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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有個妻 七月岸 4365 字 6個月前

這太監竟然真是這樣想的,她是那種人嗎?

白芷若是知道她此刻心中所想,一定會回答:你就是。

兩人乾瞪眼片刻,白芷把牛車拉起來:“還愣著乾什麼,跟我一起拉。”

衛紫菀咬了咬唇,走過去站在另一邊,兩個人悶頭用力。

犁車紋絲不動!

她們對視一眼,然後又一起使勁。

犁車穩如泰山!

衛紫菀仰頭望天,然後恨恨道:“我們每人出二十五文,現在就去雇一頭牛來。”

白芷點頭,是她高估自己的力氣了。

眼看著就要到正午了,她們乾脆決定先回去吃午飯,下午再行動。

用過午飯又歇了一會,衛紫菀拿出二十五文銅錢遞給白芷,在白芷伸手要接的時候,她又把錢收了回來。

白芷看著她,沒好氣道:“怎麼?不舍得了?你覺得自己能拉動犁車了?”

衛紫菀輕輕搖頭:“我要和你一起去。”

她覺得不應該過分指望白芷,這個死太監沒出過宮,在皇宮裡又出不去冷宮,這外麵的人情世故懂得或許還沒有她多,這人啊,還是自己最可靠。

白芷翻了個白眼:“你還擔心我騙你不成,誰稀罕你那幾文錢?”

衛紫菀挑眉,語氣篤定道:“你稀罕。”

白芷:“…”這個討人厭的禍水,她快忍不住了,她遲早要和這個女人同歸於儘。

兩刻鐘後,兩人來到山莊外麵的一個集市上。

白芷走到上午問過雇牛的地方,這裡是陳嬸子帶她來的,說是價格公道。

幾個農戶見她們雖然麵容出眾,卻也是農人的穿著,便沒有湊上來相問。

隻有一個牽著牛的老農眼睛一亮,迎上來道:“這位小兄弟還雇牛嗎,我這頭牛吃得少,力氣大,價格最劃算了。”

衛紫菀聞言瞥了一眼白芷的裝束,和男子一樣束起的長發,雌雄莫辨的模樣,再刻意壓著嗓子說話,還真像個文弱少年。

白芷正欲點頭,就被衛紫菀扯住了衣袖:“夫君,且慢。”

白芷一頓,不自覺地停下來看向衛紫菀。

衛紫菀上前,看向旁邊那幾位農人,張口問到:“不知這幾位大哥是做什麼的?”

沒有牽牛卻和這老農站在一起,且個個翹首以盼,應當不是閒的。

老農下意識地答道:“找活做的,家裡的農活忙完了,就來找找短工做,掙幾個辛苦錢。”

她猜對了!

衛紫菀又道:“不知都接什麼活,比如給田地除草做不做?”

這時旁邊的那幾人聞聲看過來,一個中年男子語氣熱絡地答道:“做的。”

“錢怎麼算?”

“四十文一畝地。”中年男子眼神一轉,聲音壓低了些。

衛紫菀把他的反應看在眼裡,麵色猶豫道:“我們有四畝地,可家裡隻有一百文了,若不是夫君身體有礙,我們也是不舍得出來雇人的,看來還是算了。”

“一百文四畝地也不是不可以,不過要管飯。”中年男子似是有些為難,咬了咬牙又爭取道。

白芷看得目瞪口呆,她們雇一頭牛五十文一天,少說也要乾兩天,花個一百文才行。

若是雇人除草,同樣隻花一百文就都解決了,她們還不用出力,竟然還有這種法子?

她正想點頭答應,又猛然反應過來,這個禍水為什麼沒有立即答應,於是她穩了穩神色,依舊淡淡地看著衛紫菀,很顯然,衛紫菀還有彆的計較。

在冷宮裡十幾年,白芷學得最好的一樣東西就是‘穩住’,無論遇到什麼事都不要急,穩住最重要。

果然,衛紫菀的臉色更猶豫了,她艱難地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

白芷一聽,險些忍不住搭話,不行,穩住,不能著急,要穩住。

然後就見那中年男子臉色微變,忙道:“不管飯也行,就一百文了,先付兩成定金,走哥幾個,咱們接了。”

衛紫菀聽他這樣說,眼底劃過一絲笑意,然後深深地看向白芷:“夫君,錢都在你那裡。”

第17章 17

白芷心中鬆了一口氣,還好穩住了。

她自覺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拆台,便把自己的的錢袋拿出來,然後數出來二十文遞給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瞄了一眼她的錢袋,大約估量了一下,看來這對小夫妻沒說假話,那錢袋裡的銅錢也就一百文左右。

回去的路上,白芷和衛紫菀走在前麵,四個中年男子扛著大小農具跟在後麵。

白芷這才小聲道:“你怎麼知道他們會答應的?”

“我不知道。”

“那你還不答應管飯?萬一談不妥怎麼辦?”白芷麵色詫異。

衛紫菀悠悠道:“飯從哪裡來。”

白芷聽她這麼說,頓時不說話了,山莊隻說管她們吃飯,可沒說會管雇來的短工,她們沒有飯可給彆人吃。

待到了田邊,四個中年男子看著滿滿四畝田地的雜草,不禁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白芷見狀不由得心裡一慌,當即便朗聲道:“幾位大哥先忙著,水管夠。”

