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甚至是人們?的家?裡、床上,異種們?破門而出,它們?張開?翅膀,邁開?腳步,朝著月亮的方向飛去。
言諭垂眸,望著目光所及每一處角落,烏泱泱的異種,是人類最後的挽歌。
人們?止住罵聲,為他的話而停留。
“深淵本就是蟲族的領地,萬年宇宙裡最孤寂陰森的角落,八年前,我未曾收複失地,也?險些?失我所愛,從今以?後,整條國境線皆是我之領土,我的臣民,請星際各族同胞放心,我不會再允許它們?進犯你?們?的生活,於?你?們?來說?,這本就是一場無妄之災,我感到非常抱歉。”
言諭端莊一禮,回身要走,然而一支破雲導彈疾馳而來,言諭感知到身後的危險,猛地撲向一側,可惜那導彈是障眼法,彈片飛出一分兩邊,不知是什麼歹毒伎倆。
——蟲族的蟲母冕下出身人族,雖然氣急了也?有碾壓異種的實力,但他對人類始終具有過度的慈悲心。
刹那間?整個蟲族看見了蟲母受傷,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憤怒地朝他飛去,可是天地茫茫,那隻墜落的小蟲,又何?其渺小?
墜落天際的時候,言諭迷蒙的目光望著紅眼夕陽,刺目的光線透過指縫照射下來,言諭抬手遮住眼睛,輕聲說?:“伊黎塞納……”
“如果你?再不來救我,我就真不答應和你?好了……”
……
呼嘯而過的風在他身旁穿梭而過,遮天蔽日的蜂類羽翼展翅翱翔,翅膀拖住不斷下墜的蟲母,伊黎塞納心如刀絞,不顧一切將他抱在懷裡。
“我接住你?了,”他顫唞著聲音說?,“彆怕,不會有事的……”
言諭感受到身體被他緊緊抱住,奈何?沒有力氣睜眼,很虛弱的笑了下,伸出手,“……我想想而已,你?還真的來了?”
伊黎塞納不知道他在亂說?什麼,緊緊握住他的手,睫毛都在顫唞:“彆睡……”
言諭無力的笑著說?:“……可是我中彈了,感覺好困啊,怎麼辦?”
“如果我死了,伊黎……”
極速向下的風聲中,頭腦鈍痛混淆了他的意識,言諭呢喃著說?,“在你?的墓誌銘上,也?刻下我的名字吧……”
“不……”伊黎塞納低聲說?,“彆離開?我,求你?了……”
伊黎塞納低著頭,含著眼淚%e5%90%bb住言諭的嘴唇,柔軟的觸?感逐漸變得冰涼,滾燙的淚水在風裡蒸騰風化,言諭摟住他的脖子,溫和的接受他激烈而充滿占有的%e5%90%bb,身體開?始自然放鬆,任由重力帶著他們?落入永夜的黑暗。
……
“現在是最後的機會!”主任大喊說?:“通知軍隊射擊!抓住言諭!不要管他身邊那隻白頭發的雄蟲!言諭已經死了,如果現在放走言諭,我們?就功虧一簣了!”
但是他失誤了一點,蟲族的觀念裡,搶走蟲母和搶走心之所愛是一樣非常容易激怒雄蟲的行為,想從那隻高等?級蟲族手裡搶走他的愛人,難度不亞於?人類不帶裝備玩極限跳傘還能活下來。
見那隻雄蟲背負著他死去的愛人,用翅膀攔截武器彈藥的身影,柳峰都覺得身體的疼痛難當,急切問:“怎麼這麼說??難道殺神一號還有重生的能力?您從來沒說?過他這麼可怕!”
主任臉色蒼白,“不會,不可能,死了就是死了,太好了,我們?成功了!”
