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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去愛你。”

龍的一生隻有一個伴侶,他選擇了壽命短暫如蜉蝣的人類,相當於做好了等他離去後守寡幾百年的準備。但沒關係,季辭給予他的這些年,已經足夠度過接下來漫漫的一生。

許遊%e5%90%bb了他。

許遊真的在愛他。

孤寂的單向道跌撞而慌亂地尋找了二十多年,出口的光亮反而叫人難以置信。兩世情感糾葛,無數段紛雜的回憶交織,季辭愣愣地看著他,喃喃道:“那就讓我看看吧……”

看看你的誓言,究竟有幾分可靠。

*

季辭曾經憂心過,若是和許遊在一起了,小舅他們會有什麼反應,萬一不同意怎麼辦。但當這一切真的到來,他發現家人比自己接受的快得多———許遊再次到季家,在所有人麵前自然而然牽起他的手、%e5%90%bb他的額頭時,長輩們隻是微微頓了頓,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做,接著該乾嘛乾嘛去了。

家人這麼自然的態度反而讓季辭不自在起來,連他自己都沒適應好和許遊突然轉變成戀人的身份,他們的反應,好像他倆已經這樣很久了似的。

不過,這應該代表他們同意了吧?也算是解決了纏繞他多年的「心頭之患」。

季家除了正式迎來許遊這麼個新成員外,還發生了一件大事:最近上門來拜訪的人越來越多,而且每一個都指明了要看簌簌。

來者不僅有普通的巨龍,也有身份尊貴的,比如當初那個A級貴婦團,比如一些長老會的成員,甚至還有季家的一些旁支。雖然純血貴族的地位比他們都要高,但季淳不可能無差彆地不見所有人,隻得斟酌著會客。

小龍崽被這些頻繁打擾的陌生人搞得心情很不好,除了季辭,誰都不讓抱,甚至衝著季越彭他們發火。小崽子至今跟他們交流困難,沒法教育,它控製不住它自己,生氣起來噴龍焰可不是鬨著玩兒的。

而且簌簌的龍焰成分也和其他巨龍不同,噴出來的不是火,而是柔和的水霧,像煙一樣飄出來。然而不會有人天真地認為那些煙霧真的像水一樣柔和,隨隨便便就是幾千度的高溫,簌簌已經燒穿了幾個梨花木的家具,要不是季辭回來即使,整個房子都不保,收藏者季越彭痛心疾首。

作為簌簌這幾個月的保姆,方凝也被剝奪了接近它的權利。現在不高興的幼龍六親不認,唯有季辭能讓它安靜下來。沒辦法,他隻能向研究所請了假,儘可能多陪在簌簌身邊,減少它對陌生來客的恐懼。

*

趁龍崽入睡,帶孩子疲憊的季辭來到小舅的房間:“最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都來看它?”

簌簌太特殊,瞞是不可能瞞太久的,必須另想法子。季淳很久沒有感到如此棘手了,簌簌放在家裡,簡直就是個不定時炸彈。還好當初做了正確的決定,加強龍蛋對季辭的雛鳥情節,讓後者牢牢握住炸彈的開關。

季淳的目光含著擔憂:“簌簌三個月了,雖然還不會說話,但自我意識馬上就要成型。你現在必須做出決定,從今往後是否要將它留在身邊。”

當初把龍蛋從秘境森林裡帶回,初衷是為了等銀焰花開,救治許遊。眼下許遊倒是早就恢複健康,「順便捎帶」來的龍崽出了問題。

他要不要養?這個決定,是不是他自己一個人就能做的?

要知道人類的壽命最多也就一百多年,這個數字對於巨龍來說隻是幼年期的第一階段。他要是留下簌簌,未來,簌簌就是季家的責任。他能不能替小舅和兄姐做出抉擇?

