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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瓷兒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覺有人進了帳子。

她以為是花襲憐,便嘟囔著開口道:“你回來了……”可等她睜開眼,就見自己眼前站著的分明是陳碧桃。

“蘇姑娘。”陳碧桃收回自己覆在蘇瓷兒額頭上的手,看向她的眼神中帶著恐懼之色,“你在發熱?”

她確實在發熱,她不僅在發熱,她還在發光呢。

為男主登上人生巔峰而發光發熱。

“你,你是孵化體……”陳碧桃捂著嘴,顫唞著說出了這句話。

蘇瓷兒想反駁,可她發現自己無法反駁,因為她確實是在發熱。花襲憐的血和蟲卵在她體內來回衝突,再加上三年前的舊傷,蘇瓷兒現在整個人都非常虛弱。

她抬手扶了扶自己擋風的發帶,抬眸看向陳碧桃。

這是陳碧桃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到蘇瓷兒。

其實第一眼看到蘇瓷兒的時候,陳碧桃就被她的美震撼住了。她明明生了一張極寡淡的臉,偏偏又有一雙純粹而乾淨的眸,仿若世間汙垢在她眼中都會無所遁形。

現在,美人長發未梳,綢緞似得落滿了半個帳篷。

她的唇上還帶著一點明顯的牙印,歪頭看她之時衣領微微錯開,露出白皙脖頸之上尚未褪去的咬痕。

陳碧桃雖然是個姑娘家,但也不是什麼都不懂。

花公子與蘇姑娘是舊愛,而且從花公子對待蘇姑娘的態度就能看出來,花公子舊情未了,隻要這位蘇姑娘肯鬆口,花公子必定願意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陳碧桃想起那位劉欣兒姑娘跟她說的。

說花公子的斷臂跟這位蘇姑娘脫不了乾係,甚至於這位蘇姑娘為了她的舊情人,對花公子痛下殺手,若非花公子運氣好,現在就是一具屍首了。

陳碧桃想不通,這位蘇姑娘看似冰清玉潔,卻為何如此心狠手辣?可就算她毒辣至此,花公子依舊對她念念不忘。

陳碧桃替花公子覺得不值。

像花公子這樣好的人,合該配一位更好的女子才對。

當然,陳碧桃不會奢望自己能站在花公子身邊,她隻要遠遠的看著他就好了。

“蘇姑娘,你是孵化體,按照規矩……”

“規矩?”

這才短短幾日,就已經有規矩了?

“是,”陳碧桃咬牙道:“按照規矩,我們必須要處置你。”

“怎麼處置?”蘇瓷兒覺得自己現在就跟個上課好好提問的乖寶寶一樣,可她這副慵懶清冷的模樣落到陳碧桃眼中,就像是在挑釁一般。

仿佛在說:我看你能拿我怎麼辦。

陳碧桃盯著蘇瓷兒的臉,她已經開始幻想這個女人七竅流蟲的模樣了。

一定很醜。

其實,若是能讓花公子看到這個女人被食屍蟲的蟲卵啃噬的模樣,說不定更能讓花公子放下心中的感情呢?

三年前的花公子年紀小,說不定就是被這個女人的皮囊迷惑了。

“蘇姑娘,我也不瞞你,食屍蟲無藥可解,我可以替你保密,讓你繼續待在這裡。”

反正這位蘇姑娘馬上就要死了。

陳碧桃私心的想讓花襲憐看到蘇瓷兒被食屍蟲攪弄地腐爛的身軀。

看到那樣的屍體,任憑再深厚的感情也會煙消雲散吧?然後,為了杜絕食屍蟲的爆發,蘇瓷兒的身體還會被燒成灰,徹底消失。

蘇瓷兒一向不會看什麼眼色,她看著眼前一副“為她著想”模樣的陳碧桃,頓覺這位男主的露水情緣真是位善良的美女子。

“多謝。”

她喝了花襲憐的血,身體裡的蟲卵估計已經沒了。

等過幾日燒退了,應該也就沒事了。

“你真是個好人。”蘇瓷兒真心實意至極。

陳碧桃:……

陳碧桃不知道這位蘇姑娘是真傻,還是假傻。明明生了這樣一張臉,怎麼好像……並不十分通透的樣子?

