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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香閣的人又觀察了幾天,發現她幾乎是日日窩在房間裡同那男人待在一起,吃喝用度都讓客棧的店小二送來,根本不出門的。

暖香閣的老板,並沒有把重傷的一點紅放在眼裡,而一個弱柳扶風的病弱大美人,他更是不屑一顧。

因此,這日夜裡,李魚和一點紅所住的屋子前,就圍了一圈手持鋼刀的打手。

其實,他們靜悄悄地從客棧的樓梯上走過的時候,一點紅就睜開了雙眼。

他的劍就立在床榻邊上,他一伸手,握住了自己的劍。

耳聰目明的李魚也感覺到了有人靠近,她打了個哈欠,從碧紗櫥裡頭探出了頭,毫不意外的看見了一點紅那雙清明中帶著殺氣的狼眸。

他已從榻上坐了起來,蓄勢待發。

經過這幾日痛苦的“療傷”,他的傷口泰半已愈合了,隻是身子還虛弱得很,臉色看起來也不好。

他瞥了一眼李魚,十分自然而然地道:“你在裡邊呆著。”

他利落的就要翻身下榻,碧紗櫥裡卻伸出一隻纖纖玉手來,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腕。

這一隻纖纖玉手,蒼白又纖細,拉住他的手,卻讓他竟是連分毫都動不得。

一點紅一怔,轉過頭去看她,就看見她從碧紗櫥裡出來了,身上隻穿著裡衣,還赤著腳,漆黑柔軟如海藻般的頭發披散著,眼睛裡似乎還有幾分困倦之意。

看起來還是那麼纖細、病弱,可是他竟無法掙脫她的手,足見這美麗的妖怪這脆弱的外表之下,藏著多麼強大的力量。

一點紅倒是沒什麼大男子主義,心裡也沒有什麼不平衡,隻是挑了挑眉,對她道:“怎麼,你來?”

李魚揉了揉眼睛,滿是困倦地道:“誰這麼不長眼,又把主意打到我們身上來了。”

那一句“我們”,卻是讓一點紅很是受用,他勾了勾嘴角,又道:“你困了?”

李魚蔫巴巴地點了點頭。

一點紅非常淺地笑了一下,非常自然地伸手上去撫了撫她的頭頂,道:“那你休息,我來收拾他們。”

說著,忽然反手一下,將李魚扳在了他躺的這張榻上臥著,又伸手撚著被子往她身上攏了攏。李魚被他塞進被子裡,隻露出一雙又大又美的眼睛。

但她卻仍拉著他的手腕不肯放開,一點紅挑眉,道:“怎麼?”

李魚朝他一笑,道:“你受著傷,我來最好,也好叫你看看我的本事。”

她既然想,一點紅自不會阻止。

他挑了挑眉,翻身又上了榻,正好坐在了她身邊,李魚側了側身子,從門口那角度看上去,就好像他們正依偎在一起似得。

於是,暖香閣的黑衣打手們破門而入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

男人精赤著上身,身上纏著白色的繃帶,冷冰冰地看著他們,他身邊的美人臥在床榻上的靠枕上,側著身子,好似被男人護著一般,她歪著頭,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第32章

男人坐在床榻之上,臉色是病態的慘白,身上裹著繃帶,卻是精壯結實,每一條肌肉都充滿了力量,身上連一絲多餘的贅肉都沒有,他單腿曲起,一隻胳膊隨意的搭在曲起的膝蓋上,一雙死灰色的眼眸,充滿了冷漠與譏諷,殘忍地盯著那幾個破門而入的打手看。

而他的身邊,一個女人身上蓋著薄的被子,懶洋洋地側躺著,長發如海藻一般濃密漆黑。

她漂亮的簡直讓人移不開眼睛。幾個打手看到她之後,竟是連呼吸都停滯了一瞬,心中隻想到:這世間竟有如此美麗的女人?她難道真的是從天上下來的仙子不成?

