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頁(1 / 1)

著嘴唇,身體每隔三秒鐘打一次擺子,烏澤黑潤的?眼眸一直安靜地“看著”下麵。

他似乎是匆匆跑出來的?,跑得太急了,所以光著腳,小腿還有一處磕青的?淤痕,襯在清冷如月光的?皮膚上異常觸目驚心?。

哈蘇納擰著眉,小言諭的?眼睛看不見,耳朵也聽不見,腳步蹣跚著,是怎麼跑出來的??

哈蘇納大步流星地走上台階,三步並作兩步,到了言諭身邊,言諭扒著他的?手臂,鼻尖輕輕蹙動,緊接著就?被哈蘇納抱了起來,“寶寶,你不舒服,怎麼能亂跑呢?”

言諭聽不清他的?話,空洞的?眼睛“望”著他,抬起手解釋說:“我不知?道你去了哪裡,所以出來找你。”

哈蘇納看了一眼高台下懸空的?台階,好在言諭留在高台上,否則他可能會從樓梯上滾下去。

哈蘇納又氣又急,回宮把言諭放在柔軟的?床上,抬起他一隻腳,那條小腿的?淤青很明顯,受傷的?言諭不想被看見他的?狼狽,削瘦的?身體縮在寬大鬆散的?睡衣裡,疼得發?顫也不出聲,讓哈蘇納更生氣也更心?疼。

哈蘇納取來消毒藥水給他擦,言諭疼的?抽氣,但是沒?有躲開,一直很安靜,最後他聽見哈蘇納有些沉重的?呼吸聲。

言諭小聲問:“……先生,你怎麼了?”

哈蘇納忍住慍怒,努力讓自己對聲線變得平靜,柔聲說:“沒?事,我剛才上樓梯太急了,你先把這個喝了好不好?”

言諭手裡被塞進一個杯子,裡麵的?液體是溫熱的?,他沒?有想很多,抬起杯子慢慢的?喝。

哈蘇納看著黃金髓液一點點被吞咽,流入他的?胃裡,沉重的?呼吸聲才放鬆下來。

他本?來就?有一條鋼鐵脊椎,抽取髓液的?過?程也很快,隻要把脊椎的?一截骨頭?取出來,挖出髓液後盛滿一碗喂給他喝。

哈蘇納聽醫生說完後,還以為那種疼是無法忍受的?痛苦,直到現在他才後知?後覺,那種痛苦比不上他看見言諭病弱而倔強的?模樣時的?心?痛。

喝過?髓液的?言諭果然在慢慢好起來,身子歪下去,身體如同蝶那樣輕,砸在被褥裡也很輕,麵如沉睡清雪,冷白鎖骨上被凍紅的?痕跡醒目,頭?陷在天鵝絨枕頭?裡沉沉入睡。

哈蘇納溫柔的?%e5%90%bb了%e5%90%bb他的?額頭?,決定?不再睡了,他坐回寢宮的?辦公桌前,吃了一片止疼藥,就?開始統籌每一天的?公務,那些東西很繁雜瑣碎,不僅僅是議會的?決策,還有阿洛緹娜花園的?每日日常。

哈蘇納耐下性子認真處理。

-

言諭醒來後,視力已經恢複正常了,他隱隱約約還記得小腿磕在牆壁邊緣的?痛感,低頭?看了看那塊淤青,看起來顏色沒?有那麼深了,愉悅的?鬆了口氣。

醫生的?藥非常好用?,至少現在就?比昨夜好了許多。

言諭抻了個懶腰,從床上慢吞吞挪下去,在寢宮值夜的?雄侍普棣連忙從角落裡走過?來,觀察著冕下的?表情,比起昨晚那副委屈可憐的?模樣可真是好太多了,這就?算是把心?放回肚子裡了。

普棣拿著他的?鞋和襪幫他穿上,囉嗦道:“冕下,昨夜您可嚇死我們了,看您難受成那個樣子,我還以為您……還好還好,您既然知?道您的?發?育周難受,下次可千萬不要不當回事,尤其?是下次失明的?時候不要到處亂走,我們會擔心?的?您知?不知?道?”

