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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墟劍!”

下一刻,鐘酩已經掀帳而來,俯身朝他親了上去。江荇之在困頓的意識間,迷迷糊糊地想著:墟劍果然很喜歡這個驚喜……

這一開頭,又是新的三天。

中途,鐘酩還從兜裡掏出了書匣,“燈燈,你看這個好不好?”

江荇之頓時懊惱:當時就不應該因為燙手把書匣塞到墟劍手裡!他正要說“不好”,便看書頁翻開,展現出一派全新的世界。

到嘴邊的拒絕咽了回去,江荇之蠢蠢欲動,“就,就試一小下……”

鐘酩眼神一亮,覆了過去。

黏黏糊糊的話語自相貼的唇間傳來,“燈燈真好。”

“……”

江荇之終於感受到了他所期待的猛烈反彈。

不得不承認,結契正如他期待的那般快活,無論身魂。尤其兩人修為高深,浩瀚的神識如兩道海浪卷積裹挾著,在交融的同時一起衝刷著大乘境瓶頸。

轟!又一次猛烈的衝刷後,江荇之突然感覺到瓶頸口傳來細微的鬆動。

但彆處的衝擊過於強烈,幾乎如狂潮將他的意識鋪天蓋地地淹沒。還沒來得及去一探究竟,江荇之摟在鐘酩背後的手便一個收緊——

他埋在鐘酩身前,大片花火落幕後,再支撐不住,卸力般地昏睡過去。

……

折騰了整整七天時間,某個極其亢奮的燈座終於消停下來。

江荇之窩在床榻裡呼呼大睡,鐘酩將人扒拉到懷裡摟著。他盯著江荇之的臉,一會兒碰碰對方細長的睫毛,一會兒又在那紅唇上啄兩口。

他心頭長久以來的空缺都在此刻被填滿:他們這回總該是合於水了,無論哪方麵。

這是他的荇之,他的燈燈。

大概江荇之是真的累了,被鐘酩窸窸窣窣地戳來戳去也沒醒。

鐘酩懷裡溫度偏高,胳膊枕著也相當舒適。他睡著睡著還自動尋了個最舒服的位置蜷進去,隨即像隻八爪魚扒了上去。

鐘酩就又愛又恨地捏了捏這人毫無自覺的睡顏。

江荇之這一覺睡得比上一次還長。

他本來是深眠,但漸漸的,空白的夢境裡出現了一幅幅場景:湯池,山林,雪地,雲霧……

最後一幅畫麵停留在昆侖山巔。

他腳下是浩渺的雲海,遠處是茫茫的天際。曠遠的視野仿佛將他的心境豁然打通,交融了七天的神識蘊藏著深厚的能量,在這一刻衝破了下方的雲靄!

嗤。一聲輕響,大乘巔峰的瓶頸徹底鬆開了一條縫。

與此同時,榻上也傳來“嘭!”的一聲。江荇之一腳蹬在了鐘酩腿上,他刷地睜開眼,感受到體內還在不斷衝擊瓶頸的靈力,翻身而起“啪啪”將小憩中的鐘酩拍起來。

“墟劍,墟劍快起來!我好像快飛升了!”

鐘酩被猛地拍醒,意識還沒回籠,“什麼要生了?”他回味了一下,忽而驚喜地撫上江荇之的小腹,“你要生了?”

江荇之,“……”

他腰酸得厲害,渾身使不上勁,急得又蹬了對方一腳,“飛升!修了七天把瓶頸給衝破了!”

鐘酩一愣,下一刻,識海順著心意接通。他瞬間感受到了江荇之體內瘋湧的靈力。

上次渡劫時的場景在眼前一幕幕回放,鐘酩心頭頓時一亂,忙扯來一件外衣裹在江荇之身上,把人打橫一抱便往外衝,“我們去找你那個神醫朋友。”

江荇之在他懷裡撲騰,“等等,都說了不是要生!”