而這美麗的女人半眯著眼睛,懶洋洋的打量著他們,臉上倒是連一點驚恐的表情都沒有。

男人身子動了動,似乎要護她,又伸手理了理她的頭發,開口道:“你不是要叫我看看你的本事?”

打手們麵麵相覷。

也不隻是哪一個打手,壯起了膽子朝裡頭衝了過來,就要殺死男的,搶了女的,踏出幾步之後,整個人周身卻忽然燒起了藍色的火焰,連哼都沒哼一聲,他就化成了灰,連身上帶的刀都化成了灰燼。

再看那榻上,他們竟是連動都沒動一下。

空氣有瞬間的凝滯。

下一秒,恐懼就爬滿了打手們的心,他們一句話都不說,忽然轉身就要逃命,那女人卻如同鬼魅般的出現在了門口,關上了門,堵死了他們的逃生之路。

女人嘴邊還掛著微笑,她說起話來,倒是帶著一點溫柔的沙啞之意。

隻是在這種情況之下,越溫柔的話越嚇人啊。

她和顏悅色地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打手們撲通、撲通地跪倒,倒豆子似得全說了,在性命麵前,忠心不值得一提——而且他們和暖香閣之間,又有什麼忠心可言呢?

李魚聽了,倒是沒什麼反應,倒是一點紅每聽一句,臉色就黑下一分。

花樓他沒去過,不過光是想想,也知道女人進了花樓有多慘。他們這幾日在點翠鎮逗留,竟不想讓她被花樓老鴇這種臟東西給盯上了。

他從榻上起來了。

從榻上下來的時候,他順手拎起了自己好幾天沒穿過的上衫,把衣服攏好之後,又反手提起了自己的劍,慢慢走到了為首的那個打手跟前,冷冰冰地道:“暖香閣在哪裡?帶路。”

李魚挑了挑眉,道:“我去就好,你受著傷,何必要去?”

一點紅冷冷道:“你的本事的確大得很,隻這一樁,活兒我乾,不許同我搶。”

李魚笑了,道:“好呀,不過我也要去的,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喜歡乾這種欺男霸女的惡事。”

一點紅道:“好!”

暖香閣,顧名思義,是個夜夜笙歌的地方。

夜晚的花街,亮著一盞盞燈籠,燈籠有金有紅,是全點翠鎮最亮的地方,像是以紅花金屑填滿的地上銀河一般,女人的嬌笑聲與男人放肆的大笑、濃鬱的酒香一起,織成了一片暖香。

這就是暖香閣,令男人樂不思蜀,女人遍體生寒的地方。

一個打手戰戰兢兢地走著,有眼尖的人已認出了,這人乃是暖香閣的打手,從前是個地痞流氓,在翠羽山莊學過幾年武功後被趕了出來,從此成了暖香閣的第一打手。

此刻,這打手卻畏畏縮縮、戰戰兢兢。因為他的身後正跟著一對男女。

男人的臉並不甚英俊,但身姿修長挺拔,身上裹著江湖人慣愛穿的短打勁裝,腰間掛著一柄閃著青光的無鞘薄劍。

而那女人卻是有著傾城之貌,她隻穿了一件薄薄的衣裳,腰帶鬆鬆垮垮地係著,柔軟的衣料隨著她走路的動作而輕輕搖曳。

女人從不會來這一條街,這條街上的女人都是花娘。

但沒有人敢靠近這個絕世的美人,因為本能告訴這些男人,靠近這個女人,很危險。

靠近雖不能靠近,但還有有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美人看,他喝了不少酒,眼睛裡又貪婪、又沒有絲毫的尊重可言。