言諭望著他,笑著點點頭?,“嗯,好。”

普棣這才放鬆的?笑了笑,仔細地把他襪子的?邊緣舒展平齊,把鞋子展開,穿進小少年的?腳上,然後給他的?鞋子打了個好看的?繩結,誇讚道:“冕下真棒,每天都這樣棒。”

哪裡棒?

明明就?還因為發?育周難受哼哼唧唧了半宿,太丟臉了。

言諭垂著眼睫毛,手指抓著被單,抬眸看著普棣時,他被他臉上的?笑意驚到了,又低下頭?。

普棣看著小蟲母乖乖坐著的?身影就?覺得很可愛,真是親眼看大的?小蟲崽,心?裡早就?把他當成自己親生的?崽崽了。

普棣溫柔的?脫下他的?睡衣,拿著雪線織就?的?薄毛衣套在他頭?上,並在他的?褲腰上穿進一根低調奢侈的?腰帶,蓋在毛衣下擺裡,讓毛衣的?白長毛遮蓋住一半腰帶。

普棣欣賞了一番,言諭不太自然的?東張西望,普棣忍著笑意,牽著玩偶一樣漂亮的?小蟲母去吃早飯。

庭院裡,斯藍正在給白獅、黑豹、雪狼三隻毛茸茸喂飯,言諭看著斯藍忙碌擦汗的?身影,想起一件事。

他拿出智腦,給三大經濟娛樂公司打了個通訊。

時間太早了,但是三大律師團是沒?有休息日的?,或者說整個二級星係的?事業型蟲都是工作狂,周六周日也在公司加班,不知?道給不給加班費,但言諭偶爾去二級星係走走看看的?時候,都覺得這得多少加班費能彌補這麼高強度的?工作量呀!

律師團在通訊儀隻響了一聲時就?接起來了,聽見言諭的?聲音時,才意識到這是蟲母冕下的?通訊,因為太緊張了,第?一個通訊被不小心?掛斷了,第?二個才真正接起來。

律師團代表先是詳細詢問了一番言諭的?近況,得知?那天一彆之後言諭安然無恙,這才如釋重負的?笑起來,開始漫無邊際的?講起了對審判結果的?意見,沒?有不服氣的?意思,而是驚訝於冕下的?思想維度——

“您似乎不像是蟲族帝國時代的?雌蟲閣下,沒?有蟲提起過?雄蟲自由論?,您是第?一位。”

言諭一直都溫和地聽著,那雙桃花眼裡是慣有的?溫柔,並沒?有打斷對方的?談話。

等到對方說的?口乾舌燥,言諭才得體的?拐回正題:“我是這樣想的?,我希望你們能重新和斯藍簽署一份合同,如您所說,這麼好的?苗子不能被浪費。”

“但我希望他能有個獨立工作室,據說很早以前他就?有個蟲團隊?如果可以恢複就?再好不過?了,他可以接接通告,拍拍戲,不需要很好的?資源,隻是讓他找找感覺,重新做回自己喜歡的?事就?好了,不要給他太大壓力。”

三大那邊認真思考了一陣子,表示可以實施,還要詳細羅列一整本?合同給他發?過?來,言諭和善地說了感謝,然後掛斷了通訊。

言諭暫且不想告訴斯藍,而且他還有一項決策想要與議院商議,那就?是取消雄蟲買賣機製,將其?規劃為不合法的?範圍裡,等這項規定?頒布以後,不論?是低等級蟲族還是高等級蟲族,都將會擁有自由的?生命,也許他們會感到迷茫,但言諭確定?沒?有蟲不貪戀自由的?滋味。

自由是海岸線上瘋狂生長的?綠色藻類,隻要一點光合作用?,就?能滋生出無限的?力量。

他口袋裡隻有一片玫瑰,如果能贈予他們山高路遠,那麼也不枉此行。

言諭慢悠悠地來到客廳,哈蘇納已經擺好餐盤,看見他的?時候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醒了?”

