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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有個妻 七月岸 4368 字 6個月前

山,全部被拔完了。

兩人驗收完成果,剛回到房間,就有小廝來傳話:丘先生有請。

白芷垂著眼沒有應聲。

衛紫菀便淡淡回到:“天色不早了,勞煩告知丘先生,有事還是明日再議吧。”

她們兩個在這件事上的意見很統一,對那個丘先生實在是沒有什麼好印象,畢竟誰都不喜歡糊裡糊塗地做個沒有脾氣的橡皮泥,任由彆人去揉搓成他們希望的形狀。

卻不來問一句她們的意願,這種不被尊重的感覺,真的很令人不喜。

小廝頓了頓,沒有說什麼話就退了下去,看著應該是去回話了。

可是她們兩個還是低估了丘先生的執著。

剛用過晚飯,丘先生不請自來,進門就衝著白芷道:“聽說你雇人把蘿卜全都拔出來了?”

白芷翻了個白眼,佯裝思考,並不吭聲,她現在隻想早點休息,這個人也太沒眼力見了,大晚上的,跑來擾人清夢。

衛紫菀瞄了她一眼,代為答道:“正是。”

丘先生暗暗皺眉,語氣不讚同道:“此事莽撞了,我知你們第一次收獲自己的勞動成果,難免行為冒失,以後遇事還是要穩妥些,未雨綢繆才不會有所失。”

不打一聲招呼就貪功冒進,把蘿卜全都拔出來,若是一直在田裡堆放下去,好好的莊稼都毀了,這般行事,如何能擔大任。

衛紫菀這才表情認真的看向丘先生,事情似乎比她想得還不理想,這些人不僅自以為是,還剛愎自用,連事情都沒問清楚就來說教。

雖然沒有指責,卻也直接認定她們沒有解決這件事的能力。

“先生說得是,我和夫君一定謹遵您的教導。”衛紫菀頓了一下,姿態仍舊恭敬。

丘先生看了眼始終沉默的白芷,又看向一直答話的衛紫菀,語氣暗含指責道:“家有賢妻,夫不招禍,今後暫且不論,眼下衛姑娘既然如此說話,就更要謹言慎行,免得再遇到這種棘手的情況,那麼多蘿卜又豈是一時半會就能賣掉的。”

衛紫菀眉目微沉,敏[gǎn]地察覺到了丘先生語氣裡的不滿,到了嘴邊的話就沒有說出來。

這時,隻見白芷冷嗬一聲,嘴角掛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道:“那丘先生倒是幫我們解決啊,把這些蘿卜都賣掉,我們一定感恩戴德。”

方才那一席話聽得她一口悶氣差點喘不上來,真想一腳把這個人踹出去,什麼家有賢妻夫不招禍、什麼今後暫且不論。

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指責她的妻-----不對,有什麼資格指責這個禍水。

這話一出,明晃晃地帶著挑釁。

丘先生的眉頭又皺緊了幾分,語氣也沉了沉:“若是遇到問題就假手於他人,那和不勞而獲有何區彆,你們要靠自己。”

白芷深吸一口氣,明天就要到手的兩百多兩銀子讓她有了些底氣,方才那股莫名的悶氣也鼓動著她,不要忍讓了,一味的忍讓對某些人來說是沒有用的。

大不了就離開這淩絕山莊,天無絕人之路,她們有手有腳,大可去彆處謀生。

她盯著丘先生,語氣強硬了幾分,不客氣道:“既然先生不肯相幫,那就不送了。”

“你…爛泥扶不上牆,你們簡直不可理喻。”

丘先生氣急,瞬間推翻了之前對白芷的印象,到底是女子,目光短淺,遇事就想著依靠彆人,一旦所求無果便翻臉不認人,老莊主這次看走眼了啊。

白芷翻了個白眼,聲音又冷了冷道:“我這團爛泥就喜歡待在牆根,不勞煩先生往牆上扶了。”

“你…”丘先生氣得直捋胡茬。

白芷站在門前,做出送客的姿勢:“先生慢走,不送。”

丘先生再也繃不住,冷喝一聲道:“不用送,老夫自己會走。”

摔門聲在夜色裡顯得格外刺耳。

莫名生悶氣的人眉目沉沉,嘴角緊緊抿著,似是在醞釀著什麼風暴。

衛紫菀心頭一緊,走到桌前倒了兩杯茶,柔聲道:“不必理他就是,何必跟自己生氣。”

白芷勉強笑笑道:“我沒生自己的氣,我是…罷了,已經擺明了不想糊裡糊塗地受他們擺弄,看來離開山莊的日子不遠了。”

衛紫菀卻沒有那麼樂觀,若是那些人知曉了麵前這個人的性格,換另一種方式呢?

比如不再隱瞞,而是坦誠相告,到那時又是否還會想要離開呢?

白芷看著麵露憂色的衛紫菀,心裡驀地一沉,這個禍水不會是不想和她一起離開吧。

可是…可是她們是夫妻,夫妻本為一體,應該同進同退才對,這個女人之前還說過會一直陪她一起的,可心裡越這樣想,越是沒底。

自己有什麼理由去要求麵前的人和她共進退呢?

白芷伸手握緊茶杯,淺淺喝了一口才掩下心底無來由的緊張,輕聲道:“菀菀不想離開嗎?”不想和她一起嗎?

