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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口那一刻開始,他就猜到了她想乾什麼。

她想丟下他,自己走。

那一刻,花襲憐的心突然冷了下來,那股心寒覆蓋了他體內的燥熱感,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下子從烤火架子上被拎到了隆冬的深潭裡。

冷得刺骨。

他盯著蘇瓷兒的背影,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在鎮魔塔內的三年時光。

那三年來,支撐著他活下去的信念隻有一個,那就是蘇瓷兒。

他滿懷著對她的恨,對她的愛,在鎮魔塔內與各種魔物纏鬥。雖然他身上的傷總是能很快的好,但那些傷卻是真真實實存在過的。

那裡麵的魔物都不好對付,如果不是他體內的血,如果不是那柄劍,如果不是蘇瓷兒,他一定活不下去。

雖然每次打鬥,花襲憐都會受傷,但其實他很享受疼痛的感覺,因為隻有疼痛的時候,他才能感覺到自己活著。

鎮魔塔內太孤單了,疼痛都成為了他消磨時光的樂趣。而除了疼痛,他隻能日日將自己與蘇瓷兒的從前種種從腦中翻出來細細回憶。

可不管是如何甜蜜的時光,總會回轉到最後她將他推入鎮魔塔的噩夢。

是的,噩夢。

這三年間,花襲憐夜夜噩夢,他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是那天晚上的場景。

玉髓劍刺入他的肩膀,青黛卷著他扔進鎮魔塔。

他好冷,好害怕,可那個會牽他手的人,再沒有出現。

甚至於,就是她一手將他送入了這個可怕的地獄。

他一直在想,若是他能出去,他要做什麼?

他要殺了她嗎?可殺了她之後呢?

花襲憐知道自己是恨蘇瓷兒的,且這份恨意濃鬱到令他夜不能寐,日日念想。

可當他在奉化秘境內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他才發現,那股恨意完全比不上他對她的思念。

他想她,他愛她,她早已深入他的骨髓,成為他身體和靈魂的一部分。混雜著無法分清的愛恨,他恨極了她,也愛極了她。

花襲憐從未愛過人,他不知道要如何麵對這份混雜著恨意的愛。

若單單隻是恨,便毀了她。

若單單隻是愛,便得到她。

青年陷入糾結的泥淖之中,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麵對自己,該如何麵對蘇瓷兒。

可對於他的糾結,他的愛戀,她卻全然不知。

她依舊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小靈山大師姐,是那個嫉魔如仇,親手將他送入鎮魔塔的女人。

心臟緊縮般的疼痛,而當他看到蘇瓷兒仰頭望向洞口時,那股疼痛感再次加劇。

他覺得自己又回到了鎮魔塔內,一個人,像被拋棄的狗一樣,匍匐殘喘著。

連心臟都被無日無夜的地方侵蝕出了一塊空缺。

花襲憐咬破舌尖,濃鬱的血腥氣從口腔內彌漫開來。

黑暗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那柄墨色的長劍顫巍巍地豎起,尖銳的劍尖直指向蘇瓷兒的方向。

花襲憐是真的,動了殺心。

不過幸好,蘇瓷兒並未選擇離開,而是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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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知道花襲憐不會有事,所以蘇瓷兒也就非常安心了。她閉上眼開始睡美容覺,可她忘記了,花襲憐作為一名修為深厚的魔物,破除定身術這種事情並非不可能,隻是需要一點時間。

