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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

“這邊視野好,看看湖。”

對麵的斐音視線在兩人間來回了一轉:……哦嗬,這情侶間的小把戲。

幾人又聊了幾句,要了解的事問得差不多了,江荇之起身伸了個懶腰準備乾正事。

拉伸的姿勢將他衣衫繃直,顯出下方流暢修長的身形,高束的長發在身後晃了兩下,發梢正掃在後腰凹陷處。

林闊在一旁看得出了神,視線裡人影一晃,就看玄衣男人站在了江荇之身後,寬闊的後背將人擋得嚴嚴實實。

鐘酩微低著頭,“準備好了?”

江荇之放下胳膊,看向前方這片看似靜謐美好的湖泊,“嗯,去湖心。”

他說完又從鐘酩身前探了個頭出去叮囑玉花宗三人,“你們不要隨意走動。”

憑瀾點頭,“我們現在知曉了。幽魄湖最外一圈是弱水,有去無回。”

江荇之欣慰,“對。”

說完他叫上鐘酩就往湖邊走去。

身後三人:???

斐音一下站起來,“喂!你們瘋啦,彆是要殉情——”

話音未落就看兩道身影齊齊飛身而出,如輕燕幻影倏地掠過湖麵,瞬息之間便越過了傳說中鴻毛不浮的弱水。

“……”

岸邊良久沒有人發出聲音。

說好的有去無回呢?

幽魄湖湖麵上,江荇之穩住分神的形態,呼出一口氣來,“這小姑娘真是……”一驚一乍,張口就來。

說什麼“殉情”,驚得他差點摔進弱水裡。

鐘酩神色淡淡,“童言無忌。”殉不好,不吉利。

江荇之連連點頭:就是,小孩子亂點什麼鴛鴦譜。

兩人很快抵達了湖心。湖心的水便是正常的湖水,他們落在湖麵上,自落腳中心向四周泛出一圈漣漪。

江荇之環視一圈,他記得山穀中有一條龍脈。八方不動,四時來合,加之星辰演變,應該可推算出秘境開啟的時間。

不過當初做推演的人是三界之中最會測算的桓璣君,他隻知道個結果,沒親自算過。

江荇之看了眼腳下的幽魄湖。表麵一層清澈澄淨,越到深處卻越發幽深,像一隻深淵巨口大張著,等待前來探尋的人自覺入腹。

“我先下去,你在這裡等我,看看湖麵有沒有什麼異常。”他同鐘酩說完,一個低身就紮入湖中。

“喂,江荇之!”

湖水滲著刺骨的寒意,自四麵八方包裹而來。這種寒不是浮於皮膚表麵的寒,而是浸入骨髓的森冷。

——湖底沉寂的皆為亡魂。

江荇之順著下方的暗流一路潛沒,遠離湖麵的深處一片昏暗,他剛靠近湖底,腳踝便被某種水草類的活物裹住。

他依稀聽桓璣君提起過:此物名為“肆藻”,平日就在湖底沉睡,遇到人來便會蘇醒,且繁衍極快。

衣衫在水中散如碗蓮,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小腿。肆藻纏繞的腳踝被勒出一圈淡淡的紅痕,可見力道之大。

肆藻纏緊過後便狠狠收束,猛地將人拉向湖底!湖心深處還盤踞著無數茂如絮網的肆藻群,感受到上方來人,紛紛搖晃著頂端“嘩”地探去。

整個安靜的湖底像是突然間活了過來,就連上方的水麵都起了波瀾。

枝枝蔓蔓的肆藻從四方湧來,有幾條挑破了衣擺和袖口,又被江荇之的靈力乾脆地切斷觸端。那些斷開的肆藻動了動,果真很快又從斷口重新生長了出來。

江荇之一麵削掉探向自己的肆藻,一麵在湖底用神識搜尋。

不多時,他突然在交織如巢的肆藻包裹中尋到了一株花苞狀植株。

心跳驀地快了幾分,竟然真的有?