年長者看出了他的糾結,柔聲道:“你不用考慮我們。隻要你愛它,那它就也是我們的孩子。你隻要衡量自己的想法。”

進入秘境森林到現在也半年了,就是當寵物養,也早就有感情。更何況簌簌和他的戀人、家人是同樣的種族,等它再長大一些,學會化人形,就是個活潑可愛的小孩兒。他忍心把養了這麼久的小家夥送人嗎?

獨一無二的稀有龍,在有些人手裡是寶貝,在有些人手裡就是可以拿來做無數殘酷實驗的物品。他既然當初答應了阿爾瑟,將龍蛋帶回人世間,或許就是對它有責任的。

季辭深吸一口氣,堅定道:“小舅,我想留下它。”

季淳望著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慢慢笑開了:“好。”

二十多年前,他從大火中抱出繈褓中的人類遺孤,二十年後,長大了的小孤兒又救回命懸一線的龍的子嗣。或許生命就是這樣一場關乎於愛的輪回。

即便是寧靜世家的不穩定因子,他們也不能放棄任何一個家人。

*

季越彭這幢彆墅的樓頂是個大露台,有個非常寬敞、能同時容納四五個人躺在上麵的搖椅。今晚被許遊霸占了,暮夏的夜晚沾了點涼氣,他裹著薄毯,等季辭鑽進來。

“跟季先生談過了?”

季辭疲倦地窩進他懷裡,感受著和人類節奏不同的心跳,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許遊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頭發,簌簌不認其他人,就算反其道愛屋及烏地不對自己噴火,終究還是幫不上多少忙:“說了什麼?”

“問我要不要留下簌簌。”

“你怎麼想?”

“我……想保護它。總覺得很多人對它不懷好意。”

許遊沒有猶豫:“隻要你想,那我和你小舅他們,都會儘全力幫你。”

季辭抬頭親了親他:“嗯,我知道。”

他當然知道他有多麼幸運,有這樣愛他的戀人和家人。

許遊攬著他,哄孩子似的:“睡一會兒吧,有我在。”

季辭閉上眼睛,嗅見安心的梨子香。

許遊睜著眼看天上閃啊閃的星星,預感到了前路多舛。好在他找到了同行路上最重要的存在。帶著季辭一起走下去,足夠滿足他所有的忐忑與渴望。

過了一會兒,貓一樣窩在他懷裡的人類忽然叫他的名字,鼻音濃重,尾音綿軟。

也不知是醒還是睡。許遊還是回答:“怎麼了寶貝?”

“你大概不會相信。”

他打了個嗬欠。

“嗯?”

“我上輩子就喜歡你了……”

“嗯?”

