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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閃蝶族群裡唯一一隻現存的太陽女神閃蝶幼崽, 他不知道又要被多?少蟲族寵著愛著了吧?

伊黎塞納默不作聲地把頭轉回來,心裡的那份喜歡在?發?酵, 升騰, 他希望看到那一幕, 言諭被萬千寵愛著的樣子,在?星海裡閃閃發?光的他,是蟲族最為明亮耀眼的存在。

他就?像恒星, 點燃星河燦爛, 好像就?那樣遠遠的望著他也?是一種奢侈。

伊黎塞納望著自己眼前這片宇宙, 飛行裝置在?星海裡飛行, 他聽不見寂靜的宇宙發?出的鳴唱, 他隻能聽見自己心臟裡的心跳。

慕斯邀請他坐下,給他倒了一杯營養液, “伊黎塞納殿下,我?聽說過一個傳言, 與您的雌父科裡沙有關。”

是自己殺了雌父這件事,讓慕斯元帥感覺到了嗎?

思慮到此,伊黎塞納垂下眼眸說, “您請問吧。”

慕斯問:“我?聽說, 您與科裡沙陛下的死亡有關,是嗎?如果是的話?, 我?想我?有辦法讓那位閃蝶接受你。”

伊黎塞納的臉頰泛起可疑的紅暈來,幾?乎是下意識地看了眼言諭,然後垂下了睫毛。

慕斯想,他在?害怕。

他在?怕什?麼??是怕被言諭知道之後,影響他在?蟲母冕下心裡的印象嗎?

難道……這小子也?喜歡言言?

慕斯目不轉睛地盯著伊黎塞納。

伊黎塞納感覺到那種注視,“……”

在?三隻S級的凜冬寒風一般的摧殘打磨之下,伊黎塞納保持了相當?難得的謙遜態度,承認道:“確實與我?有關。”

這一承認,慕斯,慕修,慕瀾倒是意料之外。

慕修問:“殿下,為什?麼??”

伊黎塞納抬眸,輕聲問:“……嗯?”

銀發?藍眸的少年有種沒被帝國權勢浸潤過的正直,舉手投足之間?,散發?著淡淡的貴胄氣,那副神情有著遠超於年齡的深思。

諸多?身份頭?銜加諸在?他頭?上,幾?乎讓蟲忘記了他還隻是一個少年。

一個被遺棄過無數次的少年。

慕修看著他,耐心地說:“殿下,殺了自己的親生雌父這事兒可不光彩,況且,您雌父還是雌蟲。其實您完全可以否定,您也?可以不說,沒必要非得承認,您知道我?們不會追問您的。”

伊黎塞納卻低著頭?,認真的說:“可我?確實做了,那麼?我?就?應該承認。”

伊黎塞納倒是沒有逃避,坦然的承認了,“雌父曾經想要殺死言言。”

哥哥們愣住了。

伊黎塞納接著說:“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言言受傷,也?許彆的蟲會覺得有些可笑,但我?曾經在?他還是雄蟲的時?候……就?想要保護他。”

他似乎也?非常難以啟齒,低垂著睫毛,側臉猶如一片燒紅的刀,散發?著滾燙的熱度。

在?言言的哥哥們麵前坦白心事,雖然讓蟲羞恥,但並不後悔。

他真心喜歡言諭,儘管他沒告訴過言諭,也?沒有告訴過任何蟲。

“我?知道殺死雌蟲閣下是犯罪,殺死陛下更是大錯。”

素來冷靜自持的殿下緊緊地咬住下嘴唇,雙手擱在?沙發?上,沒有再為自己找補什?麼?借口,他就?是承認了。

少年低著頭?,卻硬著頭?皮,挺著脊梁,剖開自己的心,一字一句坦白著自己的錯處。

儘管那錯誤來源於對蟲母冕下的保護。

閃蝶們看了眼彼此。

慕瀾終於緩和了表情,說,“殿下,雖然這件事是您的不對,但也?不是什?麼?彌天大罪,我?們會替您隱瞞的,王朝已經更迭,過去的曆史總有沉痛,該忘卻的就?不該回憶起來了。”

伊黎塞納的目光卻有思慮,考慮了一陣子,站起身,單膝跪在?地上,這是蟲族道歉的方式,沒有貴族會屈尊跪另一個同等級彆的貴族,伊黎塞納也?隻跪過一隻蟲,那就?是言諭。

“請你們不要將?我?殺了雌父這件事告訴冕下,好嗎?”