那株花似乎還在沉睡,窩在肆藻織成的溫床裡,花瓣合攏翕張像是在一呼一吸。江荇之緩緩下沉,上百條肆藻圍攏在他四周,靠近湖底溫度更加陰冷。

正往中心接近,他頭頂忽然傳來一陣動靜。

身側最近的幾團肆藻被不屬於自己的靈力利落地切斷,視線驀地開闊起來,江荇之回頭就看見破水而來的鐘酩。

“柏慕?不是讓你在上麵等我。”

鐘酩眉心擰得很深,視線掃過江荇之被挑破的袖口和露出的腳踝。醒目的紅痕刺激著他的雙眼,靈力驟然一蕩——那些試圖再次圍上後者的幾團肆藻瞬間化為齏粉。

他一把將人拉緊,掌心接觸到的是對方過低的體溫,“該回去了,湖底太寒。”

江荇之回頭看了眼湖心,“不急,我去看看那株花。”

他說著掙開鐘酩的手繼續下潛。

“江荇之!”鐘酩被這人氣得心頭惱火。

麵前的人背對著他,毫不設防。他長臂一伸,勾著對方的腰身便帶入懷中——咚、後背抵在%e8%83%b8口,江荇之整個人被鐘酩從身後摟住。

“柏慕!”

圈在他腰身上的胳膊緊實有力,%e8%83%b8膛硬得像堵推不動的牆,帶著不容反抗的力道攬著他轉身往湖麵浮去。

他睜大了眼,扭頭去看身後的人。

寒涼的湖水中,兩人緊靠著,他轉頭時差點蹭到對方的臉頰。鐘酩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迎著上方投來的光,隨著他們逐漸接近湖麵,細碎的水紋蕩漾在後者深色的眼底,漸生波光。

這樣的距離太近,早就超出了他們現在的關係。

不是同伴,更不是護法對門主,哪有這樣強勢的護法?簡直就是以下犯上。

江荇之去掰他的胳膊,“我不去湖心了,你你放開吧。”

他慌慌忙忙的,還相當不從容地說了兩個“你”。

玄黑靛藍的衣衫在水中交疊,就連發絲也有幾縷纏在了一起。分不清是誰的,順著水波滑進了江荇之的肩窩,撓得他酥酥癢癢。

鐘酩聞言轉過頭來看他,那張雕刻般的麵容浸了水,竟有種水墨暈染的驚豔。

他薄唇輕啟,“嗬,我不信你的鬼話。”

“……”

第14章 神經大條

嘩啦,湖麵衝開幾道水花。

江荇之被鐘酩攬著腰身浮上來,又一路帶回了岸邊。

直到雙腳踏上實地,鐘酩這才放開他。兩人渾身濕透,水珠落在在地麵浸出深色的水痕。

“怎麼了,該不會是溺水了?”

斐音幾人圍上來。他們看江荇之沒入湖底好半晌沒動靜,又是被撈上來的,嚇了一跳。

江荇之彆開頭輕咳一聲,“沒有……”

斐音鬆了口氣,“那就好,還以為出什麼事了。”

鐘酩站在一邊,被水打濕的臉透著冷豔。他用靈力把濕衣裳烘乾,轉頭叫上江荇之,“先把身上弄乾。”

江荇之說,“還不至於受涼。”

“不是這個問題……”鐘酩壓下口氣,隱隱頭痛。

麵前的人渾身還濕著,黑色的長發緊貼在肩背,和底下的靛藍色交織在一起。肩平腰窄,線條流暢,是無論男女都會喜歡的類型。

玉花宗三人還圍著他在嘰嘰喳喳,尤其那個叫“林闊”的小青年,看了他幾眼就漲紅了臉彆開視線。

鐘酩忍著頭痛把江荇之從幾人間拉出來,不露痕跡地擋在他跟前,“濕冷的你舒服?”