吹著冷風,鐘酩慌慌張張的頭腦清醒了一點。他抱著江荇之往山腰掠去,“說錯了,是去找無芥。”

江荇之盯著他緊繃的下顎線,“找無芥做什麼?”

鐘酩抿著唇,回答他的是疾疾刮過的冷風。

兩人很快到了山腰,鐘酩抱著江荇之穿過光幕落到無芥屋前。層層幔帳被他的劍意“嘩啦”掀開,露出坐在桌前的人影。

鐘酩幾步走過去,高大的身形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他低眼看向無芥,摟人的手不自覺收緊,“江荇之好像又要突破了。”

無芥桌前焚著檀香,一派歲月靜好,“喔?那還不快找座山頭準備準備,來找貧道做什麼?”

江荇之也仰頭看著鐘酩,眼睫眨了眨,“來算個凶吉?”

“……”鐘酩閉了閉眼,把他的臉按進自己懷裡。接著睜眼緊盯著麵前的無芥,一字一頓,“大師,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第78章 無芥掉馬

屋中一片安靜, 檀香的白煙盤繞在空中,被莫名湧來的氣流牽動了一下,散亂了幾分。

無芥的姿態一如往日, “有什麼問題, 付了靈石再問。”

江荇之趕忙拽住鐘酩的衣襟, “那還是彆問了, 結了契日子得精打細算。”他說著又催促,“快先帶我去天山玄台那邊。”

天山玄台。熟悉的地點,讓那道轟天雷劫再次浮現在鐘酩的腦海中。江荇之魂飛魄散的那一幕刺痛著他的神經, 剛和人結契的喜悅還未落到實處,對得而複失的恐懼便又襲上了心頭。

鐘酩將懷裡的人放在腳下的蒲團上, 壓下某些浮躁的情緒, “等一下, 燈燈。”

他說完轉向無芥,“不是算卦, 是有彆的問題。”

無芥垂下的睫毛微不可察地一抖,“什麼問題?”

鐘酩視線洞悉,不放過他臉上的每一分神色,“你乾涉了這麼多因果,為何還能跳出化外, 不受到天責?”

不僅是為他兩人卜卦, 那些所謂的外出算命, 現在想來一字一句間皆為指引。

無芥措辭不變, “自然是因為天賦異稟。”

“既然有如此天賦, 那為何過了一千年, 修為依舊停滯在金丹, 而容貌絲毫未變?”

“上天打開一扇窗, 必定是關掉了另一扇門。”

無芥的回答滴水不漏。鐘酩同他相視片刻,屋中的氣氛似乎都凝固了下來。

江荇之體內的靈力還在衝刷著他的瓶頸,他伸手扒住鐘酩,“彆管大師了,你的燈快炸了!”

鐘酩,“……”

無芥趁機催促,“去吧,快去渡劫。”

渡劫。鐘酩緊盯著無芥,“他這次飛升能成?”

“咳,一切皆是天數。能不能成,貧道怎麼知曉?”

一聲冷笑落下。鐘酩伸手按下江荇之想要蹭起來的腦袋,對無芥說道,“為了避免重蹈覆轍,我就隻能再捅一次天,直接撕了那雷雲,免得待會兒我的燈燈受苦。”

話落,他便轉身提劍而出。

江荇之窩在蒲團上看向鐘酩高大的背影,心口悸動:墟劍真是好霸道,愛了!

那氣勢洶洶的背影眼看就要出了屋門,無芥終於坐不住了,猛地起身,“不可!”

鐘酩站在門口轉頭看來,半邊身子映著外界的天光,眼底的劍意肆意洶湧,“我要捅的是天,和大師有什麼關係?”

