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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神輕飄飄地落過去, 高等級的雄蟲們都?對這位新生的王感覺到了好奇。

第四軍團的指揮官說:“王,我們的巡防士兵彙報, 您受到了地下城歹徒的傷害, 是嗎?”

言諭心平氣和地說, “是有?這回事,但是沒有?受到傷害,哈蘇納保護了我。”

第?五軍團指揮官謹慎說, “這太可怕了, 那幾個蟲是星際雇傭兵, 是我們的疏忽, 我們保證會加強巡防, 保證破碎星環的安全。”

言諭點點頭,事已至此, 沒有?必要去追責,加圖索叔叔已經吃掉了那隻蟲。吃掉。

言諭恍惚了一瞬, 然後?回過神,坐在王座上,安靜地聽著帝國權貴們親切的發言。

也許這是蟲族的種族力量, 王與蟲族之間天生就親近, 而且那種貼近的語氣,也讓他很?容易接受。

哈蘇納看了眼時間, 低聲?提示:“王,該進行?宴會環節了。”

時間準確指向了十二點,宴會開始了,花園裡到處是濃稠的葉綠色,藤蔓纏繞在白色的石膏雕塑上,噴泉輕慢地起伏,鳥雀翩然落在花園裡的手扶欄杆上,蟲們等待幼王走下王座。

依舊是哈蘇納抱著他,一步一步走下王座,言諭安然的躺在他懷裡,雄蟲們,還有?稀少的幾隻雌蟲,他們看著言諭,那眼神好像在看什麼易碎的小?玩偶。

言諭在這樣沉甸甸的目光裡感?覺到被包裹,他隻好半闔著眼睫毛,有?些不?好意思?與他們對?視。

言諭輕聲?說,“哈蘇納,放下我吧。”

哈蘇納卻搖搖頭,“還有?十台,就讓我抱著您下去,您很?輕,一點也不?重,我甚至懷疑您沒有?好好吃飯,是嗎?”

言諭說,“不?是的,我一直都?有?好好吃飯。”

哈蘇納卻低下頭,狹長?漂亮的眼睛含笑看著他,“王,對?不?起,隻要有?一天我沒有?看到您,我都?懷疑您沒有?好好吃飯,所?以等一會兒,我會陪在您身邊,看著您吃飯。”

言諭彆過頭,小?聲?的哦了一聲?。

花園一角,一位藍眼睛的少年用手撫摸著白玫瑰,他的背影高挑俊秀,一頭白發乾淨潔白,言諭看見他的背影,眼睛一亮,拍拍哈蘇納,“請放下我。”

哈蘇納溫柔的把他放下,“我等著您回來,王。”

他蹲下`身,細致的撫平了言諭衣服上他抱出?來的衣褶,言諭乖乖的讓他弄,然後?自己朝伊黎塞納走了過去。

伊黎塞納一回頭,看見的就是言諭,還有?他身邊和自己一模一樣藍眼睛的白獅。

伊黎塞納凝視著它?:“……”

白獅晃著尾巴,親昵地蹭著言諭的肩膀,毛茸茸的腦袋拱來拱去,言諭非但不?生氣,還縱容著白獅在他耳邊打呼嚕,艱難的說:“……伊黎,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才才來。”

伊黎塞納目不?轉睛地盯著白獅看,白獅看了他一眼,然後?躲到了言諭身後?,委屈的嗚咽了一聲?。

言諭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很?溫和的摸摸它?的頭,“好啦,他是一隻好蟲,是我的朋友,不?會傷害你的。”

“……”白獅表示我被蜜蜂狠狠蟄過鼻子,眼前這隻蜜蜂看起來乖乖的像個人,眼神也太鋒利了,可惜我還不?能說話,我恨。

委屈的大?貓耳朵都?背過去了,伊黎塞納卻一個字都?沒說呢,言諭哄著它?,又對?伊黎塞納說,“不?好意思?,我沒有?看到你。”

“我是今早才知道的,”湛藍的眼睛裡居然也出?現了一點點委屈的情緒,和白獅如出?一轍,“差點就被關在門外了,看不?見你。”

言諭有?些手足無措,他實在不?知道哈蘇納是否通知了伊黎塞納,“抱歉,下次如果再有?這種事,我第?一個就通知你,好嗎?”