躺在大石上的青年緩慢動了動自己的手指。

因為長時間的定身,所以他的四肢都有些僵硬。

花襲憐先是動手,然後才緩慢動了整條胳膊。他單手撐起自己的身體,身體微微佝僂著坐在大石上。

墨發紅衣,白膚紅唇。

有月光從上麵漏下來,不多,輕輕薄薄的一層,像一卷細紗披在他身上。

青年伸手,修長白皙的手掌覆上自己麵頰處的鱗片。

他的瞳色又變回暗沉的黑,在黑暗中,輕輕轉動,靜靜落到不遠處的蘇瓷兒身上。

因為天氣熱,所以蘇瓷兒沒有將綢被全部都蓋到身上,隻虛虛扯了一個角蓋住肚子。

她側身斜躺著,身上的綢衣柔軟地貼著身段。

女子二十出頭,正是如花一般的年紀,尚未褪去少女的青澀,卻也帶上了屬於女人的柔軟嫵%e5%aa%9a。

花襲憐按在自己麵頰上的手緩慢收緊,他企圖將那些鱗片收回去,可因為身體原因,所以這些鱗片暫時還不受他控製。

花襲憐想起剛才蘇瓷兒蹲在他身邊,喂他喝水的樣子。

她清澈的眸子略過他的鱗片,目光定了定,然後像是沒看到似得又略過去。

那一刻,花襲憐的心跳得極快,就像是要從%e8%83%b8腔裡蹦出來。

蘇瓷兒沒什麼反應,這讓花襲憐的心像坐過山車似得,上下起伏,胡思亂想。

他想問她,可卻怕得到不好的回答。

而且體內古怪的熱意也在擾亂著他的思維,這是花襲憐第一次嘗試到這種感覺。身體的失控,思維的凝滯,他仿佛一隻正在獸化的動物。

花襲憐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他竭力克製著,可生理的衝動並非依靠理智就能挨過去的。

花襲憐看到不遠處的水潭,他躍下大石,想走過去。

夏日花濃,女子翻了個身,花襲憐嗅到一股冷香,那是屬於蘇瓷兒身上的味道。

花襲憐腳步一頓,鬼使神差的,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走到了她身邊。

隻要再近一點,他的衣袍就能觸碰到她散開在墊子上的裙裾。

隻碰一下。

花襲憐的腦中突然冒出這四個字。

他蹲下來,像一位虔誠的信徒一般,伸出自己顫唞的手,然後搭上了那一角裙裾。

柔軟的裙裾,綢緞麵料,輕飄飄一塊捏在指尖,仿佛沒有觸?感的雲。

蘇瓷兒的睡眠質量一向不錯,尤其這次她還戴了耳塞,再加上洞窟內黑不溜秋的,因此,當青年靠近的時候,她還沒有感覺,直到那沉重的呼吸聲貼著她的脖子,硬實的鱗片像砂紙似得刮過她的肌膚,她才猛地一下被驚醒。

青年的手緊緊圈著她的腰肢,他的身體貼著她的後背,腦袋擱在她的肩膀上,像突然蟄伏而出的獸。

蘇瓷兒確實是被嚇到了,她下意識掙紮,卻無法掙脫開。

黑暗中,青年的呼吸聲越發沉重,蘇瓷兒能感受到一條蛇尾緊緊圈著她的雙腿。

耳朵裡麵的耳塞還沒拿出來,因為失去了聽力,所以其它的觸?感變得很敏銳。

男人麵頰上的鱗片很硬,張開的邊緣磨蹭著她脖頸處的肌膚,仿佛要磨出血來。

蘇瓷兒突然想起三年前,她被林岱抓住後被花襲憐救了,那個時候他們躲在一間山洞裡,似乎……也是碰到了蛇妖?

蘇瓷兒還記得她抱著那蛇的觸?感。

不會吧?那條蛇妖難不成就是花襲憐?

青年雖然隻剩下一隻胳膊,但要禁錮這蘇瓷兒卻非常的簡單。

蘇瓷兒掙紮不過,躺在那裡沒動,良久後,她伸出一隻手,觸上花襲憐的蛇尾。

觸?感好像……不太一樣?不過這件事情都三年了,她也記不大清楚了。

花襲憐雖神思混沌,但尚存一絲理智。他看到蘇瓷兒睜開眸子,下意識身體一僵,正欲抽離,不想女子將手放到了他的蛇尾上。

花襲憐僵硬在那裡,他沒有動。

體內的欲念不知道什麼時候消散了,隻是身體還不能恢複成人類模樣。

蘇瓷兒作為一條鹹魚,想著反正自己打不過花襲憐,就算把他定住了,他也能自己解開。不如……順其自然?