“主要是顯得水潤有光澤。”

“……”

上方投來的視線如有實質,江荇之低頭甩出一道靈力把身上烘乾。

斐音拉著他大師兄一隻胳膊,臉上蕩漾著“哎呀我懂~”

他衣服是乾了,但先前被肆藻劃到的衣襟還開了道口,半隱不露。鐘酩看了眼,又從儲物袋裡抽出披風嘩啦就抖在了他身上,把人攏得嚴嚴實實,“先披著。”

江荇之一邊披一邊問,“這是之前給我墊……”

“江荇之。”

“我是想說怪親切的。”

“嗬嗬。”

重新整理好衣衫,江荇之找了地兒坐下。

眼前的幽魄湖又恢複了寧靜,沒人能想象剛才在水下發生了什麼。

他早就好奇為什麼箜玄秘境會在這種地方開啟,還需要這麼多天材地寶作為“祭品”,現在看來說不定和那株花有關。 思 兔 網

天地有靈,萬物孕育於吞吸吐納間。花開之日,或許就是秘境開啟之時。

“你在琢磨些什麼?”鐘酩在他身邊坐下。

江荇之莫名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一種“不要輕舉妄動”的警惕來,“我打算留下來多觀察幾天。”

“我替你下去,你在上麵等著。”

“你又不懂這個。”

“……”

身上披著馬甲就是有這種不便。鐘酩折中道,“那我和你一道下去。”

江荇之正要開口,剛才在湖底的記憶突然浮現在他腦海中——緊箍著他的觸?感好像還殘留在身上,叫他微涼的皮膚都泛了熱。

他清清嗓子,“不用,我自己去。”

說著還往旁邊挪了挪。

鐘酩看著他,視線仿佛能將人洞穿,“我剛才摟著你,讓你覺得不舒服了?”

他就這麼直白地把“摟著你”說出來,饒是臉皮厚如江荇之也被哽了一下,心頭的那點不自然都被哽得衝淡。

江荇之揉了揉心口,誠心發問,“你是不是神經大條?”

世上好像是有這種人,世間萬物在他眼中都彆無二致。尤其如柏慕這般屹立於三界頂端的人,說不定看誰都像是在看地裡的蘿卜白菜。

江荇之越想越有道理——

指不定剛剛把他從湖底撈出來時,還覺得是抱了一團狂飛亂舞的海藻。

鐘酩眉峰一挑,熟悉的冷笑又掛上了嘴角,“……神經大條?”

江荇之一頓點頭。鐘酩看他還裹在自己的披風裡,露出一張勘破真相的臉,沒忍住從%e8%83%b8腔裡發出一聲哼笑,

“嗬,也不知道是誰神經大條。”

“什麼?”

鐘酩跳過這個讓他頭疼的問題,“所以,你是不是不高興。”

“怎麼會?”江荇之說。

鐘酩瞅了眼他挪開的那截距離。江荇之又欲蓋彌彰地挪了點回去,“我又不是不識好歹。”

他先前隻是猝然驚慌,從沒遇到過這種陣仗。畢竟他實力太強,一直習慣了被眾人推到最前麵,這還第一次有人這樣強勢地將他從危險前麵拉開。

旁邊投來輕輕一瞥,“是嗎?”

“當然是。”江荇之摸著心口,“我用良心起誓。”

鐘酩還是頭一回見到有人用不存在的東西發誓。

·

事情說開,江荇之對待鐘酩的態度又恢複如常。

既然決定了要繼續留下來觀察幾日,他第二天依舊準備下湖。

鐘酩跟在他身後,“這次不準亂來,否則……”

否則什麼,不言而喻。江荇之向人保證,“我知道。”

看他二人站在湖邊,斐音從另一頭起身,“你們又要下去啦!”

江荇之同他們點頭示意了一下,林闊猶豫一二開口道,“要當心。”

“放心,穩穩的。”

斐音意味深長地看向林闊,傳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