“我聽說花公子與蘇姑娘是師姐弟?”

蘇瓷兒看著陳碧瑤,突然明白過來這是露水情緣在打探消息。

如果她討好一下這位露水情緣,花襲憐會不會看在陳碧桃的麵子上給她一個痛快?

畢竟聽說吹枕頭風這種事情男人都抵擋不住。

“隻是普通的師姐弟關係。”

你看,他們什麼關係都沒有。

聽到此話,陳碧桃頓時明白了,這個蘇姑娘在裝傻。

她早看出來了自己對花襲憐的情意,卻偏偏用這種方式來諷刺她!

什麼不通透,原來都是裝的!

“蘇姑娘……”陳碧桃氣得攥緊了粉拳。

“你喜歡花憐?”蘇瓷兒直接就說出了這句話,臊得陳碧桃瞪圓了眼,又羞又怒。

蘇瓷兒懶洋洋道:“你放心,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她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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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碧桃懷著心思出了帳篷,她看一眼四周的修士,最後尋到正在替蘇瓷兒熬粥的花襲憐。

“花公子。”

陳碧桃走到花襲憐身邊,看到他半掩在氤氳熱氣之中的俊美麵龐,一陣心馳神往之後終於開口道:“蘇姑娘在發熱。”

青年攪著粥的手一頓,他緩慢偏頭朝陳碧桃看去。

花襲憐的眸子又黑又沉,若是單看他的眼,你根本就想象不到他竟是這般溫和有禮的性子。隻因為這雙眼中,蘊著無法藏匿的陰鷙戾氣,像魔界最深的深淵穀。

“我剛才想去替蘇姑娘送驅蟲的香囊,沒想到竟無意中發現了這件事。”陳碧桃咬著唇,壓低聲音繼續,“花公子,蘇姑娘在騙你。”

陳碧桃認為花襲憐根本就不知道蘇瓷兒發熱的事。

“我知道。”青年冷淡地吐出這三個字。

陳碧桃下意識瞪圓了眼,聲音略微揚高,“她在發熱,她是孵化體!”

“隻是發熱而已,大師姐是受了涼。”

“不可能!”陳碧桃否認道:“她吃了野果子,王二已經死了,他的屍體都被燒成灰了。花公子,你清醒一點,你大師姐真的已經是孵化體了。”

花襲憐端著粥碗起身,一臉的一往情深,“就算她是孵化體,我也不會放棄她。”

“可是她剛才跟我說,她跟花公子沒有任何關係。”

花襲憐端在手裡的粥碗一抖,差點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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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裡的血跟蟲卵終於安靜了,蘇瓷兒大膽猜測花襲憐的血完勝。

不然她現在早就已經七竅流蟲了。

不過就連七竅流蟲都無法滿足花襲憐心中她該有的死法,那麼到底她要怎麼死才行呢?

帳篷突然被人打開,蘇瓷兒仰頭看去,青年端著手裡的粥碗站在那裡,目不轉睛地盯住她。

蘇瓷兒聞到了小米粥的香氣,也感受到了青年周身的低氣壓。

“大師姐認為,自己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嗎?”

青年慢條斯理地放下手裡的粥碗,然後矮身蹲到蘇瓷兒麵前。

他表情平靜,像六月裡最平和的天,嗓音也是極溫柔的,甚至嘴角還勾起了笑。

可蘇瓷兒分明感受到了不對勁,甚至覺得後背發涼。

青年即使是蹲著,也比躺著的蘇瓷兒高。

他蹲在那裡俯視她,六月天空之下,正醞釀著狂風驟雨。

青年嘴角擒著笑,眸中情緒翻湧,黑沉沉的像是即將被破開的春日裡凝著冰塊的湖麵。

隻待那薄薄一層冰麵被破,它裡頭蘊藏著的翻天巨浪便會顯露。

蘇瓷兒猜測,應該是陳碧桃將自己跟她說的話與花襲憐說了。

不是,她們小姐妹說話,為什麼要講給臭男人聽呢?