伊黎塞納娓娓道來的語氣有著雪一樣輕的柔軟,雖然伊黎塞納一慣是以好脾氣形象出現的,但其實他是強硬的、果斷的、不動聲色的。

他很少這樣用溫柔的語氣說話?,慕修上一次聽到,還是伊黎塞納抱著幼崽狀態的言諭,說好聽話?哄他開心的時?候。

慕修觀察著他的神色,那種神情在?慕斯身上非常常見,伊黎塞納還小,也?許他自己還沒有意識到,其實他具備許多?上位者的潛質,首先就?是他的善良,還有他的難懂。

也?怨不得伊黎塞納,這都怪科裡沙,把閃蝶族殘害的七零八落了,自己的雄子也?放養著長大,伊黎塞納沒有雄父也?沒有雌父,自己一隻蟲帶著個老管家?在?荒星係摸打滾打,什?麼?臟的苦的累的都得咽下去,可不得變得難懂了?

慕斯心裡莫名回想起曾經見過的蜂族幼年蟲崽們,它們剛出生時?都是毛茸茸、胖乎乎的一小球,在?蜂巢裡軟彈彈的追逐著玩鬨,依偎在?雌父和雄父的懷抱裡撒嬌耍賴,因為飛不起來,所?以壓彎了草葉,在?土地裡快活的打滾兒。

慕斯忍不住就?想,伊黎塞納剛出生時?大概也?是隻白藍色的小胖蜂,很可愛也?很笨拙的模樣吧?

可是小蜜蜂從未有過被關心的感受,他小時?候,沒有一個長輩讓他依賴,如今縱然權柄在?握,也?總像是沒有家?,做事情義無反顧,不留後手。

上次合作攻打流浪星係的時?候,慕斯對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衛星傳輸畫麵裡留下他率領遠征軍絕地反殺的背影,那背影有著不破敵軍不回還的架勢,慕斯一直將?那段視頻保存著。

其實慕斯對他印象很好,不亞於哈蘇納和溫格爾。

言諭一路從荒星係走到今天,拖著副殘破的軀體,光是這份意誌力就?已經卓群了,能在?短短一年之內就?得到蟲族四個大星係的支持,和他的魅力脫不得乾係。

而伊黎塞納一直都在?,言諭的每一個生命轉折點他都沒有缺席,甚至在?危急關頭?,伊黎塞納能舍出自己的命去幫助言諭。

慕斯想,伊黎塞納還是一隻沒長大的蟲啊,他那副臉紅的樣子,道歉時?誠懇的態度,還有述說真心時?的眼神,都讓慕斯為之動容。

慕斯還仔仔細細看了伊黎塞納好幾?眼,他對六殿下的了解比慕修和慕瀾要多?,儘管從前沒有蟲,以後也?沒有蟲疼愛伊黎塞納,但是不出意外的話?,伊黎塞納將?是未來蟲族帝國最耀眼的星辰之一,兩百年之內最難以預測的未知數,是個有前途的、不錯的S級雄蟲。

同理,伊黎塞納能成為言言的好朋友,自然和他的品性脫不開關係,慕斯倒是覺得有趣起來,他回頭?看了一眼小言諭,恰巧言諭察覺到他的視線,眼神一對上,慕斯就?感覺到了言諭隱隱約約的擔憂。

