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地問道。
貝果正在往下咽生煎,差點沒被噎死。
這個人能不能不要這麼輕飄飄地問這麼可怕的問題!
貝果咳得激烈,葉天澤把水杯遞給她,伸出手放在她的後背給她順氣,語氣溫柔地說:“你的老師應該反省,怎麼能讓你這顆明珠遺落到小吃街這種地方呢?你此刻應該站在維也納的音樂廳裡。你本應該是一朵高嶺之花,是普通人無法染指的明珠,是每一個學音樂的人可望而不可即的藝術女神。”
貝果覺得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再這樣下去,她很有可能會患上消化不良的,要知道,她的消化係統強壯得恨不得可以吃石頭,現在竟然有一種胃部隱隱作痛的感覺。
“我不是說過嗎?我不會拉小提琴,哪裡來的什麼老師……我可做不了什麼藝術女神,哈哈哈,我覺得我當我的吃播播主也挺好的呀。”
葉天澤挑挑眉,語意不明地說:“這樣啊……”
貝果喝了一口水,繼續低頭吃生煎,一邊吃一邊心虛地偷看著貝多芬。
他臉上掛著曖昧不明的微笑,一雙眼睛恨不得要把貝果看穿。
“你為什麼對小提琴這件事情這麼執著?”貝果決定把話題轉移到貝多芬身上,因為再被他這麼盯下去,她遲早要破功。“你是拉小提琴的嗎?”
“不是。”
“那你肯定是專業搞音樂的吧?”
貝果對葉天澤的職業非常好奇,他總不能真的是專業當小白臉的吧。
“我不是專業搞音樂的。”葉天澤喝了一口水,深邃的雙眼凝視著貝果,慢悠悠地說:“我是專業搞音樂家的。”
貝果愣了兩秒才恍然大悟。
這個男人說話未免也太輕佻了吧!
“我隻和音樂家做情人。”貝多芬又補充道。
貝果明白了,他是職業的音樂家情人!
貝果知道有人專門給畫家當情人,但那都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有些女人不僅給畫家做模特,還照顧他們的飲食起居,以此來換取生活,但是不知道竟然還有專門給音樂劇當情人的,更不知道現代社會竟然依舊有這種事情,而且還是男人。
她有些不可置信,又害羞又好奇,鼓起勇氣問:“為什麼隻有音樂家?”
葉天澤毫不在意地說:“我對普通的女人提不起興趣來。”
貝果心情複雜,所以不做小提琴手,他就絕對不會喜歡她嗎?
“那我之前看到的那個外國美女……她也是音樂家嗎?”
葉天澤微微蹙眉,回想了一下,問道:“你是說Sophie嗎?她原來是樂團的首席小提琴,不過後來傷了手,漸漸就淡出舞台了。”
“難不成你就是因為她傷了手當不成音樂家才離開她的?!”貝果驚訝地問。
葉天澤被貝果問得一愣,她的想象力也是夠豐富的,竟然把他跟Sophie聯係在一起。
他就是跟音樂廳的保潔戀愛也絕對不會跟Sophie那個巫婆在一起的。
“不要轉移話題,我們現在聊的是你,不是我的感情生活。”葉天澤說。
貝果的小心思被發現,窘迫地低下頭,給自己夾了一個生煎。
“嗬嗬,這生煎要趕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每次麵對不知道怎麼處理的場麵的時候,貝果都會低頭吃東西,假裝自己不存在。
貝果一個接著一個地吃生煎,不給自己的嘴巴任何空閒,以為這樣貝多芬就會放過自己一馬,不會再問東問西了。
但葉天澤怎麼可能就這樣放過她?
一隻修長的手滑過貝果臉頰,捏住了她的下巴……
貝果的手抖了抖,驚慌失措地抬起了頭,忘記了咀嚼。
這個男人非要她心跳過快死掉才甘心嗎?
葉天澤伸出食指抹掉了貝果嘴角沾上的芝麻,然後把手指伸到了她的嘴唇邊。
這是要做什麼?貝果瞪圓了眼睛。
葉天澤挑了挑眉,手指又往貝果的唇邊伸了伸,似乎在暗示她張嘴。
貝果簡直就像是中了蠱,被貝多芬誘惑著下意識地輕啟雙?唇,%e8%88%94掉了那一粒芝麻。
是這樣嗎?
貝多芬滿意地笑起來,那笑容不傾國也能傾城。
貝果覺得臉上充血,恨不得要爆炸。
遲早她都會因為臉紅過多腦溢血死掉的……
“很好,能通過動作理解指揮者的意圖,你會成為一個很好的首席小提琴家的。”貝多芬說。
又被套路了!
貝果現在相信了,這個貝多芬不去吃軟飯簡直就是暴殄天物!他這操縱女人的手段,要是去當牛郎那就是夜王,還是無數富婆為了她傾家蕩產、人生儘毀的那一種!
貝果氣得想推開貝多芬,可是他卻沒撒手。
“小貝果,不要對我撒謊。”葉天澤把貝果的下巴捏得更緊了,“你是小提琴手嗎?”
葉天澤的眼神誘惑,大手輕輕地滑到貝果的後背,把她按向自己的方向,兩個人的距離近得幾乎要%e5%90%bb上。
灼熱的手心幾乎要把貝果的皮膚燙傷,她似乎能感受到那噴張的荷爾蒙在兩人的呼吸之間激蕩……
“如果你是小提琴手,我們就可以發生任何你想要的關係……”葉天澤重複道:“你聽懂了嗎?我們可以發生任何你想要的關係,任何……”
從小就被教育要做一個淑女的貝果,這一回也忍不住在心裡飆臟話了。
謝特!