衛紫菀聞言看向白芷,並沒有立刻回答。

她走到門前,反鎖好,又把窗戶都關緊,擋住外麵的冷風和夜色。

房內頓時安靜了許多,燭火也不怎麼搖晃了。

白芷的目光緊緊跟隨著她的動作,一刻也不敢放鬆,心跳聲快得幾乎要衝破耳膜。

衛紫菀回到桌前,坐在了白芷對麵,看著一臉忐忑的人,不由笑了:“夫君忘了嗎,我很早之前就說過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可那時候的話…那時候的話怎麼算數。”白芷神情一頓,小聲呢喃道。

彼時她們相互提防,很多時候都是迫不得已,有些話也不過是情勢所迫,沒有半點真心。

衛紫菀故作思考,片刻後才柔聲道:“那個時候未必算數,可現在,算數了。”

白芷的眼睛霎時睜大了些,這話是什麼意思,那個時候未必算數,現在算數了。

手裡的茶杯又被緊緊握住,緩緩遞到嘴邊,杯中的水明明還沒喝進口中,她卻仿佛已經喝到了一樣,大口咽了咽。

“現在算數了是什麼意思?”

她問完,看向對麵。

桌對麵的女人眉眼柔和,在燭光照耀下少了一絲白日裡的明%e5%aa%9a,卻多了幾分往常沒有的溫婉,溫婉又迷人。

白芷握緊手裡的茶杯,頭一次覺得時間好漫長,漫長到讓人心慌,就在她忍不住想要不要重複一遍自己的問題時,對麵的女人開口了。

衛紫菀伸出蔥白的食指,緩緩地往前,最後停在白芷的額前,輕輕撩起一縷碎發,語調婉轉道:“意思是覺得夫君你-----現在變得賞心悅目了。”

白芷一怔,還不等反應過來,額前的手指就抽開了。

第39章 39

她看著笑意盈盈的人,心神仿佛被蠱惑了一般,咚--咚--心頭發燙,頭腦混亂。

你也變得賞心悅目了。

一句話在舌尖繞了又繞,最後化成酸甜難辨的滋味落在了%e8%83%b8口。

白芷的嗓子又咽了咽,她握緊手裡的茶杯猛地灌了幾口,才勉強冷靜下來。

衛紫菀定定的看著,眼底的笑意晦暗不明,麵前的人慌張又強製自己冷靜的模樣,似是印證了之前的某種猜想。

這個死太監的心思……

可是這種時候又一句話都不表示,衛紫菀不免覺得是自己多心了,或許是人之常情,一般女子大概也會如此反應吧。

“夫君,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剛放下水杯的白芷,聞聲抬眸,咽了咽乾澀的嗓子道:“好。”

聲音暗啞,低沉。

明明剛喝完一杯水,嗓子卻仿若乾涸了很久一般。

衛紫菀一愣,而後看像白芷,桌對麵的人掩耳盜鈴一般忙轉過頭去,佯裝倒水。

她看著一本正經低頭倒水的人,視線在那不知何時紅透的耳朵上落了落。

衛紫菀的心跳驀地加快,果斷轉身走到床前,寬衣解帶躺下,又鬼使神差地背過身去,留給白芷一個後腦勺。

白芷看著倒滿的水杯,突然就覺得不渴了。

次日一早,她是被凍醒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睜開眼睛就感到後背一片冰涼,尤其是後頸幾乎涼透了。

白芷緩緩起身,看著還在熟睡的衛紫菀,可以想像地出,她們昨夜相互背對著身子,中間的棉被撐起,涼意從兩人之間的縫隙鑽進被窩。

怪不得會覺得冷。

她貼心地掖了掖被子,默默歎氣,儘管把棉被疊在了一起,厚度是夠了,可寬度不夠,太窄了啊。

尤其是她們兩個的睡姿。

她有理由懷疑這個禍水和自己一樣,有意保持了些距離,給了涼風可乘之機,看來要換寬一點的棉被了。

不然遲早要染上風寒。

“白姑娘,衛姑娘---”門外傳來兩聲輕喚。

白芷看了一眼在睡夢中蹙眉的衛紫菀,快步走過去推開門,沉聲道:“噤聲。”

小廝頓時閉上嘴巴,下意識地不敢再說話。

白芷見狀,神色緩了緩道:“何事?”

“少莊主請您和衛姑娘去前廳一趟。”小廝垂首,聲音不由得放低了些。

白芷點頭應了一下,隨後思考片刻,一個人去了前廳。

到了前廳就發現除了白李之外,還有一個麵熟的緋衣女子在,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那位已死陸管事的女兒:陸曲兒。

白芷略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心底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白李見隻有她一個人來了,便指著陸曲兒道:“丘先生有要事忙,以後就由陸姑娘來幫助你處理各項耕種事宜。”

白芷連忙拒絕道:“不必了,我們不需要彆人幫助。”

一聽就知道那位丘先生不願意來指教她們了,這位便宜大哥就安排彆的人來,還是個印象不怎麼的人。

她記得清楚,就在不久之前,這位陸姑娘一到凶案現場就直指她是凶手。

沒有來由的敵意最讓人記憶深刻。

“這是我爹爹的安排。”白李扶額,他猜到了事情不會這麼順利,從丘先生的敘述來說,這位堂妹似乎對山莊有了些意見。

也不知道爹爹是什麼意思,竟然允許了丘先生請辭的話,還按照他的意思安排陸曲兒到堂妹身邊。

白芷不禁蹙眉,語氣沉重道:“一定要這樣嗎?”一定要不顧她們自己的意願嗎?

白李嚴肅道:“這是爹爹的意思。”

爹爹的吩咐不會有錯,他神情堅定,語氣也不容拒絕。

陸曲兒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語,似是對任何安排都不在意一般。

白芷握了握拳,最終什麼都沒說。

一刻鐘後,衛紫菀看著一前一後走過來的人,下意識地蹙了蹙眉,轉瞬又恢複如常。

“夫君回來了,這位是陸姑娘吧。”

“嗯。”白芷神色冷淡,眼神複雜,似有千言萬語要跟她說一樣。

她輕輕應了一聲,就往房間裡走,完全沒有去管身後的陸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