“好。”伊黎塞納居然大?大?方方答應下來,他看見言諭衣服上落了一隻會咬蟲的蟲,想要替他拂掉。

伊黎塞納已經朝他走了過來,言諭還以為他是不?是生氣了,下意識後?退一步,後?背撞到花圃圍欄上。

“小?心!”伊黎塞納眼疾手快地護住他的後?背,既修長?又俊美的身影完全籠罩住言諭,這樣一來他們的距離無限拉近。

言諭眨了眨眼睛,被他圈在懷抱裡,伊黎的手太快,還撞歪了他耳邊的助聽器。

言諭突然就能聽見伊黎的心跳奇快無比,與此同時,外界嘈雜的聲?音全部消失。

“言諭?”伊黎塞納小?聲?說,他以一種保護的姿態擋住了言諭頭頂的花刺,然後?小?心翼翼地把言諭從花叢底下摳出?來。

言諭聽不?見他在說什麼,烏黑的眼睛望著他,嘴唇微微張開,有?些迷茫。

伊黎塞納無法控製自己的目光不?去看他的嘴唇,他剛才遠遠看著王,就已經覺得很?難呼吸了,但他還得保持淡定,他不?想讓自己雜亂的心跳被王聽到。

可是他不?知道言諭聽的一清二楚。

伊黎塞納低下頭,忍了忍,鬼使神差地,完全摘下了言諭的助聽器,悄悄地說,“對?不?起了,王。”

言諭本來就是隻有?右邊耳朵能聽見一點點,左邊耳朵近乎於完全失聰,他的耳疾其實非常嚴重。

他能讀懂伊黎塞納的唇語,他在叫他的名字,語速很?慢,語氣大?概很?溫柔。

這麼多年配合下來,言諭和伊黎塞納已經是無比默契的搭檔,但是伊黎從來沒有?主動?摘過他的助聽器,伊黎似乎有?話想說,但是不?想被言諭聽見。

言諭也不?擔心伊黎塞納會傷害他,所?以他安靜地望著伊黎,漆黑的眼睛很?溫和。

伊黎塞納說,“祝賀你,冕下……”

伊黎塞納靠在言諭左耳邊,說了一句話。

言諭看不?見他的唇語,完全不?知道他說了什麼。

伊黎塞納撤回身,仔細的幫言諭戴上助聽器,言諭非常想知道他的悄悄話,於是問,“伊黎,你說了什麼?”

伊黎塞納彆回頭,抿唇,“沒什麼,不?是難聽的話。”

“真的嗎?”

“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你是沒有?騙過我,但是……好吧。”

言諭又氣又笑,看著伊黎塞納,他個子比自己還高半個頭,身體的每一處都?長?得恰到好處、睫毛在陽光下變成了雪一樣的白色,頭發比起從前更長?了。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矜貴的殿下怎麼能有?那麼多壞心眼?

於是言諭決定也作弄他一下。

言諭摘下助聽器,慢吞吞地把白獅牽走。

伊黎塞納眼睜睜看著言諭一頓操作,轉身就走了,他連忙叫道:“言言?”

言諭就隻顧著摸白獅,心想,反正我也聽不?見。

伊黎塞納趕緊跑上前幾步,然而言諭卻站住了腳,伊黎塞納一不?小?心撞到他身上,下意識把他緊緊抱住,兩隻小?蟲一下子滾到地上。

言諭被他護在懷裡,一點沒摔到,不?過伊黎塞納摔到了頭,言諭用手給他揉揉,“疼不?疼?”