慕斯私心裡認為,言諭值得伊黎塞納這樣做的。

言諭從小心事重,不論是擔心哥哥的精神力是不是平穩,還是擔心伊黎塞納會不會死在?哥哥們的盤問之下,他都會將?這些一般蟲族不會在?意的細枝末節掛在?心裡,然後用春風細雨般的方式,以某種形式關心過去。

他很愛言言,比言言想象的還要愛他。

慕斯閃過身,遮擋住了言諭的視線,對著伊黎塞納,眸裡難得帶著些寬縱的意味,心平氣和扶起他說,“殿下,你先起來吧。我?仍然有個疑問,你是否在?1號深淵遇見了什?麼?意外?我?看您一直戴著手套,這不是您的禮儀。”

伊黎塞納沉靜的說:“沒有,您多?慮了。”

慕斯卻眼尖地說:“您把手套摘下來讓我?看看。”

伊黎塞納卻輕輕搖頭?,“我?如果摘下手套,會讓室溫頓時?下降3-5度左右,給大家?帶來溫度上的困擾。但是您放心,我?的身體沒有問題。”

伊黎塞納仍舊堅持地說,他低著頭?行了一禮說:“失陪一下,元帥。”

少年眼眶灼灼,銀發?淩亂,臉因為提起塵封的心事而泛起紅暈。

伊黎塞納轉身走到星艦艙內的盥洗室,輕手輕腳地把自己關了進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但是言諭還是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他,目光隨之投向了盥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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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斯給翡曆副校長撥了個電話?,調取了一段伊黎塞納出現在?1號深淵的視頻。

慕修和慕瀾也?圍過來看,畫麵裡,伊黎塞納熟練地躍入深淵,屠殺異種,掏取晶核,一切的過程都沒有囉嗦,每次探索深淵,他都是收獲最多?的那一隻雄蟲,有他在?的地方,他總是把同伴保護的很好,儘管他不言不語,但是異種絕不會有機會去襲擊其他的軍校生。

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慕斯合上光腦,對慕修和慕瀾說:“你們怎麼?看?”

慕修理智的說:“我?覺得出生不能決定一隻蟲的品性,我?喜歡他的態度,我?應該會替他說說好話?。”

慕瀾說:“我?也?這麼?覺得,我?聽得出真心還是假話?。”

慕斯點點頭?,“言言其實很在?意他,從小到大,言言都很喜歡和他待在?一起,上次不小心變成小幼崽之後,言言甚至像喜歡我?們一樣喜歡伊黎塞納,這對家?族來說是一件好事,蜂族也?很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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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諭慢吞吞地走到盥洗室門口,敲了敲門,“伊黎?”

沒有回音。

言諭眨了眨眼睛,輕輕推門進去。

伊黎塞納的聲音顯得很悶,“先不要進來,我?在?洗澡……”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言諭愣住了,他看見伊黎塞納坐在?淋浴頭?下麵淋冷水,皮膚被凍的冰白,但是仍然在?看見言諭的一瞬間?臉紅了。

言諭難以置信,走過去關掉他的淋浴頭?,“……你在?乾什?麼??穿著衣服洗澡麼??”

伊黎塞納躲在?淋浴間?的角落裡,渾身濕淋淋的,抱著自己的膝蓋,低低地說,“冕下,你討厭我?吧……”

因為他殺蟲了,還不敢告訴冕下。

冕下一定會討厭他的。

伊黎塞納的聲音在?水汽裡也?變得霧蒙蒙的,帶著隱忍過的哭腔,被嘩啦啦的水聲襯得非常破碎。

平素很高冷也?很強勢的少年抬起眼眸,望著言諭。

言諭一怔,他從來沒見過伊黎塞納這一麵,雖然猜到過伊黎塞納會臉紅的話?,那應該也?會哭吧?但是沒見過的時?候,言諭真的想象不出來那個畫麵。

言諭沒聽懂,“你這麼?好,我?為什?麼?要討厭你?”

伊黎塞納搖搖頭?,就?是不肯說理由,“不,我?很壞……”

越是這麼?說,伊黎塞納的眼淚流的越凶。

言諭哭笑不得,蹲下來,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