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前輩。
流光將烤好的魚放在烏龜麵前,這六年,除非她入定,她都遵守諾言為他準備飲食,至於一日三餐、一日兩餐還是一日一餐,看她忙碌程度。
她忙著修煉、忙著練劍,劍法是他們在另外一個山洞石壁上發現的,隻一眼,流光心裡就湧出一陣難以言喻的親切感。
當然親切,因著這是伏冽刻上去的,是她當年的劍法。
伏冽慢條斯理地咬著魚肉,真是塊朽木,六年下來還隻是勉強能入口,天賦技能全部點在修煉上了。
對於伏冽習慣性的批評,流光笑容可掬,“您說的是,下回我改正。”
這話伏冽聽了六年,再不抱希望,麵無表情地看她一眼,再次懷疑,她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做的那麼難吃,好逃避責任。
想得美,他才吃了六年而已。
吃完秘境內最後一頓宵夜,流光不舍地環顧山洞,雖然簡陋卻像個家,有床有櫃子有廚具,都是他們從撿到的儲物袋內找到的。
每百年,總有那麼幾個時運不濟的修士隕落在秘境內,尤其是這一次,失落在秘境各處的儲物袋便便宜了流光。她找到了床榻被褥,還找到了服裝首飾,以及各種有用的沒用的東西,大大改善了生活環境。
“舍不得就收起來,墨跡!”伏冽不耐煩地說著,同時把所有東西收進儲物袋。
流光愣了下,這些東西都用舊了,她原本沒想帶走,還想著也許能方便後來者。
伏冽掃一眼流光,“準備好沒?”
流光點點頭,“好了。”
伏冽閃身落在流光肩頭,周身靈氣頓時扭曲,眨眼之間二人身影消散。
不等流光反應過來,人已經出現在鏡湖底,早有準備的流光不慌不忙地遊到岸邊,對於築基修士而言,從湖心到岸邊這點距離並不算什麼。
上了岸,一個法術下去,衣服便恢複乾燥,流光想,就衝這方便勁,怪不得人人都想修真。
此時的流光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煉氣二層女修,隻有金丹修士才能看見她的真實麵目和修為。
流光大搖大擺地找了一間客棧,要了一間上房,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她會儘量善待自己。
這坤水城內不乏修士行走,店小二看她不似普通女子,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恭恭敬敬引路,仙人一個手指頭就能捏死他們這些凡夫俗子。
“仙子有什麼要求隻管吩咐。”
流光笑了笑,“還真有事要麻煩你一下。”
店小二滿臉堆笑,“您……”
流光使了一個真言術,越是接觸他越發現對方懂得多,會很多她聽都沒聽說過的法術,這個真言術就是其中之一。以她目前的能力,也隻能對毫無防備的凡人使一使。
眼下對付店小二,已經足夠。
流光想知道這六年坤水城的情況,更重要的是有關於葉流雲的事,店小二迎來送往,看著也有二十三四了,應該是個不錯的打聽對象。
得知葉流雲安然無恙,不過最近彷佛不在坤水城,而是去了外地,這個外地在哪兒,店小二並不知。
流光安了心,整個乾陽界,她唯一在乎的便是葉流雲,臨走之前,她很想看葉流雲一眼,如果條件允許的話就道個彆。
她已經答應前輩前往源天界,為了追求大道,她想知道金丹之上的世界,想在修仙這條路上走的更遠。
“葉家這幾年處境不大好……”
葉鴻運的歲數不是什麼秘密,他隱隱露出強弩之末的頹勢,葉家三大世家的地位岌岌可危。
葉、楚、石之所以能位列滄江國三大世家,蓋因他們各有一位金丹老祖坐鎮,沒了金丹老祖,企圖取而代之的勢力紛紛試探,不敢直接發難,是等著葉鴻運壽終正寢,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行將就木的金丹老祖照樣能擊殺築基修士。
流光麵色平靜,這在她意料之中。
問完了想問的,流光喚醒店小二,
店小二神情如常地接著道:“您儘管吩咐。”
流光道:“備熱水浴桶。”
“好嘞。”店小二關上門離開。
伏冽設下禁製,開口,“真不想報仇,一點都不麻煩,一盞茶的功夫而已。”
流光搖了搖頭,“謝謝前輩好意,認真說來,葉家想害我,卻從沒真正的害到過我,談不上什麼仇。不管出於什麼目的,葉家的的確確養大了我,還讓我錦衣玉食地長大。”並且那到底是葉流雲的親人,在七歲以前,她真的將葉鴻運和苗向仙當做父母。
殺了他們並不會讓她快樂,修真修心,隨心而動才是修行之道。
“你對他們倒是有心。”伏冽冷笑一聲。
流光默然,上一次說起這事,他也是這幅陰陽怪氣的語調,大抵是看不上她這般心慈手軟沒出息吧。
伏冽哼了一聲,在桌子上留下一個爪印。
流光取出一枚紅燈籠果放在他爪子旁,討好的笑了笑,“隻是覺得沒必要為他們費心罷了!”