伊黎低聲?說:“沒事,”但言諭的手碰觸到他的皮膚,他的耳朵卻越來越紅。

言諭慢慢把他拉起來,帶他去宴會。

一位雌蟲貴族看見哈蘇納,很?直接的問,“哈蘇納近侍,你有?沒有?日常佩戴尾鉤環?”

哈蘇納垂了垂眼眸,很?溫和順從地說,“是的,每天都?戴著。”

貴族滿意的點頭,“一定要記住你的身份,你是白塔最出?色的雄侍,其餘的話我就不?說了,一定要照顧好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言諭沒有?什麼反應,反倒是伊黎塞納,他輕輕擰了擰眉毛,言諭把他拉過去問,“伊黎,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

伊黎塞納想了想,決定給言諭一五一十的解釋,儘管說這些話,會讓他的臉很?紅,但是言諭一定要知道這些事,他想要讓言諭完全了解雄蟲的身體結構,而不?是以後?被壞蛋騙到。

伊黎塞納拉著他坐在長?廊的座椅上,他能完全把言諭遮擋在刺眼的陽光裡,雪白的蟲母冕下抬起眼睛注視著他,自然而然把脆弱的脖頸露出?來,伊黎塞納克製自己不?去看他,兀自冷靜的說。

“阿洛緹娜花園不?允許雄蟲暴露具有?獨特氣味的尾鉤,需要用一枚能夠束縛信息素氣味的氣囊環,這樣他們就不?會對?王產生想要相愛的衝動?,就算有?,也會被壓製下去。”

言諭說,“相愛犯罪嗎?”

伊黎塞納專注的看著他的眼睛,搖搖頭,“不?,這隻是保護蟲母冕下的方式之一。”

言諭問,“隻要喜歡我,就要戴上嗎?”

伊黎塞納點點頭,“是的。”

言諭說,“權貴們也會同意嗎?”

“是的。”

“親王呢?”

“也會。”

“那你呢?”

“我也接受。”

言諭隻是問到了這裡,畢竟問過了侍從,貴族,親王,也就隻剩下殿下們了。

但是沒想到伊黎塞納的回答也是一樣的,而且他不?像是在開玩笑,可是明明剛才擰了眉頭,有?點奇怪。

但是言諭沒有?產生太多的疑問,“我知道了。”

伊黎塞納閉了閉眼,掩藏著自己稍微露骨的目光。

回到宴席上,哈蘇納一直在等他,他眼裡沒有?任何蟲,一心一意照顧小?小?的王,手裡拿著方形盤子,夾了一塊奶油小?蛋糕,奶酪布丁,然後?變幻出?竹節蟲蟲肢,重新拿了新盤子,盛滿了香肉醬。

言諭朝他走過去,哈蘇納的眼睛裡有?一點點失落,但是臉上卻沒什麼情緒,直到他看見言諭,眼睛裡的笑才重新亮起來,好像看見了幼年的冕下,他才感?覺到他死氣沉沉的蟲生燃起了新的希望。

冕下是隻很?溫柔的蟲,哈蘇納一直覺得自己的缺點很?多,從家?族出?來後?,白塔對?他的培訓非常嚴苛,他也一一接受,因為他打心眼裡覺得自己的存在對?任何事物都?沒有?意義。

竹節蟲家?族是個很?小?的家?族,他卻是精神力唯一達到S級的雄蟲,是好事,也是壞事,他的精神力經常失控,一隻性情暴戾但強迫自己溫順的雄蟲,說不?定哪天就會血管爆裂而死。

白塔選擇他,就是因為他的基因,和他對?蟲族本能的克製能力。

但是現在他的蟲生有?了一點點不?同,他想要看著冕下,冕下的出?現就像一盞燈,有?的時候,哈蘇納望著他的眼神總是會變得無限溫柔,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不?僅僅把冕下當成了生活的全部重心,還把冕下當成了唯一的信仰。

他誓死守護他的信仰,隻要冕下還願意將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王,再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