許遊隻當他是夢裡的胡言亂語。

第八十一章 戀愛禁止9

背叛者下場人人皆知

許遊像往常一樣接去接季辭下班, 他不進去,車停在門口等待。

之前見阿鄒這麼等過以後,他每次都這樣守著, 雖然講起來有點兒小心眼,但許老板認為為了守護自己的小男友, 多付出一點兒很有必要。

研究所的門衛是個喜歡豪車的小年輕, 也就十七八歲的年紀,高中都沒讀完。上學不好好聽課,畢業了找不到其他工作,來這兒看門還是拖了幾層關係。

以他的薪水工作兩輩子也買不起, 見許遊總在這兒等著,眼饞得很,也就大著膽子上前, 問問配置、問問乘感,得了允許再充滿讚歎地摸兩把。

許遊閒著也是閒著,大方解答,一天換一輛, 讓小孩飽飽眼福,反正他家裡車多, 仿佛開車展。許老板自個兒英俊瀟灑, 往旁邊一站, 車模也齊了。

還好能在所裡上班的, 大多和單位名字一樣非常古板, 隻醉心於化石, 對有錢人的玩意兒不感興趣, 否則就許遊這成天豪車車展似的轟動程度, 遲早要把他趕到彆的街區。

有一回季辭加班, 許遊帶小年輕在附近兜了一圈,小孩兒激動得臉頰通紅,對他的崇拜又上升好幾個等級,從此所裡有什麼八卦新聞竹筒倒豆子似的給他說。

小年輕文化程度一般,消息格外靈通。包括昨天有哪個姑娘專程給季辭做了便當,前天哪個小哥送了幾盒咖啡,雞毛蒜皮諸如此類。

許遊聽的忍不住發愁,他知道他家寶貝受歡迎,但沒想到受歡迎到這個程度。實在讓龍很有壓力。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許遊今天掐著點出發,沒想到還是來早了。門衛一見他就熱情地跑過來打招呼:“許哥!”

他降下車窗:“還沒下班?”

“你家那位最近總加班呢。”

“忙什麼呢。”

“這我也不知道呀。聽說所長給他批了單獨的實驗室,而且沒給助手,他要獨立完成、應該是搞什麼很機密而且要保密的試驗吧?”

再多的,門衛也說不出來了。許遊倒是把這件事記了下來。從知道季辭高考報了這個誌願開始,許遊就有種直覺,季辭選這個,一定跟他們———他是說巨龍們———脫不了乾係。

季辭想要避開他們,單獨研究龍類。

不過,會是研究什麼呢?

許遊一時也沒能想明白。他沒來得及深入思考,季辭一臉倦色走出大門,跟門衛點點頭算是告彆,坐上副駕。特意給他準備了柔軟的靠墊和頸枕,非常舒適,季辭整個人癱了下去。

他發動車子:“工作不順利?”

季辭閉著眼,無精打采:“嗯……”

許遊試探道:“要不就不去了吧,咱們兩家還沒到需要你掙錢糊口的地步。”

季辭沒有戒心,順著他的意思講下去:“不行,還有好多東西要做。”

“在搗鼓什麼呢,這麼困難?”

“想看看到底怎麼能——”季辭忽然睜開眼,“你在套我話?”

被識破的人訕笑:“怎麼會。行了,不說這個了,餓了沒?帶你去吃飯。想吃什麼?烤肉怎麼樣?”

季辭沒說話,閉目養神,許遊就繼續往前開,順便貼心地關掉了音樂。直到紅燈停下,又聽旁邊人輕聲道:“我不是想瞞著你,隻是……時機成熟了,會告訴你的。”

許遊側身親了親他的發頂:“好,那我就等著。”

*

今年夏季格外短暫,蟬鳴還未散去,天氣預報上顯示入了秋。兩個新手戀人感情升溫的同時,和氣溫一樣越來越冰凍的,是巨龍之間重新排布的局勢。

幾個月前召集聚會時那道冷淡純白的倩影,迅速化作風暴席卷了整個龍屆,吸納一個個小家族和自由勢力,將失落了三個世紀的赫定家族重新壯大,東山再起。

伊迪絲·赫定,回到了眾龍的視野中。

季家的小少爺從來不需要參與爭權奪利的烏煙瘴氣,所以他過了很久才知道,這個能夠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可以威脅到季家的新任領袖,就是大一那年迎冬節,季辭與許遊在學校附近咖啡館重逢時,坐在許遊對麵美顏逼人的凱拉小姐。

許遊曾經受季淳所托,秘密消失一年,後來在某個場合結識了凱拉,對外說是合作夥伴,但連許遊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什麼人,總之季先生交予的任務,他都會一一照辦。

隻有季淳知道,在失蹤了幾百年後重新出現的這位,真正的名字是伊迪絲·赫定,真實身份則是赫定家族前家主斯科特·赫定唯一的妹妹。

現在,她坐在自家莊園的湖畔,仍舊一襲白裙,戴著稻草色的遮陽帽,低頭品著千裡迢迢運過來的紅茶。和季悅梔類似,兩人都是純血貴族家唯一的大小姐,對生活有著同樣高質量的要求。若非立場相悖,或許能成為誌同道合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