伏冽眯眼盯著她。
“仙子,您的熱水來了。”
伏冽閃到橫梁上。
流光打開門,一群人抬著浴桶和熱水進來。
無意間店小二看見了桌子上新鮮的爪印,咽了咽唾沫,不知想到了什麼,放下東西就告退,一刻都不想多待的樣子。
流光好笑,看來的多給些小費以作安慰。
抬頭望著探出半個腦袋的烏龜,“前輩。”
伏冽垂首望著她。
對視片刻,發現對方沒有領會到她眼神含義的流光保持微笑,“前輩,我要沐浴,能不能請您……”
伏冽的龜殼漸漸發燙:“……”
☆、第十九章
伏冽按了按橫梁,已經出現在屋頂,耳邊是悉悉索索的聲音。身上的熱度揮散不去,特意說出來什麼意思,以為他會賴著不走不成,稀罕……又不是沒見過。
伏冽甩了甩腦袋,暗罵一句出息,中了一次美人計還不夠,還想中第二次。
憶起往事,心情頓時沉鬱起來,伏冽望了望東方,眨眼間消失不見。
出現在葉家的伏冽尋了個看起來頗有地位的男子,使用真言術探問葉流雲去了哪兒。縱然流光沒有說出來,他也知道她想道個彆。
他可以自由穿梭各個世界,她卻不能,除非另外機遇,否則她隻能從小世界進入大世界,反之卻不行,這是法則對小世界生靈的保護,便是他穿梭的代價也是元神受損,實力被壓製的不剩十分之一。
這一彆,就是永彆,總得做個了斷,免得成了心結,影響修為。
不想對方也不知道,一連抓了三個都問不出來,索性就去了正屋。
苗向仙靠坐在軟榻上,眉眼帶愁。白日裡又鬨出了一樁是非,葉家在外曆練的子弟被打傷了,對這在以前是絕不可能發生的。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葉家江河日下,成了一些勢力眼中的肥肉,不說遠的,單說鳳陽公主,也想咬上一口。
修界曆來如此殘酷,弱肉強食,實力為尊。
“夫人莫要擔心了,待老祖閉關出來,那些個小人得誌的東西都得滾過來道歉。”捏著肩膀的丫鬟柔聲安慰。
苗向仙皺起眉頭,說的倒是輕巧,老祖閉的是死關,所謂死光,都是壽元將儘的修士的最後的孤注一擲,成則突破瓶頸,壽元增加,敗則魂飛魄散,成功者百裡挑一,不然他們何至於那麼費心煉製造化神丹。
想起造化神丹,苗向仙就想起了流光,這丫頭竟然死在了秘境內,葉亦心這個殺千刀的東西,壞了他們大計,簡直死有餘辜。
要不是出了這個意外,他們葉家何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
恰在此時,窗外飛進來一隻隻有苗向仙看得見的小鳥,她揮揮手,示意丫鬟退下。
丫鬟福身告退。↘思↘兔↘在↘線↘閱↘讀↘
透明的小鳥落在苗向仙手心,顯出形狀來,一隻白色的千紙鶴。
拆開就是一封信,是遠在西陵荒原的葉流雲寫的。那邊新發現了一個遺跡,葉鴻運親自帶著人過去了,希望能從中找到一些機緣。老祖這邊難以指望,隻能寄希望於葉鴻運早日結丹。
屋頂上的伏冽看了個正著,原來在西陵荒原,正好他們也要去那裡,乾陽界結界最薄弱之處就在西陵荒原上方,倒是順路了。
正想離開的伏冽盯著下麵的苗向仙若有所思,隻要一想自己倘若晚來那麼幾個月,流光就被他們當十全大補丸吃了,他就想把這些人也吃了。
她顧忌葉流雲顧忌十五年的養育之恩,不想計較。
他可沒這麼好脾氣,說到底葉家沒傷害到她不是不想而是來不及而已。
這麼想著的伏冽決定出手小小的教訓一番。
苗向仙醒來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和葉鴻運多年珍藏的私房不翼而飛。
肝膽俱裂的苗向仙拉來護衛一來,一問三不知。
苗向仙氣急敗壞之餘又心驚肉跳,不禁想起了七年前,百草園被洗劫一空,也是這樣的乾淨利落不留痕跡。
難道是那位金丹老祖又來了,他到底想怎麼樣?
葉天罡閉關,葉鴻運不在家,苗向仙就像是一隻無頭蒼蠅,越想越害怕,險些自己把自己嚇了個半死。
葉家頓時風聲鶴唳。
消息漸漸傳出來的時候,流光已經不在坤水城內,修整了一日,翌日她便踏上了前往西陵荒原的路。
西陵荒原已經不再滄江國內,路途遙遠,流光買了一輛馬車,拉車的馬不是普通的馬,而是一種長得像馬又像牛的赤烈獸,可日行千裡。
伏冽從納戒裡取出一堆靈果放在茶幾上,這也是他從葉家順來的。
流光眼神微妙了下,昨晚她就發現他爪子上多了一枚從來沒見過納戒。在秘境內,他們撿到了不少儲物袋,但是納戒一個都有,因為納戒空間是儲物袋百倍,價格十分昂貴,且築基之上才能使用。
就洗了個澡的功夫,他就多了一枚納戒,說是他在湖底撿到的。
湖底還能撿到納戒?騙誰呢!
“這個納戒可真是個寶貝。”流光笑了笑。
伏冽看她一眼,“我氣運好。”
流光無言以對,都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可有些人就是仿若天地親生骨肉,比起旁人修煉一途,氣運極佳,事半功倍,又該怎麼說。
她自己不就是個最好的例子,短短六年,成功築基,多少人六十年都未必能築基。
中午,停車做飯,伏冽拿出了一棟四合院,“這裡麵有個廚房,”又拿出幾塊珍貴的靈獸肉,“紅燒。”
流光:“……前輩,我們不趕時間嗎?”
伏冽奇怪地看她一眼,“乾嘛要趕!”
流光嘴角抽了抽,原來歸心似箭是她的錯覺。
拎起靈獸肉,流光默默走進四合院,不就是做紅燒肉,做就是。
伏冽滿意了,知道他當年過的是什麼日子了吧。
流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