拉著那個女人手腕的男人猛地測過頭來,冷冰冰地瞪了他一眼,死灰色的眸子裡亮著森寒的劍氣,喝醉酒的嫖客嚇得一個激靈,身上竟是生生地被嚇出了一聲冷汗。

他立刻收回目光,根本不敢再看那美人,縮著身子跟個王八似得。

一點紅冷哼了一聲,不屑地收回了目光,繼續一步步朝著那暖香閣走去。○思○兔○在○線○閱○讀○

而暖香閣的老板,此時此刻正溫香軟玉在懷,根本沒有意識到危險正在靠近。

開花樓的,其實一般都是男人,老鴇隻是一個“掌櫃”的定位罷了,暖香閣的老板,是個書生樣的男人,名叫崔旭,他病懨懨的,眼下兩片烏青,一看就是一副縱欲過度的腎虛樣子。

崔是大姓,點翠鎮上的人,姓崔的多了去了,崔旭和崔萬羅乃是遠的不能再遠的親戚,其實根本也就沒什麼關係了,隻是他腦子活絡,又是個心黑手狠的東西,搭上了翠羽山莊的關係之後,就開始做這種肮臟生意,還真叫他把生意給做起來了。

女人的一切都是能榨出油水來的,托她們的福,崔旭自開了這家暖香閣,便從一個窮光蛋變成如今揮金如土的富人。

而對這些嬌滴滴的女孩子們,他也狠得要死,根本不懂什麼憐香惜玉,不聽話的就打。

當然了,也有那本就暴虐的客人,這時候姑娘們被打死,崔旭也不管的,還會抬著屍體去鬨,叫客人多花錢來把事情擺平,這真可謂是一女多吃。

鎮上來了個神妃仙子般的絕世美人,還孤零零一個人照顧一個快死的男人,崔旭若是不擄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再漂亮的女人,在他這裡也隻是能賣錢的東西罷了。

他心裡想象著那美人弱柳扶風的身姿,隻覺得渾身舒爽。想著待會她一到,就先來一頓好打,再不吃不喝地關上幾天。好叫她乖乖認清現實。

他美滋滋的想著,病懨懨的臉上便露出了笑容。絲毫沒意識到危險正在靠近。

而另一頭,一點紅已一腳踹開了暖香閣的大門。

他這一腳,力道十足,完全不像是一個幾天前還深受重傷的人,沉重的木門刹那之間就被踢破了,捱那一腳的地方,木屑四分五裂。

暖香閣裡推杯換盞的聲音瞬間停了。

那帶路的打手被一點紅一腳踹了進來,渾身都是木屑,心裡恐懼得直打哆嗦。

他也殺過不少人,卻從也沒見過這麼凶惡的男女!麵對一點紅冷冰冰地眼神時,他簡直連一句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當然,他也不必說,因為一點紅根本不打算讓他活,一劍就把他釘死在了地上,連眼都沒眨一下。

刹那之間,鮮血四濺,暖香閣裡的氣氛冷如冰窖,有一個名叫月雲的姑娘離得最近,臉上被濺個正著,眼裡含著眼淚,刹那之間就要尖叫,卻又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生生把那聲尖叫給壓在了喉嚨裡,慢慢地咽了下去。

而這活閻王一樣的男人身邊的那個女人,卻忽然回過頭來,衝她揚唇一笑。

她太美了,美到令這屋子裡靠美色生存的女人們都自慚形穢,可此時此刻,沒有人有心情欣賞、或者嫉妒。

美人對她說:“你過來,我有事要拜托你。”

月雲遍體生寒,僵在原地,動也不敢動。那男人見她沒動靜,臉上又顯現出一種不耐煩的表情來,月雲見了,立刻上來,顫著聲道:“姑娘……姑娘有什麼吩咐?”

美人說:“暖香閣的老板在哪裡,帶我去見。”

她聲音淡淡的。

月雲不敢說不,顫顫巍巍地走在了他們前頭,給他們帶路。

崔旭就在暖香閣二樓的一間包廂裡,今天他自覺暖香閣又能收一個絕色,心情實在是好得很,便叫了一堆狐朋狗友來吃酒,身邊又有數十個鶯鶯燕燕作陪,好不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