殺神一號那具身體被打成了篩子,在空中破敗的不成樣子,雄蟲抱著他的愛人,整個世?界都好像聽見了他痛苦的吼聲。
感受到劇烈的痛苦,已經準備遣返的異種和蟲族們?全部停下來。
緊接著,他們?令人驚懼地齊齊轉過頭來。
——他們?的蟲母,死亡了。
誰見過太陽被遮住的樣子?
那是仿佛整個人間?都是地獄的黑暗。
現在,所有人類都見識到了,太陽消失在蟲子們?翅膀後麵是什麼樣子,黑壓壓的蟲子後麵隻有含隱著光線的厚密雲層,無數蟲子像炮彈一樣從天而降!嗖嗖嗖嗖嗖———
他們?攜帶著雲彩的光射下來,頓時萬丈的天穹也?變成了短短一段距離,天地間?的距離被無限拉近,一如末日來臨前諸神黃昏的恢弘畫卷,橘紅色的天空再難直視,人們?落荒而逃,躲在掩體下不敢冒頭。
地麵指揮控製中心也?亂成一團,沒有人料想過蟲族能與蟲母感同身受,不僅僅是蟲族,人類的軍隊也?在瘋狂搶奪這隻蟲母。
薑雲痛不欲生,她?瘋了一樣跑到附近的媒體麵前,人們?看到她?的臉,都無比震驚,而她?不顧一切地嘶喊著,“不,你?們?誤會他了,他是救了我,不是要殺我!”
周圍的人們?麵麵相覷,其實他們?已經在懷疑蟲母是否是新聞裡傳播的那樣邪惡了,至少看在眼裡的是,蟲母沒有錯,反而是人類自己的實驗樓一心想要置他於?死地,而且,蟲母死了。
死者為大。他死了,所以?他的謠言都可以?被逆轉,人們?總是這樣,好像一個人死了才凸顯出他的價值來。
“他是人類,他應該回到我們?當中來!”
“至少要把蟲母的屍體帶回實驗樓!實驗員應該被審判,他們?居然用孩子來做實驗!”
實驗樓的研究員們?百口莫辯,然而憤怒的人們?飽受異種的攻擊困擾,罵聲更狠,好像蟲母所受的委屈和冤枉全數回到了他們?身上,一朝功成名就,一朝淪為塵泥,實驗樓的口碑瞬間?崩塌,人人自危。
但是殺神一號死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無數隻異種爬上了實驗樓的屋頂,鑿碎了頂層的牆,鑽進了實驗樓。
——為蟲母報仇,吃了他們?。
這是它們?笨拙腦子裡最後的念頭。
實驗樓轟然覆滅,碎成一地斷壁殘垣,然而,所有人自身難保,無人能夠顧及那裡。
為了消滅發瘋的異種和蟲族,人類再次射出麻醉彈,然而他們?忽略了蟲族的決心——哪怕所有蟲子都死在這,也?絕對不允許人類搶走他們?的王。
哪怕是屍體。
不出五分鐘,全宇宙所有族群都知道了,第一次全星際大戰即將在人類與蟲族之間?打響。
#到底為什麼突然開?戰?急!!有沒有沒人知道啊!!#
【好像是因為資源分配不平等??人類炸了蟲族母巢星的能源礦,蟲族不得餓死了?】
【不是吧?人類和蟲族不是一直不和嗎?】
【你?們?都猜錯了,最初的原因隻有一個啊,他們?都想要那隻蟲母啊!】
【最新消息,蟲母中彈死了!】
星網頓時線路爆炸!
【什麼!蟲母死了?而且蟲母原來是人類嗎?!】
【我去!到底怎麼回事啊!】
【宇宙大戰是因為一隻小蟲母寶貝嗎?!】
【蟲母已經二十歲了,是青年啊!】
【可我總是在蟲族星網上刷到他們?叫祂小寶貝啊?言言寶寶之類的!】
【他們?不要太愛了吧?我難以?理解!】
【蟲子就是這麼無腦的種族啦!可是王死了,蟲族會發瘋吧!】
言諭躺在雲層裡,無辜的看著頭頂的天空。
……這怎麼,不是,祂還沒死透呢,他們?怎麼就打起來了?