這叫她怎麼狡辯嘛。⑩思⑩兔⑩網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不過蘇瓷兒細想來,自己跟花襲憐除了報複性的仇恨外,還真的沒有什麼其它正麵的關係了。

就算以前有,可自從那一劍後,兩人之間那殘留著的一點師姐弟情誼,終歸是在這一口又一口的魔血和那一堆又一堆的蟲卵之中消失殆儘了。

不過蘇瓷兒還是很明白自己的處境的,保命要緊嘛。

“我們,該有什麼關係?”

先問問清楚。

女子此話一出,花襲憐眸中那層薄薄的冰麵頓時破裂。

他看著她,像是終於忍受不住般的紅了眼眶。

望著花襲憐突兀通紅的眼眶,和那雙雖然凶狠,但卻淚霧朦朧的漂亮眸子,蘇瓷兒震驚了。

不是,該哭的是她吧?

第41章

花襲憐生了一張修真界第一美人都要羞愧的臉。

這樣的一張臉哭起來時,那該要多惹人憐愛?反正放在蘇瓷兒身上,如果她有這樣的男朋友,吵架了她都要自己扇自己。

不過花襲憐並沒有哭,那眼淚藏在他的眼眶裡,沒落下來,隻是氤氳著,像兩團霧氣似得遮蔽了這雙黑眸之中的銳利之色。

雖然沒哭,但青年眼眶通紅,表情狠歸狠,更多的卻是委屈。

這次,他什麼話都沒說,徑直起身出了帳子。

那一瞬間,蘇瓷兒覺得自己的心有點疼。

她想,她大概是愧疚了。

可明明一直是青年在報複她,為什麼他卻總是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樣?是覺得報複的還不夠嗎?

陳碧桃一直站在不遠處觀察,她看到花襲憐從帳子裡出來,表情很難看,然後這一日,總是喜歡往蘇瓷兒帳子裡跑的花公子,再沒進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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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幾日的觀察,剩下幾位吃了野果子的修真者都沒什麼症狀,如此看來,這幾位修真者應該是沒有被食屍蟲感染。

可陳碧桃卻依舊不能放下心頭大石,這幾位修真者是沒問題了,可那位蘇姑娘……難道真的隻是簡單的發熱?

可你若說她是感染了食屍蟲,已經過了三日,若是要發病也早就發了。

雖然陳碧桃不願承認,但如今看來,那位蘇姑娘或許真的隻是普通的發熱。

那邊,蘇瓷兒正在帳篷裡頭休息,自從上次花襲憐不開心的出去後,蘇瓷兒就再也沒有看到過他。

其實不來正好,也省得折騰她。

退了熱,蘇瓷兒的身子輕快不少,她正準備出去轉轉,不防帳子被人打開,進來的人居然是路任家。

“蘇姑娘,實在是對不住,上次的野果子,我也不知道那裡頭會有食屍蟲。”

路任家滿臉的愧疚之色,他修長的身軀縮在這個小小的帳篷裡,顯得可憐極了。

蘇瓷兒猜測,應該是見她這幾日都沒什麼症狀,因此路任家才敢過來找她道歉的。看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應該是被另外幾個吃了野果子的修真者揍得不輕。

蘇瓷兒已經喝了花襲憐的血,腹內的食屍蟲早已被消滅。雖然這件事確實是由路任家引起的,但他也不是故意的。

因此,蘇瓷兒隻淡淡吐出兩個字道:“沒事。”

除了說沒事,她也做不了其它的事情,難不成她還能按著路任家的腦袋,往他嘴裡塞食屍蟲來報複?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