓冷笑連連，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誰也不敢怵他黴頭，他就這麼安靜地一個個翻看著被宋蕊屠了的熱搜榜。

好家夥，真是好家夥。

他當年就知道她能搞事，但他沒想到她真特麼能搞事。

所以當年她上《明星向前衝》那會兒說的那句“我勝負心很強”的話，全TM是真的。那讓他七竅生煙的狗啃泥式搶旗姿勢，還真的就像她當年說的那樣，是保存了一定“實力的”。

那會兒，為了保住她的“人設”，他費勁唇舌，最後還動用了家裡老爺子的關係，才逼得楊桃台同意刪掉了她的那些畫麵，連花絮都沒有保留。

她自己是從沒看過她那狗啃泥的搶旗姿勢，觀眾也從沒看過，但他吳其灃可清楚得很。

當年為了保證楊桃台能刪乾淨畫麵，他可是親自盯著人刪掉的。宋蕊的那些跳脫樣他如今都曆曆在目，“亮瞎雙眼”。他估計楊桃台的老人們，尤其是《明星向前衝》的老主持——鄭嚴，也該同他一樣印象深刻。

吳其灃鼻孔出氣了半天，望著那個#酷似宋蕊好大一沙雕#的詞條陷入了沉思。

他都不敢點進去，估計裡麵的評論區一定腥風血雨。

有人一定要頂著一張仙女臉，乾不是人的事兒。關鍵全網緬懷仙女緬懷了四五年，如今仙女歸來直接成了一沙雕，還是一隻被全網圍觀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沙雕……估計喜歡宋蕊和不喜歡宋蕊的都坐不住了。

看看，#酷似宋蕊好大一沙雕#的詞條上麵，就是#宋蕊棺材板都壓不住了#。

吳其灃熄了屏，煩惱地按了按自己的晴明%e7%a9%b4。

他得好好想想，該怎麼樣把這個陳年舊謊給圓回去。

雖然現在這個時代對於藝人已經不像過去那樣過分追求純善和完美，但畢竟多年維護著純善柔美的人設，粉絲們尤其是鐵粉們，心情應該百味陳雜。

吳其灃猜測，應該有至少三分之一的人正罵她頂著一張宋蕊的仙女臉，卻乾著逗比都不敢對著鏡頭乾的沙雕事。

但無論怎樣，他其實還是喜悅至極的。

吳其灃轉頭望向窗外夜景，眼中朦朧潮意去而複返。

接機的工作人員見他終於沒有鼻孔出氣，試探性地問：“吳老師是為了那個長得特彆像宋蕊的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