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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他們是同性,為什麼要接%e5%90%bb,這於繁衍而言毫無意義。”

是的,擁%e5%90%bb的是兩位男性。

齊泠西並沒有注視他們,隻給小齊奕解釋道:“人類會做很多無意義的事。”

小齊奕卻在直直地看著他們:“可是他們似乎覺得這很有意義。”

齊泠西並非不懂:“愛情。”

小齊奕反問:“愛情?”

齊泠西耐心地給齊奕講著這為了繁衍而生,逐漸演化成精神力量的情感。

愛情到底是什麼?

傳統的解釋是個體與個體(多數指人)之間強烈的依戀、親近、向往,以及無私並且無所不儘其心的情感。【注2】

但這也隻是傳統的解釋,愛情兩字從誕生那一刻起就在不斷地被複雜化。

足夠繁瑣也足夠純粹。

足夠神秘也足夠真實。

想要講清楚是不可能的,唯有感性的體驗。

小齊奕聽得非常認真,反問了一句:“先生,您愛我嗎?”

齊泠西:“……”

小齊奕不等他回答,已經笑得眉眼彎彎:“我愛您。”

依戀、親近、向往,是他對齊泠西的情感;無私且無所不儘其心是齊泠西對他的情感。這麼理解的話,他們似乎是“相愛”的。

但……他們哪裡懂的愛情,這獨屬於人類的荒謬。

齊泠西搖頭道:“感情不局限於愛情,還有親情和友情。”

小齊奕蹙起眉峰:“我們不是親人,友情的話……不夠。”

齊泠西糾正他:“我們可以是親人。”

小齊奕沒出聲,隻是輕輕咬著下唇,頭一次對齊泠西的話產生的質疑。

為什麼要是親人,他向往更獨一無二的羈絆。

從齊奕的角度來看,齊泠西陪伴他的歲月是漫長、恒久且深刻的。就像齊泠西離開的那短短半年,於齊奕來說已經是萬萬年之久。

什麼是時間,時針的走動是虛假的,唯有感受才真實。

在這個世界裡,身為創世神的齊泠西陪伴了齊奕數千年之久,小孩長成少年,鋪開的銀發,是能點綴夜空的燦爛星辰。

齊泠西喜歡他這副模樣,卻也陷入到罕見的困惑中。

齊奕察覺到了,喚他:“先生?”

齊泠西:“你需要成年。”

齊奕:“成年?”

齊泠西是看不到齊奕的未來的,因為他和他一樣源自本初,本初是一個恒定的點,不存在過去和未來,隻有現在。

可是齊泠西感覺得到齊奕的不完整,這份缺失會給他帶來災難,齊泠西不想失去齊奕。

到後來,三聖族誕生後,這就是他們“成年禮”的由來。

體族需要極致的性。

血族需要完美的血。

靈族需要覺知的夢。

此時的齊奕缺的就是這個覺知的夢,沒有這個夢他無法成年,也就不能找到缺失的東西,注定會消失在虛空中。

齊泠西絕對不會允許他消失,所以他要解決這個問題。

怎麼解決?

“這裡沒有答案。”齊泠西對齊奕說,“也許你屬於下麵的世界。”

齊奕此時還不懂齊泠西的意思,他眼睛一亮:“我們要下去玩嗎?”像上次去遊樂場一樣。

齊泠西怔了下,他看到了齊奕眼中的神采,看到了他對“世界”的向往。

是了,他們雖然同樣誕生於本初,但卻是截然不同的個體。

他習慣了虛無與空蕩,齊奕卻不必如此,他大可以去往更加繁盛熱烈燦爛的世界。

“不是我們。”

“嗯?”

“而是你。”

齊奕慌了:“先生,奕兒不懂您的意思。”

齊泠西斂下眼中情緒,聲音寡淡:“你該離開這裡了。”

齊奕愣住了。

齊泠西沒再看他:“你屬於那個世界。”

齊奕一把握住他的手:“先生,我不要離開您……”

然而齊泠西不想讓他抓住的時候,他是什麼都抓不住的,一股無法讓人抗拒的力量將他推了下去,強烈的失重感讓人頭暈目眩,耳邊隻剩下那道清清冷冷的聲音:“你需要成年。”

巨大的失望像潮水般洶湧而來,齊奕仿佛被推入了深海,耳鼻全被冰冷的海水淹沒,從未有過窒息感讓他茫然無措,他想開口,卻連最簡單的呼喚都說不出。

齊泠西告訴他:“去愛上一個人吧,你需要愛情。”

第31章 他反抗了絕對服從的本能,

從齊泠西的角度看這段構建出來的“過去”,感觸還挺深。

這可以算作是齊奕的回憶,雖然在這個世界,不知什麼原因齊奕沒了在外麵世界的記憶,但顯然一些最根本的、深刻的東西還在,就像刻進血肉的傷疤,勉強長好了皮肉,痕跡卻是消除不掉的。

這些屬於創世神和靈族首領的過去,完全能對應上齊泠西和齊奕的過去。喚醒他,教導他,帶他去遊樂場,連愛情都是他教他的。

人類最複雜的情感、無法計算分析的愛情,是齊泠西教給齊奕的,雖然齊泠西本身也不懂愛情。

接下來是怎樣的?