美男計啊!
☆、Chapter 08
“我不是拉小提琴的,我就是一個普通人。”
貝果斬釘截鐵地說。
貝果隻想做一個普通人,她不想做音樂家,不想當國寶,不想站在維也納的音樂廳裡,不想成為什麼藝術女神。
父母、朋友、愛人們,嘴上說著希望你健康快樂就好,但如果你真的隻是健康和快樂,他們便又不滿足了。
要你成功,要你成為他們的驕傲,要你在世俗裡閃耀。
可貝果不想背負這些期待,她不想做什麼天才少女,她隻想做貝果,做一個吃很多的、快樂的、自由的貝果。
如果代價是不被任何人愛,那她也願意承受這個代價。
葉天澤臉上那曖昧的笑容隱去,他仿佛變了一個人,目光冰冷深邃,似乎要把貝果看穿。
“你確定麼?”他問。
貝果感受到貝多芬那傳來的巨大的壓迫感,這個男人笑起來太輕佻,可嚴肅的時候又太恐怖,簡直就是生來就要成為暴君的人物。
“我確定。”貝果硬氣地說:“我就是那種不會音樂的,讓你提不起興趣的普通女人。”
貝果毫不畏懼地看著葉天澤,堅定坦然。
從前葉天澤隻對貝果小提琴手的身份好奇而已,就算是喜歡看她的吃播,也從未想過要了解她。
而現在葉天澤發現,他竟然對貝果這個人本身產生了巨大好奇心。
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為何平時看起來溫順無害如同一隻小羊羔,卻又有這樣堅定無畏的模樣,仿佛腦袋上忽然長了兩隻堅硬的角。
她在堅持著什麼,反抗著什麼?
葉天澤第一次對一個女人的靈魂產生了好奇心,而不是她的身體和技巧。
……
《德沃夏克大提琴協奏曲》,第一樂章,快板。
大提琴的宣敘堅定有力,管弦樂飽滿沉著,英雄一般激昂,仿佛能戰勝這世上一切的哀傷和沮喪。◇思◇兔◇網◇
是葉天澤的手機響了。
“你不接電話嗎?”貝果問。
葉天澤終於又笑起來,舉重若輕地說:“我見你似乎挺喜歡這首曲子的,所以讓你多聽一會兒。”
貝果心裡咯噔一下。
她覺得剛才自己的表情很克製啊,雖然她的確是很喜歡這首曲協奏曲就是了,但是應該沒表現出來才對啊!
是貝多芬的眼神太毒辣,還是他在訛她?
貝果趕緊低頭吃生煎。
葉天澤見貝果不接茬,也不糾纏,拿起電話走到一邊接聽,說了兩句很快就掛斷,然後就匆匆往店外走。
“誒,你去哪裡!生煎你不吃了嗎?”貝果叫住葉天澤。
葉天澤停下腳步道:“我記得我跟你說過,如果你不是小提琴手,我對你便沒有興趣了。 ”
貝果目瞪口呆,這個男人真不是一般的絕情。
“那我們還能再見嗎?”
葉天澤揚起嘴角,笑得意味深長。“那就要看我們有沒有這個緣分了。”
貝多芬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生煎店,等他走遠貝果才想起來自己又忘記問他的名字了……
“老板娘,打包……”
貝果不僅失去了他的夢中情人,還失去了她的胃口。
一整天貝果都鬱鬱寡歡,連今天下午的直播都取消了。
上帝這是在捉弄她嗎?讓她不斷遇見自己的夢中情人,卻又給白馬王子一個隻拯救音樂公主的設定。
這是老天爺又一次在告訴貝果,如果不拉小提琴她就不能被愛。
所以到底被愛著的是她,還是她拉小提琴的才華?
貝果覺得前所未有的寂寞,也前所未有的思念她的小提琴。
隻有她的小提琴不會在乎她是不是一個無用的、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的人。她是天才少女也好,她是大胃王貝果也好,她是小吃街裡的nobody也好,它總是用同樣的聲音回應著她。
貝果想要去對麵的樓頂取回自己的小提琴,可是白天去了幾次都沒有人。
思念成疾,貝果退而求其次,決定去吃鹵肉飯。
這家鹵肉飯的店名就叫做“鹵肉飯”,開在全市最文藝的一條街區裡,店麵很小,隻有四張木桌,裝修也相當簡單,但是味道正宗,不搞花樣,就做古早味,是貝果吃過的最棒的一家鹵肉飯。
店主是個台灣大叔,三十多歲的樣子,留著胡子,一口低音炮,長得也挺酷的,也幸虧脾氣特彆不好,每天都在罵客人,所以店裡的生意才總是不好不壞,要不然貝果覺得以他們家鹵肉飯的水準,早就該成網紅食品了。那樣子,她不排個幾個小時的隊伍哪裡吃得到?
晚上七點,天已經黑了。這天一黑,那些文藝青年們不方便拍照,所以一到夜裡,這小街就沒什麼人來往。
“鹵肉飯”很不起眼,貝果鑽進小店裡,隻有她一個顧客。
老板見到貝果來,懶洋洋地起身,熟絡地說:“還剩十五份,你都吃了吧。”
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小火慢炒,加上紅蔥頭和醬油,熬煮到肉汁完全融化到鹵水裡,濃鬱黏稠的鹵汁澆在晶瑩的白米飯上,堆得肉顛顛、危顫顫的,似乎隨時都要落下來。
拿木勺攪一攪,米飯吸滿了濃鬱的鹵汁,粒粒分明,看一眼就恨不得叫人饞掉了下巴。
五花肉配醬油,再加上大白米飯,這不是天堂是哪裡?
貝果吞了口唾沫,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