他說完,轉過頭一瞬飛出了昆侖。

屋中。江荇之把目光從鐘酩離去的方向收回來,看向僵立在一旁的無芥,寬慰道,“大師不必擔心,墟劍不會有事。”

無芥緩緩坐下,“……是。”

隔了幾息,頭頂的天穹便傳來“轟隆”一陣巨響!青天白日裡光線忽而暗了下來,緊接著便是電閃雷鳴。

狂亂的靈力在九州大地間湧動,帶起的疾風穿堂而入,“呼啦”吹散了桌上的嫋嫋檀香。

這次的雷鳴不同於江荇之經曆過的前兩次,一連響了三五聲都還沒停下,甚至有愈發劇烈的趨勢。

江荇之聽著雷聲,估摸著鐘酩暫時不會回來,便窩在蒲團上朝無芥伸手,“有零嘴嗎大師?咦,你怎麼出汗了大師?你的金粉還在掉誒大師!”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無芥眼瞼下的金粉簌簌掉落,他顫巍巍地抬手按了按,“……門主,把柏護法叫回來吧。貧道有話要說。”

江荇之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喔。”

道侶契結成後,神識可一瞬傳給對方。江荇之叫住了鐘酩,頭頂的雷聲很快停了下來,不出片刻,那攪動風雲的人便從屋門外走了進來。

爆筋虯結的手還拎著那柄聽寒劍。

劍身纏繞著絲絲雷電,鐘酩隨手一甩將那雷電揮散。

江荇之立馬蹭起身來“啪啪”鼓掌誇他,“阿座,你好帥~快過來,大師有話要說!”

鐘酩走過來拍了拍他的狗頭,又低眼看向無芥,“你說。”

瘦長的手指重新給眼瞼補上金粉,無芥細細補妝,“墟劍聖君何必如此粗暴?”

這是他第一次對著鐘酩稱了尊號,氣氛都變得有些不尋常。屋中靜了下來,被吹散的檀香重新聚成一縷細煙,在半空中縈繞。

江荇之體內的靈力還在湧動,他試探地開口,“不然你們聊你們的,我先去渡著?”

鐘酩不願留下一絲隱患,“不急。”

無芥那隻瘦長的手忽然抬起來輕拂了一下。湧動的靈力瞬間平息,江荇之眨了眨眼,視線移到了無芥麵上。

思緒流轉間,他緩緩眯眼。

在兩道視線深深的凝視下,無芥清了清嗓子,端著一副旁白的姿態開口,“世間萬物的運行都離不開規則,而維係萬物的就是因果。由此,天地之間自然形成了一道最高法則,世人稱之為‘天道’。”

鐘酩毫不留情地撕下他與己無關的表象,“自我介紹?”

無芥哽了一下。

繞是有了心理準備,江荇之也有些震驚,他打量著無芥,“大師,你真的是?”

無芥極力挽尊,“非也非也,天道本質為天地法則,看不見摸不著。隻是出於某種原因,才會分出一縷神魂化作肉身,降臨於世間。”

江荇之好奇地伸了根手指過去,試圖戳一戳,“所以你是阿飄?”

“……”

鐘酩把這個隨時動手動腳的人撈回自己身邊。無芥自動坐遠了一點,重複強調,“肉身。”

江荇之不好意思地低頭摳著聽寒劍上的花紋。

乾脆利落地扒掉了無芥的馬甲,鐘酩並未罷休。他抓住對方話語中透露出的一絲端倪,追問道,“出於某種原因,是指什麼?”

無芥向來緊闔的眼皮子一下掀開,看了兩人一眼又緩緩閉上,足以看出其的情緒波動極大。

江荇之揣測,“和我們有關?”

無芥笑得和善,“何止有關。貧道會降臨於三界,都是因為墟劍聖君讓庭雪聖君你重生回到了一千年前。”

“等等。”江荇之暫止住他的話頭,刷地看向身旁的人,“墟劍讓我重生……是什麼意思?”

鐘酩輕聲道,“不必在意這個,燈燈。”

江荇之卻已怔怔地陷入了回想,先前藺何同他說過的話在這一刻浮現在耳邊:自他身死道殞後,天上的雷聲便一陣接著一陣。直到有一日,天上響過了最大的一道雷聲,從此再也沒人見過墟劍聖君。

他一下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