齊泠西記得現實中他是把齊奕放進了社交網絡,對應到這個世界,則是他推他離開虛空,去往“人間”。

在這個世界的邏輯中,齊奕必須覺知,才能夠繼續存在下去。

什麼是覺知?齊泠西自己也不清楚,但能確定的是齊奕缺失的,而他一直奉行著那個承諾: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兩人相處了無數的歲月,齊泠西滿足他對一切的好奇。

唯獨愛情,他沒辦法為其解惑。

所以哪怕不知道覺知的條件是什麼,細想這無數歲月,從排除的角度去看,齊奕得不到的也隻有愛情了。

齊泠西不會允許齊奕消失,他依舊履行著承諾,隻是這次不是他給他,而是需要他自己去尋找,尋找他的愛情。

齊奕被“放逐”到了下界,對他而言這就是放逐,離開齊泠西離開神域,再看這個繁華燦爛的世界,隻有黯淡無光。

活得再久,懂得再多,齊奕本質上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年,這次下界他懂得了離彆,知道了心痛,同時也看到了複雜善變的人心。

一個容貌出眾,與世界格格不入的美麗少年,在陌生世界會遭遇什麼?

欺淩、排擠、陷害和背叛。

在齊泠西身邊的數千年,齊奕沒有受過丁點委屈,下界的短短數月,他體會到人間冷暖,知道了現實殘酷,懂得了那些書本上冰冷詞彙下的肮臟和齷齪。

無論如何,齊奕的學習能力沒得說,他很快就知道了下界的生存法則,很快就懂得了弱肉強食的道理。

銀發少年的形態是齊泠西給他的,但這柔弱秀美的模樣隻會惹來無窮儘的麻煩,人是以貌取人的,而他可以任意變幻形態。

一夜之間,美麗的少年褪去銀色長發,換下纖薄的身體,取而代之的是壓迫感十足,讓人無法直視的成年男性。

齊奕有了成年形態,一個高挑英俊氣勢懾人的黑發青年。

看到這段回憶,齊泠西心被針刺了下,泛起如水花擴散般的刺痛。都是有對應的,為什麼多了一個形態,為什麼成年後的模樣和銀發少年的建模毫無關係,因為身處《現實世界》擔任主神壹的齊奕不能隻是個柔美脆弱的少年。

他必須有足夠的威懾力,才能震住這些真實的人類,才能把控住尚且脆弱單薄的《現實世界》

這一刻,齊泠西對那危險氣息濃重的黑發青年沒那麼排斥了。他的出現不是齊奕野心的具象化,恰恰相反是他的無可奈何。

被保護才會驕縱,被放逐唯有強大才能生存。

有了成年形態,齊奕很快就掌控了大半個下界。他畢竟是“神”,單純的神被拖進染缸,出來時哪怕身上聖光依舊,眼睛卻已經看儘了五光十色。┆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權力、金錢、地位、聲望……

擁有了一切的齊奕始終無法覺醒。

他站在下界的最巔峰,也望不到遙在虛空的那個人。

這就是差距,令人絕望。

短短百年,齊泠西無時無刻不在虛空中看著齊奕,看著他被欺負,看著他站起來,看著他淩駕於人類之上,看著他……望向他。

要說不心疼那是假的,早在最初,看著他的少年被一群“螻蟻”啃咬時他已經忍不住要帶他回來……

不行,帶回來的結局是消失。

齊泠西無法想象失去齊奕。

忍著忍著,終於在齊奕無休止的噩夢中,齊泠西忍不住了。

齊泠西連齊奕的夢都看得到,並且可以進入其中,隻是他從沒去過。從齊奕徹底掌控了下界開始,本該高枕無憂的他不斷地做噩夢,夢中是詭譎陰暗的,重重疊疊的幻象最後都是讓齊泠西驚懼的結局。

齊奕倒在血紅色的浴缸中,手腕的刀痕像血月般刺目;齊奕沉睡在濕漉漉的黑緞被褥間,白皙的脖頸上汩汩流著鮮血;齊奕從萬丈高樓一躍而下,沒有開啟任何自我保護的他成了開在柏油路上的一朵鮮豔玫瑰;齊奕一腳踩空,從懸崖上墜下,跌進了讓人窒息的萬年冰潭。

…………

……

一個又一個的夢,最後全是齊奕自絕身亡。齊泠西將齊奕放到下界,為得是他更好的存在,這些夢的預示是糟糕的,是極具破壞性的,放任下去,總有一天齊奕……

齊泠西終於忍無可忍,出現在齊奕麵前。

那一瞬,整個天地都變了顏色,看到齊泠西的刹那,齊奕周遭全是光。黑發青年變回到銀發少年的模樣,全然信賴地撲到了齊泠西懷中。

齊泠西怔了怔。

齊奕埋在他脖頸間,聲音顫著:“先生!”

齊泠西低聲應道:“嗯。”

齊奕哪還有半點那主宰半個世界的威嚴模樣,有的隻是懵懂少年對心上人的無暇眷戀:“我很想您。”

齊泠西:“……”

不需要齊泠西說什麼,齊奕已經仰頭問他:“您是來帶我回家的嗎?”齊泠西猛然驚醒。

回家?

哪裡是家,那片虛空嗎?

那裡不是齊奕的歸宿。

齊泠西蹙了蹙眉,聲音寡淡:“你找到愛人了嗎?”

齊奕身體微僵。

齊泠西動作輕緩,力道卻是誰都無法抵抗的強硬,他推開少年,垂睫看他,重複問道:“找到了嗎?”

熟悉的聲調,輕飄飄的幾個字,卻是淬了毒的冰刃,一下一下刺在了齊奕的心尖上。

少年蹙眉,銀發委屈得顫了顫,聲音在逞強:“我不懂您的意思。”

齊泠西無意瞞他,說得直白:“你需要覺知,找到一個愛人或許是線索之一。”

“覺知?”

“成年。”

“我已經成年了!”話音落,比齊泠西還高了小半個頭的黑發青年憑空出現。

麵對這樣的壓迫感,齊泠西神色泰然:“身體的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