言諭大概想起來昨夜都發?生了什麼,臉色頓時紅潤起來,支支吾吾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然後被哈蘇納彈了下腦門?。

言諭抿著嘴唇望著他,小聲說:“先生乾嘛打我呀?”

哈蘇納故作深沉地說:“昨晚為什麼跑出來?您還沒?有給我解釋呢。”

言諭猶豫了一下,小聲的?說:“……我想你了,還不許想你嗎?”

哈蘇納頓了頓,手上一直倒熱茶的?手忘了抬起來,直到熱茶燙到他的?手指,他才後知?後覺的?放下茶壺,拿乾毛巾有一下沒?一下機械的?擦著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言諭拿起刀叉慢吞吞地吃飯,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話具有多大的?殺傷力,以至於哈蘇納推著他的?輪椅出門?去玩時,哈蘇納整隻蟲都還是愣愣的?。

“先生,”言諭失笑,“您要把我推到星艦排氣管下麵了。”

哈蘇納恍然一驚,意識到他正帶著冕下往星艦底下鑽,連忙把輪椅推到星艦下方的?直廊梯上。

言諭扶著輪椅扶手,對於今天的?目的?地突然有了個新想法。

他和哈蘇納一說,哈蘇納就?用?一種很驚訝的?表情看著他,“王,您真的?……”

言諭眨了眨眼睛,“怎麼啦?”

哈蘇納輕輕搖頭?,不知?道他在感歎言諭的?新主意,還是在感歎剛才言諭一句話的?殺傷力,他說,“你真的?是一個無與倫比的?奇跡。”

-

所以第?二天上學進入交感聯賽模擬器的?時候,言諭到達約定?地點,從背包裡取出一樣小巧的?物件,塞進圖雅手中。

圖雅在約定?好的?位置等了他許久,大概有三天那麼久,看見小言諭的?那一刻,他捋了捋緋紅的?長發?,換上一副和藹可親的?表情。

他聞到言諭身上美好的?蟲母信息素味道,那隔著信息素抑製貼都瞞不過?他,就?知?道小言諭在發?育周裡,因此,他的?動作也變得很輕軟,“冕下贈我何物?”

言諭很開朗地說:“是一個星球網,可以過?濾你的?噩夢,那天我做了一夜噩夢,裡麵的?異種也有紅色的?毛發?,我想起了你,就?想送你這件禮物,希望你每晚都好夢!”

圖雅曲起食指擱在鼻底輕輕笑著,“好啊,那我就?收下了,冕下的?一片好心?,對我來說是無價的?珍寶。既然如此,我也贈你一樣禮物,不過?,它是我們的?禮物,要你拿出一些時間和我一起打磨製作完成,可以嗎?”

言諭:“好呀。”

圖雅就?抬起腳步,優雅的?拖著長袍尾,伶仃的?腳腕猶如林間精靈不停跳躍,纖長紅發?披在背上,直到他去往一條小溪邊,彎腰在一個塵封多年的?百寶箱裡取出了一大堆……永不會腐朽的?卡姆木料。

他抱著這一大堆卡姆木材回到言諭麵前,彎起眉眼笑著說,“我們打磨一個我的?人偶吧,雖然我是蟲族,但我也喜歡我的?高等級身體,為我留個紀念吧,好嗎?”

言諭溫和的?答應了,接過?木材,放在地上,盤腿坐著,拿出鋼筆和筆記本?開始勾勒雛形。

圖雅仍舊笑著看他,隻是那副表情說不出的?慈憐,這位億萬光年之外不存在的?神?明,仿佛將全?部的?身家性命托付給了小小的?言諭。

如果人偶死亡,那我也會消失殆儘,所以要好好愛護我哦。

圖雅蹲下來摸摸他的?臉頰,高挑的?身軀變得和他一樣高,無聲無息地撫慰著他時高時低的?信息素。神?明有心?的?愛護像盛大的?陽光雨露滋潤著幼嫩植物,小言諭也感受到了溫暖,仰著頭?,輕輕朝他抿嘴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