反正她也不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這樣想完,蘇瓷兒努力舒展開自己的身體,然後閉上了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洞窟內暗色流動,似有流光兜轉,那是夏日裡的螢火蟲,借著夜色從角落裡鑽出來。

兩個人就保持著原有的姿勢躺著,蘇瓷兒仿佛自己沒醒過一般閉上了眼。

花襲憐僵硬的身體愣在那裡,良久後,他聽到了蘇瓷兒重新變得平穩的呼吸聲。

沒辦法,睡覺時間,花襲憐不乾活,蘇瓷兒閉著閉著就睡過去了。

等累了JPG。

夏日燥熱,花襲憐身上滿覆冰涼的鱗片,蘇瓷兒睡著睡著就不自覺的往他身邊靠,最後導致的結果就是,她完全纏到了他身上。

誰不愛天然冷空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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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頭頂上方照入之時,花襲憐迅速睜開眼,他聽到了腳步聲。

女子窩在他懷裡睡得香甜,甚至因為大亮的陽光,所以還無賴的往他懷裡鑽了鑽。

腳步聲越近,直到走到他們頭頂的那個洞口處。

“花公子?”

一堆人站在洞口,朝裡張望呼喊。

蘇瓷兒和花襲憐睡的地方是個死角,從上麵看是看不到的,可下麵淩亂的痕跡還是引起了上麵人的注意。

劉欣兒第一個禦劍而下,然後看到了洞窟內的場麵。

並未被陽光照到的一個陰暗角落裡,地上鋪著厚厚的墊子,女子一襲素衣,身上的綢被搭了一角,正埋頭窩在青年懷裡。再看花襲憐,紅衣半敞,神色憔悴……簡直沒眼看!!!

其實如此衣衫不整,一副事後之態也不能怪花襲憐。他昨晚突然幻化成蛇尾,體力消耗過多,難免狼狽一些。

上麵的人陸陸續續下來,蘇瓷兒被吵醒,她緩慢睜開眼,睡意朦朧地扭頭朝聲源處看去。

原本沒什麼事,就是你早上素顏早起的樣子被一堆人看到了而已,反正這副皮囊天生美人坯子,蘇瓷兒無所謂。可當她看到自己跟花襲憐的姿勢後,終於明白這堆人為什麼滿臉驚愕加沒眼看的表情了。

麵對劉欣兒和陳碧桃的視線,蘇瓷兒莫名有點心慌。

這是一種被小五被小三,小四抓奸在床的心虛感,雖然她跟花襲憐什麼都沒乾。

想到這裡,蘇瓷兒忍不住開始懷疑,花襲憐真的沒問題吧?她這麼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放在他跟前……嗯……非常懷疑,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男主恐怖的自製力?

她記得花襲憐的第一次好像是跟桑柔柔來著?

算了,反正這份幸福不是自己的,她無所謂,就是可憐了這後宮佳麗三千呀。

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蘇瓷兒鎮定地緩慢起身,抬手拉攏自己微微敞開的衣領,然後攏起散落的及腰黑發,慢條斯理地綁起來。

她動作優雅高貴,眼神淡漠如水,肌膚雪白,精神飽滿。

誰也看不出,此刻蘇瓷兒內心的慌張。

再看花襲憐,青年踉蹌著起身,眼底青黑,臉色疲憊,就像是頂著大太陽收了一下午棉花,然後扛回來後發現是隔壁鄰居家的棉花那樣的辛苦。

誰吃虧了,一目了然。

像這種時候,總不會有人不長眼的詢問:請問你們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就連劉欣兒這樣的硬女都隻道:“你們……沒事吧?”

蘇瓷兒點頭,“沒事。”

花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