找不到蟲母的蹤跡,整個帝國艦隊的怒火席卷了整個世?界。
而最痛苦的莫過於?,言諭死亡了。
#彆問,問就是星際大戰。#
收到言諭中彈身亡消息的時候,慕斯正?在商議戰事對策。
慕斯先?是用手按住太陽%e7%a9%b4兩邊,幾名軍雄扶住他搖晃的身體。
“……元帥?”通訊員根本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這種事情誰都預料不到,但它就是發生了。
慕斯攥住通報員的肩膀,死死攥住,那個力氣幾乎要捏碎通報員的骨頭,他眼眶通紅的問:“……我的言言,我的孩子,他去哪兒了?”
“元帥……您節哀,現在帝國內部已經亂套了,蟲母冕下故去的消息傳了個遍,您、您要堅持住啊!”¤思¤兔¤在¤線¤閱¤讀¤
蘭諾攔住慕斯,含著淚水,強行鎮定說?:“把所有異種都帶回深淵,至少不要讓言言失望。”
慕斯抱著他,哽咽著說?:“他是不是和伊黎塞納在一起?我們?,我們?去找伊黎塞納,我舍不得言言,我還沒愛夠他……”
蘭諾忍著心痛,安慰他說?:“好,等?做完這一切,我陪你?,至少現在,受害者終於?是清白的了。”
-
伊黎塞納抱著言諭瘋了一樣的離開?戰場,他把言諭放進太空艙,帶著他飛往遠方。
言諭眼前隻有一片漆黑,他覺得渾身都疼,好像又看見了法拉米冕下。
法拉米懸浮在太空裡,遠遠看著實驗樓的方向,眼睛裡是快意的微笑。
“言言,你?知道你?為什麼會感染上我的基因嗎?”
言諭看了看祂,小聲說?:“不知道,我一直很好奇。”
祂自由的來到言諭麵前,笑眯眯地說?:“因為人類曾活捉了我,抽取了我身上的基因拿去做實驗,所以?你?才能成為蟲母。是我的愛人救了我,所以?我才能脫離苦海,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倒是很有默契。”
“哦……”言諭怔怔地看著祂,而祂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頭發。
祂笑著說?:“彆害怕,孩子,我說?過我們?會再見麵的,我沒有食言吧?”
言諭彎起眼睛笑起來。
法拉米溫柔的說?:“這次,我可以?再送你?一個禮物,但是下一次見麵就遙遙無期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也?許會在夢裡相見。”
而後,言諭看見自己冰冷的屍體,他在太空艙裡逐漸縮小。他的手,胳膊,腿,四肢——
屍體全部消失了。
言諭退化成了一顆……蟲母蛋!!!
第110章
蟲族史裡流傳著這樣一段傳聞。
第?一位蜂族監察官深愛著一隻雌蟲, 在求偶戰中以?一雙堅硬的翅膀奪得了愛人的心,但是?他被人類捉走,想要?活剖了他時,他拚儘全力逃出來, 代價就是失去了一支翅膀。
他認為自己不再?美麗, 害怕愛人不再?愛他, 終日徘徊在家門口不敢進門。
可是?他沒想到,他的愛人發現了他, 義無反顧地擁抱了他。
“為什麼不進門?”
雄蟲笨拙的說, “我好醜, 我沒臉見你。”
“你以?為我和?彆的雄蟲跑了嗎?”雌蟲被他蠢到氣笑,“你又笨,又硬, 不像其他雄蟲那?樣溫柔漂亮, 可我愛的就是?你, 要?不然你以?為當?年那?麼多?優秀的雄蟲追求我, 我為什麼選擇你?失去一支翅膀又有什麼關係?剩下的那?支翅膀就不可以?擁抱我了嗎?”
這?位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