領頭的男子摸了摸懷裡的二十文銅錢,暗道大意了,定金收早了,不然怎麼說也要這小兩口管頓飯。

這四個人一看就是乾慣了農活的,工具也齊全,兩個人在前麵用鋤頭砍,另外兩人一個在後麵用鐵耙子把草都摟在一起,一個把草都抱到田邊的小路上。

白芷看得一陣驚歎,還是術業有專攻啊。

她們之前苦哈哈地用手拔草純粹就是門外漢,連工具都不知道使,簡直蠢得不忍直視。

依著這四個人的進度,一個下午差不多就能乾完,若是換成她和衛紫菀不知道要折騰幾天呢。

想到這,她看向衛紫菀。

青絲如瀑,眉若遠山的女人正安安靜靜地望著田地,沒有濃妝淡抹,素淨淡雅的一張臉仿若一幅寫意山水畫,美得動人心魄。

“奴家好看嗎?”美人忽然轉過頭來,嘴角微勾。

白芷呼吸一滯,淡淡道:“說好看給銀子嗎。”

她方才一定是魔怔了,去他的美景,明明是個討人厭的禍水。

衛紫菀柔笑問道:“夫君可聽過一個詞。”這死太監是掉錢眼裡了吧。

“什麼詞?”白芷下意識地問完又心中暗惱,她為什麼要配合這禍水說話。

衛紫菀輕眨了一下眼睛,眼底透著一絲揶揄:“口是心非。”

白芷動了動唇,冷笑一聲道:“我不僅知道口是心非,還知道一個詞叫‘自知之明’。”

衛紫菀笑意不減,她低頭故作打量了自己一番:“奴家也知道這個詞,且深以為然。”

死太監竟然諷刺她沒有自知之明,哼。

白芷忍不住動了動嘴唇,最後明智地選擇不和這個禍水計較。

待到天色漸暗,地裡的草也除完了。

付錢的時候,白芷下意識地看向衛紫菀,之前說好的一人付一半,這禍水怎麼沒動靜了。

衛紫菀掃了她一眼,嗔怪道:“夫君看我做甚,家裡統共就剩一百文,都在你那放著呢?快把剩下的八十文給幾位大哥啊。”

白芷扯了扯嘴角,好像之前是這樣跟著彆人說的來著,她先付了也可以,當下便痛快地把銅錢都拿了出來。

待到乾活的人收拾工具走了,她才走到衛紫菀麵前,伸手道:“現在沒人了,把你的那一半拿來吧。”

衛紫菀抬手挽上白芷的胳膊,語氣輕柔:“夫君覺得我們兩個誰更懂得和外人打這些銀錢的交道?”㊣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說完,還暗示性地朝前方那幾人的背影看了一眼。

意思不言而喻。

白芷想說是自己,可看著衛紫菀眼裡赤luoluo的暗示,她想起這個禍水中午和那些人打交道的情形,默默抿緊了嘴唇。

大家都是皇宮裡長大的,怎麼就差那麼多,雖然她是在冷宮……

衛紫菀見狀適時地晃了一下她的胳膊:“所以今後若再遇到這種事,都由我來付錢就是了,夫君負責在大事上拿主意,我來應付這些小事。”

銀錢的事當然都是大事,不過隻要先糊弄過去,以後她就可以獨攬財政大權了。

這太監許是在冷宮裡待久了,雖然接人待物沒有問題,也會裝模作樣。

平日裡在外麵對彆人笑得如暖陽,私下裡對她卻冷得似冰雪,但若論起對人心的揣度,還是差遠了。

白芷下意識地思考,隻覺得這禍水說得有道理,可心底無端地又閃過一絲古怪。

她也說不出來這絲古怪從何而來,這時,胳膊又被晃了晃。

白芷仿佛找到了心底裡的古怪來自何處,她不自在地抽出胳膊,然後拍了拍衣袖淡淡道:“暫且先依你所言吧。”

衛紫菀聞言笑得更盛,明眸皓齒的模樣,映的夕陽餘暉格外美。

白芷呆了呆,然後迅速收回視線,抬腳走在前麵。

身後,衛紫菀摸了摸自己的錢袋,一百文一分沒少,真是個好的開始。

突然覺得這太監沒那麼討厭了,冷冰冰的模樣也順眼了一點。

她兀自搖了搖頭,心道也就順眼了那麼一點點,隨後便快步跟了上去。

待到夜深,燭火滅了以後,白芷藉著月光看向衛紫菀,低聲問:“第三步做什麼?”

衛紫菀翻過身來,語氣茫然:“什麼第三步?”

白芷暗吸一口氣,心道不氣不氣,穩住。

“第二步把草除完了,接下來第三步做什麼?”

衛紫菀愣了一下,沉思片刻道:“接下來是播種,明日去問問這個時候該種什麼為好,然後去找管事領些種子。”

應該是這個步驟吧……

“嗯。”白芷應了一聲,翻過身去,留給衛紫菀一個後腦勺。

衛紫菀見狀也翻過身去。

兩個人背對著背,同床不共枕,更沒有同被,中間還默契地隔著能睡下一個人的距離,各自尋各自的夢鄉。

次日一早,陳嬸子守時地敲響了房門,提醒兩位主子該起來乾活了。

白芷坐起來打了個哈欠,看向同樣坐起來的衛紫菀:“你有沒有覺得陳嬸子不像是來伺候我們的,倒像是來盯著我們乾活,不讓我們偷懶的。”

她總有一種錯覺,自己不是什麼主子,而是被盯梢的工人。

“夫君說得沒錯,我也有這種感覺。”衛紫菀起身,看了眼窗戶透進來的光線,天還沒有大亮,就要被仆人催著起來乾活,這哪是主子的待遇。

這一次她們沒有再穿自己喜歡的衣服,而是和昨天樣穿了灰撲撲的粗布麻衣。

畢竟要和土地打交道啊,乾什麼活就要有乾什麼活的樣。

山莊的人都沒有先吃早飯再乾活的習慣,而是要趁著清晨沒有太陽的時候去田裡忙碌半晌再回來用飯。

白芷和衛紫菀入鄉隨俗,先去找管事的請教了一番這個季節應該種植什麼農作物,最後在一